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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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夏夜咬咬牙說:“沒胡說,我就是個笨蛋。” “我不是說這個,我說你其實沒胸。” 打那之后,夏陽對何漢川的態度就變了,男孩子之間再好,也不會熱絡到哪兒去,他倆也是這樣。夏陽的成績開始追了上來,讀書對他來說其實不算個事兒,到高二那年,年級第一的位置,就是他和何漢川輪流坐莊了。 兩人被選出來參加物理競賽,一有空就跑實驗室,夏夜偶爾也會跟去,把可憐兮兮的物理作業交給她哥檢查。 那答案,夏陽一看就冒火,氣的直罵夏夜。 “你是撿來的吧,那么笨。” 夏夜嘴更狠,立刻回嘴:“你聰明,最聰明,聰明得腦袋上直冒痘。” 那是夏陽的黑歷史,高二,他的荷爾蒙造反,額頭上冒出了三個大痘,可憐還剃著小平頭,一眼看過去,腦門上一個大坨坨,和二郎神似得炯炯有神。 夏陽聽了揚手就要敲夏夜。可夏夜知道他打不下來,躲都不躲,指著他的腦門狂笑。 所以到后來,夏夜的物理都是何漢川教的。 她天生不是學理科的料,到高三夏陽和何漢川畢業,她也就是將將及格,偶爾一個恍惚,還能再回到個位數的水平。 何漢川現在回想起來,那都是極其快樂的時光。可好時光總是很短,夏夜初中畢業后就又被送出了國。夏家培養小孩和別人家不一樣,男孩兒都箍在身邊嚴加管教,女孩兒倒是都被送得遠遠的,鍛煉自立。 而那年之后,何漢川再也沒見過夏夜了,只能偶爾在報紙上讀到她的消息,回國,入夏氏,逛街,緋聞。 他們像兩條相交的線,在某一點上有了停留,隨后沿著各自的方向大步前行。 何漢川將車子開出寫字樓的時候,腦子里始終想著夏夜從一樓庭院里走過,抬頭沖高一男生皺眉時的樣子。那時候他們都還很年輕,以為生活會一帆風順。不過夏夜的生活又會有多大的風浪?是什么讓她變成了今天這個樣子?她說她不想結婚,可為什么呢?因為太多男人向她俯首稱臣所以厭倦了?還是被狠狠地傷害了?可是傷害夏夜?可能嗎? 電話鈴聲打碎了他的遐想,他父親的聲音在電話接通的那一刻沖進了他的耳膜。 和往常一樣,先是一些無足輕重地詢問,工作怎么樣?生活怎么樣?吃了早飯沒有?但最終都會回到一個問題上,什么時候帶夏夜回家吃個晚飯。何漢川隨便嗯了一聲算是敷衍,然后急匆匆掛了電話,他爸媽無疑對夏夜萬分滿意,雖然有時候,他mama會擔心他這樣算不算是上門女婿,可再看看自家的生意越來越好,出去又被各路人羨慕來羨慕去,頓時東風壓倒西風,覺得那點上門女婿的委屈也算不得什么,更何況,生出來的孩子也不要求姓夏,照樣姓何,還有什么可抱怨的。 何漢川沒想過通知夏夜,他父母的此類要求十次里面有八次他不會去通知她,他不認為夏夜有那個時間次次出現在他家的餐桌上,也不認為有這個必要,尤其現在,他還有一道那么困難的選擇題要做。 夏橙推門闖進了夏夜的辦公室,她套著一件灰白色的牛仔衣,下身是一條殺了夏夜她也不會穿的緊身褲,那東西甚至還閃閃發著亮。 “我在工作。”夏夜抬起腦袋看了她meimei一眼,手一揮示意她關門,“你就沒別的地方可去嗎?” “我找不到俞知閑。”夏橙頹廢地往夏夜跟前的小沙發上一坐,她面前的茶幾上,放著一杯喝了一半的冰美式和一塊才拆封的金槍魚三明治。 “我以為你不愛吃金槍魚。”她拿起三明治聞了聞,隨手丟開了。 夏夜張著嘴遲疑了一下,隨即恢復了冷靜。 “所以我沒吃。”她笑了笑,立刻扯開了話題,“你肚子上的傷怎么樣了?” “還行,有點疼。”