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jié)
周逍說:“沒有去骨,不吃?!?/br> 方已含著鳳爪,口齒不清說:“那我?guī)湍闳ィ窟?,不太完整,你介不介意??/br> 周逍立刻主動夾起一只鳳爪:“多謝,我自己來。” 方已得意地吐出骨頭。 蔣予非喝起酒,他的酒量淺,才兩杯就已不適,辛甜的酒水含在他口中,卻是滿腔苦澀味,他看一眼酒瓶包裝上的生產(chǎn)日期,應(yīng)該沒有問題,蔣予非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笑對周逍說:“周總,你不喝?” 周逍說:“我還要開車,喝了酒,誰送這個吃貨回去?” 方已眼中只有菜,一心二用說:“你明明是怕暈車,暈車的人只有自己開車才不暈,別不好意思承認?!?/br> 歐維妙驚訝:“原來你暈車?” 周逍笑:“吃貨說的話你也相信?” 歐維妙忍俊不禁,越過方已和周逍聊天,方已夾在兩人中間,視若無睹吃菜喝飲料,中途去上廁所,回來后拉過蔣予非身邊的椅子坐下,蔣予非已喝第四杯,酒勁上來,笑著替方已也倒一杯酒:“喝一小口,別喝醉?!?/br> 方已抿了一口,辛辣刺鼻,她吐吐舌,突然問:“你跟歐維妙是怎么在一起的?” 蔣予非一愣:“方已……” “你們是怎么認識的,她是什么樣的人?” “方已……”蔣予低低地說,“問這個做什么?” “好奇?!?/br> “好奇這個做什么?” “不能說嗎?” 蔣予非低頭看酒杯:“那你跟周逍是怎么認識的,怎么會跟他在一起?” 方已奇怪:“你別轉(zhuǎn)移話題,歐維妙她……”方已醞釀道,“她是不是對我有什么誤會?” 蔣予非睨向她:“誤會?為什么這么問?”頓了頓,“我沒跟她說過我們的事?!?/br> 方已強調(diào):“我們其實沒什么事,我現(xiàn)在真的只把你當朋友,你別誤會?!?/br> 蔣予非替她把酒倒?jié)M,笑說:“我能誤會什么,你也不過三分鐘熱度罷了。” 最后一句話方已沒聽清,她心里煩躁,拿起酒杯一飲而盡,一團烈火在胸腔里往上冒,太刺激了。 歐維妙回頭看一眼方已和蔣予非,對周逍說:“不知道他們在聊什么,他們是校友,應(yīng)該有很多話題?!?/br> 周逍轉(zhuǎn)著方已杯中的飲料:“是嗎?”說完,把剩下的飲料全喝進肚,一滴也不給她留。 方已沒有半點酒力,暈乎乎地被周逍架著胳膊離開,坐在跑車上東倒西歪,大聲指責周逍:“渾身醋味,離我遠點!” 周逍冷笑:“不押韻,重來!” 方已瞇眼思索,又說:“渾身醋味,不知所謂!” 周逍說:“我明天送你一朵楊花怎么樣?” “混蛋你罵我!” 周逍詫異,沒想到方已喝醉腦筋還能轉(zhuǎn)得這么快,他不得不懷疑方已裝醉,因此車停下,他把方已往自己家里帶,說:“上次沒洗花瓣澡,這次洗?!?/br> 方已嘟囔:“我要泡泡浴?!?/br> 周逍低笑:“好,都聽你的?!?/br> 水放好,上次剩下的花瓣也全被倒進浴缸,周逍攬著方已進浴室,動手替她脫衣服,方已踉踉蹌蹌?wù)静环€(wěn),說:“不脫!” “要脫?!?/br> “你脫?!?/br> “一起脫。” “好!”方已點頭,突然一把將周逍推向浴缸,撒腿往外跑,“你人面獸心,想占我便宜,下輩子吧!”經(jīng)過茶幾,她順手勾走周逍隨意扔在上面的鑰匙,周逍追出去:“你慢點,別摔著,看路!”