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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二姑娘在線閱讀 - 第24節

第24節

    想到此,忙道:“多謝小哥跑這一趟,明天我自然登門去拜謝你家大公子,大熱天兒的,小哥跑這么遠,家里也沒什么好招待的,你稍等,我進去給小哥倒水去。”

    牛黃是真渴了,這大熱天的,跑城外頭來,又說了這么大篇子話,能不渴嗎,左右看看,見院子角,有個破了口的水缸,上頭蓋著蓋兒,蓋上放著個舊不拉幾的瓢,便知是喝的水,過去舀了半瓢咕咚咕咚的喝了,放下道:“這就成了,不敢勞動裴公子,這就說定了,小的走了。”撂下話轉身去了。

    裴文遠呆呆望著牛黃沒了影兒,抬頭看了看天兒,喃喃的道:“不是做夢吧。”

    鳳娣從八珍樓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晚半晌兒了,本來她想的挺好,應付這兩位吃了,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哪想吃了飯,許慎之從外頭叫來倆唱戲的,就在八珍樓上咿咿呀呀唱了一下午戲,差點沒把鳳娣給困死,靠在哪兒,眼皮都直打架,偏偏那兩人一個也不說走,白等耗了一下午,落晚才散了。

    鳳娣一進書房就喊牛黃,問他事兒辦的怎么樣了,牛黃道:“大公子您是沒瞧見那裴家窮成什么樣兒了,再這么下去過不了多久,裴家的墻都得沒了,攤上這么好的事兒,還能不答應嗎,那裴秀才說明兒一早就來府里給拜見公子,說起來,公子也是,您想發善心,救濟他,直接給他銀子不得了,做什么還拐這么大彎子,回頭說不準人家還不領情,以為就是自己該得的呢,您這圖什么啊?”

    圖什么,鳳娣懶得跟牛黃解釋,她今天雖是臨時起意,可也覺得這人實在可憐,而且,依舊救濟了,干脆救濟到底兒算了,這招兒秦朝的呂不韋是祖宗,奇貨可居,不管有沒有用,先備著,沒準將來就用得著呢。

    就算裴文遠最終沒當官自己也不算賠,因為府里的確是需要個賬房先生,李先生一個人忙不過來,所以,這事兒得分你怎么看,不過,今天周少卿的確有點兒怪,從頭至尾都沒犯病,而且,態度有些過于溫和,弄的鳳娣還真有些不習慣。

    不過,他最后那句話什么意思,他怎么知道自己要在兗州府買房,這些日子,鳳娣仔細想了兗州府的事,余家跟賀家的回春堂,一早結下了仇,不再一處做買賣,那賀家都要算計余家,更何況,她把慶福堂開進了兗州府,這就相當于,自己把一只腳伸進了賀家的宅院里,賀家豈能坐視,一旦斗起來,賀家要是跟她明刀明槍的斗,她還真不怕,就怕賀家來陰招兒,人家是主場,自己是客場,加上那位府衙大人是王家人。

    就王家那兩位舅爺,自己攪了他們的如意算盤,這會兒心里不定多恨她呢,自己不進兗州府或許沒事兒,一旦進去了,王家這兩個舅爺,不使壞就新鮮了,所以,要想防備這些事兒,就得先在兗州府置辦個宅子作為基地,然后再開鋪子,這樣穩妥一些。

    她是托付的賈青幫她看著點兒,賈青常跑兗州府,比自己人頭熟,只不過鳳娣沒想到,自己這兒八字還沒一撇呢,消息就傳到周少卿的耳朵里。

    鳳娣知道不是賈青說的,她師父這個人雖經商,可骨子里卻不是一個商人,很多事到她師父這兒就截止了,他師傅是個異常穩妥的人,不會把這些事兒外泄的,但周少卿怎么知道,不僅知道,還說他在兗州城東邊兒有個宅子,置辦在手里兩年了,可以借給她住。

