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
溫鴻闌像木槿先前那般,先戳個小洞,吹涼幾分,再輕輕一吸,鮮美的湯汁便盡數進了口中,汁水甘甜,雖說有些微燙,但并著rou香十足的內餡一并吃下,rou里頭的汁水再次爆開了,滋味十足。再夾起一個來,往旁邊的醬汁內一滾,往嘴里這么一送,冰涼的醬汁成功讓溫度降了下去,包子在醋的刺激下又顯露出不一樣的風味,吃上滿足的這么一口,很是幸福。 小團子就沒有這么幸運了,因著不放心讓她自己來,都是木槿一口一口慢慢喂的。溫鴻闌本想把小孩抱過來,好讓她安心進食,卻被她給躲開了。溫鴻闌無法,想直接喂大人吧,又怕燙著了她,愁得眉頭都皺了起來。 “嫂嫂,清兒能自己吃的,我可乖了,不會燙著的。”目睹兩人之間眉眼官司的小孩也不吃了,抓著木槿的袖子好一頓撒嬌,加上這距離出鍋也有一會了,不至于燙傷小人兒,右手邊還有人虎視眈眈地瞧著自己,木槿這才作罷。 一低頭,碗里包子都已放了好幾個,眼看著自己再不吃身旁這人就要上手喂了,趕忙吃了一個,溫鴻闌緊縮的眉頭這才松開來。 很快幾人便都吃完了,廚房里的那一鍋也差不多了,木槿便又去了廚房,只余下兄妹二人。 別看團子口氣大,但耐不住她人小,吃飽了也就能干看著,所以大部分還是她哥哥吃的,這讓 小人兒十分羨慕。不過很快小孩就想起什么來,跳下凳子,往自己房間跑去。 “清兒你慢點!” 聽到哥哥叮囑的團子頭也不回,敷衍地點了點小腦袋,也不管對方看不看得見,留下一句話便不見了蹤影。 “哥哥你不許走哦,一定要等著我,清兒馬上就回來!” 第35章 委屈 我想要銀子傍身 小孩兒也沒騙自家哥哥,從自己屋里翻出個什么來,用再三擦過的小手仔細地摸了摸,眉梢都帶著笑。 溫鴻闌看著去而復返的人兒,去時風風火火,回來的時候倒像是顧及著什么,慢慢吞吞的,手還背在了身后,臉上是抑制不住的笑意。 “哥哥,你有沒有什么東西要買呀。”溫鴻闌垂眸望著在自己跟前站定的團子,有些摸不著頭腦,不過這并不妨礙他知道小人想要怎樣的答復。 他作思索狀,直到面前的人有些急了,這才開口。 “沒有。” “你仔細想想,真的沒有嗎?團子有錢,可以給哥哥買的!”這個答案明顯不是人兒想要的,小奶音都急促了些。 原來是想給哥哥買東西嗎,溫鴻闌被體貼的人兒甜到了,揉了揉她的發髻。 而這通安撫卻反常地沒能換來小孩的笑,反倒是長長的一聲嘆息,哥哥你很不上道啊。 這聲嘆息徹底把溫鴻闌搞迷糊了,手不自覺地就停了下來。 既然哥哥靠不住,聰明的小孩自然是不會就此放棄的,那就只能自己找了。 于是溫鴻闌就眼睜睜看著團子把自己的腦袋移開,抬頭看了自己一眼,又點了點頭。 “哥哥今天抱我辛苦了,剛剛還揉了我的頭,清兒該給哥哥報酬的。” 也不用答話,自個就把背在身后的小手拿了出來,手里藏著的是個淡黃色的荷包。小小的一個,做荷包的人手藝很好,上頭繡著的花瓣很是靈動,連細小的絨毛都刻畫了出來,許是花蜜太香,引得蝴蝶流連其上,讓人不禁莞爾。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小孩從荷包里取出銀錢的動作很慢很慢,手還努力的往自己哥哥眼前伸,勢必要讓他看得清清楚楚的才行。 好不容易才掏出個銅板來,團子痛快地將它放在溫鴻闌手上,一臉喜滋滋的。 看著自己手上的銅板,他總算明白了小人的用意,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不過,又是荷包,怎么讓他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呢。 “這荷包,是嫂嫂給你買的?”溫鴻闌伸出手去想拿來瞧瞧,結果被機警的人兒躲開了,撲了個空。 “不是,是嫂嫂給清兒繡的,最最好看了!”