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逍嘲笑：“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故意貼著創(chuàng)可貼裝可憐，昨晚我趁你睡著，看得清清楚楚！”

    方已沉默了，佟立冬知道自己也被騙了。

    喝完紅酒出來，已經(jīng)過了九點(diǎn)，佟立冬沒有找代駕，他開著車在街上晃一圈，見到街邊情侶一個個恨不得貼上彼此身以昭告天下他們是一對，不由腹誹一陣，想了想，他把車停在商場外，徑自走了進(jìn)去，出來后手中多出一個精致的小紙袋。

    佟立冬一走，周逍就拉著方已坐到沙發(fā)上打游戲，兩人激戰(zhàn)到半夜，方已怒斥周逍不懂憐香惜玉，周逍抱住她：“我這就來憐香惜玉！”

    方已推開他，大笑大叫跑回樓上，這次她鎖門快，周逍沒能闖進(jìn)來，可是第二天她睜眼，竟見枕頭邊多出一只小碟子，小碟子上放著一只心形的荷包蛋，方已跑到客廳里看一圈，沒有找到人，她又跑到陽臺上，果然見到周逍在健身。

    方已喊：“你今天下的蛋？”

    周逍一邊做臂力運(yùn)動，一邊回答：“對，好吃嗎？”

    方已已經(jīng)把荷包蛋塞進(jìn)嘴里：“好吃！”

    周逍笑：“你還沒刷牙？講不講衛(wèi)生！”

    方已禮尚往來，也替周逍煎了兩只心形荷包蛋，還替他煲了一鍋粥，周逍洗完澡出來，吃著熱氣騰騰的早餐，夸獎她：“真懂事！”

    方已親他一下：“我去上班了！”

    周逍也親親她：“乖一點(diǎn)，下班別隨便坐其他男人的車，我這里有跑車給你用。”

    周逍每天早晨送方已一枚蛋，通常變著花樣來，有時生雞蛋，有時荷包蛋，有時水煮蛋，有時雞蛋灌餅，夜里他問方已：“還生不生氣？”

    “雞蛋而已，還有鴨蛋呢？”

    于是第二天，方已枕邊又多出一枚鴨蛋，她哭笑不得，想想又覺感動，因此晚上周逍抱著一堆零食和啤酒要上方已這邊看球賽，方已也沒有拒絕。球賽競猜激烈，方已看得比周逍還激動，周逍嘴里塞著爆米花，目瞪口呆看著方已在床上亂蹦亂跳，方已用力捶他一下：“快喊啊，別跟木頭一樣！”

    周逍回過神，從床上站起來，同方已一起蹦床，最后笑得倒下來，抱住她接吻，喘著粗氣喊她名字，眼看手已不規(guī)矩，方已開口：“我有一種……你在喊我jiejie的錯覺……”

    周逍瞬間無力，埋在她頸間咬牙切齒：“小混蛋！”

    方已面紅耳赤偷笑：“大混蛋！”

    不知是不是方已昨晚烏鴉嘴，第二天，周逍噩夢成真。

    日上三竿，周逍才醒過來，睡眼朦朧中，只見一頭波浪卷，戴著眼鏡，穿著文氣的“方已”，站在床頭看著他。周逍登時清醒：“你……”話未完，突然發(fā)現(xiàn)枕邊有暖暖的呼吸和熱氣，他挪動眼珠，終于看見枕邊多出一張小圓臉，小圓臉上又圓又大的眼睛正目不轉(zhuǎn)睛盯著他，周逍騰地坐起來。

    泡泡捂住眼睛，童言無忌道：“羞羞羞羞，你不穿衣服不穿褲褲，羞羞！”

    周逍拉起被子，壓低聲音說：“我穿了褲子！”

    泡泡松開手，瞪大眼：“給我看！”說著就要往被子里鉆。

    大方頭暈?zāi)垦＃娬驹谂P室門口的方已想要溜走，厲聲喝道：“站住！”把她拎到隔壁次臥，語重心長展開教育。半小時后兩人從次臥出來，只見周逍的發(fā)型亂中有序，衣服已經(jīng)穿上，長褲還在他手中，周逍一臉無奈：“我要穿褲子！”

    泡泡抱住他的大腿，仰頭說：“等我拔好毛毛再穿！”