    鳳娣當時吃驚的看著他,那表情真跟雷劈差不多,心說,大哥您可別嚇我,我膽兒小,那么大個宅子就白借她住了,當她傻啊,這肯定是另有企圖。

    雖然鳳娣覺得,以自己如今這年紀,這明顯發育不成熟的身材,就算有幾分姿色,也絕大不到這種程度,而且,這手段好熟悉,跟現代的霸道總裁一個路子,可惜,自己不是那些智商為負數,做著灰姑娘夢的小丫頭,她是成熟女性,她有頭腦,不會輕易被這樣的糖衣炮彈擊中。

    所以她義正言辭的拒絕了周少卿,哪怕周少卿的臉色有些不好看,她也沒違心的接受,慶福堂是余家的,而這是屬于她余鳳娣的戰場,她拒絕別人加入,尤其是周少卿……

    ☆、第41章

    鳳娣看了牛黃一眼:“什么都不圖,府里不正缺賬房先生嗎,你家公子瞅著他合適,就這么簡單,累一天了,下去歇著吧。”

    牛黃應一聲下去,出了書房門還撓頭呢,府里是缺賬房先生,可這樣兒的差事,多少人打破頭的搶都搶不上呢,巴巴找那個窮秀才做什么想不通,實在的想不通。

    想了會兒不禁甩甩頭,反正大公子這么做一定有道理,自己跟在大公子跟前的日子也不短了,公子那件事兒做差過,自己瞎cao這個心做什么。

    想起今兒下午回城的時候,在城南碰上常志,那小子非說晚上要請自己吃酒,牛黃推拖不過就應了,這會兒就去吧,估計那小子也該忙活完了。

    牛黃到城南慶福堂的時候,鋪子正上門板,常志這小子如今牛的都沒邊兒,剛來的時候,就一個打雜的小伙計,這才幾天兒,手里管著倆鋪子。

    醫館開了,八個慶福堂,八個醫館,一對一對的挨著,醫館不設賬房掌柜,就是四個郎中配十個伙計忙活,歸總的帳都在慶福堂這邊兒,賺多少銀子,也不都是慶福堂的功勞,兩邊兒對開,若設兩個掌柜的恐怕有分歧,鳳娣就讓慶福堂的掌柜分管著醫館,這樣利益相關,干好了伙計賬房都有好處,只會互相促進,也免了矛盾爭執。

    鳳娣的意思,冀州府慶福堂的格局一早定下了,再改也不能太出格,可到了兗州府就不一樣了,她是真瞧中了回春堂的鋪面,敞亮不說,上下兩層,后頭還帶著一個院,若是慶福堂有這么大的門面,醫館藥房開在一起,就相當于現代的綜合醫院,再擴大了,還可以分科,老百姓來了,看哪科的找哪個郎中,省時間不說,還避免了都擠在一起,看著是熱鬧了,效率卻不高。

    藥柜上的伙計多,這邊瞧病的快了,那邊兒藥自然賣的多,這才是提高營業額的法子。

    話題遠了,拉回來說牛黃,一到了城南就見常志正吆喝著伙計收拾東西呢,一會兒吆喝吆喝這邊兒,一會兒竄到醫館那邊兒瞅兩眼,城外頭都能聽見這小子的聲兒了。

    常志見收拾的差不多了,一回頭瞧見牛黃忙迎過來道:“你來了怎不叫我,在這兒站著做什么?”

    牛黃撇了撇嘴道:“我這兒領教常掌柜的威風呢,你小子現在牛的沒邊兒了啊。”

    常志嘿嘿一笑:“哪兒啊,我可還羨慕你呢,跟在大公子跟前,滿世界的跑兒,見得人也不一樣,多長見識啊,我這兒就是瞧著熱鬧,可怎么也出不了這一畝三分地兒,得了得了,前兒護城河邊兒上,開了一家館子,那小菜兒做的,雖說比不上八珍樓也有些意思,尤其那酒,二十年陳釀的梨花白,入口綿軟甘醇,用桶吊在井水里頭湃上半天兒,提上來,喝一口,半天兒身子都是涼的,走,走,今兒咱哥倆喝他個痛快。”