依舊是平時奶乎乎的聲音,一聽就知道主人很是高興的那種,可聽這話的人卻高興不起來了。 “嫂嫂說有了荷包,團子就可以把錢錢隨身帶著,也不怕丟了。” “鴻闌,你不去收拾東西嗎,不然待會該遲了。”剛將蒸好的湯包都給裝好的木槿正想找小孩呢,卻見兩人都還在屋里,有些疑惑。 “槿兒。” “嗯?”這語氣,好像有些委屈? 溫鴻闌就這么喚了一聲,起身走到了木槿身前,在她有些震驚的眼神中伸手將她牢牢抱住。 “你……” “娘子,我也沒有銀子傍身。”溫鴻闌低下頭,在木槿耳邊低喃。 已經有些懵了的人聽他這么說,有些哭笑不得,“那我給你便是。” “可我也沒有東西可以裝,會丟的。”這聲音越發委屈了,好像木槿欺負了他似的。 “你以前不是有個布袋子嗎,藍色的那個。” “……那個舊了。” “還有那個灰色……” “破了。” “我記得你新買了……” “丟了。” 好嘛,舊了破了丟了,合著就是沒有能用的了。 “那你想如何?我都依你好不好。”這動作,這語態,說不是撒嬌都沒人信。好吧,正如木槿拿團子的撒嬌沒辦法一樣,團子她哥她也抵擋不住。 “別人都有荷包,就我沒有……”聽出了自家娘子語氣中的縱容,溫某人真是越發放肆了,手都抱得更緊了些。 木槿艱難的抬起頭來,看見一旁捂臉的小團子,依稀可瞧見指縫間淡黃色的影子來,她總算是明白自家夫君怎么突然這樣了。 “你跟小人兒吃什么醋,嗯?我是看你往日不帶荷包在身上,這才沒給你繡的。既然夫君喜歡,我改天就做一個送你行嗎?”木槿動了動身子,沒能掙脫,抱住自己的人也沒什么反應,只好再開了口。 “待會,我待會就給你做,但溫小秀才你若再不去書院了,就真的要遲了。” 說完這句,她才感覺到被松開了來,可算是哄好了。 木槿正要轉身之際,手臂突然又被人給握住了。待她一抬頭,一個吻便落在了眉心處,柔軟溫熱,滿是情意。 “嗯。” 至于這個嗯字答應的是什么,怕只有溫鴻闌自個清楚了。 等溫鴻闌到了書院,人都已經差不多來齊了,在交談著什么,神情很是激動。 “鴻闌,這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宋梓儀興奮的迎了上去,寒暄兩句。 “宋兄,我們日落之時才跟溫兄分開的,尚不足一日。”有人好心提了一句,得到的卻是對方的瞪視。你當醞釀感情是件容易的事啊,他這不是先鋪墊一下嘛。 被人拆了臺的宋梓儀沒法繼續下去了,清了清嗓,決定單槍直入。 “今天,是沒能等到糕點鋪開業的第一天。為兄感覺無論什么吃食都不香了,許是患了病,也不知道這病什么時候才能好。” 經過知情人的普及,學堂里的人都已知道昨天下午發生的事了,因此不會對他這番言論感到奇怪,反倒是靈光一閃紛紛效仿起來。 “哎喲,我這心口怎么有些發疼呢,大概是沒能聽到什么好消息,愁疼的。” “諸位簡直假到離譜了,我就不一樣。我有個好友茶飯不思,都進醫館了,怎么治都治不好,我問他是怎么了,他說是饞糕點饞的,怎么樣,是不是很真實!” “……”這話漏洞多的我們都不知道從哪開始批你。 溫鴻闌也就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可能是因為今日心情甚好的緣故,他竟不覺得他們聒噪,反而有幾分好笑? 等眾人都說完了,他這才拿出一個小盒子來。其實這盒子早就有人發現了,畢竟每次溫鴻闌一進門,他的手總是焦點所在,沒道理這次不是。可這么多次下來,他們也發現木槿大部分做的吃食都會用油紙包包好,偶爾幾次用食盒的,那也是老大一個了。所以這么小的盒子,一看就不是出自嫂夫人之手,應該是溫兄自個的,那他們就不感興趣了……嗯,哪來的香氣? 一股鮮香之氣猛然出現在學堂內,而香氣的來源就是這個學子們連目光都懶得施舍的小盒子。 “有些燙嘴,吃的時候小心些,這湯包味重,大家還是出去吃吧。” 