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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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夜的心突抽動著,眼前的一切真原始,真簡單,若他們都喜歡這樣的生活,結果一定會很完美。可她對這里的喜歡是那么有限,她只是喜歡他,這樣夠嗎? “我們這樣躲起來似乎有點太不負責任了?” 她靠在窗前問他,而他抬起頭笑笑,抹掉了木板上的鋸木花。 “那不是我們的責任。”俞知閑一邊喘氣,一邊推動刨刀,將木板上的不平處給磨平了,“你待煩了?” 俞知閑抬頭問。 可她搖搖頭說沒有,她不煩,她喜歡這樣看著他,讓她想起,除卻那些瑣碎的雜事,他們彼此之間是真真正正地相愛的。 她回到廚房里,試著做飯。其實這里的情況比他們正真的家糟多了,這里只有一只烏黑的炒菜鍋,一個破舊的煤氣灶。而家里有各種各樣的鍋碗瓢盆,還有不同火力的灶具。可在家里,她從來沒有想過要給俞知閑做飯,他們總是有太多的選擇,出去吃,叫外賣,或者叫上朋友湊個邊爐。 但是在這里不同,他們不得不自己動手,她不得不用做好了指甲的手指去碰那油膩膩的把手和鍋鏟。但她迅速地適應了,甚至還滋生出了一點點小小的好勝心,她想試試自己能不能做出可口的東西讓俞知閑食指大動,在她的想法中,如果她能組織好一場賽事,管理好一個部門,沒有理由做不好一個主婦,只是之前,她不需要做罷了。 俞知閑對著木頭折騰了半天,在夏夜抄卷心菜的時候走了進來。 夏夜正在手機上查做鯽魚湯的菜譜,信號不好,網頁刷了一半就卡住了。她隨意地往撒了點鹽,攪動了兩下準備出鍋。 俞知閑從她背后探出一只腦袋看了看。 “出鍋前倒點醋。”他指揮道,“醋不能加熱,最后倒就行了。” 其實他也不懂,可他說得那樣胸有成竹,讓夏夜簡直不好意思不照做。 他們炒了個羊rou,做了個卷心菜,最后一起把鯽魚給燉成了湯。 隨后,他們安安靜靜地坐在那張破桌子前吃了飯,窗外的世界開始下雪。夏夜裹著披肩站在窗口,感受著暖氣片里釋放出的半死不活的熱氣。一旦下雪車子就很難開車出去,換句話說,他們就不得不繼續被困在這里幾天。 屋子里沒有什么娛樂活動,她和俞知閑隨便聊了幾句便回房休息了。 她屋子里的暖氣更不好用,絲毫沒有力道。以至于她脫衣服鉆被窩的一瞬間凍出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被子里涼颼颼的,腳底下那個原始的暖水袋帶帶給了夏夜一絲溫暖。 她想念俞知閑的懷抱,他總是暖乎乎的,毫不吝嗇將體溫分享給她。但現在他在隔壁,似乎下定了決心要與她劃分界限。 夏夜輾轉反側,腦子里一遍遍數落著俞知閑的幼稚和不解風情。她決定要找他說清楚這一切,于是鼓足了勇氣翻山坐起來,懷抱著熱水袋小跑著進了俞知閑的屋子。 俞知閑還沒睡,正靠在床頭看書,他抬頭看見夏夜,嘴角禁不住露出了一絲笑容。 “我愛你,俞知閑。”他聽見夏夜哆哆嗦嗦地說,“這難道還不夠嗎?我也不想在家人和你之間做選擇,但在事情沒發生之前我也不知道我會怎么做。我只知道我很愛你,沒有你我冷的要死,簡直沒法入睡。” 這真是俞知閑聽過的最務實的告白,務實到他簡直無法拒絕。 “過來。” 俞知閑撩開被子,看著夏夜走過來上床窩進了他的懷里。 “你是故意給我這樣的教訓是嗎?讓我嘗嘗失去你的滋味是嗎?”夏夜丟開了熱水袋小聲抱怨著,“你還真是心腸歹毒。” 俞知閑沒有反駁,他緊緊地抱住夏夜,想讓她凍僵的身體舒緩過來。 他們關了燈,抱在一起安然入睡。 