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節
銀灰色卡宴在徐璟車子后漂亮打了個轉后也很快停了下來,車門被推開,秦止從車上走了下來,黑色的西裝,冷凝的臉,整個人都被一種沉冷的氣息籠罩著,他的手上甚至握著根棒球棒,一步步地朝這邊走來。 寧沁伸手去推門,沒能推開,徐璟鎖住了車門沒開。 寧沁轉向他:“開門!” 徐璟沒搭理她,只是看著秦止一步步走近。 寧沁以為秦止至少會先和徐璟打聲招呼,沒想到他剛走到近前,握著棒球棒的手突然利落朝窗玻璃砸去,動作又快又狠,“哐啷”的碎玻璃落地聲刺耳尖銳,四處飛濺,徐璟本能伸手擋住了頭。 秦止砸碎了駕駛室的窗玻璃和擋風玻璃,至始至終連眉頭也沒皺一下,神色沉定,墨色的眼眸在看向徐璟時終于有了波動。 “下車!” 徐璟不緊不慢地推開了車門,人坐在座位上沒動,任由秦止將寧沁從車里拖了下來。 寧沁腳尖剛著地右腳踝便鉆心地疼,秦止沒發現,將人扯下車后一把就將她推到了身后,動作有些重,黑眸一直冷冷看著徐璟,徐璟卻始終像個沒事人一樣坐著不動,也不說話。 秦止手中的棒球棒用力一甩,棍棒從手中脫落,在“碰”的一聲巨響后狠狠砸落在了車頂上。 他丟開了棒球棒,唇角緊緊抿成了一道直線,不發一語,轉過身,看到寧沁額頭上沁出的細汗以及眉心擰起的褶皺,神色稍霽。 “沒事吧?” 寧沁搖搖頭:“我沒事。” 秦止視線轉回徐璟身上:“你到底還想怎么樣?” 徐璟側頭看她:“我要寧輕!” 秦止扣著車門“碰”的一聲將車門甩上了。 “徐璟,別逼我把對你的最后一點同情都耗盡!” 秦止撂下話,拉過寧沁轉身回車。 寧沁踉踉蹌蹌地被他拖著坐回到他車上時,額頭上已經冒出了一圈圈的細汗。 秦止視線落在她臉上,然后慢慢下移,看到她手掌握著腳踝,黑眸瞇了瞇:“腳扭了?” “剛想要跑開的時候不小心扭到了。”寧沁音量不自覺放低,現在的秦止讓她不自覺地害怕。 秦止收回了視線:“我送你去醫院。” 嗓音很淡,說話間人已經啟動了車子。 寧沁側頭看他,他側臉繃得很緊,眼睛專注地盯著路前方。 寧沁知道他在生氣,卻不知道是在氣徐璟,還是在氣她。 “對不起!”下意識的,寧沁還是先低聲解釋了起來,“我只是想來看看輕輕,我沒想到他會在那里,還會突然失控。” 秦止終于轉頭看她:“以后別自己一個人來這種地方,你想要去看她,至少先和我說一聲,我陪你過來,今天即使不是徐璟,要是其他人呢?” 寧沁被他訓得不敢吭聲,嗓音不自覺地放軟:“對不起。” 秦止深呼了口氣,沒再說話。 到醫院時直接抱著她下了車,送去急診室。 寧沁整個右腳踝都腫了起來,好在只是扭傷了,沒傷到筋骨,拍了片上了藥便可以回去了。 秦止一張俊臉至始至終都緊繃著,也不和她說話。 上了車,寧沁側頭看了他一眼,看他似乎還沒有要搭理她的意思,遲疑著主動握住了他的手:“你還在生我的氣?” “沒有!”秦止否認得太快,反倒有些欲蓋彌彰了。 寧沁低斂著眼瞼,低低地又道了聲歉。 “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沒想到徐璟會在那里。已經過去了這么久,我以為他已經接受這個事實了,這段時間不是沒見過面,你也看到了,他整個人很正常,所以我真的以為他已經放下了。” “我知道。”秦止轉頭看她,“他確實讓人防不勝防,我也以為他已經放下了。總之以后無論是許昭還是徐璟這些,你被再和他們單獨見面,哪怕路上遇到也要避開。” 寧沁點點頭,秦止神色稍霽,伸手在她發上揉了揉,沒再說什么,開車先回了家。 