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節
皓哥兒扭過頭,水汪汪的眸子看向了她…… 水玲瓏牽著皓哥兒的手去往了天安居,葉茂已經通知了大家在那兒等候。 文鳶看著大家一籌莫展的樣子,輕言細語地道:“王爺王妃請放寬心,皓哥兒馬上就來了?!?/br> 諸葛流云點了點頭。 冷幽茹沒理她! 上官虹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唇角,一抹譏誚一閃而過。 文鳶仿佛不在意王妃的態度,又看向老太君柔柔地說道:“我去烹一壺茶給大家提提神?!?/br> 老太君本欲拒絕,卻又想起了客死他鄉的上官茜和玲兒,是以,和顏悅色地點頭道:“辛苦你了。” 文鳶不動聲色地去了茶水間。 須臾,簾子一晃,諸葛鈺、荀楓、老太君、冷幽茹、諸葛流云、上官虹、流風、安郡王、喬慧,全都齊刷刷地看向了攜手而來的水玲瓏和皓哥兒。 荀楓上前一步,眼底滿是焦急。 冷幽茹站起了身,眸光微動。 老太君朝皓哥兒伸出了手,哽咽道:“孩子,到曾祖母這兒來!” 皓哥兒只靜靜地看了他們一眼,便迅速低下頭,眉頭皺得老高,似在心里做著天人交戰。 水玲瓏拍了拍他肩膀,軟語道:“別怕,你一定可以的?!?/br> 皓哥兒的眼皮子眨得飛快,可見緊張到了極點。 眾人不明白他要做什么,全都好奇到了極點。 夜風吹著燭火,晃得人影斑駁,一屋子聲響仿佛漸漸靜謐,只余彼此不太均與的呼吸。 皓哥兒松開水玲瓏的手,走到荀楓面前,抬起頭,腮幫子呼哧呼哧鼓得厲害,荀楓不明所以地看著他,以為他害怕自己責罰,實際上,自己真打算責罰他的,他怎么能一聲不響地走掉?這是在王府,他才沒什么危險,可萬一他習慣成自然,今后到了外邊兒也這么鬧騰,又丟了怎么辦?可是,荀楓看著兒子小小的、忐忑的臉,和那雙清晰映著他面龐的眼,心頭一軟,道:“父親不怪你,但下不為例?!?/br> 皓哥兒看了一眼死握著拳頭,面含隱忍的冷幽茹,故作勇氣:“父親,我不要回南越,我要留下來!” 時間……靜止了…… 直到,皓哥兒又大聲地重復了一遍,所有人才回過了神! 他們沒聽錯吧?入府一年從不與人交流的皓哥兒竟然開口說話了?而且一講一整句,吐詞很清楚!他們嘗試了無數的法子或誘哄或威逼,但皓哥兒就是說話。要不是曾經的上官燕一再保證過皓哥兒能開口,他們大抵要認為他是個啞巴了。 大家把探究的目光投向了水玲瓏,水玲瓏笑了笑,什么也沒說,卻也什么都說了。 冷幽茹朱紅的唇微張,詫異得合不上。 諸葛流云目瞪口呆,完全回不過神。 老太君喜極而泣,朝水玲瓏招了招手,水玲瓏行至老太君身邊,微微一笑,道:“奶奶?!?/br> “誒!”老太君歡歡喜喜地應下,拉著她的手,含淚笑道,“玲玲啊,你是怎么做到啊?我勸了皓哥兒許多回他都不聽我的……”想起諸葛鈺的轉變,又想起水玲瓏誕下的一對龍鳳胎,老太君激動地道,“你真是我們諸葛家的福星啊!” 剛從茶水間出來的文鳶聽了這句話,臉色遽然一變! ------題外話------ 月底倒計時第三天,心情有些憂郁,請用票票治愈我一下。 嗯,困,迷迷糊糊的,究竟打了神馬字,不清楚了,今天閉關一天。 【176】姐兒智斗表小姐(月底,求票) 更新時間:2014831 10:36:35 本章字數:18058 不僅文鳶,便是上官虹聽到“福星”二字也忍不住變了臉色,這兩個字在上官家可是如雷貫耳,當年的上官茜不正因為這兩個字成為了諸葛流云的妻子嗎?而今,水玲瓏又被老太君冠上了“福星”的稱號,盡管老太君一人不能代表什么,可上官家的女兒總是對這兩個字有著非比尋常的熱意的。遴璩暱曉 上官虹和文鳶同時看向了水玲瓏,各自的眼底都閃動起意味難辨的鋒芒,爾后又都各自垂下眸子,仿佛很開心的樣子。 