他們很少這么早睡,以至于第二天一早就醒了。可誰都不愿意起來做早飯,直到有人敲門。 夏夜用腳將俞知閑蹬了下去,隨后迷迷糊糊地聽到了一個陌生的聲音在沖俞知閑道謝。她頓時清醒了些,捂著被子坐了起來。 俞知閑沒一會兒功夫回來了,嘴里叼著冰箱里剩下的切片面包。 “我得出去下。”他一邊說一邊換起了衣服,“隔壁家的老婆突然要生了,見咱們門口停著越野,想請我們幫忙,把人送到醫院去。” 夏夜不是古道熱腸的人,她本能地反對。 “開什么玩笑,在下大雪啊。”她跳下床,裹著床單跑了過來,試圖從俞知閑手中的套頭衫奪過來,“你連防滑鏈都沒有,怎么送啊,不能叫救護車嗎?” 俞知閑動作更快,一下閃過了夏夜:“防滑鏈車庫里有一根,我待會帶上,你不用擔心。” 夏夜依舊不愿意,往門前一擋說道。 “做好人好事不是這么做的,總得量力而行,外頭積雪,別說越野車,壓路機也未必能壓過去呀。” “還沒積那么嚴重,你要是和我在多嘮叨幾句大概就真積起來了。” 俞知閑滿不在乎地笑起來,抱起夏夜重新將她放到了床上。 “你老實待著,我一會兒就回來。” “雪太大了……”她揪著他外套的領子,不死心地繼續勸著,可又在開口的那一刻明白他不會聽她的的,他是個有主意的人,他不會聽她的,于是在片刻的沉默之后,有些郁郁地說了一聲當心。 她知道這樣的叮囑顯得有些力不從心,可又不知道該和他說什么,她還是起身下了床,披上大衣跟著他來到了外頭,看著他發動汽車,將車子開出了車庫。 “求你,別逞能。”她沖他說。 “我知道。”俞知閑搖下了半扇窗戶,雪花立刻順著窗口灌了進去。“你在家里看著,有事兒我會打電話回來的。” 他盯著夏夜的臉,似乎瞧見了她眼睛里亮晶晶的淚花。 “嗨,別傻了。”他用僵冷的手指蹭了蹭她的眼角,“我又不是去送死,不至于。” 有那么一瞬間,她也覺得自己傻透了,只是五十分鐘的車程,又不是去趟地獄,她干嘛得弄得這么神神叨叨。 俞知閑關上了窗戶,從里頭對著她搖了搖手,隨后將車開出了車道。 夏夜站在大雪里望著他的車子消失在了風雪里,心也隨著他的遠離高高吊了起來。 她從來沒有這樣不安過,每過三分鐘就拉開窗簾往外瞅一眼,她不能站,站久了心里發虛,可她也不能坐,一坐下,人就和下沉到了水底一樣,不僅呼吸困難,身子還不由自主往上浮。 在俞知閑走后的第十五分鐘,夏夜忍不住給俞知閑去了電話,但是電話鈴聲在臥室里響了起來,她跑進臥室,在床頭柜上找到了俞知閑落下的電話。夏夜突然意識到,她徹底被孤立了,她沒有家門鑰匙,所以走不出去,俞知閑又沒有帶手機,所以她聯系不到他,她只能在這里等著,可天知道等待的滋味有多糟糕。 她不知道他們的車路上是否順利,不知道他們是否安全的抵達了醫院,不知道那個孕婦是否安全生下了孩子,不知道風雪會不會越大,不知道俞知閑要什么時候才能回來。 見鬼,她什么都不知道。 夏夜拉開窗簾,瞧著外頭,世界被灰暗所籠罩,雪花在天空中打著轉,越轉越快,越轉越快。 他不能這時候回來,夏夜心想,太危險了,在醫院里等一等比較明智。 電視里反復播放著關于大雪的警報,無數輛車被迫停在了路邊,他們呢?也被攔下來了嗎?還是得到了交警的幫忙? 夏夜累了,每一寸肌rou都是酸的,她癱軟的身子漸漸從扶手上滑進了沙發里,像個毛蟲一般蜷縮成了一團。她突然聽到俞知閑的手機響了,于是下意識接了起來。 電話對面是一個男人冷靜的聲音。 他自報家門是律師事務所陳律師的助手,夏夜有些警覺,她立刻表示說俞知閑暫時無法接電話,但如果有事情可以告訴她,她會代為轉達。助手遲疑了一下,也許之前已經有過數次聯系但都未成功,于是想了想說:“麻煩轉告俞先生,相關文件已經準備好了,需要俞知閑先生簽字,不知道他什么時候有空可以做個面簽。” 