朵朵已經被秦曉琪接了回去,整個人都心神不寧的,擔心得什么也沒心思做,只是拽著秦曉琪的手,不斷地問她,mama會不會有事,mama會不會回來,因此當寧沁和秦止突然出現在門口時,小丫頭看到寧沁的瞬間,突然就哭了,抱著寧沁的大腿哭得稀里嘩啦的,寧沁勸了好一會兒才把人勸住了,卻一整晚都抱著她,說什么也不肯撒手。 秦止吃過飯就出去了,說是徐璟的事還有些后續的事要處理。 寧沁不知道秦止要怎么處理,就擔心他一個沖動,做出點什么觸犯法律的事來,秦止留了句他自有分寸就先出去了。 寧沁沒想到秦止的后續處理是找人把徐璟強行送進了精神病院。 她是第二天下午才知道的,秦止上午開完會人就出去了,去哪兒也沒和她說,下午時蕭萌夢突然給她打電話,說是秦止帶了人去徐璟那兒,強行把人帶走了,不知道帶去了哪兒。 寧沁擔心秦止做出什么違法的事來,趕緊著給秦止打電話。 秦止約莫是知道她找他有上那么事,電話剛接通就先她一步道:“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的話讓寧沁稍稍安心,她沒再追問,只是軟聲說道:“秦止,我和朵朵都需要你。” “我知道。”秦止掛了電話,一直到下午五點多才回來。 寧沁擔心他出事,聽小陳說他回來了后,也顧不得手頭的工作沒忙完,趕緊去他辦公室找他,她甚至連門都沒敲,直接推著就進去了,看到秦止正坐在電腦前時懸著的一顆心突然就松了下來。 “你沒事吧?”她問,走了過去。 秦止抬頭看她:“怎么過來了?” “擔心你啊。”寧沁走了過去,“剛蕭萌夢給我打電話,說你把徐璟帶走了,你把他帶哪兒去了?” “精神病院。” “……” 寧沁一時反應不過來,辦公室門在這時被人從外面用力地推了開來,何蘭黑著一張臉走了進來。 秦止下意識將寧沁拉到了身后,看向何蘭:“徐夫人有事?” “徐璟呢?”何蘭近乎癲狂,“你還有沒有人性,你怎么能把他送到那種地方,他精神很正常,一點問題也沒有,你怎么能把他送到那種地方去。” 秦止坐在座位上沒動,只是側頭看著她:“你確定?” 不緊不慢地從抽屜里抽了份資料出來,輕扔在桌上:“徐璟這五年來對寧沁做的事已經構成犯罪了吧,精神病院和監獄,你覺得哪個更適合他?” 他指尖壓著那份資料推向她:“徐夫人,這上面全都是您兒子的犯罪記錄和證據,真交給了警方,他也只是換個地方住著而已,您選哪個?” “你……”何蘭臉色氣得發白,手指著他半天說不出話來,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話來,“算你狠!” 人已重重地摔門而去,沒半個小時,連許久沒出山的徐涇升也給秦止來了電話。 “你在胡鬧什么!”徐涇升這次也是被扎扎實實氣到了,電話一接通斥責的話便脫口而出,“徐璟和你多大仇,你怎么能把他關到那種地方去。” “他和我沒仇!但在確定他安全前,他不能出來!” 秦止掛了電話。.. 作者有話要說: ☆、第089章 寧沁看著他把手機扔一邊,有些擔心看他:“你真把徐璟送精神病院了?” “嗯。”秦止淡應了聲,看向她,“我必須這么做。” “確定精神方面有問題嗎?” “這不是重點!”秦止應,人已站了起身,“重點是,他的存在已經對你和朵朵造成了威脅,即使不是精神病院,也會是牢里。” 寧沁皺眉,心里總不大踏實,徐璟強行送進去檢查是好事,她只是擔心秦止沒把握好度,反倒陷自己于不利中。 “放心吧,我有我的分寸。”秦止放軟了嗓音,沒打算再繼續這個話題,把手上的工作簡單處理了下便和寧沁一道回去了。 兩人剛回到門口便見門口一大一小杵著兩個人,蕭萌夢不知何時過來了,正站在門口往里看,朵朵雙手抱著門拉開半道縫遠遠便聽到她綿軟的嗓音,有些兇巴巴的:“我就不讓你進我家。” “朵朵?”