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這邊吃過了飯，就告辭回去，柳長齊又叫他們等一會兒，跑到養(yǎng)兔子的那個院子，過了一會兒竟然扛來了兩只死袍子！

    笑著道：“這是村里的一家獵戶進(jìn)深山里打的，本想著剝了皮在賣的，叫我知道了，就兩個整個全買了！本想自己弄好了再給你爹和你四叔那邊送去的，正好你們來了，我就偷個懶，你們自己回去弄吧，我要剪兔毛也騰不出手來了。”

    石城和柳絮兒大吃了一驚，柳絮兒忙道：“這這這……大伯你還是自己留著……”

    柳長齊笑了道：“我留著咋收拾？！也沒時間啊！再說要是為了自己吃，我就不買了，買這個干啥呀，村里每年都有人能打著袍子，總能吃著！”

    石城摸著下巴笑著道：“那我們就不客氣啦，大伯！謝謝啦啊！”

    柳絮兒吃驚的看了他一眼，沒想到他竟然就答應(yīng)了！石城笑嘻嘻的湊到她跟前道：“這袍子rou烤了是最好吃的！咱們回去烤rou吃。”

    柳絮兒‘噗嗤’笑了，搖頭。

    柳長齊哈哈的笑：“對！烤了最好吃！”說著和石城一起，把兩個袍子給放到了外面的車上。

    兩人道著謝上了車，這才往城里走，石城笑著問柳絮兒道：“袍子你沒有吃過吧？”

    柳絮兒反問：“你吃過？”

    石城就笑：“我還真的吃過……在漢中府的一個館子，當(dāng)時也是人家請客，烤袍子rou。當(dāng)時本想給你帶點(diǎn)回去的，不過人太多沒剩下……”

    柳絮兒笑了。

    石城邊趕車邊扭頭看她，笑著問：“笑啥？”

    停頓了一會兒，柳絮兒才笑著道：“沒什么……就是挺滿意的，現(xiàn)如今的日子，過得挺滿足的。”

    石城也笑了，伸手把她的手拉住了，放在嘴邊親了一下：“這就滿足啦？照我說還差得遠(yuǎn)，還能過得更好點(diǎn)，起碼身邊得有個三五個孩子，成群的圍著自己跑著玩才行。”

    柳絮兒嗤的笑了，沒說話，只靠在了車?yán)锩娴目繅|上，嘴角含笑看著他，過了一會兒又靠在他的背上，閉上眼睛養(yǎng)神。石城挺直了腰支著她，時不時的側(cè)頭看一眼，趕車往回走。

    回到了城里，把一只袍子放在了家里，森子還沒見過整只的袍子，著實(shí)的吃了一驚，而柳長庚大喜過望，擼著袖子叫柳森給他幫忙收拾，剝皮今晚上就吃烤rou！

    這邊柳絮兒便叫下人去找柳樹、柳林、柳濤回來幫忙！

    石城自己一個人把另一只袍子送到了四叔柳長石這邊。進(jìn)了胡同口，就聽見了叮叮當(dāng)當(dāng)敲打的聲音，四叔這邊的院子在擴(kuò)建，而且還是個大工程，把隔壁的院子先修好了，然后在打通院墻，最后修葺一下。

    而那邊的院子，大部分的是個花園子，因?yàn)樗氖暹@邊人少，住的院子已經(jīng)夠了，那邊就修成個花園，可以游玩閑逛。

    石城的車到了門口停下，下人已經(jīng)上前來拉住馬，幫著把東西搬下來，跟著石城一起進(jìn)了院子，早有人去稟報了，柳長石已經(jīng)聞訊出來了，看到下人扛著個袍子跟著石城進(jìn)來，也嚇了一跳笑著叫：“哎呀！你從哪兒弄來了這么個大家伙？！”

    石城笑著道：“是回村里去，大伯給的，兩只呢，村里一個獵戶大的，大伯全買了下來，叫我岳丈那邊一只，四叔這邊送一只。”

    何如玉聞訊也從屋里出來，看到了同樣嚇了一跳道：“這……這可咋收拾啊？這……這完完整整的……”

    柳長石跑過來圍著袍子轉(zhuǎn)悠，笑著道：“這家伙的rou可好吃……不過確實(shí)不好收拾，還沒剝皮呢！”抬頭問石城：“你岳丈咋收拾啊？”

