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節(jié)
王若谷保持著臉上笑意,牽著妻子的手坐到沙發(fā),含笑說:“既然蔣少直接,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若風年紀小,若有得罪之處還望海涵。” “得罪?”蔣牧塵眼底的不屑濃稠如墨,淡淡勾起薄唇:“王少多慮了,令弟沒什么得罪我的地方。” 王若谷心中一凜,臉上的表情卻沒絲毫變化:“上次鐘首長受傷一事,是若風考慮不周,故此我今天特意登門賠罪。” 蔣牧塵危險的瞇了瞇眼,事情都過去大半個月了,這個時候來賠罪,怕是心疼王家被搶去的生意吧。思及此,面色不禁又寒了幾分,沒接話。 王若谷碰了釘子,只好遞給妻子郭素櫻一個眼神,示意她去跟簡云裳求情。 蔣牧塵這里說不過去,簡云裳是女人,女人和女人說話興許會有效果。 可惜他完全打錯了算盤,簡云裳本來就對夜色有所懷疑,加之母親車禍一事王家有人參與其中,哪還會給他們好臉色。 郭素櫻也是聰明人,開口只問她身體如何,沒提王家的事自然也沒去說破她懷孕的事。 簡云裳不太喜歡太八面玲瓏的女人,尤其是看是而非的扯著話題說,意思卻是明顯不過的,懷孕要忌嘴,放寬心。 淡漠聽完她的自說自話,又見蔣牧塵眉宇間充滿了不耐煩,她樂得把燙手山芋丟回去:“謝謝王夫人關(guān)心,不過家里的事一向是牧塵做主,您說的再多我也不能壞了家里的規(guī)矩。” 蔣牧塵聽著她的話十分受用,冰冷的神色漸漸有所松動,不過一瞬很快又恢復成原來的樣子。 屋里的氣氛一下子冷了下去。 僵持中,卓輝又在外面敲門,語氣同樣的不太好:“老大,有客人來。” “誰?”蔣牧塵沒什么情緒的問了一聲,余光瞥向王若谷,不客氣的開始趕人:“我愛人身體不舒服,而且是女人,王少還是請回吧。” 王若谷不意外自己會踢鐵板,只是沒料到他會如此不講情面。正欲再說兩句圓場,卓輝的聲音輕描淡寫的傳了進來:“是王家三少。” 話音落地,王若風已經(jīng)無事人一般推門進了病房,兄弟倆打了個照面,各自的臉色都不太好看。 王若風愣怔一秒,陪著笑將手里的禮品隨意放上茶幾,諂媚道:“聽聞蔣少的夫人懷了身孕,我特意帶了些上等的人參和燕窩過來。” 懷孕頭三個月是非常重要的一個時間,忌諱也多。蔣牧塵都沒對外宣布的事,輕輕松松的從王若風嘴里說出來,那威力不啻于點了炸彈。 只見蔣牧塵的臉完全黑了下去,神色寒涼如雪山之巔的堅冰:“滾出去。” 王若谷恨恨瞪一眼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弟弟,體貼牽著妻子手,禮貌告辭。 王若風見狀,哪里還敢呆,立即一頭霧水的跟了出去。 蔣牧塵仍舊一言不發(fā),回頭提起地上的東西,開門交給卓輝:“扔了。” 東西也算不得太精貴,但走廊里的王家兄弟皆是臉色一變,繼而浮起怒意。他們低聲下氣的求上門,蔣牧塵非但不給面子,還如此不識好歹,這話就沒繼續(xù)談的必要了。 “卓輝,通知陸逸凡,從今天開始王家的任何一樣生意都要搶。”蔣牧塵吩咐完,嘭的一聲甩上門。 他的聲音不大,但是足夠還沒走遠的王家兄弟聽到。王若谷心中憤憤,怒不可遏的瞪一眼王若風,拉著郭素櫻快步走開。 病房里,簡云裳見他一直黑著臉,忍不住笑出聲:“你生氣的樣子比較好看。” 蔣牧塵臉上一哂,摸了摸鼻子坐到她身邊,神色頃刻溫柔如水:“餓不餓,我去給你買些吃的。” “倒是不覺得餓,就是有些困。”簡云裳說著當真打了個大大的哈欠:“今天沒事就回沁梅園吧,我睡覺認床。” 其實她想說醫(yī)院的病房太小了,兩個人根本擠不下。 “住到中午,確認沒事再出院。”蔣牧塵寵溺笑開:“你再睡會,我就在邊上守著。” “好……”簡云裳彎著眉眼,當真躺好了接著補眠。 