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節(jié)
男人也不介意,情況緊急,見到慕長軒便直接說明了自己的來意,先是將杜瑜錦的詳細(xì)情況匯報給慕長軒,然后搬出姨父的身份懇求他,讓慕長軒念在過去的情分上無論如何也要去看一眼杜瑜錦。 慕長軒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yán)重性,再者話說到這個份上,他也不好回絕,停頓了數(shù)秒,告訴他一會兒辦完事后就過來醫(yī)院看望錦兒。 送走姨父,慕長軒還沒有從那個消息中回過神來,那晚得知錦兒跳樓輕生的消息,杜斯辰打電話過來只是說她一直昏迷不醒,并沒有將內(nèi)臟破損恐怕難以愈合的消息告訴他啊! 他以為杜瑜錦只是重度昏迷,再加上這兩天白小悠接二連三的出事,也就忘了那件事。昨天杜斯辰也打過電話,可當(dāng)時情況危急,他總不可能丟下情緒失控的小悠去看望杜瑜錦吧? 倒是沒想到杜瑜錦真的就此逝去,從今以后恐怕再也無緣相見,天人永隔。 想到這里,慕長軒的心一陣絞痛,那個天真無邪在桂花樹下隨風(fēng)起舞的粉色精靈,什么時候開始早已失去了當(dāng)初的純真,又是從什么時候開始,他們其實(shí)早就不是一路人了,究竟是誰傷害了誰? 慕長軒已經(jīng)理不清了,人死了就什么都沒有了,即使有再大的過錯,在死亡面前都不值得了。 其實(shí)他比任何人都希望杜瑜錦能幸福,能找一個真正愛她疼她的人嫁了,只因當(dāng)初他們的情真正的存在過,他和她的糾葛不光是愛情,還有無法割舍的親情。 那么多個日日夜夜,一起長大,一起玩耍,不是一句話就能抹去的。如今,她沒了生命,他只覺得痛心后悔。 失魂落魄的關(guān)上門,他高大的身軀無力的往沙發(fā)上一靠,思緒一片混亂。那個曾經(jīng)見到他笑顏如花的女人,總是表哥表哥叫個不停的女人,總是愛對他撒嬌的女人…… 從此真的和他天人永隔了么? 錦兒,究竟是從什么時候開始,你變了,變得不再是你,變得攻于心計,再也無法讓我憶起那個在桂花樹下翩翩起舞飛的你。 慕長軒悔不當(dāng)初,沒想到錦兒的性子竟是如此剛烈。 他不應(yīng)該將真相告訴她的,當(dāng)時他真的是氣急了,只要一想到白小悠在雪地里等他等得昏倒,在寒風(fēng)肆掠的夜晚一個人默默的等了他一個晚上,他就心痛的要命,哪里還顧忌得了錦兒的感受? 如果不是杜瑜錦總是將他的耐心當(dāng)做無止境的包容,總以為他會像以前一樣縱容她,那么這一切都不會發(fā)生。 他當(dāng)時只不過是想給她一個打擊,給她一個警告,讓她明白他們之間已經(jīng)回不去了,以后不要做傷害小悠的事,否則他絕不會姑息。 平時慕長軒看杜瑜錦總是擺出一副高傲的面孔,從來不曾了解過原來她一直都很脆弱,根本經(jīng)不起真相的打擊。 曾經(jīng)他確實(shí)對杜瑜錦心動過,但從來沒花心思去了解她,因?yàn)椴辉鴲鬯砸簿筒淮嬖诹私獍桑⌒膭又皇且凰查g,跟愛無關(guān),她怎么就不明白呢? 白小悠換好衣服從臥室里出來,看到慕長軒一臉哀痛的坐在沙發(fā)上發(fā)呆,還以為是公司出了什么事,站在原地愣愣的望著那張俊臉上少有的悲傷情緒,心很自然的一痛,正想走過去詢問,他挺拔的身姿快她一步出現(xiàn)在她面前。 “都準(zhǔn)備好了么?”他問,有點(diǎn)兒心不在焉。 語氣依然那么溫柔,但她能感覺出他的不對勁。 白小悠點(diǎn)頭,看到他這樣心情也跟著沉重,極力壓抑心里的苦澀,面對他的時候露出一絲淺笑,一句話說得輕松自然,“嗯,如果你有事就去忙吧,我一個人可以的。” 慕長軒不管面對什么事都不會表露出如此驚慌哀傷的情緒,除了偶爾在面對她時有些抽風(fēng),其他的時候,特別面對工作,即使是火燒眉毛的事白小悠也沒見過他有過一絲一毫的驚慌,仿佛天大的事在他面前都能化險為夷。 