    交代鋪子里的伙計兩聲,拉著牛黃走了,館子不大,果真開在護城河邊兒上,搭了個棚子,放上四張桌兒,棚子外頭挑桿兒掛著個大大的酒字旗,棚子里頭三張桌兒都坐滿了,就剩下緊靠河邊兒的一桌空著。

    老板是對夫妻,有四十多了,那婆娘甚利落,嘴頭子也甜,想來常志常來,故此異常熟絡的迎上來道:“常掌柜的來了,知道您今兒請貴客,我這兒給您留著靠河的桌兒呢,您二位這邊兒請,當家的,快著先把井水湃著的西瓜,切半個上來,今兒這天可熱,吃塊西瓜,先落落汗。”

    那老板應了一聲,不大會兒粗瓷盤子端上來半個西瓜,打好了角,紅壤黑子脆沙瓤,湃的冰涼,吃一口身上的汗嗖就落了下去,通體舒暢。

    牛黃吃了一塊,吐了嘴里的子兒看著常志道:“你這張嘴說的比唱的都好聽,我是跟著大公子,可你這日子,我可沒貓上,你小子這日子都快趕上神仙了。”

    常志道:“不一樣不一樣,我這是瞎樂,比不得你,見天兒見的都是高人,哪天一得志,我這兒拍馬也追不上啊。”

    牛黃道:“你小子少跟我玩這彎彎繞,有話直說,你今兒一說請我喝酒,我就知道你小子指定有事兒,就你肚子里那三兩三,一張嘴,我能看到你那腚眼子。”

    常志道:“瞧你這話兒說的,我能有什么事兒,就是想這鋪子里一忙活起來,咱哥倆連見面兒的時候都少了,坐在一起說說話就更難得。”

    說著,見牛黃拿白眼瞅自己,不禁笑了一聲道:“好好,我說還不成嗎,我就是想問問,咱那兗州府的鋪子啥時候能開起來?”

    牛黃夾了一筷子牛rou塞進嘴里砸吧砸吧咽下去才道:“我倒不知道你小子是個吃著碗里瞧著鍋里的,怎么著,這兩個鋪子還不夠你忙活的,又惦記上兗州了。”

    常志道:“我手里這倆鋪子雖算好的,到底比不得兗州府啊,咱慶福堂一開起來,別看是分號,我估摸著比咱冀州府的總號還得大呢,最要緊,兗州府那地兒天地寬,得施展,再說,跟著大公子,我也能長些見識不是,總窩在冀州府也沒什么意思。”

    牛黃道:“鬧半天你小子真惦記上我的差事了啊。”

    常志道:“我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你那差事我到死也惦記不上,你別瞧著大公子沒把你撥鋪子里來,那是舍不得,你比我們這些人跟大公子近呢。”

    牛黃笑道:“那是自然,我可是余家老人了,行了,別扯這些沒用的,既然你問了,又巴巴的請我吃了這頓酒,我就給你透點兒消息出來,大公子如今正在兗州府踅摸著置宅子呢,等置下了,估計我就得跟著大公子搬兗州府去了,至于什么時候開鋪子,卻沒聽說。”

    常志目光一閃:“如此說來,不等過年咱的鋪子就能開起來了。”

    牛黃道:“瞧把你能的,你是咱大公子啊,開不開的,咱就聽著吩咐得了唄。”

    常志舉起酒道:“兄弟可得求哥哥在大公子跟前,替我說兩句好話,我要是能去兗州府,到時候咱哥倆還能一處吃酒。”

    牛黃跟他碰了杯干了,才道:“你少忽悠我,實話跟你說吧,公子一早夸你呢,說你心思機靈又持重,能當大事,咱冀州府這些掌柜的都算上,也就總號的平叔能跟你比肩了,平叔掌著總號,冀州自然離不開,所以這兗州府的鋪子啊……”說著看了他一眼道:“自己想去吧。”

    常志眼睛一亮,急忙又給牛黃倒了杯酒:“你這話可當真,別回頭讓兄弟白抱了熱火罐。”

    牛黃道:“我也不是大公子,就是這么猜的,到時候什么樣兒,還得咱大公子發話,行了,吃酒,吃酒……”