    石城笑：“能咋收拾？就是叫大小舅子們?nèi)蓟厝チ耍瑒兤な帐皢h。”

    柳埔和柳柚聽見了動靜，也早跑了出來，看到了石城先叫：“三姐夫！”然后兩人圍著那死袍子哇哇叫。

    柳栗也出來了，還有點(diǎn)膽小，不過到底年幼，好奇心勝過了膽怯的心，倒跟著年紀(jì)小的柳埔柳柚圍著袍子轉(zhuǎn)。

    何如玉過來，眼睛睜得大大的，扭頭看柳長石：“他爹……咱們可吃不了這么一大只，還是給二哥家再給半只……咱們才多少人？二哥家人多。”

    柳長石摸著下巴琢磨著，石城放下了正準(zhǔn)備要走，柳長石已經(jīng)笑著拉住了：“等等等等……那啥，既然你們那邊攤子已經(jīng)鋪開了，不如就全都在那邊收拾！也不用分了，全都在那邊吃行了……我們這邊沒地方啊！”

    石城嗤的笑了：“那也行。”

    何如玉在這邊噗嗤的笑，推了柳長石一下，柳長石笑著扭頭看她道：“干啥……我肯定也幫忙啊！最多咱倆少吃點(diǎn)！”

    何如玉更笑的不行，想打他一下，但是石城這個晚輩還在跟前呢，到底趕緊收了手。

    這邊柳長石叫下人又把袍子扛起來放回車上去，柳埔柳柚不明所以，俱都著急的喊叫著，后面追著去了。連內(nèi)向一點(diǎn)的柳栗也忍不住了，叫著：“咋不給我們啦？我們……那不是我們的嗎？”追著出去了。

    柳長石哈哈的笑，回身叫何如玉慢慢的收拾了過來，自己便直接出了門，帶著孩子們和石城一起，原又坐著馬車來到了柳長庚這邊。

    他們回來的時候，柳樹、柳林、柳濤全都被叫了回來，柳濤又去把秀秀也接來了，這會兒家里熱鬧的好像是過年一樣，一群男人在后院廚房找了個合適的地方，搬來了木頭桌子，兩只袍子放在桌上，便開始揮刀剝皮。

    女人們就準(zhǔn)備爐子，鐵叉子、鐵簽子、鐵絲蒙、銀盆等等一應(yīng)烤rou的物件。

    那邊整飭好了，分割成了一塊一塊的，便洗的洗，切的切，腌的腌，一院子忙活的熱火朝天的。

    柳濤又被派去把他爹娘接來，到底把柳長齊兩口子拉下不好，剪兔子毛那邊要是忙不過來，就多請幾個人，不行明天就全都下去幫著剪兔子毛！

    柳濤自然是高興，帶著秀秀又去桃花村接柳長齊他們。

    到了天黑的時候，家里人都齊了，柳長齊兩口子并兩個孩子也從鄉(xiāng)下接了來。分成了四五個屋子，每個屋子都是一個火爐子，一整套的鐵叉子、鐵簽子、鐵絲蒙啥的，各自的溫了酒，喝著說著。

    上房屋里自然是柳長庚三兄弟陪著柳老漢，左廂房是何氏等媳婦陪著柳高氏。

    柳樹他們就沒有分男女，便在一個屋里，只不過人著實(shí)的有點(diǎn)多，屋里安置了兩個爐子，上面架著鐵絲蒙子，穿好的rou都在盆里放著，各自拿各自的，過來放在鐵絲蒙子上面烤，自己看著，烤糊了也怨不著別人。還有兩三盆的燉骨頭，誰愿意啃就去啃，另還有一大海碗的rou骨頭湯，配了些青菜。

    宋瑤大著肚子，坐在一邊的椅子上，很舒服的等著柳林給她烤好了拿過來，旁邊的桌子上放著一碗滿滿的湯，慢慢的喝著。

    邵榕秀氣點(diǎn)，抿著嘴笑著也坐在遠(yuǎn)處，面前放著碗，也是有湯有菜的，還有一碗專門是烤rou，柳樹烤好了就給她拿過去，從鐵簽子上用筷子夾下來放碗里，才給她。邵榕自己吃著，順便給兒子喂點(diǎn)湯喝。

    秀秀和柳絮兒卻圍在爐子邊，親自烤rou，烤熟了就直接從簽子上咬下來吃。秀秀看到了邵榕的吃法，還提意見：“大嫂，你那樣吃烤rou，就沒有味道了，要這樣咬著吃才好！”

