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節
三個人洗了手,相繼回到客廳坐下。 “對不起,親家媽。早上的事我錯了。”簡云容誠摯的跟沈如眉道歉:“我不該那樣跑出去,害你們大家擔心。” “傻孩子,昨晚一晚上沒睡吧?”沈如眉看著他的黑眼圈,大聲招呼王媽準備幾個水煮的雞蛋。末了回過頭,心疼的說:“今天好好在家休息,哪也別去了。” “嗯……”簡云容乖巧點頭,面露倦色的打了個哈欠。 安慰的話大家都說了很多遍,簡云裳心知多說無用,臉色也變得格外嚴厲:“公司會對韓不歸的親人,做出相應的賠償。但我更希望,下次不要發生這種事。人命無價,他這一走家里的父母就失了依靠,甚至失去希望。” “姐,我知道了。”簡云容低下頭,雙手不受控制的絞到一起:“我保證今后絕對不會再發生這種事。” “姐相信你,因為你一直是姐的驕傲。”簡云裳溫柔的揉了揉他的頭頂,緩緩站起身對沈如眉說:“媽,我上去睡一會,這兩天老愛犯困。” “去吧,空調別開太涼。”沈如眉不嫌煩的叮囑著,又讓王媽打了盆水給她送到房里。 7月末的天氣又悶又熱,開著空調睡醒過來,喉嚨就會干得異常難受。雖說他們的房里有加濕器,沈如眉還是不放心,每天都叮囑王媽換水。 簡云裳坦然接受她的關心,剛回到臥室便接到蔣牧塵的電話,問她有沒有不舒服。 “我要是說不舒服,你會怎么辦?”簡云裳淡淡笑開:“說實話。” 蔣牧塵壓低嗓音愉悅笑出聲:“馬上回家陪你!” “不怕人家說你是妻奴啊?”簡云裳揶揄一句,正色道:“那邊出了什么事。” “妻奴就妻奴,千金難買我樂意。”蔣牧塵又笑:“還不知道,我在等顧旭之給我說法呢。” 簡云裳也笑:“那我睡一會,你要是回的早別來吵我。” “乖……”蔣牧塵膩膩歪歪的對著話筒親了一口,若無其事的掛斷。 由于同處一間辦公室,蔣牧塵rou麻的樣子,立即引來鐘閑庭的嘲笑:“臉皮真厚。” 蔣牧塵優雅勾起薄唇,一句話就滅了他的氣焰:“臉皮不厚的只能吃干醋,拱手把自己看上的人送走。” 鐘閑庭忿忿:“我那是欲擒故縱,放長線釣大魚。” “魚都進別人鍋里了,你釣毛線!”蔣牧塵冷冷瞥他一眼,見沈亮趕到,旋即岔開話題:“路上是不是堵車了?” “還好,今天單號不算堵。”沈亮笑著回了句,徑自去倒水:“小簫也還沒到好像。” “她早來了,在對面的糖水店坐著,還有……”蔣牧塵意味深長頓了下,嗓音倏然拔高:“還有趙子重。” “你說什么!”鐘閑庭暴跳如雷的低吼一句,轉瞬便沖了出去。 辦公室里剩下的兩個兀自搖頭,轉而猜測這次被叫來的原因。 宋青山的案子牽涉到整個京都,乃至整個亞洲的情報交易網。如今雖落網身死,但依舊留下無數迷案。 下落不明生死未卜的許振霆,死后即丟失的王若風的遺體,還有那位只打了個照面的何明海,如今也是下落成謎。 蔣牧塵好奇歸好奇,心里卻是比誰都清楚,不該管的事堅決不插手。反正他沒有公職在身,也不怕跟他們翻臉。 閑聊中,顧旭之頂著一頭汗,腳步匆匆的進來,說:“我準備今天就放了宋悅,何蓉蓉暫時繼續收押,等找到王若風的尸體,在另行決定是否要將她移交司法。” “李君銘呢,他怎么處理?”蔣牧塵直覺這人留不得,遂狀似隨意的問道:“這些決定是局里開會決定,還是你個人的意思。” “局里的意思。”顧旭之面上一熱,從容答道:“李君銘的行為沒有構成犯罪,而且他還是受害者,沒有適用的法律條文,將他關押。” 蔣牧塵擺了擺手,示意他接著往下說。 顧旭之面露為難,正想讓沈亮通知簫碧嵐回來,就聽門外有人驚呼尖叫。 屋里的三個人面色一滯,瞬間撲向房門。走廊上,尖叫的人已經用手捂住嘴巴,簫碧嵐一臉淡定,優雅的從鐘閑庭身上邁過去,徑自進了辦公室。 沈亮和蔣牧塵對視一眼,嘴角控制不住的抽搐起來,迅速去將鐘閑庭帶回辦公室。 “小簫,你怎么在單位使用武器!”顧旭之頭疼不已,好容易把人等齊,又眼睜睜看著其中一個躺過去。 “我保證下不為例,這小子太招人煩了!”