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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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懶?”寧太太笑著數落她,“我倒是想天天做給你吃!可每個周末你都睡到下午,工作日起得又晚,一邊叫著‘要遲到了’一邊沖出門,連喝杯豆漿的工夫也抽不出?!?/br> “難得今年的中秋一家人團聚,晚飯就別出去吃了,我來下廚,把寧御也叫過來——如果他有空的話。”寧太太看向丈夫。 不等繼父開口,顏寒露便插嘴道:“爸爸發話沒用,讓jiejie去叫寧御,他一準過來?!?/br> 寧先生深深地看了寧立夏一眼,只顧出神的寧立夏卻并未察覺,“爸爸”、“一家人”“團聚”這樣的字眼讓她自然而然地掛念起父親,不知道灰心喪氣的他如今身在何處,母親的安然富足讓寧立夏想到父親時更感心酸。 于是,吃過早餐寧立夏很快便尋了個借口離開了寧家。 她原以為回老宅過節的蔣紹征不會在家,又懶得做飯,便隨便找了間店打包了份快餐。沒料到,剛走到蔣紹征的公寓門前便聞到了撲鼻的香氣,打開房門,蔣紹征立刻迎了出來。 “你沒回家?” “本來是要回去的,知道你提前回來,就留下等你了。我記得你愛吃筍干,特地跟我堂姐要了一些,她新買的房子后面有座山,下過雨就能挖到筍。我把筍干和筒骨放在一起燉了三個多鐘頭,你去嘗嘗看?!?/br> 寧立夏接過蔣紹征遞來的筷子,從紫砂煲里挑了根筍干放到嘴里邊嚼邊問:“你怎么知道我會提前回來?!?/br> “你meimei打電話祝我中秋快樂時順便說的?!?/br> “她還說了什么?”寧立夏難免心虛。 “你猜。”蔣紹征笑著說,“給你一個坦白的機會?!?/br> “……我這次其實是專程去找寧御,因此不想你知道我爸爸的事兒,所以撒了謊?!?/br> 蔣紹征伸出手彈了彈她的額頭:“罰你去廚房切姜,知道你回來,我從家里搬了箱好螃蟹。” “我去找寧御你不生氣么?” “倒是想生氣,可惜不敢?!?/br> 寧立夏正欲說話,蔣紹征的手機卻響了,隔著電話也隱約能聽到對方叫他回去過節。 蔣紹征很少反駁長輩,直等到大伯教訓完才放下電話。 “螃蟹只有八只呀,那怎么夠吃?!?/br> “你吃得光就全部讓給你。” “我一次能吃十只呢!還是去你家吃吧,如果我的出現不會讓你為難的話?!?/br> 正文 第44章 聽到寧立夏肯跟自己回家,蔣紹征自然喜出望外。 再不想應酬蔣夫人也不能失了禮數,精心選過禮物,寧立夏才挽著蔣紹征叩響了蔣家別墅的大門。 雖然蔣紹征的爺爺奶奶皆已過世,每逢中秋春節,蔣紹征的叔伯姑姑還是把到舊宅祭祖團聚的習慣沿襲了下來。 蔣紹征和寧立夏到的最晚,應門的是蔣少瑄,接過堂哥手中的禮盒,她笑著挽上了寧立夏的手。 “jiejie剛剛還說好久沒見你要約你逛街,她們都在小客廳喝茶,我帶你過去吧?!?/br> 蔣紹征想要跟過去,卻被meimei制止:“大客廳才是你們男人的地方!” 寧立夏回頭沖他笑了笑:“放心,我不會丟你的臉?!?/br> 除了剛剛訂婚的蔣少旻,夫家遠在異地的蔣少菲也在。聽到蔣少菲的女兒叫自己阿姨,寧立夏隨手從口袋里摸出塊巧克力放到她手中,又贊她漂亮可愛。小姑娘得到母親的同意才剝開錫紙,將巧克力塞到嘴里。 寧立夏自然要恭維蔣少菲懂得教小孩子,蔣少菲最愛聽這話,眉開眼笑地對女兒說:“下次再見到這位漂亮的阿姨,記得要叫舅媽?!?/br> 蔣少瑄笑道:“哥哥那么沒趣,人家還不一定答應和她結婚呢?!?