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節(jié)
嬴畫沒說話,仍舊坐在秀書的身旁沒有要進去的意思。秀書笑道:“怎么,舍不得我了?” “這幾年你一直都在京城?”就在秀書以為對方不打算理自己的時候,嬴畫終于開了口。 對方問了出來,自己自然不可能避而不答,秀書似是神游了好一陣才勉強應了一聲:“對啊?!?/br> “在哪里?”嬴畫又問。 “嗯……國師府。” 嬴畫瞇了眼,絲毫也不管那微雨落在自己的臉上,將衣衫和長發(fā)都給浸濕了。她猶豫了一會兒才問到:“為何我在國師府一直未曾遇到你?” 秀書左右看了看,這才發(fā)覺兩人這樣駕車險些撞著了不遠處的一棵大樹,他連忙扯住韁繩掉了個頭才算是沒有當真撞上去,松了一口氣之后秀書才解釋道:“我一直都是替司焉辦事的,去了太子那里,也不過是機緣巧合,正好幫司焉探探消息罷了。之后我的身份暴露,自然就沒辦法以秀書的身份繼續(xù)留在國師府了,只能夠喬裝改扮換個身份……” “所以你的新身份,就是司覃?”嬴畫問到。 嬴畫并沒有說錯,秀書就是司覃,司覃就是秀書。 秀書無奈的點了頭,嬴畫看起來有些茫然,她搖頭道:“可笑我在國師府那么久,竟一直沒將你認出來。” “若是被你認出來,我就白裝了。”秀書嘀咕了一句。 嬴畫無聲瞪了他一眼,又道:“那真正的司覃在哪里?”她還以為國師府的大公子當真回來了,卻沒想到回來的不過是一個喬裝改扮的秀書而已,如此一來,司焉豈不又成了獨身一人沒有一名親人? 但是秀書搖了頭又道:“我真的就是司覃。” 嬴畫定定看著秀書,一臉不相信的樣子,秀書吐了一口氣,又解釋了一句:“我若說我真的就是司覃,你相信嗎?” 嬴畫不說話了,因為從秀書的神色看來,這似乎是真事。所以說這才是秀書真正的身份,他從一開始就是站在司焉這邊的,所以之后他在承認自己是太子的人之后,司焉還會再相信他,并且讓他繼續(xù)留在國師府。只因為他知道,秀書可能會背叛,但是司覃絕對不會。 “當初我不愿繼承國師的位置,所以才擅自離家出走,等到后悔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司焉繼承了國師的位置,我放心不下,便用了秀書的身份回去照顧他,看他平安我就放心了。”秀書攤手將一切都給嬴畫解釋清楚,“之后緋玉找上了我,讓我替他們做事,我也正好加入他們,將他們的目的給摸清楚,所以才會變成后來的樣子?!?/br> 聽了秀書的一番話,嬴畫算是終于弄明白了過來,她道:“為何不肯將這些告訴我?” 秀書笑了笑,搖頭道:“說了就藏不住了,今后太子等人一看你與司覃兩人走得如此之近,不是一下子就猜到我秀書的身份了么?” 嬴畫豎了眉道:“你說了我也不會與你走得近?!?/br> “當真如此?”秀書挑眉問了一句。 嬴畫冷著聲音道:“我與你本就從未有過什么約定?!?/br> 秀書輕輕嘆了一口氣,干脆將目光落在了前方的道路之上,這時候雨越下越大,兩人的衣衫也都快濕透了,秀書將自己的外衫給脫了下來送到了嬴畫的面前:“把這個舉到頭上,還是能夠遮擋一下雨水的。” 嬴畫拽著那衣裳,搖頭道:“不必,你穿回去,這點雨還沒什么大不了的?!辟嬚f得也是實話,她素來風里雨里的趕路慣了,身體一直十分健康,甚至連小病也沒怎么生過,說起來倒是從前兩人一起趕路的時候,秀書因為淋了場雨而生了一場病,讓嬴畫給笑話了不短的一段時間。秀書似乎也想起了這一件往事,不禁摸了摸鼻子道:“還是擋一下雨比較好,反正這衣服也濕了沒辦法穿了?!?/br> 秀書不肯將衣服穿回去,嬴畫想了想也終于將那衣服舉到了兩人的頭頂,替秀書也遮擋住了雨水。秀書不禁笑了起來,隨即對嬴畫道:“說起來,現在立下個什么約定還來得及嗎?” 嬴畫搖頭正經的道:“太隨便了。”也就是不答應的意思,但這個不答應也不是一直不肯答應,只是想挑個適合的時間適合的地點而已。聽到嬴畫這話,秀書更是不可抑制的笑了出來,嬴畫被他這么一笑,終是沒辦法與他對視了,只冷著臉扭過了頭。若是這時候寧袖兒看到這一幕,定會高呼道這嬌羞的動作當真是和司焉如出一轍,兩人是主仆果真是有道理的。 一陣趕路之后,幾人總算是到了青山鎮(zhèn)上面,秀書趕著馬車在一處客棧外面停下,這才回身想要扶嬴畫下車,但見嬴畫這時候卻已經身手十分利落的自己跳了下來,秀書頓時覺得有些不開心了,自己全然沒有了表現的地方。