    周六一早，方已家雞飛狗跳，泡泡追著周逍要拔腿毛，大方端出早餐，看一眼玩鬧不休的兩人，對方已說：“你說你沒衣服穿，我特意給你送來，結(jié)果你就讓我看這個？上次是這樣，這次還是這樣，你做再多解釋也沒有用！”

    方已轉(zhuǎn)移話題：“你這次來多久，給泡泡請假了嗎？”

    “你不用管泡泡，先管好你自己！”

    大方不開心，方已沒有好日子過，絞盡腦汁轉(zhuǎn)移話題，連周末約會也取消，特意帶著泡泡去游樂園玩。周逍陪同，全程為泡泡一人服務(wù)，大方落得一身輕松，終于有好臉色：“這樣看看，周逍其實(shí)還不錯?！?/br>
    方已腹誹周逍拍對馬屁，恬著臉遞給大方一杯熱可可，大方喝著熱可可問：“還沒找到她？有沒有什么消息？”

    方已把最近查探到事統(tǒng)統(tǒng)告訴大方，大方不敢置信：“不太可能吧……”

    方已說：“只是我的推論，周逍也說不可能?！?/br>
    大方蹙眉：“接下來你還要怎么做？不如就這樣算了，查來查去始終沒什么眉目。”

    “我已經(jīng)有一個主意?！?/br>
    “什么主意？”

    方已撥弄一下頭發(fā)，轉(zhuǎn)頭直視大方：“你見過mama的照片，你覺得我跟她，有幾分像？”

    大方一愣。

    第44章 以假亂真

    方已手頭有一張沈昭華在九十年代拍攝的老照片,照片上的沈昭華留一頭大波浪長發(fā),身穿一套黃色的裙裝,肩膀有墊肩,裙長不過膝，墨鏡戴在頭頂裝飾，紅唇妖嬈，婀娜多姿。照片老舊，有些斑駁的痕跡，幾年前方已特意去照相館給它加了一個塑封,這是沈昭華留下的唯一一張照片，其余照片全被方已外婆毀了，現(xiàn)在回想，方已外婆無緣無故燒毀這些照片，可見她當(dāng)初多恨自己女兒，方已竟然從未察覺。

    方已打開行李箱，從拉鏈夾層中取出照片，說：“我那個時候參加夏令營，為了跟同學(xué)炫耀mama長得漂亮，所以偷帶了一張照片去，沒想到最后，只有這張照片留下來了。你看，上面好幾個地方都擦白了，以前壓在書桌玻璃下面，誰知道會粘住。”

    周逍帶著泡泡在后院玩健身器材，樓上只有方已和大方兩人。大方看一眼照片，輕輕摸了摸方已的頭。方已并不擅長保管物品，玩具缺胳膊斷腿，襪子總是少一只，同學(xué)錄被她夾在廢品中賣了，鐘愛的小擺件被她自己撞碎了。這張舊照被她保存十多年，輾轉(zhuǎn)多個城市，始終在她身邊，即使已經(jīng)破損，她還要費(fèi)心去修復(fù)。大方不止一次見過這張照片，從未當(dāng)回事，不知多少個日日夜夜，方已會摩挲這張照發(fā)呆，大方從前忽略的，現(xiàn)在驟然重現(xiàn)腦海，方已思念沈昭華，不是突如其來，不是一朝一夕，而是自她八歲至今，從未斷過，因此她才如此執(zhí)著，非要探尋真相，非要再見母親。

    方已借走大方的化妝品，跑進(jìn)洗手間一小時，周逍抱著泡泡上樓時，方已還沒有出來，泡泡眼睛紅紅的，伸手要大方抱：“mama，鴨鴨都不見了……”

    大方接住她，哄道：“哦哦，因?yàn)樗鼈儾灰娏?，所以你哭了嗎？?/br>
    泡泡傷心道：“我還帶了好多小褲褲……”

    周逍問：“小褲褲？”

    大方解釋：“她知道這次要過來，特意把她所有內(nèi)褲都打包來了，說要給那只老母雞換洗。”

    周逍心道他們的孩子將來絕對不能讓方已教養(yǎng)，否則那小孩一定會走上一條絕路。

    十分鐘后，方已終于在泡泡的拍門聲中走出洗手間，泡泡氣鼓鼓說：“我要拉屎，我要拉屎，小方，我要去你床上拉屎——”門開了，她仰起頭，聲音戛然而止。

    周逍和大方一齊看向方已，方已問：“怎么樣，認(rèn)得出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