簫碧嵐嘀咕著,簡單說了下事情的來龍去脈。當然,她刻意隱瞞了被強吻的那一段。 “趙子重是巧遇你的?”蔣牧塵停她說完,忍不住替鐘閑庭出頭:“他是故意在這守著你的,你難道不知道他喜歡你?” “啊呸……那個娘娘腔居然是想追我!”簫碧嵐反應過來,禁不住沒形象的吼了句:“我靠,難怪這么巧,走哪都能遇到他。” “閑庭擔心你上當受騙,所以……”蔣牧塵故意沒說完,不過他相信簫碧嵐一定能猜出自己的意思。 果然,只見她慢慢睜大雙眼,目光呆滯的望了一圈,又看看倒在沙發上沉睡的鐘閑庭,毫無顧忌的大笑出聲:“他居然想追我……” “……”邊上的三個男人集體黑線。 簫碧嵐笑了一陣,見他們臉色不佳,趕緊止住:“不好意思,這個實在太好笑了。” 說完還忍不住聳著肩,拿著自己的手機去了隔壁的辦公室。 蕭家和鐘家是舊識,所以簫碧嵐和鐘閑庭其實大小就認識。那次在沁梅園,意外發現他居然是,自己曾經非常崇拜的男神,她心里還是非常激動的。 但是一想起某件兒時舊事,她就沒法淡定了,恨不得離他越遠越好。 關于鐘閑庭喜歡她的事,也不算是一無所知,也曾旁敲側擊的提出拒絕,奈何人家不從。她是好人,像逼良為娼這種事是堅決不會做的,索性就睜一眼閉一眼。 今天若不是他太過分,簫碧嵐還真不想用甲殼蟲來對付他。 隔壁辦公室,三個男人望著沙發上的鐘閑庭,一個個臉上陰云密布。 “有沒有辦法讓他立即醒過來?”蔣牧塵不耐煩的掐著鐘閑庭的人中,扭頭去看沈亮:“真要等他睡上12個小時?” “不用。”沈亮說著走回自己的位置,從抽屜了拿了一套工具出來。 蔣牧塵注意到那只瓶子很特別,忍不住問道:“這是什么東西?” “要給他打催醒針。”沈亮平靜的把工具攤開,陸續取出需要用的物件放在桌上。 蔣牧塵若有所思的看著他的動作,忽然覺得自己追簡云裳,簡直是順得不能在順。 顧旭之見狀,耐著性子等了一陣不見人醒過來,大致講明叫他們過來的原因,便被下屬拉去開會。蔣牧塵低頭看過時間,在沈亮的幫忙下,將鐘閑庭送回鐘家,之后便一身輕松的回了沁梅園。 他還當是顧旭之那小子黔驢技窮,原來竟然是有獎金可拿。他不缺錢,缺的是一顆完全獨立于政府之外的衛星。 考慮過直接從m國買,又覺得畢竟不是自己人,誰知道買完了能在天上飛多久。國內的話,做科研原本花費就很高,利用這筆錢說不定還能研發出功能更新的衛星。 一路想著亂七八糟的事回到家,已經是中午飯點。進門沒見簡云裳在樓下,他知會簡云容一聲,便上了樓。 人沒在臥室,所以他直接掉頭去了工作室。開門進去,見她似乎很忙,而且秦湘雅也來了,蔣牧塵輕咳一聲,含笑說道:“云裳,該吃午飯了。師姐,你也一起下去吧。” “好。”簡云裳朝秦湘雅眨眨眼睛,牽著手一起起身隨他下樓。 吃過午飯,蔣牧塵接到陸逸凡的電話,提前回了牧天。簡云裳抓緊機會,和秦湘雅又跑回樓上,直接去了工作室。 “你確定這個人是偽裝的?這么模糊的像素。”簡云裳動手,將上次被伏擊視頻資料調出來,還是覺得他就是許振霆。 “這個還模糊,你的要求不要那么高好不好,又不是拍電影。”秦湘雅揶揄一句,抬手指著屏幕,仔細解釋:“你看下兩人的站姿,還有走路的習慣,這根本就不可能是一個人。” 簡云裳盯著屏幕看了一會,漸漸發覺二人的不同,然而黛眉卻愈發蹙緊。 兩個許振霆,那從她手中拿走病毒原液的,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思及此,她忍不住打開另外一臺電腦,用另外的網絡打開瀏覽器,搜索有關瘟疫的新聞。 宋青山死的當天,只有非洲某部落爆出瘟疫新聞。但是這幾天,似乎每天都有村莊和部落遭殃。 “師姐,你說真正的病毒原液,是不是已經賣出去了。”簡云裳握著鼠標的手,隱隱有些發抖。 她眼前的顯示器屏幕上,正滾動播出某個部落,一夜之間所有活口全部身亡,其中多數是婦女和兒童。