    兩人這酒喝到起了更才散,牛黃離了歪斜的往回走,眼瞅到府門了,心里忽的想起一件事,常志這小子掃聽兗州府的鋪子,不奇怪,后頭怎么話里話外的,又掃聽起了四通當那兩位東家的底細來了,這小子莫不是想著另攀高枝。

    想想不對,大公子對他可算恩重如山,沒有大公子提拔,常志這小子如今還是個打雜掃地的呢,要真動了別的心思,還是人嗎,估摸就是對那兩位東家好奇。

    想明白了,叫開角門進去了,原先牛黃還住在家里,后來跟著鳳娣出來進去的跑,就想反正他就是一個人,家里清鍋冷灶,一沒爹娘,二沒媳婦兒,回不回家都一樣,在府里頭住著還熱鬧呢,索性就搬到府里來了。

    說起媳婦兒,牛黃就忍不住想起麥冬,那丫頭跟自己一樣是大公子跟前伺候的,只不過自己是在外頭伺候,麥冬是在內院里頭伺候,那丫頭長得白凈,模樣也俊,小嘴更是伶俐,給那雙眼睛這么一瞅,牛黃就覺半邊兒身子都麻酥酥的。

    進了屋爬上炕,把被子往懷里一抱,就琢磨這要是麥冬那丫頭就好了,能討這么個媳婦兒過日子,這輩子都值了,想著想著美滋滋的睡著了。

    麥冬一個噴嚏打了出來,鳳娣看了她一眼,清兒豎起三個指頭過去:“仨了,麥冬你打三個噴嚏了,一想二罵三念叨,你說,這會兒大晚上的誰念叨你呢?”

    鳳嫣道:“今兒晌午頭上,我就說,你別再廊下那風口里頭坐著,你騙說熱的慌,手里還拿著把扇子一勁兒的扇,又剛洗了頭發,那兒的風賊,不定沖著了,趕緊兒的,一會兒把咱家的逍遙散沖一碗喝了,晚上發一身汗明兒就好了,你要是病了,你家二姑娘可沒人伺候了。”

    麥冬剛點頭應了,清兒笑道:“姑娘別看她生的瘦弱,身子骨比牛都結實呢,別說如今正在伏天里,就是春天那會兒,早早就換了單的,也沒見怎么著,今兒不定是有人念叨了,我猜著□□不離十就是牛黃那小子,那小子那雙賊眼,平常在大公子跟前,倒是裝的老實巴交,一離了大公子,那雙眼一個勁兒往麥冬身上鉆,跟小錐子似的,都恨不能鉆到麥冬的骨頭縫里,這會兒念叨她的再沒有別人了。”

    清兒這一句話說出來,鳳娣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鳳嫣摟過書齊也笑彎了腰,就連書齊都呵呵笑了幾聲道:“我也看見幾回呢,麥冬在前頭走,牛黃在后頭直愣愣的瞅著,直望的沒了影兒還望呢,我叫他都跟沒聽見似的。”

    麥冬給她們笑了一個大紅臉,別開身子看向清兒,恨得不行:“都是你這丫頭鬧的,我看不定是你瞧上了牛黃,故意拿我說事兒的,看我不撕了你的嘴,讓你胡說,胡說……”按了清兒在椅子上,去撕她的嘴。

    鬧得滿屋子都是笑聲,白等清兒求饒,麥冬才放了她,卻仍覺得臊得慌,說要給姑娘們換茶,撩開簾子跑了,清兒也跟了出去。鳳嫣見時候不早,把婆子叫進來領著書齊回去睡覺,屋里一時就剩下姐倆兒。

    鳳嫣側頭望了眼窗外,隔著薄薄的窗紗,天上一彎弦月,月色透過窗紗鉆進來,悄無聲息的沒入燈影里,這樣的夜平靜安和。

    鳳嫣忍不住想到年前那些慌亂的日子,爹死了,要賬的堵了余家大門,太太托病不理事,大哥哥更指望不上,若不是鳳娣站出來,真不知道還有沒有余家呢。

    若是余家沒了,自己會如何,十有□□會被太太半賣半送的嫁出去,瞧著丈夫的臉色,受著公婆的白眼,挨著妯娌大姑小姑的欺負,或許活不過幾年,一口薄棺,這輩子就算了了,哪有如今這樣的安生日子。