能讓他露出這種表情的,應(yīng)該是——私事。 他不說,白小悠自然也不問,他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愛她,她相信他想說的時候便會告訴她,不想說大概是不想讓她擔(dān)心吧。 白小悠不想再增添他的煩惱,兩個人在一起就應(yīng)該相互體諒。 “沒有什么事,我們一起過去吧,你等我一下,我去換身衣服。”他繞過她,眸底的柔情頓時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哀傷和不舍。 看著他落寞的身影向臥室的方向邁步,白小悠鼻尖一酸,她不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剛剛來了什么人,但她能看出此時的他很無助很孤獨(dú)。 心里泛起一絲心疼,幾乎沒有多想,看到他高大的背影逐漸模糊,她沖上去從背后抱住他,嬌小的身軀緊緊貼著他的后背,緊閉著眼眸,環(huán)著他腰際的雙手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低聲呢喃,“慕長軒,不管發(fā)生什么事我都會在你身邊的。” 慕長軒高大的身軀像是觸電般抖了一下,她熟悉的氣息讓他呼吸絮亂,失落沉重的心因?yàn)樗倪@個擁抱和言語漸漸變得明朗,那種無助和自責(zé)也因?yàn)橛兴饾u舒緩,沙啞低沉的聲音傳來,“我也是,等我!” 只要她在身邊,不管發(fā)生什么事對他來說都無關(guān)緊要,他哀痛是因?yàn)椴还茉趺凑f杜瑜錦也是他的meimei,曾經(jīng)他們相互喜愛過,如今人已經(jīng)快不行了,而且造成這一后果的原因和他脫不了關(guān)系,他怎能不心痛呢? “葬禮我已經(jīng)讓人安排了,白家大院如今在你的名下。”兩人一身純黑色的著裝從公寓里出來,顯得霸氣壓抑。 “謝謝你!”白小悠除了說這三個字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報答他,或許他根本就不需要這三個字,但她還是想謝謝他。 謝謝他一直都在默默的守護(hù)她,謝謝他總是在最需要他的時候幫助他,還有很多很多,無法用言語去描述。 果然,某男一聽臉色頓時暗了下去,薄唇扯了扯沒有言語,那黑如鍋底的臉彰顯著他此刻心情十分不好。 她總是跟他這么客氣,什么時候才能將他當(dāng)做丈夫,當(dāng)成自己人? 沉默中,就算是生她的氣,慕長軒也不愿意放開她的手。 十指緊扣,便是一輩子的承諾,這輩子他只牽她的手共度一生。 “總裁!”一聲清脆的呼喊打斷了二人和諧的畫面。 兩個人隨著聲音的來源望去,穿著一身深藍(lán)色大衣的女人站在他們身后,白小悠正納悶這個女人是誰,緊接著耳旁響起了某男不悅的冷喝聲,“誰讓你過來的?” 女人雙手抱著文件夾,面對慕長軒的怒喝聲沒有半絲的畏懼,在看向他身邊的白小悠時,漂亮的眼眸里明明含著笑,卻無法讓人喜歡她的那種笑,說白了,她的眸光明明是犀利的,卻可以讓人誤會她是在笑著和白小悠打招呼。 漸漸逼近的高挑身影,白小悠看清了她的面容,不算特別漂亮,但她渾身都吐露著一種自信和干練,是白小悠身上永遠(yuǎn)也不可能擁有的氣質(zhì)。 一個女人樣貌可以不出眾,但一定要有自己的特色,在異性面前尤其要將這種優(yōu)點(diǎn)散發(fā)出來,那樣就會更加吸引異性。 高嵐便是這樣的女人,長期的職場生涯,加上跟在慕長軒身邊這么多年,她的身上早已練就了別人無法比抑的氣質(zhì),那就是成功! 在事業(yè)上,她無疑是成功的! “對不起總裁,實(shí)在有緊急的事,打您電話關(guān)機(jī),一時著急就……” 說是抱歉,白小悠覺得她的態(tài)度沒有半絲抱歉的意味,語氣雖然禮貌恭敬,骨子里卻是那種不卑不亢的氣勢。 