聽見嘩啦啦的鑰匙撞擊聲,他又喊,“停下,我鑰匙全在上面,方已!” 方已健步如飛,頭也不回。 第二天方已準時上班,她有些心不在焉,不知道怎么揭穿歐維妙對她的嫁禍,假如拿出保安室的監(jiān)控,這勢必會連累到保安大叔,除非有什么狀況,需要領(lǐng)導去調(diào)取監(jiān)控,在“無意”中看到上周五的畫面,才能還方已清白,也不會害到好心的保安大叔,方已苦思冥想,還未想到可行的辦法,突然就被主管厲聲叫住:“方已,馬上跟我去辦公室!” 方已一頭霧水地跟著主管走,方向竟然是公關(guān)部,走進公關(guān)部總監(jiān)的辦公室,只見那位只有一面之緣的沈麗英早已等在那里。沈麗英將方已從頭打量到腳,面無表情道:“方已?又是你,上次工作失誤,這次違反集團守則?!?/br> 方已蹙眉:“沈總監(jiān),這是什么意思?” 沈麗英說:“今天因為有點事,所以我需要調(diào)取保安室的監(jiān)控,沒想到這么巧,被我看見你昨天下午擅自進入過保安室?!?/br> 方已心存僥幸地說:“我身體不舒服,所以進去休息?!?/br> 沈麗英突然拿起遙控,打開墻上的電視機,畫面中的保安室清晰了然,方已正站在那里,一旁的保安大叔在替她翻找監(jiān)控,沒多久方已就迅速跑出去,哪里有半點身體不適的樣子。 方已暗道倒霉,沈麗英道:“你當初進公司的時候沒有參加過培訓?還是在培訓的時候只顧睡覺?或者培訓的時候只顧和董浩翔搭訕?” 方已高喝:“沈總監(jiān),請注意你的措辭!” 沈麗英冷聲道:“你一個小小的員工,有什么資格跟我大聲說話,你更沒資格反駁我,現(xiàn)在你馬上收拾東西走人!” 公關(guān)部總監(jiān)手長到能隨意開除其他部門的員工,方已心頭冷笑,卻無暇去管桃色是非,如今保安大叔已被暴露,她只能實話實說:“我去保安室,只是為了看上周五的監(jiān)控,上周五我打印的資料絕對沒有任何錯誤,有人做過手腳!” 沈麗英為表公正,親自帶方已前去保安室,途徑員工辦公桌,大家都面面相覷竊竊私語,一路過去極其引人注意,來到保安室,保安大叔已不在,沈麗英命令保安調(diào)取上周五的監(jiān)控,這次的情況卻出乎方已預料,保安抱歉道:“剛才您走了之后,歐小姐又在這里坐了一會兒,不小心把水灑在了儀器上,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按錯了幾個鍵,把一些錄像給洗了?!?/br> 沈麗英看向方已,方已聳肩一笑:“沒辦法,罪魁禍首把自己的罪證給洗了,這么明顯的事情,難道您要包庇?” 沈麗英果真要包庇歐維妙,她責令方已立刻辦理辭職手續(xù),并交代方已主管和人事部,同事打聽到消息,偷偷摸摸告訴方已:“聽說是人事部的那個歐維妙昨天弄丟了一串很貴重的項鏈,所以才興師動眾去翻監(jiān)控?!?/br> 方已問:“員工丟了一串響亮,竟然會驚動那個沈麗英?” “噓,你小聲點,誰知道呢,不過沈總監(jiān)不是之前就看你不順眼嗎?” “她也不會未卜先知。”沈麗英又不會知道方已出現(xiàn)在昨天的監(jiān)控的中,她再如何看她不順眼,也沒法提前知曉,借故開除她,唯一的可能就是歐維妙并非普通員工,方已突然想到蔣予非的父親是歐海集團的董事之一,歐維妙如此清楚這些,也許她本身的家世就不簡單。