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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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若蘅掛斷電話說要下車,康宸直接打方向盤拐彎。車子開始往機場高速的方向行駛,他說:“我送你。” 杜若蘅心不在焉地表示感謝。康宸一路除去說了幾句安撫的話,基本都識趣地保持沉默未加打擾。到了機場已是很晚,夜風極涼,杜若蘅又只穿了件晚禮服,康宸在她下車的同一時間把自己的風衣披在了她身上。他陪著她去買票,看她過安檢,又在不久之后打電話確認她已順利登機。他安撫她:“放輕松,說不定你到了那里的時候緹緹已經(jīng)找到了。” 康宸的預(yù)言奇跡地正確。杜若蘅走到接機大廳,不遠處便站著周晏持和周緹緹。小姑娘看到她后一股腦從周晏持的臂彎里掙扎下地,跑得像只小蜜蜂,狠狠扎進杜若蘅的懷里。她眼含熱淚仿佛飽受委屈,一直喊mama。 杜若蘅差點沒跟著哭出來。 周晏持站在母女倆身后,看見杜若蘅身上穿著的男士風衣,一時沒說話。 回家的路上周緹緹一直緊緊抓著杜若蘅不肯松手。周晏持說一個小時前有人在步行街街角的咖啡店里找到周緹緹,周圍再沒有其他人。問下午是跟誰走的周緹緹無論如何不回答。杜若蘅對這個問題已經(jīng)不再著急,人平安找到就已經(jīng)足夠,她為此精神緊張了一個晚上,如今總算可以松一口氣。 晚上由杜若蘅哄著女兒入睡,可是周緹緹不肯乖乖閉眼睛。她也不想聽豌豆公主的睡前故事,而是執(zhí)拗地要問一個問題:“mama,以后你是不是要和別人結(jié)婚?” 杜若蘅因為這個問題發(fā)怔半晌。末了她去親吻女兒的眼瞼:“不管mama做什么,mama始終都最愛你。” 可是周緹緹不見開心。她又問:“那么爸爸呢,爸爸以后也要和別人結(jié)婚對嗎?” 杜若蘅加重語氣,試圖讓自己的話更可信:“爸爸就算和誰結(jié)婚都不會改變他愛你。這個世界上他最在乎你,爸爸對你的愛不會因為任何事情而變少一點點。” 杜若蘅從沒質(zhì)疑過周晏持的父愛。大概在他的天平上,周緹緹一人可以壓倒一切。這個世上就是有這么矛盾的一類人,身為一個丈夫婚姻失敗,作為一個老板冷血無情,卻同時又是一個寬容慈愛,無原則討好女兒的滿分父親。 疼愛女兒就像是周晏持的本能。 周緹緹突然說:“可是我想讓mama愛我一樣愛爸爸,爸爸也像愛我一樣愛mama,不可以嗎?” 杜若蘅說:“……” 小女孩的眼睛黑亮地望著她:“我不想你和別人結(jié)婚,也不想爸爸和別人結(jié)婚。我只想你和我和爸爸住在一起。就我們?nèi)齻€人,永遠住在一起,不好嗎?” 杜若蘅往上抬頭,看了天花板一會兒。等到眼前重新變清晰,才低下頭撫摸女兒的頭發(fā),柔聲問:“寶寶今天放學的時候,跟誰一起走的啊?” “一個漂亮阿姨,她說她叫張雅然。” 周緹緹一直不肯睡,她重復問杜若蘅相同的問題,為什么三個人不可以住在一起。小孩子不想講道理的時候根本無邏輯可言,杜若蘅說什么都不肯聽,除非是親口予以承諾。到頭來沒有辦法,她只有把床頭燈重新打開,無可奈何地去外面叫周晏持進來。 周晏持回到家一直沒有去洗澡,他擔心杜若蘅搞不定今晚有些敏感的女兒。周緹緹今晚不知在想些什么,很可能與父母的離異有關(guān),她也許會在床前問出什么問題來。而杜若蘅不擅長說謊,面對著女兒眼神的時候這種性格就尤為凸顯。 果然他坐在客廳看電視等了幾十分鐘,就看見杜若蘅鼓著臉從樓上下來。 周晏持把茶幾上一碗夜宵給她推過去:“溫度正好,劉叔特地為你做的。我上去看一看。” 