慕長軒冷冷掃了她一眼,然后側(cè)過身眸光看向身旁的白小悠,冷峻的臉上滿是柔情,特別是發(fā)出的聲音,聽得人全身都忍不住酥麻,“外面冷,先進(jìn)去車?yán)锏任遥液退匋c(diǎn)公事,馬上回來。” 簡單的一句話,處處流露著他對白小悠的在乎和疼愛,讓人看了忍不住嫉妒。 高嵐從沒有見到慕長軒有如此柔情耐心的一面,那疼惜的囑咐聲聽得她的心尖兒都在顫抖,冰山冷漠男突然變得柔情似水,是個女人都受不了吧! “嗯,沒關(guān)系,我不著急。” 白小悠很聽話的點(diǎn)頭,走之前不動聲色的望了一眼他身后的女人,發(fā)現(xiàn)她正用一種近乎癡迷的眼神看著慕長軒的背影,心里有些沉悶,不過在慕長軒面前她還是將那種情緒壓了下去。 慕長軒本就優(yōu)秀,得到女人的青睞很正常,她無需計較太多,只因她相信他心里只有她一個人,不然怎會這般在乎?至于其他的女人,如果喜歡覬覦她的男人,她可以不在乎,但她絕不會容忍任何一個女人故意破壞他們之間的感情,或是想一些骯臟的辦法和慕長軒發(fā)生關(guān)系。 這就是白小悠現(xiàn)在的底線,如若觸犯了這一條,她絕不會姑息。 經(jīng)歷了這么多事,她既然選擇了他,而他也認(rèn)定了自己,她當(dāng)然會用自己的權(quán)利捍衛(wèi)自己的婚姻和愛情。 “什么事需要你這么一大早趕來匯報?”慕長軒冷著一張臉,語氣生冷,對她的不請自來表現(xiàn)得有些厭煩。 “澳洲那邊的項(xiàng)目出了點(diǎn)問題,有幾個合作方不愿意和我們公司合作了。”她如實(shí)匯報,臉色平靜,心里閃現(xiàn)出一絲罕見的慌亂。 話落,那張本就難看的面容上染上一抹狠戾,厲聲道,“那是一筆龐大的違約金,他們沒有理由毀約,我要聽最簡單最真實(shí)的匯報。” “應(yīng)該是有人故意和我們作對,據(jù)說那家公司幫他們賠償了違約金。” “您需要過去一趟,否則難以……”說到最后,她的聲音已經(jīng)不似開始那般有魄力。 慕長軒背對著她冷聲命令,“這件事情我會處理,馬上回公司!” 見他急著要走,高嵐心中一慌,全然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忍不住在他身后吶喊,“總裁,不管您愿不愿意聽,我還是要說。感情和事業(yè)不能混為一談,否則您將會萬劫不復(fù),讓人抓住了您的軟肋就是造成失敗的致命弱點(diǎn)。” “高嵐,你最近的話太多了,還想出國幾年么?”慕長軒頓住腳步,側(cè)過身看了她一眼,冰山般的面容上染上些許笑意,只是那笑太過于冷冽,讓人看得心底發(fā)寒。 “……” 高嵐看著他熟悉的背影鉆進(jìn)那輛黑色的布加迪,傻愣在原地,剛才的干練和自信瞬間消失,一臉的落寞。 不知是著了什么魔,她竟然招上一輛臨時路過的出租車,跟上了前面的那輛布加迪。怕被精明的慕長軒發(fā)現(xiàn),她只能讓司機(jī)盡量開慢些,憑她的聰明,當(dāng)然知道慕長軒要去哪里。 “我想過了,還是我自己去吧,你的助理這個時候來找你想必有很重要的事需要你親自處理,你先去公司看看吧。”白小悠見他的臉色不太好,也不知道這個時候該不該說這些,但又怕他真的有事,用著極其溫柔的語氣和他商量。 慕長軒自進(jìn)來車內(nèi)就一直在深思,聽到她的規(guī)勸,疲憊的神色漸漸消散,長臂一勾輕松的將她擁在懷里,面色沒露出任何情緒,隨意的解釋,“沒什么事,這些人總是一點(diǎn)兒小事就來找我,大驚小怪了。” “可是……”她還是覺得有些不妥。 他吻上她亞麻色的秀發(fā),輕聲道,“死的可是我岳父,你說我能不去么?” “……” 一時間她無言以對,安靜的享受他的擁抱和寵愛,那一聲岳父讓她很感動,同時也為他擔(dān)心,究竟是什么事讓他這么糾結(jié)煩惱? 