    可這樣的安生日子卻是用鳳娣一輩子換來的,鳳嫣心里總覺著虧得慌,想到此,鳳嫣拉過鳳娣的手,低聲道:“這會兒就咱姐倆個,我也勸你一句,差不多就行了,這天下這么大,人多著呢,賺多少銀子是個頭啊,余家在你手上能保住,咱就對得住祖宗了,你總的替你自己想想吧,難道就這么頂著大哥哥的名兒過一輩子不成,將來總要嫁人,咱們女人再有本事,最末了,也是相夫教子,夫榮妻貴這是正路,余家當初是難的過不去了,如今好了,你還折騰什么,況且,我聽忠叔說,兗州府的賀家可壞著呢,當年咱家老太爺都差點兒丟了命,那一家子都不是好東西,你跟他家斗,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兒,可怎么好呢,這兩天啊,我這心里翻來覆去就是這點兒事,慌得不行,你就聽姐一句成不,咱不折騰了,就守著冀州府的鋪子過日子,書齊眼瞅著就大了,到時候把鋪子交在他手里,你也不用這么勞心勞力的了。”

    鳳娣知道,即使自己和鳳嫣的感情跟親姐妹沒什么區別,但本質上的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都有相當大的不同,因為兩人的成長環境和教育完全不同。

    鳳嫣腦子里想的始終是女人該三從四德,該相夫教子,她很固執的認為這個世界是屬于男人的,女人再能干也只能是受支配的一方,她不會去爭,她想的只是保有現在。

    鳳嫣太安份,安份的守著余家大姑娘的本份,她心里沒有惡,也沒有爭,她對所有人都是包容的善,這也是鳳娣這么快把她當成親jiejie的根本原因。

    她喜歡這樣的jiejie,但自己不是她,也做不了她,她是擁有現代思想的余鳳娣,她不會安安分分的守著后宅過日子,這樣比殺了她,還讓她難過,她向往著更廣闊的天地,她喜歡外面的世界。

    自己這樣的女人,在古代絕對算得上離經叛道,大概也不會有正常的男人會娶她,就算周少卿若有若無透出的那些曖昧,也不過是曖昧罷了,先不說周少卿究竟怎么想的,就算他對自己一往情深,非卿不娶,自己也絕不會嫁給這樣的人。

    之于自己,周少卿不是高枝兒,是鐐銬,她有種感覺,如果自己真跟那男人發展出什么,那男人會折了她的翅膀,所以,她對周少卿必須敬而遠之。

    不過,那個許慎之倒是不錯,鳳娣忽然發現,其實許慎之跟鳳嫣挺配的,鳳嫣善,許慎之也不惡,無論性格品貌都很相配,唯一不合適的就是家庭。

    許慎之是侯府少爺,侯府比王府也差不多少,公侯之家的公子估計看不上商人之家,而自己,也不想讓鳳嫣嫁到那樣兒家里。

    婚姻不是只有丈夫,只要兩人情投意合就行了,需要家庭多方面的融合,尤其那樣的家族,需要磨合應付的事兒太多太多,鳳嫣太善了,而想在那樣的家里存活,即使不惡也不能善。

    想到此,鳳娣道:“我會替jiejie尋一門好親事的。”

    鳳嫣臉一紅:“我這兒跟你說正經的呢,提這個作甚?”