夏夜愈發好奇起來,于是有些狡詐地問道。 “你指的是哪份文件?買賣合同嗎?” 助手糾正道。 “陳律師交代說是股權轉讓的文件。” 夏夜沉默了一會兒,應聲道。 “麻煩把最后定稿的文件發到俞先生的郵箱里,他想最后確認一遍。” 雙方掛了電話,沒兩分鐘,俞知閑的手機郵箱里便收到了一封新郵件。 夏夜絲毫沒有猶豫,直接點進去下載附件看了起來。 ==================================== 夏夜努力回憶上次這么坐立不安是什么時候?夏橙出事的時候她也著急過,但后來有俞知閑陪著,倒也不是那樣害怕,但現在,她沒了他的依靠,一切都變得無法忍受起來。 現在,她只能等,只能焦急,只是想知道今天晚上他是否會回來,那比世界上一切的事情都重要。 她找到了一只舊火盆,湊合著升了火,然后窩在那張丑陋的沙發上心神不定地等著,不知過了多久,她有些迷迷糊糊轉了個身,將身子蜷得更緊,火盆里殘余的柴火發出的劈啪聲時不時煩擾著她。 她拿起火鉗,撥弄著爐灰,把剩余的碎炭鉗出來,正在她打算閉爐子的時候,外頭的引擎聲徹底驚醒了她。 夏夜沖了出去,望了一眼那熟悉的身影,毫不遲疑地像小鹿一般撲進了俞知閑的懷中。 俞知閑的身子僵了一下,似乎被她嚇到了,但隨即又放松了下來,她不管不顧地沖進了他的懷里,像是再也不會放開一般,這種被需要的感覺,太好了,讓他幾乎有些受寵若驚。 夏夜知道自己這么沖動一點兒都不合適,可她不在乎,她想抱他,只是想抱抱他,確定他就在她伸手可及的地方。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變得這么脆弱起來,可她確實需要他。 他的手箍在她的肩上,將她按進了懷里。 在她的腦袋頂上小聲說道,“是個女孩兒。” 她也笑出了聲,心里因為這個消息產生了一點點奇怪的喜悅,但只是一瞬,她的腳踝突然開始疼了,酸得她直叫喚。 “剛才看你跑的不是挺順的么。”俞知閑笑著將她一把抱起來,臉上的笑容始終未褪。 “你好像總是在抱我。”她靠在他懷里無力地嘆息著。 而他大笑著踢開了門,隨即便對著屋里的冰冷抱怨起來,“這里冷得像冰窖。” 他把她放進沙發里,重新生起了火。夏夜的心在隨著那火苗一點點的躍動起來。 “你應該明天早上再回來。”她言不由衷地說,“我擔心你一個人應付不來。” 俞知閑走回來,小心翼翼地脫掉了夏夜的鞋子,審視著她的腳踝。 “沒事兒,應該是崴了一下。” 他頗有經驗地表示道,鼻梁在爐火下劃了一道陰影,遮住了他狹長漂亮的雙眼。 “你為什么不告訴我?”她問他。 可他沒聽見,只是小心翼翼地幫她將襪子拉好,隨后抬起頭,看著她。兩個人就那樣看著,四目相對,卻又無話可說。 屋子里太安靜了,靜得他們可以聽見彼此的心跳。但即便這樣,他們也不愿意挪開視線,知道對方正看著自己讓他們彼此覺得滿足。 “我接到了一個電話,你的律師來的。”夏夜繼續說著。俞知閑仰起腦袋瞧著夏夜,臉上露出了懷疑而了然的笑容。 “然后呢?” “他說有文件需要你簽。” “他就這么直接地告訴你了是什么嗎?一點職業cao守也沒有?” “嗨。”夏夜抗議道,“我要是想知道,我就一定會知道的。” 俞知閑一點也不懷疑這點。 “你應該告訴我的。”夏夜溫柔地責備道,“你把股份都給了你弟弟,你不怕俞知樂大發雷霆嗎?” “那是我的股份,我可以全權處理。”俞知閑似乎對這話題毫不在意,“況且那是附帶條件的股權轉讓,他們只有部分收益權罷了。” “但那無論對誰都是一種巨大的犧牲。” “我只知道那些股份是鬧得我的大家族和我們的小家庭不安寧的罪魁禍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