方已仔細回憶昨天傍晚的事情,她跑出監(jiān)控室,坐電梯下樓,直奔周逍和歐維妙,方已靈光一閃,歐維妙昨天站立的位置,似乎能看見電梯,她必定是看見電梯上的樓層數(shù),心中有異才會做出此舉,方已恨得直咬牙。 沈麗英正在辦公室中打電話,笑說:“項鏈找到了?真是的,既然是你爸爸送給你的生日禮物,你就該小心些,怎么還這么粗心,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飯?你爸爸說你整天忙工作,對他愛理不理?!?/br> 桌上座機響起來,沈麗英接聽,秘書說:“總監(jiān),營銷管理部的方已說有事找您?!?/br> 沈麗英說:“讓她進來?!庇謱κ謾C那頭說,“待會兒在說吧,你先工作。” 方已再次進入沈麗英的辦公室,禮貌道:“沈總監(jiān),剛才很抱歉?!?/br> “你又有什么事,離職手續(xù)辦好了?” 方已把一部手機遞到桌上,說:“沈總監(jiān),您是領(lǐng)導,我相信您一定會處事公正,我是一個小員工,只不過想討口飯吃,不想丟了這份工作,也不想把事情鬧大。” 手機在播放視頻,視頻中攝入的內(nèi)容,正是上周五的那段監(jiān)控,畫面雖然并不十分清晰,但也足以看清監(jiān)控中的主角,方已昨天本就留一手,趁保安大叔不注意,偷偷打開錄像把這段攝錄下來,動作被她的身體遮住,監(jiān)控室里的錄像也沒有把此景拍下來。 沈麗英看完這段視頻,說:“這并不能代表什么?!?/br> 方已什么都不說,只說:“是嗎?” 辦公室內(nèi)一時鴉雀無聲,兩人一坐一站,彼此對視,半晌,沈麗英終于開口:“我不希望這段視頻有第三個人知道,回去工作?!?/br> 歐維妙不是尋常員工,這段視頻當然不能讓他人知曉,方已拿回手機,恭恭敬敬說:“沈總監(jiān),告辭?!?/br> 幾天后,方已成功通過試用期,而周逍的鑰匙卻還沒能找到。 ☆、第37章 相擁而眠 下班前,方已撥通吳師傅的電話,借口要用車,吳師傅要接女兒放學,送女兒回家再趕到歐海集團,時間剛剛好,方已搓著手等在集團門口,見吳師傅的出租車停下來,上前說:“吳師傅,你可來了?!?/br> 吳師傅說:“是不是等了很久?真是不好意思,我接女兒放學耽誤了一點兒時間,凍壞了是不是,我給你打暖空調(diào)?!?/br> 方已擺手:“不用不用,這點冷算什么,早上我還是坐敞篷車來上班的?!?/br> “敞篷車?”吳師傅笑說,“以前你們年輕人是要風度不要溫度,現(xiàn)在居然流行大冷天坐敞篷車,這是什么意思?” “就是炫富的意思?!?/br> 吳師傅大笑,又說:“上次見你的時候你還穿裙子,現(xiàn)在都凍得不能在室外多呆,時間可過得真快。” 方已系上安全帶,雙手終于暖和一些,她和吳師傅寒暄片刻,開口說:“對了,我今天和我們公司的司機蔡師傅聊天,才知道原來吳師傅你以前也在歐海工作?!?/br> “老蔡?”吳師傅驚訝,“沒想到你還認識老蔡,我剛結(jié)婚那會兒,就在歐海給大老板開車,老蔡還喝過我的喜酒,一眨眼,我女兒都快小學畢業(yè)了?!?/br> 方已笑道:“我本來是跟蔡師傅提到我的一個遠房親戚,他當初也在歐海集團工作,但我想不起來他在哪個部門,蔡師傅對我那個親戚的名字居然有點印象,他說問你的話,你一定知道?!?