    鳳娣眨眨眼:“這也是正經事兒啊,以前還顧忌著太太,怕她干涉jiejie的終身大事,如今余家上下都是我拿主意,jiejie親事自然也一樣,所以,我一定會給jiejie尋一個好男人嫁了,讓jiejie過一輩子好日子。”

    鳳嫣一張臉紅的快滴血了,推了她一把道:“越發胡說八道起來,未出閣的姑娘家,一口一個男人男人的,也不怕人聽了笑話。”

    鳳娣道:“笑話什么,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有什么可笑話的,笑話的那些人都是假正經,我就不信他們心里沒想過。”

    鳳嫣好氣又好笑的伸手點了點她的額頭:“你這性子以前還算收斂著些,如今在外頭跑了這大半年,倒格外刁鉆起來,看趕明兒哪家敢要你這么刁的丫頭。”

    鳳娣笑了:“不要正好,我就靠著jiejie跟我的好姐夫過后半輩子也一樣。”

    鳳娣忍不住笑了起來,想起什么,對外喊了聲:“清兒,大晚上的,一會兒就該睡了,別喝什么茶了,倒是今兒晌午你家二姑娘讓八珍樓送來的那個玫瑰露,不是還剩下不少嗎,用井水兌了,端上來兩碗,倒是比什么都解渴。”

    清兒應一聲,不大會兒把玫瑰露拿出來,兌了井水端進來,鳳娣喝了一口,皺了皺眉道:“怎跟我晌午喝的不一個味兒,難不成周少卿還弄了兩樣的糊弄我。”

    鳳嫣聽了不禁道:“你這說的什么話兒,人家周東家好心的給你這個,沒落上好而不說,倒惹你這般編排人家,讓人知道了不定的氣死了,那八珍樓的伙計送來時說了,最好用泉水兌著喝,若沒有泉水,井水也使得,只不過味兒差了些,想咱家哪尋泉水去,這井水兌的,自然不比你喝的那個了,我倒是覺著好喝的緊,酸酸甜甜的最是清涼解暑,晌午的時候,給書齊兌了一碗,書齊喜歡的不行呢。”

    鳳娣道:“既他喜歡,回頭我再要些來。”

    鳳嫣搖頭失笑:“你剛還編排人家,轉過頭又去跟人家要東西,虧你做得出來,這東西我瞅著不是平常能見的,能吃上這一回就是造化了,你快別跟人家開口了,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家害了饞癆了,非等著喝人家的玫瑰露呢。”

    鳳娣笑了起來:“行,不要就不要,jiejie別著急,等我騰出手來,小心思研究研究,做出差不多的來,就在咱們鋪子頭賣,什么金貴東西,我讓滿大街的老百姓都能喝上,看他還擺什么譜。”

    鳳嫣忍不住笑了起來:“你呀,快消停著吧,還嫌自己不夠累呢。”

    姐倆說笑一陣子,收拾著睡了不提,轉過天一早起來,鳳娣剛到前頭,許貴兒就來了,后面抬著個老大的箱子。

    鳳娣一愣:“這是什么?”

    許貴兒忙道:“我們家爺說這兩天熱,見昨兒大公子喜歡這個玫瑰露,今兒一早讓小的送過來一些,這箱子里的是剛從窖里起出來的冰,我們爺說,這東西得用冰鎮著方好,那邊兒一桶是一早上使人去山上打的兩桶山泉,我們爺留下一桶吃茶,這一桶也讓小的一塊堆兒送了過來,兌著玫瑰露比井水強些。”

    鳳嫣盯著那桶看了半天,琢磨無事獻殷勤非jian即盜,這周少卿什么時候變得如此好心了,以她們兩人的關系,周到的過了吧。

    鳳娣沉吟半晌,看著許貴兒道:“你們爺還說什么了?”

    許貴兒道:“我們爺說這兩天熱,大公子還是在家里頭避避暑氣的好,別再往鋪子里跑了。”

    鳳娣聽得牙都快倒了,心說,這叫什么事兒啊,自己去不去鋪子輪的上他管嗎,狗拿耗子多管閑事,或許當自己是那些蠢女人了,給他兩句好話哄的就找不著北了。

    心里這么想,面兒上還不能露:“如此,真謝你們家爺關心了,這么大熱的天,聽說皇上都去行苑避暑了,怎么你們家爺沒跟著去?”

    許貴目光一閃道:“我們家爺說了,冀州府今年的景兒最好,要在這兒住到過秋呢……”

    ☆、第42章

    過秋?鳳娣咬了咬牙,心說,這廝是跟自己耗上了,她沒覺著自己招惹他了啊,過秋就過秋,有本事一輩子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