一場鬧劇,以皓哥兒五歲終于開口說話告終,這一項好消息帶來的巨大的沖擊遠遠高過了他調皮任性造成了人員轟動,即便嚴厲如冷幽茹和荀楓也忘了要去苛責他什么,全都沉浸在他總算走出了自我封閉的死角的歡喜中。 荀楓摸了摸他小小腦袋,對著這樣的兒子實在講不出一個拒絕的字眼,只得神色復雜地點了點頭! 月上半空,樹影斑駁。 皓哥兒在富麗堂皇的床上翻著跟頭,一個接一個,笑得看不見眼睛,翻了幾個,他忽而停住,趴在床幌邊探出小腦袋望向凈房,聽著里邊流水聲不斷,又笑著滾回床里邊。 如此反復,直到冷幽茹沐浴完畢,推開凈房的門朝這兒走來,他才兩眼一閉,死豬一般倒在了枕頭上。 冷幽茹拿出毛巾,將濕濕的的頭發籠住,爾后行至床邊,看向一動不動的,閉著眼睛的,好像睡著了卻滿頭大汗的小家伙,又看向滿床的褶皺和被扒散了半邊的帳幔,忍俊不禁地揚起唇角,俯身,在他眉間落下輕輕一吻。 軟軟溫暖,細膩柔滑,好舒服,好舒服哦!美夢成真了耶,不對,夢里沒有這個香香的吻,它比夢還要美麗。 皓哥兒就閉著眼睛,自以為別人看不見,傻傻癡癡地笑了。 冷幽茹擦干頭發,熄了燈上床,側身以手支頭,嚴肅地說道:“睡覺老實點,我肚子里有小寶貝。還有,不許叫外婆,我沒那么老,知道嗎?” 皓哥兒抿唇偷笑,好半響,抬手抱住她脖子,仿佛一本正經又仿佛夢里迷糊不清:“知道啦,幽茹?!?/br> 窗前,荀楓負手而立,望向蒼穹無邊無際,內心忽而涌上一層落寞,好像……少了點兒什么。 這種感覺出現在每一個孤獨的夜,越夜深人靜,越突兀明顯。 是太思念玲兒了嗎? 還是太希望兒子陪在身邊? 好像都是,又好像都不是。 奇怪啊,他究竟少了什么? “失憶了?” 紫藤院內,水玲瓏把荀楓的狀況一五一十地告訴了諸葛鈺,諸葛鈺濃眉一挑,驚得立馬繃緊了身子。 “噓——你小聲點兒啊,吵醒了孩子怎么辦?”水玲瓏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并輕輕拍了拍熟睡中的哥兒和姐兒。 諸葛鈺壓低了音量,卻是驚訝不減:“府里的穆華是假的,他其實是荀楓?” 雖然水玲瓏一再保證沒有撒謊,但諸葛鈺真的很難接受這個事實。他和郭焱派了上百人在全國各地搜羅荀楓的蹤跡,他甚至將路線鋪成到漠北境內了,結果呢,荀楓好端端的呆在王府?! 這也……太扇他耳光了! 諸葛鈺哪里知道荀楓根本不是他這個年齡層次的人,在二十一世紀,荀楓便是優秀的經濟學和醫學雙博士,穿越后,又從最低賤的女奴之子,一步步算計他人、培植勢力,成為呼風喚雨的平南王府世子,他的閱歷注定了他是個非常棘手的強敵。 郭焱知曉荀楓前世,水玲瓏卻是不知,水玲瓏用荀楓曾經忽悠她而她信以為真的話給諸葛鈺做了一番解釋:“他曾經下過西洋,跟西洋人學習了不少東西,這些醫療手段也是這么來的?!?/br> 諸葛鈺下意識地道:“你呢?” 水玲瓏笑了笑:“我啊,我跟一名得到高僧學的,保不齊就是你碰到兩回的那個呢!” 郭焱說過,她小時候施恩于高僧,臨死前高僧替她和郭焱做法,這才使得她和郭焱都保留了前世的記憶?;蛟S,諸葛鈺碰到的就是那個人。 諸葛鈺凝了凝眸,神色復雜地看了看她,見她笑得莞爾,諸葛鈺沒再打破砂鍋問到底,而是蹙著眉道:“怎么會想到讓他留在王府的?不怕他恢復記憶了伺機作亂?” “是母妃的意思,大概是皓哥兒舍不得他。他幫著諸葛家度過經濟難關也是不爭的事實,只要他認定穆華的身份,就不會背叛諸葛家……”水玲瓏就把忽悠荀楓立字據畫押,永遠抵制荀楓記憶的事兒闡述了一遍。 諸葛鈺聽完,又好氣又好笑:“這種餿主意也就你想得出來!” 這一招是跟諸葛汐學的,姚成之前得了記憶障礙時,諸葛汐就是用的寫紙條這個法子讓姚成知道最近都發生了哪些大事,其效果非常顯著,所以她才敢試用到荀楓的身上。 