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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時間讓子歸感慨,羽闐轉頭徑直看向身處暗處子歸。 子歸渾身一激靈,發現自己被魔氣鎖定,已經失了退路。 “你,想干什么,我不是羅霄派的。”子歸結巴地解釋。 羽闐飛過來,不復魔氣繚繞的殺意重重,他收斂了全部魔氣,平靜地站在子歸面前打量他。 如鷹的目光從子歸手中佛珠劃過,問:“你是佛修?” “額,不算吧?!?/br> 羽闐笑了,子歸發現他笑起來眉梢帶著一抹紅艷,很好看。 “我也覺得不像,你身上帶有仙界靈氣,是仙佛界人?” 正確來說,是仙佛界的靈物。當然,子歸不想解釋。 “……” “你會念往生咒嗎?” 子歸忙不迭點頭:“佛經我都會,你想聽哪個,我念給你聽?!?/br> “好?!庇痍D從他懷中取出一個被重重魔印封鎖的物件,子歸細看發現,居然是一抹修士元神。 “我是魔,無法為他超度。上天憐惜,幸好,最后能讓我遇見一個佛……修,請為樺尚超度?!?/br> “這是墨研宗樺尚長老的元神?” 羽闐被封印了千年,還要護住樺尚元神,在子歸看來,這根本是不可能的。 感其心意,子歸念起往生咒,羽闐打開封印,讓樺尚重入輪回。經千年魔氣污染,尋常元神早已污染,子歸卻有佛祖加持,替他除盡魔氣得以往生。 心愿已了,羽闐漸漸淡了身影。子歸驚覺,剛才的漫天魔氣只是他被封印時殘留的些許毫末,羽闐早已油盡燈枯。 子歸心中酸澀,不想看著羽闐神形俱滅,手印翻轉,法咒變了。 羽闐安然等死,不想忽然一股暖流涌入他的魔身,包裹住他的元神。 “我第一次用,但我會盡力,羽闐,你和樺尚一起去輪回吧?!彬\祝禱,他此刻相信,佛法真的可以拯救世人,可以度化妖魔。 羽闐雙手合十,向子歸行禮,化作星辰消散。 子歸停下祝禱,睜眼,忽然淚如泉涌,搗住雙眼號啕大哭。這個世間的情義看似美好,卻帶來無盡苦痛,他覺得好悲傷。 任淚水洗去傷心,抹去眼淚子歸站起來,打開殿門。寧息上人和烈火道人帶領著羅霄派所有弟子恭候在外,人數之眾幾乎占了半座稽云山。 他們齊齊跪下,行了大禮。 雨過天晴,霞云滿天。 三日后,覺醒帶著天衍宗弟子來到稽云山,幫助原羅霄派弟子拔除心魔??粗X字輩弟子運起金剛伏魔,子歸忽然想明白一件事。 炙戈并非半路甩手,他做了一件事,在封一才和羅霄派門人身上種下心魔。寧息上人他們被“章定”束縛心懷怨恨,終有一天會被心魔吞噬,弒主自殘。真到了那天,必是一場人間慘劇。 所以,現在的結局是最好的。封一才自食惡果,星溟圖和啟天決之謎解開,羽闐和樺尚來世再續前緣,而天衍宗,又成了修真界第一大派,名至實歸。 子歸慵懶地趴在樹上吃葡萄。葡萄掛在嘴邊,張嘴就能吃到,連眼皮都懶得抬。在覺醒忙碌的日子里,他招恨地四處趴,跟條要冬眠的肥蛇似的。 覺醒從樹下路過,抬頭見到他口水都要滴下來,蹙眉搖頭。想要叫醒他,卻還是飛身上樹,脫了外衫輕柔給他披上。 蹲在子歸身邊靜靜看著他,覺得很不可思議。他只是去打探消息的,怎地殺了封一才。子歸學混元霸體功偷懶,佛學也不精通,功力遠不及封一才,他是如何做到的,難不成是趁其不備偷襲得手?子歸一味躲懶整日酣睡,回來后一句話都沒說。 這些日子,寧息上人和烈火道人再三向他打探子歸身份,覺醒三緘其口避而不談。 子歸身份特殊,雖說如今有了rou身,一旦被發現真身是菩提子,少不得要被人窺伺。知曉他身份的人都被覺醒下了禁口令。 撩開他遮臉的發絲,替他擦去口水,一只黝黑的手撫上子歸臉頰,覺醒很心疼。 子歸定是怕天衍宗與羅霄派正面對上,覺醒以身犯險,才獨自承擔了所有危險。一想到他孤立無援地在敵營挑戰封一才,稍不留神就要萬劫不復,覺醒就后怕,對眼前人更憐惜。 子歸,我究竟該拿你怎么辦。 羅霄派弟子被遣散,殿內寶物由天衍宗接管??嘈薏恢赝庳?,也不煉制法寶,由天衍宗收著正合適,來日托付有緣人。在墨研宗的協助下,羅霄派賬目逐一清點,遺留事務有條不紊地處置了結。等覺醒閑下來想起子歸,已過了小半年。 他四處尋找,還以為子歸在哪里玩耍。結果發現子歸躲在山坳草枯里睡覺,身邊的吃食早已發霉腐敗,才察覺不對勁。 子歸貪玩卻不貪睡。細想來,從羅霄派回來后他就一直迷迷糊糊,沒有清醒過,如今更是昏睡不醒,顯然是受傷了。 覺醒心臟吊到嗓子眼,扶起他用真元試探內里,真元如入大海不起波瀾。 “子歸醒醒,聽得見我說話嗎?”覺醒大力搖晃他,沒用。 一把抱起他,找方霧澈為他診斷。方霧澈云游四方見多識廣,可見到子歸如今情形直喊奇怪。 “我看不像受傷,呼吸不亂身體柔軟,就是睡著了?!?/br> “睡著了能叫不醒嗎,難道是元神受損?”覺醒內心焦急,聲調拔高失了穩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