溫鴻闌叮囑一番,便讓宋梓儀拿出去給大家分了。眾人自是無不應的,但是聽進去多少那就難說了。被香氣吸引的人也沒去考慮今兒個分量怎么會這么小,就不準嫂夫人累了嗎,有吃的就很不錯了,哪還能挑三揀四的。 “這湯包汁水真是充盈啊,謝老頭,你說對吧。”距離他們不遠處的宅院里,有兩人相對而坐,其中一人滿足之情溢于言表,另一人……不提也罷。 “……” “別不說話嘛,雖然你吃不到,但是你可以看啊,好歹能聞個味不是?喏,我戳一個給你瞅瞅。”話說著,正吃著的人便戳開一個來,也不吸溜,讓里頭的湯汁汩汩地涌出來,再放一個沾了蘸料的到自己嘴里,那種扎實彈嫩的rou感和鮮美的汁水讓人欲罷不能。 “……” “你也別惱,我那個徒弟啊,也就學問上有點天賦,加上運氣極佳,娶了個人美心善又手藝超群的媳婦,體諒我這老頭子,天天讓他送吃食來。也就這兩樣,其余也就沒什么了,自然比不上謝大人你,還不用擔心晚節不保不是。”祁晏一邊筷子飛動,一邊真心地寬慰身旁之人。 “……夠了,不就說你一兩句,這還記上了。”被調侃了的人捏了捏自己眉心,滿臉無奈。 本來是想著對方獨自一人待著有些無聊,再加上老友重逢總要多說幾句,謝崇閔便一大早就過來了。誰成想這早膳剛準備好,秋白就進來送了個食盒,說是讓夫子拿一些,剩下的好帶去書院。 他還覺得奇怪,不就是一點吃的嗎,為什么祁晏這么高興?不過食盒一打開他便清楚了,這味道是當真不錯。還沒等他夸兩句,就看著那人吩咐人取了個小小的食盒來,從大的里面夾出幾個放進去,然后就一臉rou疼地讓秋白把小的拿走了。 “……行了,我不該說你臭棋簍子,也不該說你晚節不保,更不該說你為老不尊,這總成了吧。”其實他也不是個挑剔的人,但是這對比著實有些明顯了,饞得人有些心癢。 吃的正歡的祁晏聽他這么一說,筷子上的湯包都差點沒夾穩。自己居然能聽到這人服軟,真是稀奇,想著也不好太過,就只能意思意思地分了幾個出去。 一會后。 “……你居然還罵我臭棋簍子!” 又是好一陣折騰,還是因為要到去書院的時辰了,這才消停的。待一盞茶畢,他也該動身了。 “昨晚山長派人送了兩張考卷過來,讓我分個一二。你猜,你那徒弟可在里頭?”謝崇閔半靠在椅背上,對著出門之人問詢了一句。 “這么多年過去了,你還是這么無趣。”幾聲鳥啼響起,似在應和一般。 第36章 首位 你師從何人? 要掐著時候進學堂的祁晏在門口被人給攔下了。 “祁夫子,我有一事不知當說不當說。”說這話的人面色有些復雜,好像有幾分不好開口。 “但說無妨。”看著對方糾結的樣子,祁晏也來了點興趣。來人是他們隔壁班的夫子,雖說偶爾會有考試結果的對比,但兩人并無什么私交,可這又是鬧得哪一出。 “有學子反映說,說你班吃食味道太香……他們無法專心溫習書本了,您看這?”說著說著這聲音就逐漸低了下去,畢竟書院從未禁止學子們自帶吃食,就連午膳都有人自帶的,更別說早膳了。家境好的自然有下人備著,而且能上這讀的大多都是家中的心頭寶,家里人做了帶來也是常事,實在不行在路邊買個包子什么的湊合著也是一頓。 對方也知道自己這么說屬實有點不講理了,但這人啊,就怕比較。平日里隔三差五的從隔壁飄來的香味本來就很考驗意志力了,可是今天這味道,當真過于濃烈了些,就連他這個來得晚的都…… 祁晏聽對方這么一說,還有什么不明白的,早知道當初溫鴻闌去送的時候就全扣下了,還是自己太過心軟啊。 “我待會就跟他們說這事,你放心。”還不等對面之人道謝,他便話鋒一轉。 “不過這群人你也得多加磨煉啊,這點抵抗力都沒有,到時候下了場,環境如何還未可知呢。” “一定,一定。” 因著已經過了開始講學的時辰,一直讓眾人在里頭自己溫書也不好,該說的也都說了,兩人也就不再多言,朝各自學堂走去。 “祁夫子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