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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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到岑年面前,把手里的兩盒她昨天向紀園打探的容城特產今天早上特意趕早去買的兩盒蛋黃酥交給岑年。 “諾,給你。” 她勾著兩盒東西給他,他沒接。 溫瓷:“岑年。” 岑年雙手拽緊,偏過頭不去看她,緊接著聽見溫瓷輕聲說,“岑年,這是爸爸很早出去買的,我同桌說很好吃的,你干什么呢,還不拿著。” 她的聲音很輕很輕,悠然地劃過岑年耳廓。 岑年不知怎么的,心里十分觸動。 他轉過頭來,認真地問她,“溫瓷,你把我當朋友嗎?” 溫瓷“恩”了聲,還保持著手里給蛋黃酥的動作,“當。” 岑年咬了咬牙,正色說,“溫小瓷,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么不愿意跟我走。” 溫瓷正要說話,就聽見岑年認真地說,“你不愿意去墨爾本也好,你不愿意所謂的寄我們家籬下也好,但是你把我當朋友就行。那些都不重要了,你把我當朋友就行溫小瓷。” 溫瓷張了張口,想說什么,最終還是啞然說不出話來。 她提了提手上的東西,很輕很輕地提醒岑年說,“蛋黃酥......” 岑年依著她的話接過蛋黃酥。 溫瓷又細聲補充了一句,“岑年,隔著太平洋爸爸趕不過去救你,你別像以前一樣讓人欺負去了,你自己保重。” 岑年噗嗤一聲,把手揣進口袋里,“你瞧不起誰呢溫瓷,小爺已經學了一年散打了,你他媽管好你自己別讓人欺負了。” 溫瓷:“......” 岑年嘲諷她說,“讓人扔水里,好意思嗎你,你怎么現在變弱雞了啊。” 溫瓷不說話,也不否認。 “溫小瓷,你現在雖然沒媽了,但是以后我媽就是你媽,我岑家就是你娘家,誰欺負你了就像小時候那樣欺負回去知道嗎?別他媽搞忍氣吞聲那一套。” 岑年本來不想跟她說這些有的沒的,這些話太娘們唧唧了,一點也不爺們。 但岑年還是沒忍住。 “我雖然沒見過你季阿姨,也不了解那個徐時禮,但是溫瓷,既然你選擇留下來,那就說明他們都是頂好的,我尊重你的選擇。出事給小爺打電話,別不把小爺當朋友看。” 溫瓷看了眼他頭頂的電子鐘,友情提醒他,“別跟爸爸啰嗦了,登機吧。” 岑年覺得自己的一番苦口婆心有被無視到,噎得說不出話來。 進vip登機口找岑風前,岑年跟她說的最后一句話是,“行,溫瓷你果然是我那冷酷無情的爸爸!” vip候機室里,岑風等來了岑年才一起登機。 岑年走向他哥,“你怎么沒去跟人打個招呼?” 岑風撇了眼岑年來的方向,“會再見的人說不說再見都是會再見的。” 岑年無言:......你在繞什么美國口令嗎? 六點半的時候送走了兩兄弟,溫瓷從機場原路返回。 夏令時的白晝很長,五六點鐘東方就開始泛起了魚肚白,直到現在天光完全大亮只用了一個多余鐘,外頭白日天光透過大大的機場落地玻璃窗投射進來落在澄亮的大理石地板上。 藍的天,白的云,還有遠方停機坪之外的紅木棉。 溫瓷雙手揣在口袋里,慢慢地走著。 驀地,她頓住腳步。 約莫二三十米處站了個人,那人肩寬腰窄個高腿長,黑發細碎搭在額前,rou眼可見地胸膛還在微微起伏著,呼吸急促,然而目光卻深深地注視著她的方向。 溫瓷覺得......這人有點眼熟。 第36章 36 ! 天光透過澄明的玻璃在空氣中落下明朗的清輝,眼前好像添了層夢幻的濾鏡,那人居于濾鏡當中緩緩朝著溫瓷走來。 溫瓷昨晚睡得不算早但起的卻極早,以致于她有種沒睡醒的狀態,以至于她覺得此情此景好像在做夢一般。 溫瓷覺得這身校服這張臉出現在這不太真實。 他朝自己越走越近,十五米,十米,慢慢地從遠遠那層濾鏡里穿梭出來,熟悉的身形輪廓變得越來越真實,越來越清晰。 