寧沁皺眉叫了她一聲。 朵朵抬眸看見寧沁和秦止,脆生生地“爸爸,mama”地叫了聲,人就撒開了門朝兩人撲來,兩根小手臂將兩人大腿并著抱到了一塊,仰著臉嘟著小嘴:“你們怎么才回來?” 寧沁往蕭萌夢那邊望了望,看向她:“朵朵,怎么不把阿姨讓進屋里坐?” “我才不要呢,她說要把我爸爸抓走。”朵朵說話間已經苦大仇深地轉過身,指著蕭萌夢說,“我都說我爸爸mama不在家了她都不肯信。” 蕭萌夢走了過來,趁機捏了把她的臉:“鬼丫頭,我開個玩笑都不行嗎?” 抬頭看向秦止,人已收起玩笑的神色:“秦先生,能和您談談嗎?” “如果是徐璟的事,那沒有談的必要了。”秦止淡應,“如果是生意上的事,現在是私人時間,我私人時間從不處理工作的事。” “你沒權利把他關起來!”蕭萌夢還算克制,難得的冷靜,“在不能證明他真的患有精神疾病之前,你不能這么做。” “法律上我是他大哥,名正言順的家人。他的一些過激行為已經嚴重威脅到我家人的安全,我有權利這么做。”秦止看著她,“蕭小姐,我知道你喜歡徐璟,你想他好,我們也希望他好,但是在不能確定他完全沒問題之前,他必須待在那兒。即使我不這么做,徐家也會這么做。” “不可能的,至少我知道他媽就不會。如果真要送他去檢查,至少由他父母來,而不是你。” “他父母不忍心,我這當大哥的替他們來,有問題嗎?” “……”蕭萌夢一時間被堵住,好一會兒才道,“那你至少得告訴我,他在哪個醫院?” “抱歉,我不放心你。”秦止說話間已經推開了門,側身看她,“蕭小姐要留下來吃個便飯嗎?” 朵朵揪著秦止西裝衣角戒慎地看蕭萌夢:“不許再親我臉。” 蕭萌夢看了秦止一眼:“不用了,精神病院就那么幾家,我自己也能查得出來。” 轉身而去。 原以為是很簡單的事,沒想著連著花了幾天都沒能找到,院方對患者資料保密,徐璟又是被秦止特別叮囑過的,更是沒讓外人查出他人在哪兒來。 連著幾天來,因為找不著徐璟,蕭萌夢找得有些崩潰,徐家也是鬧翻了天,尤其是何蘭,最疼的就這么個寶貝兒子,平時出門在外都擔心他餓著了,這會兒被人關精神病院去,幾天沒消息,整個人都快急瘋了,但忌憚于秦止手上那份證據,又不敢去報警,只能找徐涇升哭訴。 徐涇升對秦止在這件事的處理上多少有些微詞,別的不說,這種類似于手足相殘的戲碼,傳了出去也不好聽,不知情的人還當秦止為了獨吞秦家財產才把人給整進了精神病院去,何蘭確實是傾向于相信這個,畢竟挑在這種時候確實過于敏感,徐涇升也有這方面的懷疑,這幾天給秦止打了幾次電話,讓他回徐家一趟,每次都被他以工作忙為由推脫了,徐涇升胸口憋了口氣,何蘭不忘煽風點火。 這天看徐涇升被秦止一個電話氣得半天緩不過氣來,一邊給他拍背換氣一邊提起遺囑的事來,無非是現在徐璟出事,徐盈忙著養身體,整個公司都秦止一個人在管,也不知道暗地里玩的什么花招,旁敲側擊讓多找個人好好盯著秦止。 徐涇升只是斂眸淡眉地應著,也不知道什么個心思,緩過氣來之后還是又給秦止打了個電話,在電話里發了很大一通脾氣,讓他無論如何也得過來一趟。 秦止忙完手中的工作后還是抽空來了趟徐家,手中拿著個檔案袋,人剛進門,徐涇升憋在胸口的那口氣瞬間找到了出口,隨手抓起茶幾上的雜志便朝秦止扔去,秦止手掌一抬便輕松接下了。 他垂眸朝手中捏著的財經雜志看了眼,眉眼淡淡:“沒什么事我先走了。” “站住!”徐涇升氣急,轉過身,手中的拐杖戳得實木地板“咚咚”直響,“你到底把徐璟藏哪兒去了,他好歹是你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