杜若蘅眼睜睜看著他路過她,問也不問一句就上樓,樓梯盡頭一拐分明是女兒房間的方向。她在原地靜立片刻,瞪著眼連聲罵他混蛋混蛋。 隔了十幾分鐘周晏持下樓,告訴杜若蘅緹緹已經(jīng)睡著。接下來就是一陣冷場,兩人在沙發(fā)上坐得很遠,一時相顧無言。十幾天之前的吵架好像到現(xiàn)在都沒有消散,周晏持不看她,也不說話,到頭來是杜若蘅打破沉默:“你跟她說了些什么?你不要跟她撒謊。” “我告訴她這世上不盡是完美。”他回答得有些心不在焉,“想要她自己過得好,還是mama過得好,她只能在這其中選擇一樣。” 杜若蘅一陣沉默。周晏持會這樣回答倒是出乎她的意料。她還以為他會一直順應(yīng)女兒的主意下去,不惜哄騙說放心mama有朝一日總會回來呢。 周晏持還是沒忍住,轉(zhuǎn)過眼無聲地看著她。杜若蘅的精神很好,皮膚也發(fā)白發(fā)亮,像一層如水明玉。可見這半個月里她生活平和,至少不像他一樣深受失眠困擾。這多少讓周晏持有一些心酸,事實上,這種心酸自離婚后一直縈繞,只是他始終沒能習慣。 他看著她身上仍然穿著的那件男式風衣,膝上的手指微微動了動。片刻后,周晏持輕聲開口:“緹緹今晚情緒不對,你如果明天離開,她大概又會哭鬧。有沒有可能請假幾天,你留在t市陪一陪她?” 杜若蘅偏過臉來,他沒有看她,又淡淡補充:“如果你覺得不方便,我可以這幾天不回家里來。或者,你把她暫時接去s市也可以。” ☆、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杜若蘅很明顯地覺到,離婚之后的周晏持變得比以前服軟許多。 從前他不會這么講話,還會給出一種兩種三種方案備選,退讓不是周晏持的風格。外人傳言周晏持性情的三大特點,冷血無情,專斷獨權(quán),倜儻風流。除去第一點之外,杜若蘅都體會得非常深刻。兩人相處十年,周晏持從來都不是個太容得下異己的人,有些想法他決計要做,就必定會執(zhí)行徹底。變革公司戰(zhàn)略鏟除董事會反對者的時候是這樣,處理私事的時候未必就不是一樣。只不過也許他對待杜若蘅的方式要比對待其他人溫柔得多罷了。 小事上他少有計較,重大事宜杜若蘅從未真正說動過周晏持。比如結(jié)婚,比如替一些公司元老求情。他可能當時會順應(yīng)她的心愿,但到頭來總是會遂了周晏持的意思。杜若蘅唯一做得成功的一件事就是離婚,她那時跟他徹底攤牌,周晏持大概十年來都未看到過她那樣激烈的一面,仿佛他敢不離婚她就能殺了他的架勢。不管怎么說他大概還想留著命看女兒長大,這終于使得他勉強同意。 如今坐在沙發(fā)上的周晏持穿著一件薄薄毛衣,因為瘦了一些而略微顯得松垮垮。搭著里面一副勻稱骨架,手指骨骼修長有力,面孔英俊平穩(wěn)。杜若蘅在離婚后難得這么仔細地看他一次,她在心底評價,風韻猶存的老男人。 少有人抗拒得了這等美色。因與生俱來的傲慢而更加性感,能令人飛蛾撲火。 她冷著聲音說:“不必。” 兩個字周晏持就懂得。他的手指在膝上敲了兩下,說:“我向幼兒園老師請了明天的假,周緹緹原定明天要去金度買衣服,司機到時候會陪著你們過去,我回避。” 杜若蘅被氣笑:“你就非要這么講話是不是?” “不是你巴不得想讓我離你十萬八千里遠的?” 杜若蘅瞪著他,臉頰鼓得就像一只小河豚。兩人眼看又要展開新一輪爭吵,管家在這個時候默不作聲上前,收走了茶幾上見空的碗。 隔了一會兒,周晏持的口氣緩下來:“緹緹的性格很像你。” 杜若蘅說:“你是想說她也像我一樣,脾氣差,小心眼,冷血無情,患得患失是吧?周晏持你可真無恥啊,連這種話你都能用來形容你親生女兒。” 周晏持難得有失語的時候。再開口時語氣愈發(fā)軟:“我那時候是一時氣話,你如果還在介意,我向你道歉。” “怎么能是氣話呢,你那時候分明就像是懷恨已久,終于找到了一個發(fā)泄口才對嘛。” 