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
她問得直白,黎茉勤一下子就被問住了,神色都不太自然起來。 “怎么突然問起這個問題來了?”黎茉勤問。 “不是您一直在追問的嗎?”寧輕定定看她,“我昨晚煩了一晚上的事就是這個啊。” 黎茉勤看著她沉默了會兒:“寧輕,都過去這么多年了,你又何必再提起這些傷心事。” 停了停,又道:“你和徐璟這一路走來都挺不容易的,連生離死別都經歷過了,現在好不容易修成正果了,你也別再弄出什么幺蛾子來。還有你姐那個孩子,現在她和她父親一起也挺幸福的了,你也避嫌點,別總這么一起出去,讓人誤會。” 寧輕不想談這個問題:“再說吧。” 吃過飯就去上班了。 她昨晚沒睡好,整個人精神狀態很差,開會時也頻頻走神。 秦止坐在會議桌一端,淡眉淡眼的面容清冷,不時往寧輕那邊看一眼,難得這次沒有說她。 開完會后秦止留下了寧輕。 自從昨天檢查完后,寧輕一直狀態恍惚,他送她回去后也一晚上沒能聯系上她,她一晚上沒睡著,他也一晚上沒能睡好。 人就在面前,看著是那個人,卻又不是,想相信,卻又怕只是空歡喜一場。 他在等她的答案。坐在會議桌的另一頭,隔著長長的會議桌,沉默地看著她。 寧輕也在沉默著,時間在沉默的等待中一點點地流失。 “昨晚沒睡好嗎?”秦止終于先開了口,盯著她有些憔悴的臉。 寧輕輕點了下頭,捏著筆端,醞釀著措辭。 “寧輕。”秦止先她開口,語速極緩,“昨天你說,讓我給你點時間冷靜,我尊重你的意思。現在呢?你……到底是誰?” 寧輕沉默了會兒,從會議筆記本里抽出了一張照片,指尖壓著遞向他。 照片是昨晚她找到的那張,挺著大肚子的寧輕和徐璟。 秦止看了她一眼,指尖壓著照片旋了個圈,垂眸看了眼,神色一下子就靜冷了下來。 “那個孩子……只在這個世界逗留了一天。”寧輕低聲說道,知道已經不用再解釋太多,收拾好會議記錄站起身,低低說了句“我先回辦公室里”人就先走了。 秦止半斂著眼眸,盯著那張照片,許久,手掌重重地壓著桌面,將照片連同桌上的其他文件大力推開,任由東西散落一地,人也倏地站了起來,轉身望向窗外。 百葉窗將窗外的陽光遮了一半,秦止依然覺得明晃晃的刺眼,不是她,她不是她! 每逼自己承認一次,胸口便像被人撕裂開個大口子,血淋淋地疼得難受。 在外面靜候的助理聽到會議室里面的動靜,擔心地敲了敲門,人就從外面推開門來。 “出去!”秦止沒有回頭,嗓音沉冷。 門再次被從外面小心關上。 秦止回頭看著那一地狼藉,有些木然,突然像被抽空了般,滿心的疲憊。 經過了這么多年,心情本應該已經平復了下來的,至少不會再去想,不會再去奢望,甚至已經認命地接受了寧沁永遠再離開的事實。 可是當再看到那張臉,那舉手投足間熟悉的影子,秦止發現他最近像瘋子一樣,不斷地說服自己去證實那一個個近乎荒唐的猜想,每次剛燃起了一點希望,幾乎還沒來得及歡喜,又瞬間被掐滅得干干凈凈。 左胸口絞疼得難受,秦止終是不得不迫使自己打起精神,彎腰收拾一地的狼藉。 指尖在碰到掉落在地的照片時頓了下,秦止拿起,細細端詳了會兒,那不是寧沁,他認得,明明一樣的眉眼,他還是能輕易讀出她和寧沁眉眼中的不同來。 秦止斂下眼眸,反手將照片壓回了文件夾中,抄起桌上的會議筆記,起身回辦公室。 工作過程中翻找文件時照片又掉了出來,盯著照片中的人,再想想平日里的寧輕,到底是有些不甘心,秦止按下了助理小陳的內線,讓他進來一趟。 “秦董。”小陳很快進來。 秦止指尖壓著整理好的資料,轉向他:“找人調查一下,包括她從小到大的履歷,以及所有的看病就診檔案,尤其是近七年的,越詳細越好。” 小陳伸手拿過,翻了下,看到是寧輕的資料,有些意外,下意識看向秦止。 秦止淡聲吩咐:“這件事別宣揚出去,調查結果越快越好。” 小陳也不好多問,點頭應了聲人就先走了。 