水玲瓏從床頭柜的抽屜里取出荀楓交予她的木牌,遞到諸葛鈺手上,道:“還有一件事很奇怪,荀楓一再保證他反復地夢到同樣的夢境,在夢里,玲兒不是血崩而亡,而是被人殺死的,兇手就叫木牌上的這個名字?!?/br> “我萬分確定玲兒是血崩而亡,自從出了上官燕的事兒,我特地派梟二親自去了趟南越,梟二盤問了當年的產婆和穆華的父母,玲兒就死在了穆夫人眼皮子底下?!敝T葛鈺篤定地說著,接過了水玲瓏遞來的木牌。 水玲瓏狐疑地吸了口涼氣:“郭焱也這么說。既如此,這個夢境又作何解釋?” 諸葛鈺挑開一側帳幔,讓月輝偷偷地爬了進來:“或許是荀楓自己的記憶,太過深刻的緣故,即便被封存了也時不時在夢境里顯現出來,與玲兒的身份模模糊糊地重合,荀楓就以為死者是玲兒了。” “你的意思是,他有過一個妻子,而他的妻子慘死于他人之手,是這樣嗎?”水玲瓏聳了聳肩,問。 諸葛鈺親了親她朱紅的唇,輕輕地勾起唇角:“據我所知,他除了水玲溪之外沒娶任何人,當然,不排除他金屋藏嬌的可能。” 水玲瓏的眼神閃了閃,前世她和荀楓生活了那么多年,會不知道他在外金屋藏嬌過?難道在她死后,荀楓又娶了一任妻子,那人卻死于非命?不對啊,荀楓怎么可能會有前世的記憶?金尚宮替他施了法? 腦子里的疑惑一個接一個,水玲瓏頭都大了。 諸葛鈺拿起木牌對著月輝一看,“慕容?”南越皇室的姓。 翻了一面,看清楚后瞠目結舌,怎么……會是這個名字? …… 翌日,水玲瓏和哥兒姐兒用完早膳,枝繁便進門,微皺著眉頭,不甚愉悅地稟報道:“大小姐,表小姐來了,說是邀請您一塊兒去天安居給老太君請安。 ” 水玲瓏冷冷地睨了她一眼,睨得她汗毛倒豎,這才意識到自己又得意忘形了,表小姐人在外頭,自己若不及時斂起心底的情緒而被表小姐給看到,表小姐恐怕認為是大小姐指使她給她甩臉子的了。表小姐不同于水玲溪,尚書府和大小姐都沒什么瓜葛了,自己得罪她一下也沒什么,可表小姐是上官茜的侄女兒,在王爺和老太君心里都有著不輕的分量,一個弄不好,王爺和老太君因此而覺得大小姐不識大體、容不得親戚可就不妙了。 想通了個中要害,枝繁訕訕一笑:“奴婢去迎表小姐進來?!?/br> 文鳶今日穿一件黃色菊紋上裳,一條白底撒花煙羅裙,看上起清新典雅、活力充沛,她的發髻上簪一對海棠珠花,額前戴著金色小水滴華勝,并邊上一支金步搖,越發襯得她豆蔻芳華、光彩照人。 “表嫂?!彼鹛鹨恍?,行了一禮。 枝繁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故意把自己穿得這么年輕、這么小,分明是想提醒大小姐老了! 嚴格算起來,大小姐今年十七,比她還小兩個月呢! 但不管枝繁怎么自我安慰,都改變不了文鳶貌若天仙的事實,哪怕比之水玲溪也不遑多讓了。 水玲瓏揚起一個和暖的笑:“表妹來了啊,進來坐?!笨聪蛑Ψ?,含了一絲壓抑的嚴厲,“奉茶!” 枝繁意識回籠,擠出一副笑臉,沏了茶奉上:“表小姐請用。這茶可不是普通的茶哦?!?/br> 水玲瓏擰了擰眉頭。 文鳶笑得莞爾:“那它是什么茶呀?” 枝繁的眼底閃過一絲不屑,卻態度恭敬道:“茶葉是西湖龍井,但這泡茶的水大有講究。我們世子妃有一回看著滿天飛雪,來了一句‘聽說花瓣上的積雪泡茶最是芳香四溢’,其實也就隨口說說而已,誰料世子爺放在心上了。便派人去每逢大雪天就去梅園采集花瓣上的雪,爾后裝入壇子保存在地窖。表小姐不妨嘗嘗,這茶是不是較您平時喝的香上許多?” 文鳶的笑容微微一僵,喝了一口,道:“是啊,挺特別、挺好喝的?!?/br> 枝繁就露出一絲得意來:“可不是嗎?這里邊兒滿滿的全是世子爺對世子妃的心意,奴婢便是聞著都挺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