周晏持終于受不了,他看向她,語氣接近懇求:“蘅蘅。” 杜若蘅張了張口,最終還是安靜下來,冷冷地看著他。周晏持說:“我是指緹緹表面乖巧,但實際性格倔強,很有主見。” “你何不直接說我是陽奉陰違。” 這對話沒法再進行下去。周晏持又開始使勁揉眉心:“我們能不能好好說話?” 杜若蘅靜止了一會兒。回答:“那真遺憾,除非你能讓時間重來。” ****** 張雅然在夜里十二點接到老板電話,睡眼惺忪的她聽見那頭周晏持的聲音極為陰森,有如地獄,問她是哪根腦子抽了筋竟然擅自敢把周緹緹從幼兒園接走并且還沒有送回家。 張雅然瞬間清醒。完全摸不著頭腦地回答說我沒啊不經(jīng)您吩咐我哪敢擅自接近小公主的嘛。周晏持哦了一聲平靜開口:“你的意思是,緹緹說今天接她放學的是一個長得挺漂亮自稱叫張雅然的人這種話,根本就是謊話了?” 張雅然后背立時刷出一層冷汗,她馬上在電話里痛哭流涕,說老板我是被冤枉的一定有人冒名頂替啊老板!偷人不對偷小孩這種事我怎么可能做得出來,您要是不信可以讓小公主跟我來當面對質(zhì)啊我不怕!我就怕老板您不信我啊無論如何求您明察啊老板!那副信誓旦旦不停表忠心的口吻簡直讓人不忍直視,周晏持終于聽得不耐煩,打斷說夠了你吵得煩不煩。 張雅然立刻收住眼淚,小聲問,老板,緹緹真的說那人長得挺漂亮嗎? 周晏持說再漂亮又不是你你問這么多。張雅然甜蜜回答至少我在緹緹心目中的第一印象很好呀,這樣以后我倆有緣得見的時候我也開心嘛。 周晏持冷冷說忘了告訴你,周緹緹喊的是張雅然阿姨。 說完掐了電話。留下未婚少女張秘書當場心碎一地。 張雅然沒有立即睡去。她躺在床上思索自己是被誰冒名頂替。周晏持身邊“長相漂亮的阿姨”不可謂不多,可是張雅然想到的人選只有一個。藍玉柔前不久剛剛打聽過周緹緹的事宜,這說明她至少動過心思想這么做。并且當寵,又有野心,無論從哪一方面看都適合。 沒有人被這么陷害還不會惱火。即使是脾氣溫和如小白兔的張雅然,也有曾經(jīng)將前男友沈某人從船上推進茫茫大海里的輝煌壯舉。 ****** 杜若蘅第二天陪著女兒去買衣服,周晏持擔當司機。 本來原定的司機已經(jīng)在上午九點半的時候抵達周宅,又被老管家默不作聲地在大門口趕了回去。然后他拎著電話走回客廳,八風不動地告訴周晏持說司機剛才打來電話,說他今天發(fā)燒去了醫(yī)院不能過來了,跟您告罪。 周緹緹在旁邊說不是還有個陳叔叔也開車么,老管家慈愛回答是這樣沒錯可是陳叔叔現(xiàn)在人還在m城呢。片刻沉默之后杜若蘅插話,說我自己來開車也沒關(guān)系,老管家看了一眼她的高跟鞋,為難說可您的鞋子不太合適哇。然后他的目光轉(zhuǎn)向正在瀏覽雜志的周晏持,裝模作樣地商量問,您今天有空么,您看要么您委屈這一次行嗎? 一個小時后一位英俊車夫同一對母女出現(xiàn)在童衣商店。店員熱情地上來推介親子裝。拿來一對母女裝的時候周緹緹問店員有沒有同款式的爸爸裝,店員說有,杜若蘅在一邊柔聲勸道你爸爸才不穿這個,周緹緹轉(zhuǎn)頭望向坐在沙發(fā)上的周晏持:“爸爸,你穿嗎?” 周晏持點點頭:“穿。” 兩個小時后三人穿著相同款式的熊貓親子外套坐在披薩店中,杜若蘅接到康宸電話,說之前上交的一份報告出了問題需要修改。掛斷電話后杜若蘅猶豫看向周晏持,后者正往女兒嘴巴里上貢一份雞塊,好像根本沒有聽到剛才他們的通話。倒是周緹緹一臉失望地含混開口,問mama你又要回s市了嗎。 杜若蘅立刻哄說不是,mama只是需要查一封郵件。然后頓了頓,沒有轉(zhuǎn)頭,語氣有些生硬:“回去之后需要用你的手提電腦。” 周晏持很快回答:“在書房。” 杜若蘅低聲說謝謝,說完感覺通身都不自然。