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jié)
早上起床是金麒服侍花繁縷穿衣,他向來都是自己穿衣洗漱,本來花繁縷也應(yīng)該延續(xù)他的習(xí)慣,但她還沒學(xué)會怎么穿這種復(fù)雜的服侍。 半個多時辰之前的不愉快花繁縷早忘記了,她看著鏡子里的大胖子,心里只有一個念頭: 一定要減肥! 陳水來一抬頭就瞧見胖王爺透著兇光的眼睛,心里一哆嗦,趕緊低下頭來。 他昨天沒跟著進宮,消息稍稍滯后了一些,今天早上才聽說了福郡王在壽宴上大出風(fēng)頭的事情,從來不正眼瞧這位的皇上也和顏悅色的夸了福郡王,聽說還得了皇上的賞賜,等上午的時候?qū)m里應(yīng)該就會來人。 莫非這是福郡王要得寵的節(jié)奏? 陳水來忐忑不安的捉摸著,有些后悔以前沒仔細的伺候金麒,討好巴結(jié)他,趕緊想想自己以前有沒有輕慢金麒的地方,有沒有被金麒發(fā)現(xiàn),還有福郡王現(xiàn)在對他到底有不滿意……想得越多,腦門上的冷汗也越多,他心里越是惴惴不安,七上八下的。 趁金麒得空的時候,陳水來急忙上前來,賠著笑,態(tài)度好的就像金麒是他的衣食父母一樣:“花姑姑,王爺今天早上想吃什么?奴婢好讓廚房準備。” 對這個奴才金麒連敷衍都懶得敷衍,冷冷的掃了他一眼,嘴角露出一抹譏笑:“和往常一樣就行了。” 陳水來眉梢一抖,她不會知道些什么吧?他反復(fù)琢磨著,這位花姑姑才來第一天,福郡王每天吃的是什么她肯定是不知道的,所以……一定是他多心了吧?陳水來弓著腰,更加小心翼翼,諂笑道:“奴婢這就吩咐下去。” 金麒預(yù)料到今天的飯菜會比任何時候都豐盛,但再豐盛他也不會動一筷子。 “小花,我這兩天不吃東西。” “我知道。”金麒推開她的臉,低聲道,“不要靠這么近,我聽得到。” 飯菜很快上了桌,花繁縷看著滿桌子造型漂亮精致的飯菜,嘆了口氣,她下船太匆忙,只帶了武器,要不然就能把漂亮的東西掃描成三維立體圖像,存到資料庫里,真可惜,只能等到身體換回來之后再說了,希望到時候她還能記得這件事。 “陳公公。”金麒站在花繁縷身邊翻看薄薄的一本花名冊,問陳水來,“府中一共有多少人?” “這……”陳水來看了眼花繁縷,見她只是盯著菜盤子看,好像不在意他們兩個的談話,拿不定這到底是出于花繁縷的授意還是金麒自作主張,語氣遲疑的回答,“大概有三、三四十個。” “呵。”金麒輕笑,“恭王殿下府上呢?有多少口人?” 陳水來表情不大自在:“這奴婢可就不知——”一根筷子貼著他耳朵飛過,“咄”的一聲,一半沒入他身后柱子里。 所有人都不動了,殿內(nèi)鴉雀無聲。 陳水來的眼珠子僵硬的轉(zhuǎn)動,視線落在這根筷子上,臉一下子就白了,膝蓋發(fā)軟,“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王、王爺?” 花繁縷左手托著下巴,活動活動右手,手指關(guān)節(jié)隨著她的動作發(fā)出清脆的響聲。 金麒:這一定是在幫我沒錯吧? 第9章 她敲了敲桌子,沉聲道:“繼續(xù)。” 因為那一筷子愣住不敢動的侍女們這才屏氣凝聲,輕手輕腳地一一擺好碗碟餐具,伺候她用飯,但被花繁縷制止:“下去。”給她夾菜的侍女遲疑了一下,輕輕地放下筷子,躬身退下。 