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
第39章 夜市(下) 娘子你想怎么欺負?…… “誒,好嘞,婆婆我這就給你煮。” 溫鴻闌先一步將桌子上給擦了擦,這才帶著人坐下的。 這么小小的一個餛飩攤上,也就零星幾個客人,算不上熱鬧。攤子是夫婦兩人一起支的,一人負責包,一人忙著煮,配合的十分默契,不一會便端了上來。 起身準備多拿副碗筷的人動作突然停住了,視線落在被按住的手上。 “夫君,這樣就多臟了一個盤子,婆婆她們年紀都大了,要不你……”木槿想了想,那竹圈怎么套上去的也不是很重要,知不知道都無所謂了。 “槿兒確定不讓我拿?”面具下的人真的給逗笑了,這還帶臨時反悔的,眉頭一挑,笑著反問道。 “不拿便不拿吧。” 自己還沒答呢,對方這么快就答應了,木槿怎么覺著有些不大對勁。還不等她多想,一顆小餛飩就遞到了自己嘴邊。 “既怕臟了碗,那用一個就行,想來槿兒也不會嫌棄為夫的。” “……還是再拿一個的好。”灰色面具下,膚色白嫩的人兒早已漲紅了臉,她那動不動就臉紅的夫君是怎么變成如今這副模樣的? 這個問題有些難度,她得好好想想,不過還是先過了眼下這關再說。 但事情的走向真會如木槿所想一般嗎?顯然不是。風水輪流轉,大灰狼和小白兔,終究是掉了個個。 即將起身的人兒被自家夫君給按住了,一抬眼,碰上了對方含笑的眼,以及那只朝自己伸過來的手。 鬼使神差的,木槿閉上了眼。面具被人慢慢地揭開來,帶著些紅意的臉蛋也露了出來,粉粉嫩嫩的,煞是可愛。 輕柔的風拂過,亂人心神。 “溫度我給槿兒試過了,恰能入口,嘗嘗?” 閉了眼也躲不過這一切的大灰狼怒了,嗷嗚一口吞了進去,也不知把餛飩當成了什么,表情十分兇狠。奈何這餛飩太滑,還沒來得及嚼兩下就沒了影,木槿兇狠的表情差點沒能維持住。好在有人一個接一個地喂,總算是沒讓她失了面子。別說,湯色清澈,口感爽滑,皮薄餡大,味道還十分不錯。 等那股勁過了,這人才發現自己吃得有些多,都撐得慌了。明白自己中計了的人兒十分生氣,尤其是看著對面那人戴著面具都擋不住的笑,怒從心頭起。 “溫鴻闌!” “太過分了,這銀錢我不出了,把你抵這還債。”氣呼呼! 被壓這的人還沒說什么呢,一旁看了好一會的婆婆倒是笑瞇瞇地開了口。 “小娘子可想好了,這么俊秀的兒郎,老婆子我倒是樂意,就怕你會心疼。” 木槿一轉頭,就對上了夫婦二人調笑的目光,那口氣突然就xiele。 “沒,沒有。”害羞到有些結巴的人連忙掏出足數的銅板來,拉起身旁之人就跑。 望著木槿二人遠去的背影,守著攤的兩人也都笑了。 “老頭子啊,你還記得嗎,我那時病了不愿吃藥,你也是這么哄我的。人老珠黃,你都沒從前那般喜歡我了。” “說什么胡話呢,就你這煮個粥都能糊了的手藝,還非饞口餛飩。要不是為了討你歡心,老頭子我學這干嘛?這一做就是半輩子,也守了你半輩子了。”被嫌棄的人握住了那雙同樣有些蒼老的手,語氣堅定。 “知道了知道了,誒,那桌上留著的,是碎銀子?這后生,也太敗家了!” “人家這是謝你幫忙哄人呢,收著吧。你不是說看上塊布嗎?回頭去買了,裁了穿著好看。” 收拾完桌子的婆婆看著背過身去的人,低聲嘀咕了句什么,很快就散在了風里。 “老婆子,你又在念叨我什么?” “說你人老了,想得到挺美。” 