    眾人哈哈的笑，柳濤笑著也不說話，看到秀秀袖子里露出來一小截手絹，便拿出來給她擦擦臉上蹭的調(diào)料。

    柳絮兒坐在火爐邊，手里拿著兩串rou優(yōu)雅的烤著，臉也紅撲撲的，聽見了秀秀的話，別人都笑，只有她點(diǎn)頭正經(jīng)的道：“你們笑啥？人家秀秀說的是道理！大嫂，吃烤rou就是要這樣一口rou一口酒！那才叫爽快！”說著看到自己手里的有一串已經(jīng)烤好了，便拿起來咬了一口，轉(zhuǎn)頭叫：“酒！”

    石城坐在她旁邊，手里拿著十幾串的rou、筋啥的烤著。他的另一邊就是個朱地黑漆起地浮雕龍鳳戲珠紋木大酒埕，蓋子打開的，邊緣掛著一只竹節(jié)酒舀，酒埕旁邊是個小桌子，桌上面擺著一個小巧的紫銅暖爐，底下是悶著的銀霜炭，上面坐著個銅壺，銅壺里溫著酒。

    這樣的銅爐和酒壺，柳樹和柳林身邊也有一套，也溫著酒，喝完了就過來在這邊的大酒埕里面舀。

    聽到了柳絮兒的叫，石城馬上將手里的rou串放在了鐵絲蒙子上面，將銅壺里的酒倒進(jìn)了桌上的一支鳶尾紋白瓷小酒杯里，自己先嘗了嘗不燙，便送到了柳絮兒的嘴邊，柳絮兒就著他的手喝了，然后在吃自己烤的兩串。

    石城手里的烤好了，少不得一大半送進(jìn)了她的嘴里，等她吃飽了，石城才能有時間開始吃rou喝酒，柳絮兒倒是也心疼他，自己吃的差不多了，也不嫌熱坐著沒動，給他也烤著，烤好了幾串，順便就要給旁邊的森子兩串。

    邵榕在這邊看著這兩口子，笑個不停。柳樹又過來給她碗里放烤好的rou，邊往下夾邊不停的抬頭看她，半天也忍不住的笑著問：“你總笑什么？”

    邵榕就指著柳絮兒和石城，湊到柳樹近一點(diǎn)笑著道：“你瞧那兩口子……石城給他媳婦喝酒，一杯一杯的可是一點(diǎn)不含糊啊！這都多大了，也不著急……”

    柳樹琢磨了一下才明白過來，失笑搖頭道：“只要她婆婆不著急，咱們就不用cao心，年紀(jì)大一點(diǎn)在生才好呢。”

    邵榕就笑著推他，低聲道：“那我生早了？”

    柳樹笑，低聲道：“咱們不一樣，我是老大呢！”

    “石城不也是老大？！”邵榕馬上反問。

    柳樹一個沒小心就被問住了，‘噗嗤’的笑：“你可是吃飽了？如今有勁的很，跟我拌嘴呢？我可還沒吃呢……不給你了。”說著回身去給自己烤去了。

    大家烤著rou，自然還是要給柳埔、柳栗他們幾個小的一起烤，那些簽子叉子的不能叫他們拿，拿著跑進(jìn)跑出的玩，太危險了。而給這些小孩兒烤著，順便的就給柳森也總是給一串兒，你一串我一串的，柳森根本不用烤就已經(jīng)吃不過來了。

    孩子們跑進(jìn)跑出的，還好有下人們盯著，他們也不管，吃自己的行了，還不會跑的小孩兒就在西屋的炕上，一會兒這兩個打架了，一會兒那兩個比著開始咿咿呀呀的說話了，婦人們總是忍不住的被吸引過去看看，笑鬧一會兒。

    這一晚上吃的飽飽的，柳長齊那邊也是兄弟幾個喝多了，全都沒有走，就那么橫七豎八的隨便在炕上睡了一晚上。

    第二天柳長齊叫著‘不好了不好了’的起來，急急忙忙的要帶媳婦回鄉(xiāng)下，那些兔子毛還沒有剪呢！

    昨天說要幫忙一塊兒剪的柳長石便也跟著起來，打理了一下準(zhǔn)備也跟著回去幫忙，現(xiàn)在地里活不多。

    婦人們陸陸續(xù)續(xù)的也起來了，聽了這話又湊一塊兒商量了一下，不如都回去剪兔子毛去！雖然可能請人，但是現(xiàn)在找人顯然也是完了啊，反正大家閑著沒事。