下午是董事會例行會議,林董事前段時間離職的空缺一直沒能補齊上來,何蘭鐵了心要把寧輕安插¥進來,幾次都被秦止給否決了。 下午開會的時候何蘭又舊事重提,這次還弄了個所謂的投票表決,董事會幾乎三分之二都是何蘭的人,投票也只是做個樣子,一番投票下來,寧輕以三分之二的票數順利通過。 秦止一直坐在主座上,單手支頤,偏著頭看著眾人投票唱票,神色未動,然后在何蘭說要讓寧輕替補再次淡聲否決了:“寧輕資歷淺,工作能力一般,目前還在觀察期,她不行。” “她怎么就不行了?”連著被秦止駁回了幾次,何蘭火氣也有些上來了,“徐璟有旭景20%的股份,寧輕就要嫁給徐璟,這20%還不是他們夫妻的共同財產,她代徐璟坐到董事會這個位置上,還有誰比她更合適嗎?” “那就等她真坐上了徐太太的位置再說!”秦止站起身,“散會!” 就是存心卡住了把寧輕安插¥進董事會這條路。 何蘭憋著一肚子氣沒處發,回到辦公室就把寧輕叫進了辦公室,劈頭蓋臉就是一頓訓,寧輕入職半年多來沒能做出半點成績,秦止就只拿這條說事,他一點出何蘭就只能認慫,明明寧輕研究生實習那會兒在力盛,那成績單一拿出來是讓不少人驚嘆的,多少人等著挖她的墻角,力盛對她保護得滴水不漏,她這還是靠著徐盈徐璟才把她勸回公司幫襯著,沒想著回來半年別說像在力盛那會兒了,就是連一個拿得出手的項目都沒有,能力看著連普通員工都比不上。 秦止是分分鐘踢人的人,她在一邊看著著急,偏偏就寧輕總這么不慌不忙的,也不像別人那般努力,下班時間一到就雷打不動地馬上走人。 寧輕低斂著眉眼聽何蘭苦口婆心地勸,三天兩頭被這么耳提面命地嘮叨心里也有些煩,現在不是她不想用心,只是這兩年來旭景盲目擴張已經漸漸有些吃不消了,資金隨時可能周轉不過來,資金鏈一斷按旭景這狀況一不小心就是萬劫不復,徐涇升也就是看出問題來了才非得堅持把秦止給請回來的,就何蘭一人繼續拎不清,秦止一來就生怕他跟徐璟徐盈爭家產,整天想方設法把一屋子親戚往關鍵部門塞,盡想著怎么撈錢了哪里還管公司死活。 寧輕不想瞎攪和進去,但礙于身份也不能明著拒絕,也就唯唯諾諾地敷衍,敷衍完人也就出去了。 剛經過秦止辦公室門口門就被從里面拉開了。 秦止正從里面出來,看著像是要出去。 看到她走過來,下意識往何蘭辦公室掃了眼:“又被你未來婆婆提點了?” 寧輕點點頭,不自覺地與他一道往電梯走去,邊走邊問他最近是不是把何蘭怎么了,最近何蘭的脾氣有些大,對秦止也是咬牙切齒地恨著。 “只要我還在這個位置上,她哪天不暴躁了?”秦止淡聲應著,人已不覺走到電梯前,順手按下電梯按鈕。 寧輕想了想,卻也是大實話,何蘭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她惦記了二十多年的家產最后改姓秦了。 抬頭看到電梯門開,也就和秦止一前一后地進去了。 電梯在電梯門關上時突然震了下,寧輕下意識抬頭看向電梯頂端,卻沒想著電梯又是重重地一震,晃得寧輕身體也跟著失衡,直直倒向秦止,被他的手臂緊緊扶住。 電梯在失控往下掉,電梯里的燈也突然熄滅,寧輕心頭“突突”地亂跳,慌亂中手臂胡亂地抓住秦止,看著他以著極快的速度迅速按下所有的按鈕,之后在一聲長長的“吱……”之后,電梯被險險地卡在了十三樓。 作者有話要說:把本章后半部分給修了下, 加了些小細節,這個版本應該更好一點, 黑燈瞎火有木有嗅到天雷地火的感覺? 今天繼續雙更,下午兩點更第一章~ 看完表忘撒花哈~ ☆、第026章 電梯里黑漆漆的一片,寧輕還有些驚魂未定,雙腿有些酸軟,整個人無意識地趴伏在秦止身上。 秦止下意識地伸手扶住了她,香軟的身子緊緊地貼在胸膛前,鼻息間都是屬于她的體香,在黑暗中尤其分明。 