夏橙滿不在乎地說著,一邊抬起頭檢視起這間并不寬敞的辦公室,頓時對她jiejie的工作環境有些同情。 “這里還沒有家里的浴室大。” “我知道。” “那你干嘛天天坐在這里。” “因為等將來爸媽死了,得有人養你。” 夏橙抿著嘴點了點頭,又一次可憐兮兮地說。 “我找不到俞知閑。” “你為什么一定要找到他。” “因為我喜歡他。” 夏夜的鋼筆一下子戳進了紙里。 “別對我說這個,對他說。” “我說過了。” “他說什么?” “他跑了。” 夏夜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將這段對話繼續下去了,似乎沒有人不知道夏橙喜歡俞知閑,她喜歡他,于是狠狠地追求他,一刻不停,無時不刻地出現在他的周圍,這種密集打擊的戰術已經被顧倩不止一次地抨擊過,不過沒用,夏橙比她們要小上七歲,她們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那些愛情里的小曖昧小矜持對他們這代人來說實在有些太古板了。 “去賽車場找找看,他今天下午要試車,也許在那里。” “我去過了,我覺得他躲著我。他說他喜歡我,但不喜歡我的短腿。” “那他已經給你答案了。”夏夜從位置上站起來,走過去拽起了夏橙,“起碼他喜歡你,這是個好的開始。” “可是不夠好,這點喜歡不能讓他娶我。” 夏夜將夏橙推出了大門,用身子滿滿地堵住了門框,沒給夏橙留下任何再次闖入的可能性。 “那就讓他娶你,不擇手段。” 她關上門,聽著她meimei像只小貓一樣叫喚了幾聲之后不情不愿地拖著腳步離開了。 夏夜忍不住覺得心中有那么一點點愧疚,但是她別無選擇。 “出來。” 她走到儲藏室門口,用鞋尖用力踢了響了那扇門。 第8章 俞知閑 俞知閑推開柜門的時候,手里還捏著三明治包裝袋上撕下來的的半片塑料膜,看起來頗有些狼狽,他尷尬地皺了皺鼻子,抬起長腿跨過了一疊還沒裝訂的材料,跌跌撞撞地走了出來。 “那是我親meimei。”夏夜看著他,板著臉說,“我為了你把她趕走了,你最好能有什么好理由值得我這么做。” 俞知閑咧開嘴飛快一笑,露出了一排和黝黑皮膚形成鮮明對比的大白牙。 “你肯定喜歡,大墻給你的。” 他從懷里掏出了一個信封塞進夏夜手里,隨后坐進了那張低矮的雙人沙發里。 夏夜走到窗邊,一張張地翻看那些照片,畫面上的陶醉墨看起來十分的動人,衣著樸素卻掩蓋不了她清水蓮花似得美麗。夏夜偶爾會妒忌這樣的女生,她們可以黑發披肩,穿棉布長裙,撩發的時候將細瘦的手腕子從袖口露出來,精致又脆弱。 夏夜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時候,她從來都是艷麗的,她的五官,身材,從來不是清粥小菜那個類型,所以她偶爾會向往那種美麗,男人們都會忍不住保護那樣的女人不是嗎?連她都會覺得陶醉墨楚楚動人,更何況何漢川。 “有什么更勁爆些的嗎?我又不想看她的寫真集。” 她將看過的照片丟在桌子上,不滿地沖俞知閑抱怨。俞知閑正在吃他的金槍魚三明治,那種鮮冷的腥味飄進夏夜的鼻子里,令她輕輕打了個噴嚏。 “有幾張我沒敢給你。”俞知閑將吃剩的包裝袋丟進了垃圾桶,從兜里掏出了另一個信封,“我怕你看了之后承受不起。” “那夏橙就可以繼承我那份遺產了,你就更應該娶她了。”夏夜拉了張椅子坐在了俞知閑對面,從他手中接過了信封抽出了里面的照片。 她一眼就看見了那個小男孩,一個非常漂亮的小男孩,正瞪著大眼睛可憐兮兮地望著陶醉墨,而陶醉墨的面前站著的正是何漢川,一大一小兩張臉出現在同一張畫面里,鼻子、嘴巴、甚至是發愁時眼瞼下垂的模樣都如出一轍。 