秦湘雅覺察到她的不安,溫柔攬住她的肩,說:“是賣了,不過買賣雙方在情報網中唱了出雙簧,我們沒看出來。” “你是說有人在不斷炒高價格,然后買下全部的原液,再分裝出售?”簡云裳略一沉吟,馬上想到了另一種可能:“村莊的人畢竟不夠密集,若對方選擇在城鎮中釋放病毒,后果不堪設想。” “這是顧旭之該cao心的事,你安心做準媽咪,別的不要想。”秦湘雅嗔怪一句,硬將她退出工作室。 簡云裳無奈,只好陪她去樓下喝茶。 她倒不是想插手,而是想搞清楚,那天在園子外伏擊自己的人,到底是不是許振霆。眼下答案已出,也算是了了樁心愿。 平靜的日子又過了兩天,天氣格外悶熱難熬。 簡云容收拾好自己的東西,重新回到學校。而韓不歸的后事,還有賠償問題,全權交給了湯燕玲。至于公司董事龐興熔私挪公款,倒賣公司設計圖紙的事,則交給了卓輝。 從科技大學出來,蔣牧塵頻頻抬手看表,惹得簡云裳心中疑云陣陣:“今天有急事要處理還是約了人,看你坐哪都不安穩。” “云裳,我們去紅葉谷吧,蘋果都該熟透了。”蔣牧塵嘿嘿笑開,伸手溫柔將她圈進懷里:“28號,大學生電影節開幕,到時候和我一起出席。” “往年不都是5—6月嗎,今年怎么推到暑假里去了。”簡云裳說完,恍惚想起今年的幾次暴恐案。 發生在五月底是兩起,一起在幼兒園,一起在高校。都是陌生人沖入園區,亂刀砍殺無辜學生。上個月月底,歹徒再度結伙闖入高校,猥褻和侮辱大一女生。 因此教育局規定,嚴禁任何單位和團體,舉辦大型活動。 “管他往年幾時辦,說了今年28號開幕,我就28號去。”蔣牧塵低頭將下巴支到她肩上,壞笑著問:“到了下個月就過三個月了,我是不是可以索要福利了?” 簡云裳惱火的掐了他一下,壓著嗓子笑罵:“美的你……” 蔣牧塵也不惱,他有的是辦法讓她就范。只不過考慮到,她肚子里的兩個小家伙還很脆弱,這才不敢造次。 很快車子便來到了紅葉谷,簡云裳方下車窗,見谷中多了幾輛普通的車子,頓時好奇:“誰來了?” 蔣牧塵寵溺的親親她的臉頰,笑說:“京都最頂級的攝影師,和他的工作室團隊。” “他們來干嘛?”簡云裳疑惑的轉過頭:“給誰拍照要來這里取景。” 紅葉谷是私人領地,她不喜歡被不相干的人打擾,因此臉色有些不悅:“你同意的?” “我請來的。”蔣牧塵又笑:“你不是說不服嗎,缺了什么我一樣一樣補回來。” “你記仇!”簡云裳更生氣了,心說真是夠小心眼的。 “我沒有!”蔣牧塵見她真的生氣,頓時不知如何是好:“人家結婚樣樣程序都有,我知道自己之前做的不好,所以要補回來。” “你是認真的?”簡云裳忽然笑了,水潤的美目泛著一絲促狹的意味:“婚紗就在國內拍,是不是太low了?” “這是第一站,紀念你因為吃了我做的菜而腹瀉,無法反抗婚禮的進行。”蔣牧塵笑得像只偷腥的貓:“下一站去國外,我打算帶你走遍全球,拍遍全球。” 簡云裳哼了哼,故意唱反調:“你問過你兒子沒,還走遍全球,他們同意了嗎。” “女兒!一定是女兒!”蔣牧塵一想著不久的將來,家里會多出兩個臭小子跟自己搶人,心里就老大不痛快:“不準再說兒子,一定是女兒。” “老人常說酸兒辣女,你不信的話現在就回去問問媽,我懷的是兒子還是女兒。”簡云裳故意氣他:“連媽都說了一準是兒子。” 蔣牧塵默了默,徹底閉嘴。 簡云裳板著臉,實際心里已經笑開了花。 兩人剛從車上下來,造型師aaron立即從蘋果園里,風sao無限的奔了出來。不等他跑到跟前,蔣牧塵已經站得像座山一樣,穩穩當在簡云裳身前。 aaron自動忽略他神經質的舉動,開心的將手里的蘋果遞給簡云裳:“云裳,多吃蘋果寶寶會長得白白的。” “我本來就白,孩子也會隨我一起白,不用你cao心。”蔣牧塵中途截下那只又大又紅的蘋果,恨恨咬了一口:“請你來工作的,不是請你來度假!” “嘁!”aaron啐他一口,直接繞過他,將剩下的蘋果給了簡云裳,嘴里還不忘損兌:“這種醋缸子得考慮換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