    商量來商量去，結(jié)果最后是大家全都回去！把整飭好的袍子，也拿了半只腌好的回去，準(zhǔn)備晚上又挪到桃花村去烤rou。

    秀秀一想起鄉(xiāng)下現(xiàn)如今長出來的野菜都饞得慌，跟柳絮兒商量著，回去了可以炒野菜吃。柳絮兒想想好久沒吃了，確實(shí)也怪想吃的。

    于是這一天大早，全家忙忙碌碌的收拾了，坐了四五輛車下了桃花村了。到了柳長齊這邊，分工，抓兔子的抓兔子，剪毛的剪毛，整理的整理。

    干活起來也是熱火朝天的，這些活大家沒有個手生的，就一個宋瑤正經(jīng)的官宦人家出身，啥也不會干，不過現(xiàn)如今也有了六個月的身孕了，也沒法干活，就在遠(yuǎn)遠(yuǎn)的坐了，給干活的人端個茶倒個水的。

    人多就是力量大，全家人加上各自的一些丫鬟小廝，婆子下人，少說也有二三十個人了，一起動手，幾千只兔子一天的時間，便已經(jīng)剪完了毛，大部分的陰涼起來，還有些比較臟的，便用鐵筢子把毛筢松了，放在一邊。

    晚上了，大家又在這邊吃烤rou喝酒，因?yàn)椴簧偃硕嫉胗涏l(xiāng)下的野菜，白天還專門的派了人去撿，回來洗干凈炒了，嘴饞的就多吃點(diǎn)。

    晚上在這邊胡亂的睡了一晚上，第三天便回城，這才各自的回家。雖然已經(jīng)吃了兩頓了，但是余下的袍子rou還很多，全都在柳長庚那邊放著，何氏等大家臨走的時候還笑著道：“余下的rou全都腌了，過年的時候再來吃！”

    這兩天的這么猛吃猛喝，柳絮兒的腸胃就有點(diǎn)受不了，到了家就有點(diǎn)鬧肚子。

    石城也是嚇了一跳，雖然兩人盡量的注意，可如今的法子不比以后有效，真要是懷上了……也是說不定的，慌忙的請來了大夫給診脈，結(jié)果好在不是懷孕了，只是吃的難消化的東西太多了，這兩天就要吃些清淡的，清一清腸胃。

    石城于是就叫廚房燉湯，各種各樣的湯燉了喝。

    柳絮兒頭一天喝了鴿子湯，第二天看到丫鬟端著湯進(jìn)來，便問道：“今天是什么湯？”

    沒等丫鬟稟報，石城已經(jīng)過去把湯端過來道：“雞湯！我吩咐的。”

    柳絮兒靠在靠墊上，又好氣又好笑的看著他：“大夫原就說我胡吃海喝的……咳咳，這幾天要清清腸胃的，你卻還給我弄啥雞湯鴿子湯的……還嫌不夠油膩？！”

    石城坐在床邊，舀了一勺送到了她嘴邊，笑著道：“湯已經(jīng)算是清淡了……全是湯沒什么大魚大rou的，這還不清淡？也不能矯枉過正，清淡的過狠，把身子弄壞了。”

    柳絮兒于是喝了，覺著這雞湯做的還真是挺好喝，她舒服的瞇起了眼睛。

    石城看她的模樣就知道喜歡喝，笑著湊近一點(diǎn)，小心的繼續(xù)給她喂著，輕聲道：“絮兒？”

    “嗯？”

    “過一陣子，咱們就不喝酒了好嗎？”

    柳絮兒睜開了眼睛，抿著嘴含笑看著他：“你想說什么？”

    石城也笑：“你應(yīng)該知道。”

    柳絮兒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好啊……估摸著爹娘也該著急了，再要是拖著，可能就要催了。”說著又喝了一口。

    石城笑了，把碗里的湯給她喂完了，空碗放在了一邊兒，便過來坐在旁邊摟住了她，細(xì)細(xì)密密的吻著她……

    外面突然的傳來了一聲雷聲，很快的，就有雨點(diǎn)從天空中落下，雨點(diǎn)打在外面的屋檐上，‘噼噼啪啪’的響，這竟是西北這邊難得遇見的秋雨，預(yù)示著今年和明天的大地，不會那么的干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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