半輩子,哪夠呢,起碼守完這輩子才行。 —— 另一邊,大灰狼牽著小白兔一直跑了許久,方才停了下來。 四周靜謐無聲,溫鴻闌將喘著著粗氣的人兒扶起,往懷里一帶,讓人靠著自己的肩緩了緩。 “槿兒這是改變主意,不拿夫君抵債了?” “胡說,我那明明是花幾個銅板把你買了!”好不容易歇口氣的人一聽這話,想都不想就回了過去,就算還得靠對方在背后輕撫順氣,這氣勢上也不能輸。 本還笑著的人臉色陡然一凝,語氣中有些慌張。 “槿兒你是不是哪不舒服,面色怎么這么白?” 被自家夫君這么一問,剛緩過勁來的木槿恍覺一陣痛意從腹部涌上,正要出口的話卡在了嘴里。 溫鴻闌也意識到了什么,給人順氣的手縮了回來,轉而替她揉著肚子。 “是我不好,我不該讓你這么跑的,好些了嗎?” 掌心的溫度隔著衣衫傳了過去,按揉的人手上用了些力道,由輕及重,逐漸加大。溫鴻闌的手很穩,速度也放得很緩,揉了一會確實好上許多。 因著沒那么疼了,木槿的理智也回籠了些,一著急就想往后退開來,卻重新被人按回了懷里。 “沒事了,周圍沒人,乖,再揉一會。” 動了動身子,原來就掙扎不開,現在更是。沒了辦法的人兒選擇把臉埋在夫君懷里,死不抬頭。 “你還沒告訴我,那竹圈是怎么套上的呢。” 悶悶地聲音從胸口處傳來,雖聽不是很清楚,但也能猜出一二。溫鴻闌嚴肅的表情一滯,取而代之的是nongnong的無奈。 “竹圈啊,只是恰好被地面一彈就掛了上去罷了。” “真的?就不怕沒套中別人笑你?還跟我打賭,覺得自己一定能贏。”木槿抬起腦袋來,滿臉的不信任。 “自然是不怕的,別人的看法與我何干。再說,槿兒不是會護著我嗎?”看著又把頭埋進去的大灰狼,小兔子笑著把話說了下去。 “況且,輸和贏,我都不虧啊,只要槿兒答應打賭就好。嘶—” 狠狠咬了一口之后,感覺到痛意消下去的人順勢脫了身,剛剛抱了這么久,他們的賭約也算完成了,剩下的便只有他欠自己的了。看在他盡心盡力替自己揉肚子的份上,寬容大度的木槿決定過陣子再欺負對方。 見人臉色紅潤了些,溫鴻闌也沒再強求,只是彎下腰去將隨意扔在地上的花燈和面具撿起,擦拭干凈后把木柄遞了過去,再把原來呲著牙的大灰狼給找了回來。 這一切做完后,兩人牽著手,朝來時的方向走去。 月色打在兩人身上,極盡溫柔。 夜已深了,夫婦二人從祁宅接回的小團子早已睡得香甜,被溫鴻闌一路抱了回去。 安頓好小孩兒后,回到內室的人發現自家小嬌嬌眉頭微簇,好像在愁些什么。擔心她又有點不舒服,溫鴻闌步子都急了些。 “鴻闌,你說我那糕點鋪子開了,若是太貴了,會不會沒人買?” 被問到的人腳步一頓,想起學堂里那群人平日里的表現,嘴角都抽了抽,連走幾步,在她身旁坐下。 “槿兒怎么突然想這個?可是今日不夠開心?” 木槿在他的注視下搖了搖頭。就是今日這一游,她才恍然發現,自己好像比以前更喜歡眼前這人了。而意識到這點的人有點不知所措,又沒人能問,只能想著如何對自家夫君更好一點,這仔細一考慮,思緒可不就落在糕點鋪上了。 其實她對自己的手藝還是十分自信的,只是突經今日這一遭,不由得想得多了些,怕萬一失手,她…… 溫鴻闌仔細觀察著身側之人面部表情的變化,細一思索,猜了個大概。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他該感到高興才是。 “槿兒,若是我此次鄉試落榜了,你可會覺得夫君我無用而不喜?”溫鴻闌伸手握住對方因有些緊張而緊握的拳頭,放在了自己膝上。 “不會的,你不會落榜,我也不會那樣想的。”木槿看他垂著頭,似乎很是低落,嘴唇抿了抿,猶猶豫豫地開了口。 “你,你自己說我是你的妻的,那我又怎會不喜你呢。” 見他許久未答話,木槿心中焦急,慌張之間學著團子往日那樣,用臉蹭了蹭。 “以后不許再說這話了。我,我阿爹考了三次都沒考上,你要是再說,那就是不敬岳父!” 話都說到這份上,眼瞧著語氣中都有些低落了,溫鴻闌自是不能再裝難過惹她心疼的,還得想個法子轉移槿兒的注意力才行。 “槿兒不怕我屢試不第,那為夫也當放心讓槿兒去做自己喜歡的,無論結局如何,都有我陪你扛。再說,有宋梓儀他們在,槿兒只需記著不能太過勞累即可。” “現在,讓我們來談談更重要的事,嗯?”看著有些疑惑的嬌嬌,溫鴻闌湊近了去,接著開了口。 “君子要言而有信,這是槿兒教我的不是?現在該到為夫兌現諾言的時候了,娘子你想怎么欺負?” 紅意又迅速的爬上了木槿的耳尖,她匆匆往他額上一撫,轉身就鉆進了被里。 “我……我肚子疼,這次就放過你。” 有人相伴的時光,總是要過得快些。 翹首以盼的眾人又一次等到了他們空著手的溫兄,長長的一聲哀嘆在學堂內響起。 而肩負重任的宋梓儀,又開始了他每日一次的問候。 “今天,是沒能等到糕點鋪開業的第十天。” 問完這句話,他想都不用想,肯定是與往日一般無二的寂靜。但今天,宋某人好像失策了。 “不,開了。” 第40章 一口酥 糕點包圓?你看包圓我怎么樣!…… 突然聽到熟悉的聲音,宋梓儀還懵了兩秒,按正常發展對方不應該什么都不說嗎?他都已經習慣了,怎么還改了?但等人回過神來,仔細想了想這話中的意思,剛剛還漫不經心的神情立馬變了色。 哐當一聲,宋梓儀身后的凳子倒了地,站起身來的人卻毫不在意,死死地盯著剛開口的人。 “鴻闌你說什么?” “開了,是我想的這個意思嗎?” “到底是開了還是不開了啊,你給為兄……不不不,溫鴻闌,溫兄!給個準話成嗎?” “不對,不可能不開的,一定不可能!” 可能也沒指望有什么答復,一連串的問題拋下來后,好像想起什么來的人猛地跑出了學堂,轉瞬間就不見了蹤影。 至于堂內的其他學子,在這么多天的等待中,他們早已從一開始的滿腹熱情到了現在的一切隨緣,有個盼頭就好,因此當驚喜來得如此突兀,他們完全沒能反應過來。過了許久,眾人這才如夢初醒,滿臉喜意。 “不過,這時辰都要到了,宋兄為何這時候出去,不怕夫子責罰?”回過神來的穆云看著空了的座位,有些疑惑。 其他人剛回攏的思緒又被穆云這句話給帶跑了。對啊,這時候出門,宋兄圖什么啊?有什么事不能散學再做,非得冒著被夫子責罰的風險,不應該啊! “宋兄……不會是讓小廝去蹲嫂夫人的糕點了吧,我記得前幾日他說,等哪天嫂夫人的糕點鋪開業了,他要去包圓來著。”說這話的人似乎是被自己這想法給驚到了,連連搖頭,又補了一句。 “不會的不會的,宋兄那只是等太久了說的氣話,肯定不會這么不顧同窗情誼的。”但想起宋梓儀說這話時候那恨恨的表情,他又有些不自信了。 這句話給了沉浸在喜悅中的眾人一榔頭,神情逐漸猙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