第179節
“六爺,六爺!”兩名下屬驚愕的適時接住他僵硬的身形,擔憂的吶喊。 慕長軒單手扶額,大手用力拽緊他們其中一個人的衣角,慢慢恢復正常,沒有絲毫力氣的問,“她,她去……去哪兒了?” 怎么不見了,怎么不見了?只要碰到這種事,他就失去了以往的冷靜和理智,除了害怕和驚恐再也找不到任何感覺,大腦一片空白。 要是她有什么事,他該怎么辦? “六爺別急,估計是聽到槍響聲后受到了刺激,他們兩個已經去追了!” 他們比慕長軒先從慕家莊園出來,出來時便聽到了槍響聲,迷迷糊糊看到有人在追趕,想必是夫人犯了瘋病,受了刺激,到處亂跑吧! 慕長軒聽到這樣的解釋,心情沒有半絲舒緩,反而更加沉重。 該死的,到底是誰開的槍?剛才到底發生了什么事,為什么會有槍響的聲音? 槍響?不好…… 他猛的邁步,隨便尋了一個方向狂奔而去,在這之前他還不忘吩咐身旁的幾名下屬都去不同的方向找,留一個人在原地守著。 不知道跑了多久,前方一片漆黑,連個路燈都沒有想必人煙稀少,寬闊的馬路上沒有任何的蛛絲馬跡,這是富人區,經過的車輛也少,是不是找錯方向了? 他氣喘吁吁的仰天長豪,撕心裂肺的吶喊,“小悠!” 然而,回答他的只有寒風的呼嘯聲。 他又將她弄丟了,丟了…… 此刻的慕長軒全身的靈魂仿佛被抽干了般,顫抖著雙腿,望著一望無際的黑夜,痛心,懊悔,內疚一起涌進他的大腦,折磨著他的身心。 正準備調轉方向,突然身后傳來熟悉的尖叫聲和哭訴聲,讓他看到一絲希望。 “不,不是我,不是我……” “真的不是我,我沒有……我沒有和他上床,沒有,他是我殺的,是我……” 他迅速回頭,昏暗的路燈下,那抹嬌小的身軀驚慌的奔跑著,雙手死命的抱頭,看樣子是受了什么重大的刺激。 慕長軒的心猛然一痛,猶如千萬把尖刀深入,痛得他無法邁開步伐,更沒有勇氣。 他沒有見到過白小悠發病的樣子,此刻真的看到,他無法忍受這種結果。 在他正準備向她邁步時,忽然,另一道岔口出現一道刺眼的車燈,白小悠沒有任何知覺,更沒有意識去躲避,只是瘋了般的向前跑,腦子里閃現慕子卿被自己槍擊的畫面。 那輛突然出現的車并沒有要躲開白小悠的意思,而是對著她的身子撞去,很明顯是有人故意而為之。 “不,不!” “小悠!” 千鈞一發之際,慕長軒痛苦的吶喊,身形快速一閃,將距離自己不遠的人兒撲倒在地。 說來也奇怪,那輛黑色的汽車在慕長軒撲過來之時,里面的人猛的踩了一腳急剎車,黑色的汽車在離慕長軒一厘米的地方停下。 過去了,都過去了,直到聽到那一聲輪胎劃過地面的刺耳聲,慕長軒才從驚慌中回過神來,然而他的心好像空了般,依舊沒有著落。 等他回眸去看時,哪里還有那輛車的影子,這便更加確定了他心里的想法,看來他在明敵在暗,必須盡快處理,否則像今天這樣的事時常會發生。 他怎么能讓小悠再次涉險,剛才如果不是他及時趕到,可能……他不敢想了,沒有勇氣去想后果。 “救救我,救我,相信我……真的是我殺了他,真的是我……”白小悠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拽起慕長軒的衣角極力的懇求,像是一個無助的孩子,那么讓人心疼。 小悠,你可知剛才差點兒就離我而去,你說,我該怎么辦? 慕長軒的大手捂上她驚慌的容顏,心一橫,另一只手擊昏了她。 “別怕,我在這兒,我在這兒……”他半蹲在地,抱著她瘦弱的身軀喃喃自語,久久都舍不得松開。 這時候,幾名下屬聞聲趕來,在他面前等待命令。 “把李醫生請到私人別墅來,我有事和他商量。”不知過了多久,慕長軒才從地上起身,抱著昏迷的她鉆入車內,對下屬們吩咐,聲音脆弱不堪,沒了以往的霸氣。 想必剛才受了驚嚇,無法回過神來吧! “六爺您受傷了,不如……”一個下屬不經意間掃到慕長軒手背上的鮮紅,出聲提醒。 慕長軒絲毫感覺不到,冷冷掃了他一眼,冷聲吩咐,“閉嘴,開車!” 他這點兒傷算什么,剛才她差點兒就沒了,以后他該怎么辦? 如果沒了她,他受不受傷還有什么關系? ☆、171 該怎樣愛你才對??(精) 剛才的一幕驚魂未定,夜色愈發深沉,一種無形的傷感滲入人心,那些回憶零零碎碎拼湊起來,涌進大腦,勾起人最痛苦最糾結的記憶。 黑色的寶馬飛速行駛在寬闊的道路上,此時夜已深,來來往往的車輛減少,駕駛座上的女人像瘋了一般在馬路上狂飆,像是永遠沒有止境一般,沒有方向的和她的坐騎死命的掙扎奔跑。 眼角的淚水決堤,流進嘴里很咸很苦。 為了掩人耳目,她特意開了一輛不太顯眼的寶馬,可她想要的結果還是未得到! 那個女人真的瘋了,真的瘋了?然而她卻沒有任何欣喜的神色,有的只是一種落寞和悲涼。 就算瘋了又怎樣,那個男人對她還是一如既往的疼愛,無法改變! 想到這里,她突然狂笑起來,冰冷刺骨的寒風自車窗外掃進來,刮到她臉上,那種感覺如同被冰刀割去臉上的rou,而她卻絲毫感覺不到痛,依舊忘乎所以的飛速行駛,一路上她不知遭到了多少人的吐槽,不少人罵她瘋子。 是,她是瘋了!在看到慕長軒不顧自身安危撲向白小悠時,她就瘋了! 她費盡心機和葉尚偉聯手逼瘋了白小悠,可此刻,她才意識到自己有多可笑,被逼瘋的何止是白小悠啊,還有她自己! 那個女人真的有那么好,值得他用自己的性命護著愛著? 當時,他那心痛驚慌的眼神映入她放大的瞳孔,心像是被人狠狠的踩在腳下,不停的凌辱,再也無法呼吸。 這么久,他就沒有一點愧疚,還是他壓根忘了有自己這號人,還是他以為自己真的已經死了? 也大火漫天的時候,他眼里心里都只有白小悠那個賤人,何曾想到過她身處火海?也是那個冷漠無情的男人讓她葬身火海,死里逃生。 可怎沒辦呢,她就是喜歡他,可以說是一種愛,自私而瘋狂的愛,只要她沒死,想要的東西將會不顧一切的得到。 哈哈,哈哈…… 她喪心病狂的大笑不止,車窗外偶爾折射過來的街燈打在她忽明忽暗的臉上,看不清真實面貌,但從側面輪廓可以看出,她的臉極其丑惡駭人。 丑陋的容貌加上瘋癲的笑,她的面貌變得異常獰猙。 這幾個月,通常她都是深更半夜出來,以免自己的容貌嚇到別人。 曾經她也擁有一張人人艷羨的臉,多少男人迷戀她這張臉,垂涎她性感妖嬈的身段,可現在的她害怕照鏡子,害怕看到自己這張滿是傷疤的臉。 忽地,一個急剎車,她的身子在慣性的情況下猛的一彈,等回過神來她發現自己已經到了高架橋。 是那天她和慕長軒擦身而過的高架橋,什么時候她已經變得不像自己,總以他的行動為中心,總以他的腳步為目的。 她將車停在路邊,大力拍上車門,高跟鞋摩擦地面的聲音在這夜深人靜的時刻顯得異常刺耳,偶爾從她身旁經過的汽車折射出刺眼的燈光,把她高挑的身影照耀的很清晰。 光看背影,她長發飄飄佇立在護欄邊,高挑的身段惹人遐想,路過三三兩兩的汽車,會有人對她的背影吹口哨。 每每聽到這種聲音,她的心都會跟著顫抖,下面江水波濤洶涌,在路燈的襯托下看得不是很真切,卻能聽到江水在狂風的呼嘯下發出令人畏懼的恐嚇聲,像是吞噬人心的野獸。 