/br> 蔣少旻生性冷淡,與寧立夏簡單的寒暄后便自顧自地低頭看手機,寧立夏知道她的性子,見怪不怪,轉頭和另兩個聊天。 聊了沒多久,剛從廚房出來的大伯母和嬸嬸也坐了過來,跟寧立夏打過招呼后,對蔣少瑄說:“我們的菜都做完了,只剩下你沒有交差?!?/br> 蔣家的團圓飯向來沒有特定的人做,總是每個人貢獻一兩道拿手菜,最后湊成一桌。 蔣少瑄笑著向mama耍賴:“我已經從酒店打包了飯后甜點回來,為什么還要再做?” 蔣紹征的嬸嬸拿女兒沒辦法:“像你這樣和賢惠沾不了半點邊的,以后非得滯銷不可。” 蔣少瑄“切”了一聲:“誰規定圍著灶臺轉的一定是女人?我找一個熱衷烹飪的結婚不就得了?!?/br> “沒人讓你做主婦,但總要具備隨時變出一桌能招待客人的飯菜的技能。甜點不能算作菜,團圓飯的菜數不可以是單的……” “停!我再做一道補上不就得了。”蔣少瑄捂住耳朵不聽數落,拉起寧立夏說,“一個人太無聊,谷雨姐你陪我去廚房吧?!?/br> 寧立夏自然不會拒絕。 誰知還沒走到廚房,蔣少瑄便一臉諂媚地央求:“jiejie你替我做菜吧!我會的就那么幾樣,真的煮出來要被他們一起笑話的,我mama最壞了,明明知道我不會卻故意為難我。其實我并不怕她,只是懶得聽她們東家長西家短才找個理由躲出來。” “做菜很簡單,做好卻很難。我只能保證樣子好看,口味卻不一定?!?/br> 蔣少瑄對任何事的要求都不高:“色香味能占一個就成!” 正要進廚房,兩人迎面碰上了蔣紹征的mama及二伯母。 見到寧立夏,蔣太太先是一怔,繼而避開了寧立夏的目光,轉頭對蔣少瑄說:“你這孩子!哪有帶客人鉆廚房的道理。” 一旁的二伯母向蔣少瑄笑道:“還不快把人家帶回客廳,沒看到你小伯母心疼兒媳了么!” “谷雨姐是未來的二堂嫂,哪算客人!” 蔣太太的臉上有稍縱即逝的尷尬,停了停才對寧立夏說:“不知道你會來,也沒特別準備你愛吃的,不過來日方長,都不是第一次見,千萬別客氣。” 寧立夏回了個客套的微笑,跟著蔣少瑄一道鉆入了廚房。 翻過冰箱她才知道可用的食材并不多,湊在一起勉強可以做道糖醋帶魚,正準備打蛋液,蔣太太與二伯母的對話便隱約地自二樓的露臺傳來。 “那孩子不是很好么,漂亮文靜,半點不三不四的習氣也沒有,哪里值得你頭痛嘆氣。家庭雖然是減分項,卻也不是她能選擇的,小小年紀就只能靠自己,挺不容易,如果真做了一家人,你應該多疼惜她一些才是?!?/br> “事不關己,你當然這樣說。如果少旻的未婚夫也有個那樣的父親,我就不相信你能一笑而過?!?/br> “嫁女兒和娶兒媳又不同,自然要挑一挑對方的門第,不然怎么會有高嫁低娶的古語?!敝v到這里,二伯母壓低了嗓音,“紹昆娶的那位倒有個好爸爸,家教卻不是一般的差,和人說話鼻孔能抬到天花板上去,因為婆媳關系欠佳,小夫妻倆這次又沒回來,你進門的時候沒留意到老三兩口的臉色么!哪有十全十美的事兒呢,知足常樂吧?!?/br> “我不知足又有什么辦法,家庭和睦最重要。”蔣太太的聲音幽怨,“兒子就是不如女兒好,有了媳婦便不認媽。如果不是人家賞光,恐怕紹征今晚也不會出現呢?!?/br> “做長輩的就該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紹征已經夠聽話了,在姻緣上頭鬧一鬧,也不算太出格……” 同時聽到這話的蔣少瑄面露難色,干笑著悄悄關上了窗子:“今年的秋天來得可真早,穿著單衣吹風竟會發抖。” 寧立夏的臉上看不出一絲異常:“是呢,仿佛一夜之間夏天就結束了?!?/br> 蔣少瑄于心不安,暗暗發短信向二堂哥通風報信。不出三分鐘,蔣紹征便趕到了廚房。 