他又到了馬車的外面,掀了車簾對車中的寧袖兒和司焉道:“我們已經到客棧了,你們先進客棧休息,我再去置辦些東西?!毙銜呀浛戳顺鰜?,這一次司焉和嬴畫二人逃出來逃得匆忙,馬車當中幾乎是什么都沒有,秀書甚至懷疑他們這一輛馬車或許都是嬴畫不知道從哪里給偷來的。 然而見到了車中的情形之后,秀書才是一怔。 寧袖兒這時候已經睡了過去,枕在司焉的腿上睡得要多香甜有多香甜,絲毫沒有醒過來的意思。司焉則坐在那邊,朝秀書輕輕搖了頭道:“她趕路也是累了,別叫醒她?!?/br> 秀書點了頭,看著寧袖兒那模樣,覺得或許就算是司焉想叫,估計也叫不醒寧袖兒。 司焉說完這話之后,便微微動了動,然后自己小心的橫抱著寧袖兒下了馬車,然后帶著秀書和嬴畫二人一同進了客棧。在店小二招呼了之后,司焉便定下了四個房間,然后小心翼翼抱著寧袖兒到了一處房間當中,而秀書和嬴畫也各自進了自己的房間換干凈的衣服。司焉將寧袖兒抱到了床上,又蓋好了被褥,這才轉身打算離開回到自己的住處,但他方一走到門口,卻又聽見寧袖兒似是低聲呢喃了一句“司焉”,他一怔之下才又頓了腳步,回身到了寧袖兒的床前。 寧袖兒縱是睡著,仍是微皺著眉。這段時間兩人重逢了又分開,司焉猜測寧袖兒雖是一直笑著,但心中仍是十分擔憂的。他俯身在寧袖兒的唇上輕輕吻了一下,只覺得對方嘴唇冰涼卻是溫軟,對方熟悉的氣息縈繞在周圍,仿佛又回到了七年前一般。 寧袖兒已經不是七年前的寧袖兒了,她長大了,比之從前出落得更加漂亮了,許多事情,也不是從前那般了。 司焉眨了眼,起身重新坐回床邊,只靜靜的看著寧袖兒的睡顏。 一日就這般過去,等到夜已經深了,司焉才微蹙了眉,扶了床沿起身出門,回到自己的房間。 。 第二天,寧袖兒睡了極為美好的一覺之后,終于在接近晌午的時候醒了過來,醒來之后寧袖兒便開始四處搜索司焉的蹤影,但一看之下才發(fā)覺自己是在一間客棧當中,她下了床整理了一下衣衫才走出了房間,打算找到司焉,誰知道她才剛一出門,就看到嬴畫端了一盆水要往一處房間走去。見寧袖兒站在那邊,嬴畫連忙道:“袖兒,你醒了?” 寧袖兒點了頭,看著嬴畫手中端著的那盆熱水道:“怎么了?” 嬴畫皺了眉,低聲道:“司焉大人病了,今日一早才發(fā)現,似乎是因為之前就有傷在身,現在又受了寒,所以才會病成這樣?!?/br> 寧袖兒怔了片刻:“嚴重嗎?” “嚴重,不過你醒來之前我和秀書已經去找過大夫了,大夫開了些藥,我們剛熬好讓司焉大人喝下了,現在正在房中休息,我給他端水進去,替他擦擦額上的汗?!?/br> “讓我來吧?!睂幮鋬郝牭剿狙缮?,自然也是沒有辦法安下心來,倆忙從嬴畫的手里面接過了水盆,循著嬴畫所說的到了司焉的房間當中。司焉正閉著雙眸在床上休息,聽到動靜也沒有反應,似乎是已經昏睡了過去。寧袖兒擔憂的看了司焉慘白的面色,又探手摸了摸他的額頭,心下卻是更難過了起來。覺得昨日她在馬車當中一個舒服和舒心就睡了過去,卻沒有考慮到司焉的狀況,實在是太過不該。 那邊嬴畫說司焉已經沒有了什么大礙,寧袖兒只要在房中好好照顧他就行了,寧袖兒這才稍微平定下了心來,然后替司焉擦了汗,接著在他的床邊趴了下來。 “司焉?”寧袖兒小聲喚了一句。 對方仍是沒有反應,似乎睡得挺沉。寧袖兒又叫了他一聲,他還是沒動靜,寧袖兒這才又站了起來,俯身靠近了床上的司焉,然后對著他伸出了手來。小心的掀開了對方的被子,寧袖兒又開始解司焉的衣帶,只是寧袖兒心砰砰砰跳得厲害,那衣帶又系得有些緊,寧袖兒折騰了半晌竟也沒有解開。 最后司焉終于忍不住蹙眉睜開了眼來,抬了眸朝寧袖兒問到:“你在做什么?” 寧袖兒動作僵在了當下,“我想替你擦一□上的汗?!表樀涝倏匆幌滤砩系膫诰烤故鞘裁茨印?/br> 司焉低聲道:“不必?!?/br> “哦。”寧袖兒連忙收回了手,然后在旁邊乖乖坐了下來,想了想又后知后覺的補了一句話道:“你醒啦?” 司焉看她一眼。 寧袖兒發(fā)誓一定要戒掉說廢話的習慣,她險些咬掉了自己的舌頭,隨即憋了一會兒才問到:“昨天你怎么不叫醒我,受傷不舒服怎么也不說一下,弄得這么嚴重了才讓嬴畫和秀書急匆匆的去把大夫拖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