秦止有些怔,鼻息間流轉的味道太過熟悉,卻又遙遠得陌生,若有似無地刺激著早已沉寂下來的心臟,左胸下的心臟鼓噪著,劇烈的起伏跳動,他扣著她腰肢的手掌有些按捺不住地收緊,再收緊…… 寧輕被他勒得有些疼,意識倒是慢慢回籠了,后知后覺地發現自己正以著極曖昧的姿勢伏在他懷中,本¥能地想要推開他,腰肢卻倏地一緊,一只手掌扣住了她的后腦勺,他的頭側壓而下,精準卻又不容拒絕地吻住了她。 寧輕大腦有剎那間的空白,忘了要推開他,甚至連呼吸都忘了。 秦止也沒給她任何反應的機會,手臂不斷收攏著,捧著她的臉,吻得有些失控,鷙猛兇狠,幾乎將她所有的意識都吸空,寧輕完全沒有抵抗的能力,無意識地扯緊了他胸口的襯衫,被動地任由他攻城略地,直到“叮”的一聲細響,陡然射入的光亮也穿透了她混沌的意識,寧輕陡然清醒過來,頭一偏,用力推開了他。 兩人的衣衫都有些凌亂,秦止原本熨得干凈平整的黑色條紋襯衫被她揪成了一團,胸口那處都是她揪出來的褶皺,胸口第二顆紐扣甚至不知何時被解了開來,露出了小半截肌理分明的麥色肌膚,性感誘人。 寧輕的上衣也滿是被揉過的褶痕,頭發早已被揉得凌亂,臉頰暈紅著,雙唇被吻得紅腫。 彼此的氣息都有些凌亂,衣衫也不是那么地能見人。寧輕心臟還在狂跳著,她甚至不敢看向秦止,低垂著頭低低說了句“我先走了”人就逃也似的離開了電梯。 秦止還站在原地沒動,長指從微潤的唇瓣劃過,那里還殘存著寧輕的味道和氣息,熟悉卻遙遠,分明該是寧沁的觸感,寧沁的氣息…… 之后的幾天里,寧輕一直在刻意避著秦止。 自從越了界,寧輕竟不知道該以怎樣的心態去面對他。那天不止他失控了,她也失控了。 她沉淪在了他的吻里,最近幾天甚至一直在不停地做夢,夢里都是他高大的身體將她緊緊壓在床墊上,強健有力的手臂將她緊緊地箍進臂彎里,失控卻又克制地吻她…… 總之,她做了幾天春¥夢,而春¥夢的男主角,是秦止。 寧輕這幾天幾乎要被那一場連一場的春¥夢逼瘋,以致每天開會她盯著他那張清雋淡雅的俊臉時,滿腦子都是他脫了衣服懸在她身上揮汗如雨的旖%旎畫面,臉頰也有些不受控地開始發燙發紅。 “寧輕,你最近幾天怎么了?”連著幾天來的異樣讓許琳忍不住好奇。 秦止一聲“散會”后,許琳就忍不住回頭問她。 她這一出聲秦止也淡淡朝她這邊看了眼。 寧輕臉皮薄,臉頰本來就還有些紅,被這么一看薄薄的臉皮下更有些不受控的發熱起來,好在她控制不住臉紅的速度,但還是能克制著情緒,然后鎮定自若地回許琳:“最近天冷,我皮膚一到冬天就不太透氣,悶一點就特別容易臉紅。” 許琳點點頭:“我也是,臉上皮膚干,冬天稍微穿多點臉就特別容易紅。” 寧輕幾乎要跟著狂點頭了,一邊收拾會議筆記一邊和許琳就著皮膚問題轉移注意力,沒想到秦止突然朝她看了眼:“寧輕,一會兒來我辦公室一趟。” 寧輕臉上的笑容有些僵,自從那天推開他走后,這么多天來她還沒和秦止單獨在一個空間里待過。 秦止吩咐完也沒等她的答案,抄起桌上的文檔,人就回了辦公室。 寧輕去洗手間洗了把冷水臉,讓大腦清醒了下,順道冷卻掉臉皮上的溫度才過去。 辦公室就秦止一人在,正在忙,看到她推門進來時放下了手中握著的鼠標,隔著段不遠的距離側頭看著她,也不說話。 他的眼神深沉,寧輕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尤其是她腦子里的香¥艷畫面又開始爭先恐后地冒泡。 寧輕斂了斂心神,走了過去:“秦董,您找我有什么事嗎?” 秦止沒說話,依然保持著側頭看她的姿勢。 寧輕臉上的笑容有些維持不住了:“秦董?” 秦止終于換了個姿勢,卻還是看著她。 “寧輕。”他叫她的名字,不緊不慢的,“你最近是不是做春¥夢了?” 寧輕差點被口水嗆到,唇角卻依然維持著禮貌的弧度:“秦董為什么會突然這么問?” “你最近幾天看我的眼神,像恨不得把我給剝光了。”秦止不緊不慢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