她不會放棄,總有一天他會讓慕長軒完完全全的屬于她,從小到大只要她認定的東西絕不會改變,也不可能放棄。 慕長軒,等著吧,過不了多久,我會讓你心甘情愿的愛我! 狂風像是能聽懂她心里的嘶吼,在她耳邊不停的的呼嘯著,她的發絲隨風舞動,在這夜深人靜的時刻構成一道靚麗的風景線。 有誰能知,這一切只是她的假象,她的心和她的貌一樣,如毒蛇蝎,丑陋不堪! …… 白小悠腦部上的傷口本就沒完全好,現在受到強烈的刺激,加上奔跑時難免磕磕碰碰,后腦勺的白色紗布上已滲出一絲鮮紅。 怕弄到她的傷口,慕長軒回來后并沒有讓她睡在床上,而是緊緊抱著她的身軀躺在臥室里的沙發上,讓她輕松的靠在自己懷里,雙手從后面擁著她的身子,半刻也舍不得松開。 當時,看到那輛突然撞出來的汽車,他嚇得魂飛魄散,到現在雙腿都還顫抖個不停。 差一點兒,他就和她天人永隔了!那種魂不附體的感覺他不想再平常第二次。 雙手不知何時染滿了鮮血,那是他自己的血,剛才在救她時猛的撲向地面,和地面發生激烈的摩擦,而他并不感覺到痛!只要看到懷里女人的傷口,他就心疼得要命。 究竟該怎么做才能讓她幸福不受到傷害? 接下來他要對付的人要花盡全部的心思,可能會沒有時間和精力每天都陪在她身邊。要是這樣的話,今晚的事情很可能會重演。 唯一的辦法只有將她送到…… 不,不行,她無法和正常人比抑,再說將她一個人丟下他也不放心,到底該怎么辦? 他沉重的嘆息,是三十年來從未有過的糾結。 “長軒,你的手受傷了!”要不是李博然提醒,慕長軒一直都陷在糾結的深思之中,手上的血漬早已干涸。 慕長軒聽到來人的聲音立即掩下悲痛的神情,對忽然闖進的男人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了,然后起身將懷里的女人放到一旁的大床上,為了不壓著傷口,他唯有讓她側躺著。 身后的李博然看他如此小心翼翼的護著白小悠,不禁對著他的背影搖頭嘆息,當初那個冷漠狠絕的男人何時變得這般溫柔,這般小心了? 愛情的力量到底有多偉大,他這個做醫生的倒是想好好的研究研究。 在他的印象里,慕長軒能有這樣的表情和動作實屬抽風,可他竟然真的看到他抽風的一面。也對,早在之前他就看到過慕長軒為白小悠瘋狂的樣子,這一點又算得了什么? 該有多愛才能做到這般? “好了,幫她看看傷口。” 慕長軒幫白小悠蓋好被子,在吩咐李博然時眸光并沒有從白小悠身上移開,仿佛他的眼里心里已經看不到任何人,除了躺在床上的女人,他誰都不在乎。 李博然幫她換了藥,告訴慕長軒傷口沒什么大礙,平時不沾到水忌口就行。 慕長軒的臉色至始至終都不太好,即使從李博然口中聽到沒什么大礙,他的神經依然無法放松下來。 為了讓白小悠更好的休息,也為了方便二人的談話,兩個人來到客廳的一角吧臺上品嘗美酒。 這個時候的慕長軒太需要酒了,他什么都不怕,唯一害怕是白小悠會再次受到傷害,不管對手隱藏在什么地方,他都有信心和他們周旋,最后找到突破口一舉拿下。 而生命里有了白小悠這個女人,他再也不敢輕舉妄動! 慕長軒將杯里的烈酒放入薄唇邊淺嘗,辛辣的口感刺得他眉頭微皺,隨即很快舒展開來,吶吶道,“她今天又受刺激了!” 他就是想喝這種烈酒,刺激自己的神經讓自己清醒,更想一醉方休。 白小悠想要的幸福他暫時給不了,這便是他最痛心最糾結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