白小悠知道慕長軒為了她得罪了很多人,不惜用公司大量的資金填補(bǔ)白氏集團(tuán)的空缺,他所做的這一切就是為了讓她開心。 越想心里越覺得不是滋味,莫不是公司因?yàn)檫@件事而發(fā)生了內(nèi)戰(zhàn)? 她不能讓他這么糊涂,做出讓眾多人失望的決定,等白瑜塵的葬禮過后,或許她可以和他好好的談一談。 無疑慕長軒是非常忙碌的,從郊區(qū)到白家大院需要一個多小時的行程,這一路他的電話鈴聲就沒停過,也讓白小悠更加恐慌。 汽車快駛?cè)氚准掖笤簳r,那電話鈴聲像催命符一樣再次響起,慕長軒不耐煩的接起,然而這一次他一聲沒吭,默默的掛斷電話,眼眸里的傷痛更為明顯,或許是怕身旁的她看出端倪,他將頭扭向了車窗外,沒有言語。 “如果有什么事就不要進(jìn)去了,我一個人可以的。”她很乖巧的開口,嘴角泛起一抹苦澀的笑意。 只有她自己知道,此刻她有多需要他,一個人去參加葬禮,死的人是她的父親,他這個時候不陪在她身邊,只會讓她覺得這個世界上果真誰都靠不住。 “你確定一個人可以么?”慕長軒在接到電話時就想這么說了,可是他不忍心啊,如今她自己提了出來,只會讓他更心疼更愧疚。 這個時候作為丈夫本應(yīng)該寸步不離的守在她身邊,然而錦兒的情況十分不好,他怕再不過去就來不及了。 “嗯,你不用擔(dān)心我,放心去辦事吧,再說我一時半會兒也離不開,你那么忙總不能一直陪著我耽誤公司的事吧!”她說得輕巧,語言平靜流暢,沒有表現(xiàn)出半分的失落和不理解。 突然間,她覺得自己成熟了,懂得了怎樣去用謊言來表達(dá)自己的理智。 可能太過于著急,慕長軒根本沒注意到她太過于平靜,順著她的話應(yīng)承道,“那你自己小心些,別太傷心了,我辦完事馬上回來找你,知道么?” 連囑咐的話語都顯得有些急促,她還能說什么? 從車上下來,對面是白家大院,本以為他還會叮囑些什么,然而什么都沒有,黑色的布加迪揚(yáng)長而去,連她想回頭看他一眼都沒有機(jī)會,只能望著那輛熟悉的布加迪漸漸淹沒在擁擠的車流中,消失不見。 這一刻,白小悠突然覺得有些事情很諷刺,明明答應(yīng)了要陪她一起來的不是么?連助理去找他,他都沒有離開她,很顯然他如此急迫的離開不是因?yàn)楣镜氖隆?/br> 還能有誰讓他如此在乎呢? 她很難過,但是不會跟以前一樣,只會無聲的哭泣了,因?yàn)樗仨氉兊脠詮?qiáng)! “白小姐!” “你好!”白小悠緩緩轉(zhuǎn)過身,看到高嵐出現(xiàn)在此,面露驚訝之色,很禮貌的和她打招呼,沒有絲毫的敵意。 這女人沒有杜瑜錦那樣傲嬌,更沒有別的女人看起來妖嬈,她骨子里所流露出的是那種成功女人的干練和精明,是不一樣的美。 從她的言語和穿著打扮就可以看出她是慕長軒很信任的人,她不想和任何人為敵,即使她真的對慕長軒有意思又怎么樣,只要是聰明的女人,絕不會干愚蠢的事。 白小悠覺得她就是一個聰明人,所以相信她也不會太為難自己。 “我是慕總裁的助理高嵐,想和你談?wù)劊仔〗悴粫毁u我這個面子吧?”高嵐優(yōu)雅的邁步,在白小悠面前停下時,細(xì)細(xì)的將眼前的女人掃了個透徹。 這便是職場女人的成功,一句話看似是問,但自己已經(jīng)主導(dǎo)了一切,那一句話根本沒有一絲可以拒絕的余地。 “高小姐不必客氣,有話就直說吧。”白小悠一直都保持著臉上的微笑,一身黑色大衣的她氣勢絲毫不遜色高嵐的女強(qiáng)人風(fēng)范。 高嵐露出職業(yè)性的笑容,不動聲色的說道,“看白小姐也不是那種蠱惑男人的女人,希望我們之間的談話不要讓總裁知道。” “那就要看高小姐說的是什么事了,只要是對他有傷害的事,我絕對不會做。”白小悠不甘示弱,臉上依然帶著笑,語氣卻冷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