/br> 吳師傅說:“老蔡有印象,那我一定也有印象,你親戚哪一年在這里工作,我差不多是八年前從那兒辭職的?!?/br> 方已欣喜,說:“具體哪一年我也記不清,對了,他叫方志釗,不知道吳師傅有沒有印象。” 吳師傅一聽到這個名字,驚訝地看一眼方已:“方志釗?老方?他居然是你親戚?他就是我同事,當年跟我一塊兒開車,他辭職之后老蔡才被招進來頂替他的位置!” 方已緊張:“他在這里工作幾年?” 吳師傅回憶說:“應(yīng)該有幾年,具體我也記不清,他大概在十年前辭職,那時候大家給那些領(lǐng)導開車,表面過得不錯,其實賺得很少,所以我后來才會出來單干,老方那會兒說想把女兒從老家接出來住,所以辭了職,想做點小生意,多賺點錢,后來我也沒了他的消息。哎,他怎么是你親戚,老方現(xiàn)在在哪里?” 父親想把她接出來?。糠揭雁读算?,好半天才回過神,說:“哦,我也不知道他現(xiàn)在在哪里?!闭f出這句話,她嘴中苦澀,她知道父親如今身在何方,但她并未想過去見他,一只骨灰盒有多大,在那方寸之地,他無名無姓。此刻方已莫名低落,這種情緒鮮少有,靜默片刻,她又說:“對了,他太太,就是我嬸嬸,這些年我們也一直沒有聯(lián)絡(luò),不知道她現(xiàn)在過得怎么樣。” 吳師傅說:“噢,你說嫂子啊,哎,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見過嫂子沒幾次,嫂子不太跟老方一起出來。不過嫂子人不錯,老方窮她也跟著受窮,老方說這輩子他最對不起的人就是他女兒和他老婆,老方辭職以后搬了家,他老婆當然也跟著他走了?!?/br> 方已問:“這么多年,你沒再見過他老婆嗎?知不知道他老婆可能在哪里?” 吳師傅笑道:“你這話問的,我怎么可能知道他老婆人在哪兒,我還真沒見到過她,不過即使見到,估計我也認不出她,統(tǒng)共才見過幾次而已?!?/br> 到達家門口,方已付錢下車,心情低落,走路都低頭,直到看見前面地上有一雙腳,她才緩慢抬頭。 佟立冬甩著手中的車鑰匙,打量方已,主動開口:“這副表情……失業(yè)了?” 方已“呸”一聲:“烏鴉嘴,我剛剛通過試用期!” 剛才還精神萎靡,轉(zhuǎn)眼徒然高昂,佟立冬后悔主動同方已說話,此刻方已跟在他身后,麻雀似地嘰嘰喳喳:“你來這里干什么,整天找周逍,警局下班了?你又玩忽職守?你沒有女朋友嗎,每天都這么悠閑?” 佟立冬說:“天下太平,所以沒我什么事,女朋友?你好奇我女朋友干什么?” 方已澄清:“我絕對沒有好奇,我只是不喜歡你打擾我跟周逍二人世界。” “我跟你的二人世界?”周逍突然開門,抵著門框朝方已笑,“晚上有的是時間過二人世界,你別猴急?!?/br> 方已瞪他,周逍又對佟立冬說:“來,很快就能吃晚飯,嘗嘗我那支紅酒,給點意見。” 方已跟進周逍家,見周逍系起圍裙親自下廚,拿著平底鍋熟練的煎牛排做料理,說:“你要意見,我也能給?!?/br> 周逍一愣,轉(zhuǎn)頭瞄一眼客廳,見佟立冬并未注意這里,好笑地親方已一口:“那待會兒你好好給我意見。”親一下不解饞,他摟住方已腰,又將她吻一遍,吻完時間剛好,他把牛排盛出鍋,方已抹了抹嘴:“時間算得挺準,你很有經(jīng)驗。” 周逍似笑非笑:“給你也漲漲經(jīng)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