王家這兩兄弟真夠奇葩的,一大早上醫(yī)院打擾,這哪里是求人,分明是讓人添堵。 難受了一晚上,她也沒看時間,以為不過是7—8點的時間,實際都快十點了。 沈如眉送了親自熬的粥過來,見簡云裳還在睡覺,叮嚀兩句便回了沁梅園。 再次醒來已經(jīng)是中午,醫(yī)生過來做完檢查,確認大人和小孩都沒事,便客氣的退了出去。蔣牧塵懸著的心,總算穩(wěn)當落回肚中,趕緊安排卓輝去辦出院手續(xù)。 回到沁梅園,墨珍和簫碧嵐不知從哪聽的消息,早早等在客廳,就連簡云容都從學校趕了回來。 簡云裳吃驚之余,余光見何蓉蓉也赫然在座,嘴上沒說心里卻把這事給記牢了。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何蓉蓉今天所穿的衣服很平常,甚至是廉價。 別人看不出來,簡云裳卻是看得真切,她不自在,而且是十分的不自在。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半個月的功夫而已,沒想到她的變化會如此強烈。 她的不自在,并不是因為坐在這里感覺到有壓力,而是身上的衣服,讓她覺得自己低人一等,所以才會不自在。 簡云裳看的通透,卻沒心情去點破她。 一個小丫頭而已,犯不上斤斤計較。當然,前提是她千萬別在簡云容身上,打丁點主意。 陪著死黨閑聊片刻,她故意把簡云容叫過來,語氣和藹而溫柔的說:“云容,你的比賽馬上就開始了,先回學校。” “姐,你真的沒事了?”簡云容還是有些不放心,早上聽卓輝說的時候,他差點嚇了個半死。 “有你姐夫在,我能有什么事。”簡云裳嗔怪著瞪他:“吃完午飯馬上回去!” “好。”簡云容答的干脆,卻也沒錯過蔣牧塵臉上的那一抹得意。 男人果然經(jīng)不得哄,一句話就傻樂成這樣……簡云容腹誹,不過心里還是很滿意的。只要簡云裳開心,他就開心! 吃過午飯,墨珍因為需要午休,便和簫碧嵐一道告辭。 簡云容要回學校,拘束了大半天的何蓉蓉自然要跟著。 簡云裳送到車庫,云淡風輕的留下了何蓉蓉,順便催促簡云容先走。 簡云容擔心學校的比賽,沒怎么反對就上了車,高高興興的揮手道別。 “總……裁,您留我是不是有話說。”何蓉蓉心虛極了,一開口,整張臉便紅得不成樣子:“我是想去讀……讀研,所……所以從公司辭職。” 簡單的一句話,她卻說得結(jié)結(jié)巴巴。簡云裳略略頷首,表示自己知情,便瞇著眼往回走:“外邊太曬,進屋說吧。” 何蓉蓉對她感覺很復雜,有敬畏也有嫉妒。 何況簡云裳素來喜歡冷著臉,無形中多了一份令人不敢逾距的疏離姿態(tài)。猶如一個高高在上的女王,目空一切的睥睨眾生。 曾經(jīng),她也希望自己可以擁有這樣的人生,無所懼的恣意笑對風雨。 所以當她拿到房子的鑰匙,一遍一遍數(shù)著卡上余額后面的零,便徹底的無法淡定了。 她只是出于本能,救下簡云容,便得來如此豐厚的獎勵。如果更進一步,是否表示,將來她還有機會,成為簡氏的女主人。 這份心思她一直覺得自己藏得隱秘,可惜簡云裳的眼神銳利如刀,每每站到她跟前,何蓉蓉總有一種自己被看透徹的錯覺。 心思百轉(zhuǎn)的回到客廳,沈如眉已經(jīng)上樓午休,蔣牧塵連個正眼都沒給,只是溫柔的親了下簡云裳,便轉(zhuǎn)身上樓。 “坐吧。”簡云裳臉上掛著笑,但給人的感覺比不笑還恐怖。 何蓉蓉唯唯諾諾的應了聲,局促的窩進昂貴的沙發(fā)里。 “我聽湯助理說過你準備去讀研的事,這段時間復習的結(jié)果如何。”招手叫來王媽上茶,簡云裳問得十分隨意:“科技大學的研究生可不好考。” “我會努力,謝謝總裁提醒。”何蓉蓉小聲的客套一句,便抿緊了雙唇。 簡云裳不慍不火,慢悠悠的喝著茶,也沒有繼續(xù)開口的意思。 