過了一會兒周晏持突兀開口:“我認為我不應(yīng)該再替你自作主張。” 她抬起頭,周晏持正看著她:“你有需要同我提,我總會答應(yīng)。這種效果總比我不等你說就幫忙要好。至少不會讓你在我身后再惱火地罵我混蛋混蛋。” “……” 杜若蘅咬了一記牙,在桌子底下狠狠踢了他一腳。 周晏持面不改色給女兒喂披薩,未提防周緹緹的胳膊摟過來,繞在了他的脖子上。然后軟軟的嘴巴貼上來,對著他的右臉親了響亮一口。接著周緹緹如法炮制,圈住杜若蘅的脖子同樣在她的臉上親了一大口。 小女孩坐回座位上,托腮望著他們,眼底疑有一點淚光:“你們不要吵架。” 周緹緹的敏感程度大大超出杜若蘅的預(yù)料,這讓她有些說不出話。周晏持對著女兒低沉嗯了一聲,而后他突然握住杜若蘅的手背,然后探身過來,隔空在她的額頭上輕輕落了一個吻。 有如蜻蜓點水。杜若蘅抬頭望向他,周晏持還握住她的手背沒有松手,他安撫周緹緹,語氣很堅定:“我們剛才沒有吵架。” 下午又去了兒童游樂場,晚上三人才回到家。杜若蘅哄完女兒入睡,敲門進入書房。周晏持正在瀏覽公司的相關(guān)文件,摘了眼鏡給她讓位置。屏幕上董事會成員的名單還沒有關(guān),杜若蘅關(guān)掉頁面的時候掃了一眼,看到康在成的名字。 兩人一坐一站都沒有講話,周晏持倚著陽臺不動,無聲看著她。直到安裝一項臨時軟件的時候出了問題他才走過來,一只手搭在椅背上幫忙。他這個樣子分明有將人虛虛籠在懷里的架勢,杜若蘅看了他一眼,周晏持恍若未覺。 等待軟件安裝的時間很漫長,漫長到能漸漸聽清楚彼此之間的呼吸。杜若蘅莫名開始有些心慌氣短,她想遠離,可周遭是他滴水不漏的胸膛和手臂。 甚至她聞得到他身上清爽古龍水香氣,因為室內(nèi)的溫暖而微有熏意。 很熟悉。 她終于不堪忍受扭開頭,卻堪堪撞上周晏持的眼神。那里面有難以名狀的深沉意味,讓人難以抵擋,定定回視她。 杜若蘅渾身僵硬,只有眼睜睜看他慢慢俯身下來。越來越近,直至近在咫尺,鼻尖挨著鼻尖的位置,她出聲:“你敢親過來試試。” 周晏持垂著眼睛看她,低聲說:“我很想你。” ☆、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他的呼吸比往常要熱,這樣夜涼如水的靜謐夜晚,顯得格外鮮明。杜若蘅有些發(fā)軟,她的手指被他一根根握住,輕輕摩挲。兩人已經(jīng)足夠親密,體溫相互傳遞的程度,他微微側(cè)頭,如今只需要一開口,就可以輕易含住她的嘴唇。 已經(jīng)很久沒有過這樣溫情的時刻。杜若蘅的聲音有些發(fā)抖:“周晏持。” 他看著她,目光靜默而溫柔。 “你讓我覺得惡心。” 她一把推開他,手肘撞在他小腹上。力道足夠重,讓周晏持當即悶哼一聲。 他往后退到陽臺處,捂住被撞的地方緊皺眉頭,好一會兒都沒動作。這個樣子讓杜若蘅疑心自己把他打出了腹腔出血,直至周晏持扶住花瓶站起來,沒再往她的方向看,面無表情地慢慢走出了書房。 杜若蘅深深吸了一口氣,軟件已經(jīng)安裝完畢,她靜下心打開,繼續(xù)整理酒店材料。 第二天吃早餐的時候周晏持異常沉默,吃得也少,一碗白粥被他吃了一半就推開。兩人相處這么多年,杜若蘅能看出來他在生氣。其實想想也可以理解。他位高權(quán)重這么久,不要說有人揍他,大概從上到下連個忤逆的人都沒有。她把他打到那個程度,還說他惡心,他還能一言不發(fā),從某方面來說已經(jīng)是足夠的好脾氣。 換做是杜若蘅自己,周晏持對她說的一段話她能從離婚前念念不忘到離婚后,若是有一天周晏持膽敢動她一根小指頭,估計她能讓他跪上兩天兩夜的玻璃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