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介意
第二百二十三章 介意 像是一個嬉皮笑臉的人拿了一整桶的雞血送到我的面前一般,我仰頭,一飲而盡,隨手抓了一把雨傘沖進電梯。 現在我真該感謝當時的那個中介給我推薦了這么一套樓層并不怎么高的房子,否則我又怎么能從窗口清清楚楚地聽見向從帶著嬌嗔的抱怨聲?若是沒聽見這嬌滴滴的聲音,這幾乎不像是她本人發出的聲音,我實在是不敢猜測她居然會與程嘉尚墜入愛河。 天下奇聞,都可以列入我的史冊了。 以向從的性格,談戀愛是斷不會扭扭捏捏地玩什么地下戀情,但若對象是程嘉尚,那還真是不一定了。誰都知道,他們兩個人之間是水火不容的,不——換個說法吧,是向從從頭到尾都沒打正眼瞧過程嘉尚,更別提接受他的追求了。 據說,程嘉尚卯著一股勁兒追過向從很長的一段時間,那是我在劇組拍戲時候的事兒了。當時我聽霍笙順嘴提過,說是如果這兩個人能走到一塊兒去,那將來我們還能時不時組織個四人約會,挺有趣的。 當時啊,我的腦海中第一時間浮現出了“四人約會”的雛形,隨即立馬在心中否定了這個想法。 “不可能,向從絕對不會看上程嘉尚!”我當時義正辭嚴地對霍笙說。 “是嗎?不如我們打個賭吧。”霍笙笑著說。 我沒好氣地斜了霍笙一眼,擺出了無數現實阻礙,最后告訴霍笙,向從絕對不喜歡程嘉尚,因為她心中有一個深愛的男人。 現在想想,我實在是有些武斷了。向從的確愛過季承凱,比珍珠還真,但那又如何?人生漫長,她的心可以在很多個地方停留,即便后來愛上了別人,也不能表示最初與季承凱在一起時的感情是假的。 年輕的時候總認為一生一世一雙人是最美好的人生,但是長大了,我才逐漸懂得,原來遇見一個自己真心喜愛的人,最后與他成為“一雙人”,實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有些人窮極一生也不一定有這樣的好運氣,于是便只能不停地去尋找,不停地去摸索。 我由衷地希望對于向從而言,程嘉尚就是那個對的人。 沖出電梯的時候,程嘉尚和向從已經走到物業大堂里了。他們眼中只有彼此,一時半會兒竟沒看見我。 今天向從精心打扮了一番,走的不再是平時那樣的隨性風格,反倒帶著幾絲嬌俏的女人味。她本來就是一個漂亮的女孩,此時將一頭又亂又短的碎發捋到耳后,再戴上一對精致的耳環,令人眼前一亮。 外頭雨很大,踏著雨水走進大堂的人都是一身濕漉漉的,程嘉尚亦然,唯獨向從的周身上下沒有沾上半滴水珠。 我忽然放心了,在這樣的瓢潑大雨之下,他能將他護得如此周全,往后也一定會照顧好她的。 “你回去吧。我警告你,今天的事情別告訴別人,否則……”向從仰著頭看程嘉尚,皺著鼻子的模樣著實可愛。 “我不要回去,我在這兒等你。”程嘉尚說,“那么大的雨,一會你回家淋濕了怎么辦?我去買把傘好了。” “你這人怎么回事呢?娘兒們唧唧的!我和阮恒那么長時間沒見了,有好多的話要說,說不定在這兒過夜的。” “那我呢?”程嘉尚可憐巴巴。 我站在電梯間的拐角處,被灑了一身的狗糧,轉念一想,覺得自己這么偷偷摸摸地躲在背地里實在是有損我的形象,更何況若是他們在你儂我儂之間說出什么少兒不宜的話,我多尷尬呀。 于是,我便大大方方地走了出來,“嘉尚,上來喝杯茶吧。” 我的聲音很難聽嗎?我的樣子很恐怖嗎? 否則為什么他們就像是見了鬼一般,兩個人如彈簧一般分別向南北方向彈開,而后不約而同道,“好巧啊。” 我點點頭,“真巧。” “哦,阮恒下來給你送傘的。”程嘉尚看著我手中的傘,說了一句淺顯易懂的廢話。 向從狠狠地白了他一眼,然后對我尷尬一笑,“我正好在小區門口碰到他了。”她不忘繼續瞪他一眼,假裝若無其事道,“你不是約了朋友的嗎?快走吧。” 程嘉尚一個迅猛的點頭,仿佛接到了領導的命令一般,說道,“是!” 說罷,他跟我擺了擺手當時道別,而后迅速消失。 我沒說話,直到上了樓,進了房。向從一直沉默不語,我猜她大概是在想著怎么跟我解釋這一段連十歲小孩都不會相信的所謂偶遇。 畢竟,以向從的性子,怎么可能讓一個途中偶遇的討厭鬼捎她一程呢? “喝可樂還是雪碧?”我打開冰箱,問她。 她瞇起眼睛笑了笑,“喝酒吧。” 雖說我酒量一般,又曾經表示過自己再也不會在外邊喝酒,但是閑來無事之時,還是會和向從小酌幾杯。 此時既然她興致大好,我便奉陪到底了。 從冰箱里拿了幾罐冰啤酒放在茶幾上,我盤著腿在地毯上一坐。 冰箱的制冷效果很好,啤酒罐一出了冰箱,便開始周身冒著水汽,像是委屈了許久,終于讓它們見了天日。是啊,霍笙沒有來,這些酒都喝不完了。 “這些都是以前他來的時候買的。”我說,視線卻直勾勾地盯著順著易拉罐落在茶幾上的水珠。 向從沒有說話,只點了點頭,“帕”一聲拉開了易拉環,往茶幾上的小垃圾桶里一扔。 “喝一個。”向從說。 我“嗯”了一聲,喝了一口。啤酒本來是不太好喝的,但是因為冰鎮后的清涼感,讓人在一時之間覺得喝酒竟然也是一件挺爽快的事兒。只不過,虛幻的錯覺實在是不會停留太長的時間,片刻之后,專屬于酒精的灼熱在我的舌尖泛著苦澀。 向從也對著易拉罐口喝了一口,慢慢吞吞的,什么時候竟成了個十足的淑女。看來愛情的魔力實在是偉大的,我不過是離開了一部戲的工夫,就將她變了個人。 我忍俊不禁,調侃道,“做好思想準備了嗎?我可不想跟你說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向從無奈一笑,“本來是想等感情穩定一點再告訴你的,沒想到你狗屎運那么好,下了電梯就撞見我們了。”眨了眨眼,她看著我,小心翼翼地問,“阮恒,你應該不介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