感覺好像過了一個世紀那么漫長,實際不過一分鐘的時間,何蓉蓉終于忍不住,小心翼翼的開口:“總裁我還有些事,就不打擾您了。” “再陪我坐一會。”簡云裳的語氣不怒而威:“云裳之城的房子,住的還滿意嗎?” “滿……滿意!”何蓉蓉猛的聽她說起房子,瞬間脊背發(fā)寒:“謝謝總裁關(guān)心。” “滿意就好。我在那也有套房子,對了物業(yè)也是牧天的,整個小區(qū)每一套公寓的住戶進出規(guī)律,他們都有做記錄。”簡云裳溫柔的笑起來:“你剛才說有事要忙?” “是……是的總裁。”何蓉蓉渾身發(fā)起抖來,后背的衣服瞬間濕了一大片,臉上的妝也被汗水沖的有些花了。 簡云裳假裝不知情,故作驚訝的自言自語:“家里的冷氣好像有些不足,看把你熱的。” 何蓉蓉聽了心里更怕,明明她什么都沒點明,但是身上那股子令人忌憚的危險氣息,卻是咄咄逼人。 空氣再度靜默,簡云裳抬眼看了下時間,淡笑道:“我記得剛才你說還有些事要辦,趕緊去吧。” 何蓉蓉如蒙大赦,猛的站起來鞠了個躬,低頭匆匆往外走。 “我讓司機送你一程。”簡云裳閑閑的睨著她的背影,淡笑補充:“正好家里的司機還有空。” “不……不用了,謝謝總裁的好意。”何蓉蓉的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來的時候她已經(jīng)將車停得很遠,簡云裳怎么知道自己買了車。 但是很快,她便自嘲的牽了牽唇角。 簡氏是做安防的,簡云裳的黑客水準,就連公司的總工都佩服得五體投地,自己一個小菜鳥在她面前,還有什么隱私可言。 神思恍惚的出了沁梅園,她站在太陽底下,久久邁不動腳步。 視線落向遠處的高樓,宋悅的話言猶在耳:簡云裳永遠都不會看上你,你能抓住的只要簡云容那個傻子。如果不行,京都別的不多,富二代滿地跑。 目光寒了寒,她飛快回到自己的車上,沒頭沒腦的往科技大學開去。 沁梅園和往常一樣,到了中午便靜悄悄的。 簡云裳上樓先去臥室,不見蔣牧塵便掉頭去了副樓的工作室。 “忙什么。”開門見他在忙,她沒什么精神的問了一句,又說:“我回去睡一會,昨晚被你擠得差點掉下床。” 說罷就見蔣牧塵站起來,速度極快地走過來,徑自將她抱起來:“我也沒睡好。” 他說的是實話,整整一晚,他連眼睛都沒閉過。不是看她的皮膚就是試她的呼吸,深怕自己睡過去,而造成永久的遺憾。 回到臥室,簡云裳睡意還不是很濃,沒怎么猶豫就把何蓉蓉的事說了,問他什么看法。 蔣牧塵略一沉吟,表示會趁著去觀看比賽的時候,私下找簡云容聊聊感情的事。 簡云裳聽罷安心躺好,想了想又把宋悅跟何蓉蓉來往的事說了。 蔣牧塵擰眉,目光探究的望著她。 簡云裳瞇起漂亮的眼眸,語氣狠戾:“我現(xiàn)在還不想動她們?nèi)魏我粋€,不過如果有誰不開眼的敢把主意打到云容頭上,我不介意讓自己手染血腥。” “你這樣會教壞孩子的……”蔣牧塵失笑,胳膊自然而然的伸到她脖子下面,溫柔保證:“你放安心,云容是你弟弟也是我的弟弟,我不會允許任何一個心思不正的人,留在他的身邊。” “睡吧,我真是困死了。”簡云裳聽到他的保證,遂安心的閉上眼。 蔣牧塵一直守著她睡著了,這才悄悄起來,去書房給卓輝打電話。 剛接通,他便冷冷開口:“王家產(chǎn)業(yè)鏈的資料,還有夜色的股東資料、客戶資料幾時到手。” “已經(jīng)到手了,我現(xiàn)在馬上過去。”卓輝說著便掛了電話。 蔣牧塵不太放心,轉(zhuǎn)頭給顧旭之去了個電話,根據(jù)飄渺的定位迅速報出卓輝的位置。 一大清早,王若谷兄弟兩個先后上門,目的肯定不是為了上次抓捕宋青山一事。他心里跟明鏡似的,故意不說破,就是想看他們還怎么往下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