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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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瑞瑞突然察覺到了小姑娘逐漸偏執(zhí)的言論,她想到黛布拉好像是人類和海族的混血,原來如此啊…… “吶,黛布拉” 突然被打斷的小姑娘抬起頭看向艾瑞瑞,那雙看起來鋒利又冰冷的眼眸中流露出如陽光般的暖意,她說,“的確啊,這個世界既不美麗也不溫柔,但是——” “它卻孕育了許多這樣的存在,” “比如正在你手心中拼盡全力綻放的花,” “比如現在站在我面前的你。” 看起來那樣溫暖的人卻擁有一雙極其冰冷的手,黛布拉怔怔地看著對方,她感受到了臉上柔軟的涼意。面前那人溫柔地撫摸她的臉,悄悄地告訴了她那個所謂的驚天秘密,“偷偷告訴你啊,嗒嗒沒有死,她現在還擁有了很多很多礦山,每天都有好多好多漂亮又珍貴的稀有金屬。” “嗯……從某種意義來說,也算是實現了夢想吧哈哈哈。” ——誒? 就像是厚重的陰翳中突然散落了一束暖陽似的,黛布拉暗淡的眼眸忽然有了光,眼前人的眉眼發(fā)色突然就和之前視頻里那個局促的小幼崽重疊在了一起,她的心臟突然狂跳起來。 “你是不是……” “噓——” 艾瑞瑞笑著,眼里漾著輕輕淺淺的光,她不知道是在對黛布拉說,還是在對自己說,“無論如何,不要放棄啊……” 作者有話要說: 修羅場前夕。 第63章 那座空中堡壘內部是一個巨大的競技場,四面八方的看臺上已經坐各大行業(yè)的權貴。 最中心的特殊高臺上,坐著星盟的高層,不過,雷諾茲的皇帝沃克利卻罕見地缺席了。 按理來說這樣露臉的事情,那個高傲的皇帝是從未錯過的。這倒是一件怪事,不過又給了各大報社無限的寫作空間。 無數細小的電子眼漂浮在這座空中堡壘之中,他們盡心盡力地記錄著所有的細節(jié),然后經過精準的計算剪輯出了直播到整個星域的畫面。 在各個打扮地極盡奢華精致的觀眾中,有一個女人顯得格外特別。她坐在輪椅上,雞皮鶴發(fā),看起來已到了垂垂暮年,但是那雙眼睛卻不見絲毫渾濁。 那是一雙獨屬于人類的純黑眼瞳,僅僅只是和她對視一眼,就會感受到那里面無限的深沉和寧靜。她微微側頭,站在旁邊的青年就立刻低下了頭,“有什么吩咐嗎,沉舟大人。” “召回亞默爾。” “是。” “另外,找到她了嗎?” “正在全力搜尋中,一旦找到會立刻同步坐標給您。” 沉舟又往那遠處的高臺看去,視線掠過海族女王至美的容顏,然后和最邊上的人類領袖對視一秒,就像不經意的一瞥,然后她就收回了視線。 就像是世界末日之前最后的狂歡一樣的,整個克里修頓都處于一種沸騰的狀態(tài)。 宏偉壯闊的建筑群連綿成一片,宛如一眼望不到盡頭的金屬森林,直直地蔓延到盡頭的地平線。 克里修頓的最外層有一層看不見的防御膜,它可以控制整個星球的晴雨,溫度和季節(jié)。馬上就要到達預定的時間,處于控制中心的工作人員熟練而精準地cao控。 黛布拉站在克里修頓的最中央,高空中璀璨而廣闊的舞臺為她一個人而建造。這一刻,整個星域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這位尚顯稚嫩的少女身上。 心臟在這一刻瘋狂地跳動著,指尖有些抖。 但是 【無論如何,不要放棄啊……】 那個人溫柔的聲音忽然在耳畔響起,很奇怪的,黛布拉忽然就安心下來了。這是第一次她如此沉靜而認真地唱著 父親寫下的歌。 光亮的天幕突然暗下的瞬間,萬籟俱寂,海妖空靈而清澈的吟唱在此刻響起。 “嗚啊——” 像是從浩瀚的星空中傳來,無形的聲波擴散瞬息間就擴散到了星球的每一個角落。 沒有任何武器能夠像這樣直擊所有生物的靈魂。僅僅只是一個音節(jié),就讓人無可抑制地產生了沉淪的欲望。 這吟唱悲嗆中卻隱隱透著無限的暖意,就像是灰燼中突然亮起的一簇星火。 坐在高臺之上的海族女王露出了意外的神色。幽藍的光點在眼中積聚,她瞇起眼,倏地望向了天空中那個正在歌唱的女孩兒。 “那個孩子……” 被萬眾矚目的女孩兒輕輕地吸了一口氣,然后宛如引頸的天鵝一般,輕啟唇瓣“當世界面對死亡” 在她開口的同時——漫天的煙火就突然綻放開來了。 