蔣少瑄借口去洗手間躲了出去,沒等蔣紹征開口,對他的出現心知肚明的寧立夏便笑著說:“這棟房子隔音真是差,二樓露臺上的竊竊私語一樓廚房竟也接收的到。以后我講人是非前,一定要確認對方在一公里之外?!?/br> “對不起,害你受委屈,我現在就帶你離開?!?/br> “我有什么好委屈?”寧立夏并不在意,“其實你mama對我的態度和評價已經比我預想中的溫和友好了太多,如果被她聽到我在背后講她的話,說不定會氣到和你斷絕母子關系。” “……不必為了我的面子忍氣吞聲,如果你不喜歡應酬我的家人,這種聚會我們再也不參加?!?/br> “雖然不知道你meimei和你說了什么,但并沒有你想的那么嚴重,你怕我因為你受委屈,我一樣擔心你為了我被長輩責罵。你mama說的都是事實,她不再當著我的面挖苦我父母,已經算是我的榮幸,我甚至覺得這是一個很好的開始。” 然而,意外隨時隨地都會發生,寧立夏與蔣太太之間來之不易的和平只維持了一個傍晚。 兩名警察找上門時,蔣家的團圓飯剛剛開始。自報家門后,其中一名問寧立夏:“你是寧立夏嗎?” “我是?!?/br> “你父親叫顏標?” “對?!?/br> “關于你父親的案子有些情況需要你跟我們回去配合調查。” 寧立夏來不及看眾人的反應,回頭對已經起身的蔣紹征笑了笑:“沒關系的,只是了解情況而已,以前也有過,并不是第一次。” 蔣紹征不放心,打電話交待過才放寧立夏離開,再回頭看去,面色鐵青的蔣太太不顧眾人在場,瞪了他一眼便摔筷離席。 寂靜了一秒,大家立刻岔開了話題,蔣紹征自然無心繼續呆下去,緊跟著離開了爺爺家。 正文 第45章 剛從公安分局出來,寧立夏就看到了等在不遠處的蔣紹征。 “我餓了,想吃很辣很辣的火鍋,去找間還在營業的店吧。” 蔣紹征一早就收到顏標已經被逮捕的消息,卻沒有問,笑著替她拉開了車門:“已經過了凌晨,大部分店都關了,還是回去吧,家里什么材料都有,鍋底也可以自己做?!?/br> 寧立夏點頭應允。路上行人不多,僅用了十分鐘蔣紹征便開回了公寓。 洗菜切菜煮鍋底,兩人邊動手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只是都小心翼翼地避開了顏標被捕和寧立夏被帶走后蔣家眾人的反應這兩個話題。 鍋底煮沸后,寧立夏將蔬菜rou片一股腦地倒了進去,又去酒柜取了兩只酒杯一瓶白酒,菜沒煮好,酒卻喝掉了半瓶。 蔣紹征的手機震了幾下,他看也沒看就直接按下了關機。 寧立夏假裝沒留意到,放下酒杯沖他笑了笑:“白酒勁兒真大,才喝了幾杯頭就昏,我去睡了?!?/br> 蔣紹征“嗯”了一聲,關火收拾,整理了快一個鐘頭才將碗筷杯碟全部擺放整齊。 已經凌晨三點,匆匆地洗過澡,蔣紹征沒如往常般擰開臺燈看睡前讀物便直接上床休息,昏沉間正要睡去,客臥的門卻被推開了。 寧立夏徑直走到床邊,掀開被子鉆了進來。 “我的被子太薄,一個人睡冷?!?/br> 詫異了兩三秒,蔣紹征便回身擁住了她。 寧立夏的皮膚很涼,激得他一陣顫栗,頭發上好聞的香氣更惹得他鼻子發癢。 “你這是在考驗我的忍耐力?”他低聲笑道。 她閉著眼睛,含糊地說:“別出聲,我倦了,只想睡覺?!?/br> 蔣紹征最終只是吻了吻她的額頭,虛虛地攏住了她。 寧立夏的睡相很好,從始至終沒有翻身,他卻仍舊難以入睡,煎熬了許久才重新有了困意。 再醒來時不過五點過半,天仍舊黑著,凌晨的風微微有些冷,蔣紹征擔心寧立夏著涼,正想去關窗,卻發現她早已起身了。 客廳的燈沒開,卻有咖啡香,聽到腳步身,正立在櫥柜前發呆的寧立夏回頭問:“加鮮檸檬片的蘇打水要不要?” “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