金麒扯了下嘴角,還挺像模像樣的,比他當初派頭還大,說一不二,為什么他就不行?明明什么都沒有做,只是換了個芯子而已。 哼。 他眼睛盯著花名冊,頭也不抬,慢吞吞的重復(fù)了一遍剛才的問話:“恭王府上有多少人?” 花繁縷拿著剩下的一根筷子,有節(jié)奏的敲著桌子,若無其事的瞥了眼陳水來。 陳水來哆哆嗦嗦的回答:“大、大概有兩百多人。” 福王府三四十個人,恭王府卻有兩百多個人。他五年來甚至連一個侍妾都沒有,而他六弟孩子都有兩個,六弟妹肚子里又懷了一個。他不怨自己的父皇,五年前他尚且年少,父皇不愿他的繼承人像他前面的兩個兄弟一樣毀在女色上,結(jié)果不等物色他太子妃的人選,就發(fā)生了那件事。此后他有過兩任王妃,但每一個還沒過門就死了,大臣們寧愿觸怒父皇也不情愿把女兒嫁給他這個命硬克妻的廢太子。 如果他的父皇知道他曾經(jīng)最驕傲的兒子過的竟然是這種日子又會如何? 現(xiàn)在的宗正寺卿是誰來著?哦,是良妃之父周逢吉。 又是他的好二弟。 福王冷笑,合上花名冊:“把人都叫過來,我好認認臉。”可笑不可笑,只有三四十個人而已,五年了,除了陳水來還有一年前離開的總管太監(jiān)他竟然誰都沒印象,讓他想想看到底為什么會這樣。 是他醉生夢死過的渾渾噩噩?家具上的灰塵,角落里的蜘蛛網(wǎng),還有院落里的雜草都是他的錯覺嗎? 每次他要沐浴的時候熱水遲遲不送過來也是他記錯了嗎? 昔日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太子殿下變成如今會伺候人穿衣梳洗的福王殿下莫非也是假的? 金麒深吸一口氣,看著規(guī)規(guī)矩矩站成幾排的下人,不過才一個晚上而已,這些人對他,不,是對福郡王的態(tài)度已經(jīng)完全變了樣子。也許是陳水來已經(jīng)和他們通過了口信,也許他們?nèi)贾雷约旱闹髯幼蛲碓趬垩缟铣霰M風(fēng)頭還得了皇上的賞賜,當然,也許還和那名仍然在床上躺著的太監(jiān)有關(guān),平日里懶惰怠慢的現(xiàn)在全都打起了精神,好像一直以來他們都是如此。 要是金麒因為他們的表現(xiàn)相信他們真的安分下來不再給外面通風(fēng)報信不再給他投毒那才是個笑話。 “人到了。”金麒彎下腰,在花繁縷耳邊說道,“就現(xiàn)在——” “噓——” 陳水來就見那個本來向王爺請示什么的女人突然一個趔趄,差點栽倒在王爺懷里,他本來還能根據(jù)金麒的唇形粗略的猜測他們的談話內(nèi)容,這下子什么也看不見了。 “你做什么!” 花繁縷低頭,看到一大片雪白的肌膚。 金麒:“……” 花繁縷忙用袖子替他擋住,轉(zhuǎn)過頭掃了一眼,然后安慰道:“沒人看到。”她注視著金麒,很誠懇的道歉,“我不是故意的。” 金麒什么都不想說了,迅速的整理好衣服,剛想站直,又被花繁縷抓著領(lǐng)子給拽過來。 沒玩了沒了了是吧?! 陳水來站的位置不好,視線全被花繁縷擋住,見某個“女人”三番兩次的故意王王爺懷里跌,不屑的在心里哼了一聲,這種勾、引人的伎倆他見得多了,都是宮里娘娘們玩剩下的東西,果然和他想的一樣,這女人就是狐媚子一個,靠姿色把王爺給迷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