溫瓷站那看著他走向自己。 她微張嘴,低低地呢喃了一句,“徐時禮?” 直到他走到她面前—— 下一秒,溫瓷竟然落入一個堅實有力的懷抱之中。 他一言不發地走過來,觸不及防就這樣緊緊抱住了她。 溫瓷身體一僵,垂著的雙手不由自主握拳,指尖朝掌心蜷縮著。 她愣住了。 溫瓷腦袋被他一手輕輕地摁著,她現在耳朵緊貼在他胸膛邊,溫瓷甚至可以感受到他劇烈的心跳聲,咚,咚,咚地,一下接著一下。 他胸膛微微地起伏著,就連呼吸也過分急促...... 溫瓷短暫地懵了一下。 而后,頭頂傳來他很輕地喚了她一聲 溫瓷“啊?”了一聲,她伸手推了一下這人不但沒推動,他環住她的手反而加緊了力道,溫瓷索性放下手放棄掙扎,她又“恩?”了一下,等他說話。 他悶哼著聲,嘶啞開口,“我以為你要走。” 小姑娘身上有股沐浴露和洗發水的混合馨香,好聞得過分。 溫瓷拖長著聲“啊?”了一下,才遲緩地解釋說,“你是說岑年說的墨爾本的事?你怎么知道?” 頭頂傳來他“恩”的一聲。 溫瓷說,“我不走。“ 然后沒動靜了。 “......” 沉默了一下,兩個人同時出聲。 “溫瓷。” “徐時禮。” 而后,兩個人又沉默了。 溫瓷想了一下,“你先說。” 等了一會,頭頂傳來徐時禮的聲音。 他啞著聲說,干脆地說,“我喜歡你。” 說著他已經松開了溫瓷。 溫瓷站那呆愣地望著他。他這話一出就讓溫瓷心里一個噔咯……她突然感覺到自己心里某個地方……好像空了一拍。 他說,“在山上的時候我不知道你是聽見了裝沒聽見還是真的沒聽見,那不重要,溫瓷,我只想告訴你我不是一時沖動,我徐時禮不是那種隨隨便便的人,但是你現在聽好了,我喜歡你。” 他頓了一下,繼續說,“我……不想你走。” 溫瓷抬眸對著他,震撼地一時說不出話來。 他低眸注視她,眸色認真地再次重復了一遍,“我說,我喜歡你。” 他極其認真地望著溫瓷,溫瓷無暇思考他是怎么來的也不知道他怎么會出現在這個地方,他看起來風塵仆仆,胸膛的還殘存著劇烈的起伏,一切看起來都那么的倉促,但是這四個字卻正式而虔誠。 我喜歡你。 他這樣說。 就在剛剛溫瓷才得知他把那欠揍的司機揍了一頓,這讓溫瓷出來的路上不由得回想起他那天堪堪站在電梯口的模樣。 個高腿長,穿著校服。校服領子被扯出幾分松散,黑發凌亂,眉眼透著幾分野性,跟出去干了一架似的......不得不說,其實又帥又炸。 ...... 溫瓷垂下眼眸一直沒說話,徐時禮眸光黯淡了幾許,“如果......你在想怎么拒絕我的話——” “徐時禮。”溫瓷掀起眼皮子,開口打斷他。 他看著她,心里某根弦拉緊。 “徐時禮。”她又叫了一聲,聲音很輕,輕得稍有不慎就讓人無法捕捉。 徐時禮沒說話,盡管他的心因為她這樣平和得絲毫不見喜悅的聲音而懸了起來,他也只是安靜地注視著她,足夠有耐心地等待她接下來的話。 “我聽見了。”她低下頭不去看他,細著聲主動招供。 “我不是故意......打你的。”她說。 身為十七八歲的青春少女沒有本應該有的敏感和不安,因為她總是以絕對的理性去克制心底的沖動,去壓制心底最深層的悲傷。 命運仿佛和她開了個玩笑,將她抽絲剝繭,將她吊起來打,至此盎然的世界與她無關,充滿鮮花的道路也與她無關。 她抓不住這世間的美好,一直以來只能裝作順遂的模樣,去繼續,去生活,去學習,去做這個世界上這個年齡的人該做的事。 她自以為和命運有著過命之交,她自以為習慣了被拋棄,然后忽然有那么一個人不著痕跡地從粗糲的生活里將悉數的美好給了她,將她一顆冷冰冰的心慢慢捂得溫熱,讓她逐漸破防。 可是她太緊張了。 可是她一如過往對愛感到太緊張。 她下意識想要逃避,回避。 她害怕。 害怕有一天他如過往的美好一般煙消云散。 毫無疑問,一個合格的膽小鬼是連幸福都會害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