夏夜遲疑了一下,問:“孩子是他的?” “不知道,大墻說她去年才回的亞城,之前一直在玉海那塊兒一個人帶著孩子生活,身份資料上都寫的離異,不知道真假。” “今年回來的?” “回來找她媽,兩人在氹涵那塊兒租了個房子,何漢川四月份的時候從自己賬戶里支了一筆三十萬給她,她拿那錢在住的地方附近租了個店面開了個蛋糕店,生意馬馬虎虎,這中間何漢川有來看過她,次數倒是不多。”俞知閑抽了張紙巾擦干凈嘴角,又叼著塑料吸管唆了一大口咖啡。 夏夜挑著眉毛聽著,用一種無所謂的神態掩蓋了內心里虛弱的情緒。他說他愛過那個女人,他和女人說不定還有個孩子,那她夏夜還拿什么去競爭,臉?人家也有張好臉!錢?何漢川不缺錢!還有什么?可愛的性格嗎?那東西她缺失了二十多年了。 可夏夜也有自己的殺手锏,何漢川的父母喜歡她、他們家的那份小產業仰仗著夏家的施舍,敢拋棄一切追求真愛的都是意yin中的男主角,現實當中沒有這樣的人,天平這邊是愛情這個孤單的砝碼,可那邊呢,親情,友情,事業,社會,結合起一只巨大的砝碼軍隊,將這邊的愛情高高地抬上了天。說白了,那就是該待在天上的東西。 夏夜望著照片上的女人和小孩,心里的怒火蠢蠢欲動。她喜歡碾壓的感覺,從她知道什么叫做喜歡開始,她在感情的道路上便是一路碾壓過來的。她知道自己的優勢在哪里,知道對付什么樣的男人要用什么樣的辦法,也一眼看得出,哪個男人對她有了不一樣的感覺,或者哪個男人她是贏得了的,哪個是她永遠碰不得的,而何漢川無疑是橫亙在她無往不利的情感道路上的一塊相當難啃的骨頭,但在夏夜看來,這絕對不是一塊啃不下來的骨頭,她會一點點拔掉他的皮,順便用那個姓陶的女人煮湯的。 俞知閑靠在沙發上,兩只手指托著咖啡杯底,慢慢地吸完了那杯咖啡。他看著夏夜沉默地側面,耐心地等著她開口。可她始終維持著那樣的表情,一動未動。 “為什么是他?” 俞知閑突然問,嘴巴里含著的吸管一下子落回了杯子里。 夏夜沒明白他的話,抬頭疑惑地望著俞知閑,張開口嗯?了一聲。 “為什么喜歡他?”俞知閑看著她的眼睛,又問了一遍。 夏夜本能地發出了一聲嗤笑。 “我沒有。”她抗議道。 “那我們現在在干嘛?” “在玩個游戲。”她知道自己在撒謊,卻決定用這個謊言把自己一起騙進去,“一個女人之間的游戲。” “獎品是什么?”俞知閑往后靠了些,那雙歐式的大長腿費力地在這狹小空間里尋找著足夠的空間,“得到他?輸了呢?失去他?” 俞知閑似乎覺得這樣的答案有些惡心人,才說完便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沒有什么獎品,只是好勝。”夏夜的屁股靠著辦公桌的邊沿,有些擔心俞知閑會說出什么奇怪的話來,他是個奇怪的人,總說奇怪的話。正常人掌握不了他的思維,而夏夜恰好是平凡的正常人之一。 可俞知閑只是聳了聳肩膀。 “真是場硬仗。”他不無諷刺地說,隨后從塑料咖啡杯里抽出那根綠色的吸管捏在手翻來覆去地折騰起來。 夏夜扭身打了個內線電話給助手,讓她將準備好的資料拿進來。 “你干嘛要躲進我的柜子里。”她放下的電話的時候突然扭頭問道。 俞知閑微微撇嘴道:“我在躲夏橙。” “為什么?” 他停下了手中忙活的事兒,認真地想了想:“我覺得我得安靜地吃頓飯。” “她喜歡你。” “我聽見了。” “你喜歡她嗎?” “喜歡,但我不會和她結婚。”俞知閑認真地看了一眼夏夜,又一次重復道,“不會。” 夏夜覺得那不是理由,在她看來,喜歡是最美好的東西,比愛少,也比愛輕,這樣的東西在生命里才不會成為負擔。 “你喜歡她她喜歡你,你們應該結婚。”她不負責任地說。 “我也喜歡你,你也喜歡我。”俞知閑說,“你為什么不選擇和我結婚。” 他停了片刻,又添了半句:“不管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