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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五章漠不關(guān)心

    第二百二十五章漠不關(guān)心

    程父的生日宴席設(shè)在我家附近的一家高檔酒店里。我磨蹭到了六點(diǎn),才踩著點(diǎn)過去,只為了不在宴席開始前碰到不該碰的人,卻沒想到,如意算盤又沒打準(zhǔn)。

    我一進(jìn)包廂,只有霍笙坐在里頭,連主人家都還沒來。

    我咻一聲就出了包廂,給向從打了個電話,電話那頭的人語氣無辜,“說好的時間是七點(diǎn)呀,我忘了告訴你嗎?”

    對于今晚的初次見面,向從幾乎cao碎了心,她一會擔(dān)心自己夠不夠得體,一會又怕對方的父母不喜歡不夠溫柔賢淑的女孩,于是,一顆心揪著,自然而然地把很多細(xì)節(jié)上的問題給忘了。

    這會兒她正糾結(jié)得不行,一顆心在嗓子眼上躥下跳,若是我再在其中添亂恐怕太不人道。

    于是我也不忍責(zé)怪她什么,便只好咬牙切齒地掛了電話。

    來都來了,若是在外面閑逛倒顯得我是個小心眼的,于是我便只好推開了包廂門,若無其事地走了進(jìn)去。

    那天不歡而散之后,霍笙便再沒找過我,我想他應(yīng)該已經(jīng)認(rèn)清了現(xiàn)實(shí),不會再來煩我了。本來嘛,他又不是非我不可,何必一個勁地來我跟前碰壁?

    “你來那么早?”霍笙坐在包廂里的沙發(fā)上,漫不經(jīng)心地玩著手機(jī),翹著腿,看起來倒是悠然自得。

    沒看出來,霍大少爺也那么沒勁兒,居然那么早就到了。

    我大大方方地答應(yīng)了一聲,在遠(yuǎn)處坐了下來,拿出包里的小說,一副不愿意再詳談的樣子。我想,任何有眼力見的人都不會主動搭話了。

    最近我在看一本小說,雖然書名俗氣了些,但是寫得很好。先婚后愛的故事雖然顯得有些狗血,但卻戳中了我心底最柔軟的部分,而小說的后半截又是相愛的人因誤會分手,最終破鏡重圓,天知道這樣的情節(jié)多吸引我。當(dāng)然,小說只是小說,我并沒有將自己的故事安在其中,這太傻了,比中學(xué)生還天真。

    包廂里鴉雀無聲,我時不時翻動書頁,倒也真的沉浸其中,直到霍笙不甘寂寞地來到我身邊,找我搭話。

    “《親親老婆抱緊我》,”霍笙面不改色地念出書名,語氣中倒有幾分戲弄。

    我沒抬頭,淡淡道,“是啊,很好看。”

    “是嗎?”霍笙像是對這本書頗感興趣,抽了張椅子在我邊上坐下了,問道,“什么時候看完?能不能借我看看?”

    我掃了他一眼,沒吭聲。

    自從出了社會,我就見到了各種死皮賴臉的人,我總佩服他們軟磨硬泡的功力,甚至還跟霍笙討論過。對此,霍笙只淡淡地表示,人家有人家的生活,我有我的生活,漠不關(guān)心就是最好的相處方式。

    很顯然,此時的霍笙也成了其中之一。

    而我決定貫徹他教我的政策,漠不關(guān)心。

    我沒理會他,只是一副沉醉于書中,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模樣。一頁一頁翻閱的時候,我開始靜心于此,這樣的偽裝竟也變得并不費(fèi)力。

    只可惜,我忘記了,霍笙一向是有著不到黃河心不死的纏人功力。

    “你想看快一點(diǎn),晚上直接借我對嗎?”他瞇著眼睛往我跟前湊,用手比劃了一下剩下的書頁,一拍大腿,“你別急,我可以等你的。”

    這下好了,他倒是強(qiáng)行把我拉到了他那一邊,讓我成了跟他有著同樣目標(biāo)的奇女子。可不就是奇女子嗎?否則他以為哪個女人會有那么寬宏大量的心,愿意對傷害了自己的男人卻仍能以柔情相待。

    我淡淡地掃了他一眼。

    “阮恒,晚飯后找個地方去坐坐吧。我們敘敘舊,很長時間沒有認(rèn)真聊一聊了。”他又說。

    看書本就是一件需要專心致志的活動,而他這樣在我耳邊瞎念叨,想必是任誰都沒有辦法認(rèn)真地投入其中。

    嘆了一口氣,我把書合上,放進(jìn)包里,抬起眼便撞進(jìn)他唇角深深的笑意之中。我一直覺得他的笑容頗像是個調(diào)皮的男孩,有些陽光,有些孩子氣,與費(fèi)以南的深沉或是溫柔有所不同。

    但是,過去我有多愛他的笑容,此時便有多厭惡。

    就是這樣的笑容將我的心帶走,而后狠狠地撕成對半之后還回來,到了現(xiàn)在,他居然還是好意思死乞白賴地坐在我身邊,一副從未發(fā)生過什么的樣子。

    我甚至可以將此時他嬉皮笑臉的樣子稱之為“嘴臉”。

    這幅嘴臉,我無力承受。

    “說吧。”你到底想怎么樣?

    我的語氣有些不耐,他的笑意逐漸隱去,僵在唇角之時,微微揚(yáng)起的弧度顯得可憐兮兮的。

    他像是個順毛的大哈士奇,明明應(yīng)該是威武橫行的,但是眼神中卻流露出一絲絲惹人憐愛的意味。

    “我只是想請你喝點(diǎn)東西。”他認(rèn)真地重復(fù)著自己的話,仿佛剛才只是我沒聽清,而不是他的要求有多不合理似的。

    我敗下陣來。

    “我不去。我不會再跟你出去了,這樣的回答夠清楚嗎?你滿意嗎?”我說。

    “為什么?”他的眼神中帶著幾分執(zhí)拗。

    是了,他一直都是這樣蠻不講理的,像個任性的孩子,而過去的我卻總是順著他的。

    轉(zhuǎn)過眼眸,我淡聲道,“你說為什么?霍笙,上次我說的話難道還不清楚嗎?”

    霍笙沒說話。

    我嘆氣,“發(fā)生了這么多的事情,你一點(diǎn)都不覺得愧疚嗎?但凡你心里有一絲不安,都不會好意思在我面前死纏爛打。”

    我看著他的眼睛,而他竟也沒有躲閃。有那么一瞬,我甚至能從他的眼神中看出幾分我平日里從未見過的情緒,有不忍,有傷感,甚至還想挽留。

    “我愧疚。所以想要彌補(bǔ)。”他低下眼眸,聲音很沉,沉得我?guī)缀鯖]有聽清他在說什么。

    “挽留?”我失笑,聲音驟然抬高,“不必了!你不要再出現(xiàn)在我的面前,就已經(jīng)是最好的補(bǔ)償。”

    霍笙動了動嘴,想開口,卻還是什么話都沒有說出,而后我聽見門外傳來了喧鬧的聲音。

    也不知道來的人是主人家還是賓客們,總而言之,他們的出現(xiàn)算是救了我。

    我不必再和霍笙獨(dú)處,更不必和他談?wù)撃切┯肋h(yuǎn)都不可能找到答案的過去,這很好。

    我站起來,像是逃跑似的離開了這個包廂,直到找到化妝間,才停了下來。

    打開包,我找了許久,什么都沒有找到,連支口紅都沒有。

    對著鏡子攏了一把頭發(fā),我給了自己一個坦然的微笑。

    我是坦蕩的,一直都是坦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