就像是發(fā)出了第一發(fā)信號似的,整個克里修頓都亮了起來,所有的建筑都按照之前的安排瞬間亮起了絢爛的光芒。 “黑暗吞沒了希望,” 一瞬間,整個星球便燈火輝煌了起來,各種各樣的新式機甲從天空呼嘯而過,他們做著各種或炫目,或新奇,或危險的動作。在巨大而繁華建筑與街道中,能夠看見如流水般涌動的人群。 “血淚在這一刻冰涼” 艾瑞瑞坐在一處最高建筑的峰頂,她的半張臉隱匿在陰影處,晦明難辨。滴在眼中的藥水早就失了效。 王族特有的淺金色豎瞳露了出來,像是一只蟄伏在暗處的兇獸。 “誕生于無盡深淵的怪物” 她靜靜聽著女孩兒的歌,忽然面色一怔,轉而又輕笑一聲“哈——怪物么……” 淺色的衣裾在風中獵獵飄動,散開的銀發(fā)掩住了半張臉,引得身后的光影也不羈地搖晃起來。 光怪陸離的燈火在身上流動著,這樣她看起來有一種怪異而荒誕的美感。 “窺伺的惡鬼帶來了滔天的浩劫” 對面的巨幅投影中忽然出現了亞默爾照片,黑發(fā)黑瞳的少年出現在巨大的熒幕之中,稚嫩的臉上寫滿了倔強。 “無情蹂/躪了我的所有。” 那好像是很久以前的照片,因為他比艾瑞瑞昨天見過的要矮一點,可她又奇怪地覺得……好像長大了很多。 長高了。 “嗚——我淪陷的故鄉(xiāng)啊,我心愛的孩子。” 失去靈魂的空洞嗚咽和悲泣剎那間響在耳中。 艾瑞瑞像魔怔了一般地盯著那張照片,胸口猝然涌起一種想要哭泣的酸澀,【艾瑞?】 艾瑞瑞沒有回應,手指下意識攥緊,她抬起頭來望向那片人工制造的夜幕,世間所有的一切就此遠去,唯獨就這剩下這宛如泣血一般的悲鳴“啊——” “我的世界在此刻土崩瓦解” 她望著那一片墨色被赫然劃出一線裂口來,就像是一個自欺欺人的世界終于被轟然打碎似的。 “吶,你還記得,之前答應過我一個請求嗎?” 【嗯。】 “現在就兌現吧。” 艾瑞瑞垂下眼,安靜地注視著照片中那個倔強的黑發(fā)少年,露出了一個脆弱而溫柔的笑來,那凄烈的歌聲仍舊回蕩在這顆星球上。 “嗚……” “我們失去了一切啊” 那雙璀璨的眸子也同時暗淡下來,就像是一堆即將隨風散去的灰燼似的,終末的星火到底是熄滅了…… “無論如何,請……” 這時,整首歌終于迎來了高潮,低落的歌聲猝然拔高,像是直擊靈魂的質問“所以——” “你還在等什么?” “你到底還在等什么啊!” 時間在這一刻靜止 下一秒,整個世界天崩地裂,就此坍塌。 五彩斑斕的世界在這一瞬間被強行抹去了一切色彩,只余下代表死亡和恐懼的灰白和黑暗。 黛布拉的歌聲被猛烈的震蕩所打斷。她睜大了雙眼望向天空,唯見一片絕望的景象。 星盟所謂最安全的地點,克里修頓的最強防御層在這時就像一層薄薄的紙,被蟲族的利刃捅得稀碎,星空巨蟲遮天蔽日的身影涌入了這顆美麗的星球,投下一片巨大的陰翳。 遲到的客人撕開上空的防御層,仿佛是從另一個世界盡頭的深淵中探出頭來,無數雙貪婪而暴戾的豎瞳密密麻麻地遍布了整個天空,恐怖的口器中緩緩呼出冰冷而陰翳的吐息。 就像是突然被拖入沉沉的沼澤,而又掙扎無果,只能頹然溺亡。 荒謬又空洞的絕望宛如潮水一般地漫上來,冰冷,陰森,悚然,讓人生不出一絲一毫反抗的念頭。 這儼然就是數十年前那場絕望災厄的重現 無數建筑倒塌碎裂,就像被推倒的多諾米骨牌一般,吸蝕了整個阿利萊德的蟲族軍團已然重獲新生。 倉皇逃竄的人群,后知后覺啟動的軍隊和各種防御機制在這時顯得分外蒼白無力。 在幾乎無一幸免的地面建筑中,唯有一座依舊屹立不倒。 在其峰頂之上,蟲族的王緩緩睜開了眼,那雙冰冷而暴戾的豎瞳深處泛出愉悅的星點,他在享受這樣末日一般的景色。 穿過凄烈的火光和飛濺的碎石,王蟲蟲望向了遠處高空中那座依舊懸浮的空中堡壘。 坐在無數慌亂尖叫的貴族高層中,那位垂垂老矣的女人更顯得萬分沉靜,她若有所感地望向了某個方向,墨點沉沉的眸子瞇起,片刻,她對守護在身側的青年說 “不用找了。” “……” 面對青年的疑問,沉木只是但笑不語,她瞥了一眼空空的高臺,果然——那些真正的掌權者早已不見。 嘛——雖然這都是早已預料之中的事情。 此時的電子眼仍舊在盡心盡力地工作著,而克里修頓正在發(fā)生的一切也盡數傳到了星域的每一個角落。 大概沒有什么比真是的畫面更加有沖擊力,更何況如今的科技投影技術如此先進,畫面清晰真實到就像是在眼前正在發(fā)生事情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