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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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懷善解人意的說:“你可以繼續供奉著。” “也算是落了個人為財死的好名聲。” 王表哥:“……” 王mama眼睛一瞪,一掌拍在王表哥后腦勺,怒道:“你想賺錢想瘋了?” “命重要還是錢重要。” 說完。她扭頭看向司懷,態度和先前截然不同。 “兩位道長,不用管這小子,我搞來的錢,我說了算。” “神龕和搞慈善都是小事,”王mama頓了頓,問道,“只是……做完這兩件事就沒有后顧之憂了么?” 陸修之搖頭:“你只是供奉五鬼,并非驅使。” “驅使者手上的密壇才是根本。” 王mama立馬想明白了,問道:“意思就是那邊的法壇不撤,那人就可以利用我們家的氣運養鬼?” 陸修之點頭。 王mama怒罵道:“日他個仙人板板,我就說那個死道士一頭白毛不像是個好人。” “王志輝,你抄上東西,我們去找那個狗日的道士。” 司懷和陸修之自然一起去,董大山和王表嫂則留下來處理神龕。 白發老道就住在五澤古鎮和鄰鎮的交界處,是路邊獨棟小屋,圍墻嚴嚴實實地圍著,周圍人煙稀少,放眼望去幾乎看不到其他房子。 王mama一邊罵他鬼鬼祟祟一邊對幾人說:“那個狗道士很小心的,幸好二位道長沒有穿道袍,實在是太明智了。” “……” 司懷還記得幾個小時前她吐槽自己沒穿道袍。 下車后,王mama按了按門鈴。 很快,一個穿著青灰道袍的年輕男人打開門,警惕地看著他們:“你們是?” 王mama怒不可遏的表情瞬間變成笑臉,熟絡地說:“小道長,是我啊李秀芬。” “去年在你師父這兒請了尊金佛的,你師父在么?” 年輕男人盯著王mama看了會兒,想起來了。 他神色放松下來,看向司懷等人:“那他們是?” 王mama一把拉過王表哥:“這是我兒子,最近生意不太好,帶他來看看面相。” “這兩位是我兒子的合作伙伴,就一起來咨詢生意的事情。” 師父的生意都是熟客介紹新客,年輕男人沒有多想,側身讓幾人進門。 “我帶你們去見師父。” 年輕男人領著幾人穿過院子,走進一樓側邊的房間。 “師父就在里面。” 為幾人打開門,他轉身離開。 司懷望進去,房間內放置著各種佛像、神像,大大小小尺寸不一,神情和王家那尊金佛一樣,半睜著眼睛,嘴角含笑,十分詭異。 房間正中站著一個穿著道袍的中年男人,滿頭白發,連眉毛都是白的,手中拿著一個拂塵,正在給佛像上香。 司懷看看他,又看看自己的t恤牛仔褲,看著是比他要像道士一些。 王mama看見白發老道,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她大步走過去,情真意切地喊道:“道長!救命啊!” 白發老道:“怎么了?” 王mama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您快看看我兒子的面相,他最近太倒霉了。” 白發老道看向門口,目光在司懷臉上停留片刻,落在王表哥臉上:“最近的確運勢低迷。” 王mama吼道:“何止低迷!都快家破人亡了!” 白發老道云淡風輕地問:“發生了什么事情?” 王mama死死地抓著他的手,嘴角下壓,咬牙切齒地說:“發生了什么事情你個狗逼玩意兒心里沒點吊數么?” “司道長,就是他!” 聽見道長兩個字,白發老道神色一變,一腳踹向王mama,將她逼退數米,踹倒在地。 “媽!”王表哥連忙去扶mama。 司懷皺了皺眉,隨手抄起一尊小佛像,砸向白發老道。 白發老道側身躲開,泥塑小佛像摔在地上,四分五裂,熟悉的霉臭味飄散在空氣中。 司懷垂眸,地上散落著一小撮白米、頭發指甲、以及符紙,看起來和王家金佛里裝的東西一樣。 他愣了下,扭頭問陸修之:“這個就是你說的那個密壇么?” 陸修之嗯了一聲,微微皺眉。 密壇顧名思義,就是壇。 裝進神佛像肯定有其他用處…… 陸修之抿了抿唇,目光掃過屋內大小不一的神佛像。 見密壇被毀,白發老道神色大變:“你竟敢!” “我為什么不敢?” 司懷手臂一攬,一口氣摔了五六個小神像。 白發老道難以置信:“你、你……這可是三清像!” 三清即是玉清元始天尊、上清靈寶天尊、太清道德天尊,是道教的最高神,修道之人無一不對三清像尊敬有加,更有甚者不敢直視神像。 司懷低頭,神像已經七零八碎,看不出原來的樣子。 但是碎片周圍沒有先前佛像的東西,顯然,道教神像并非密壇。 看來這老頭還真是修道的。 司懷面不改色地說:“你說是就是了?” “你老眼昏花邪魔外道懂什么道教。” 白發老道一口氣沒提上來,憋的臉色漲紅。 司懷又推了兩個佛像。 這下確定了,佛像都是密壇。 司懷下意識瞥了眼陸修之,見他眉心微皺,以為大和尚看到佛像被玷污生氣了。 司懷立馬站到道德制高點,先罵為敬:“你個狗老道,正事不干整天想著分割我們佛道兩教的友誼,黑色素都長到你心里去了么……” 白發老道活了這么多年,第一次被道士嘴炮攻擊,氣得說不出話來。 他直接掏出符箓,雙手結印,召喚道:“天蒼蒼,地蒼蒼,五鬼在何方……” 第一句話剛說出來,密不透風的屋內飄過一道陰氣,蠟燭火苗閃爍起來,溫度陡然降低。 司懷不罵了,靜靜地看著白發老道施術。 “……急急如律令!五鬼現!” 話音一落,眾人眼前倏地出現五道黑影,黑影漂浮在空中,逐漸清晰起來。 王表哥和王mama生平第一次見鬼,嚇得雙腿發軟,哆哆嗦嗦地躲到司懷身后。 白發老道冷笑一聲,指著司懷等人:“就是他們毀了供奉你們的密壇。” 五鬼其中一個陰惻惻地開口:“正好,我已經很久沒有吃過生魂了。” 接著,另外幾個鬼桀桀地笑了起來,猩紅的眼睛緊緊地注視著他們,顯然已經把他們幾人視作盤中美餐。 王表哥跌坐在地上,抱著王mama懊悔不已,差點哭了:“剛才應該打斷他讀條的。” 司懷瞥了眼白發老道扔在地上的符紙,用手指沾了點的朱砂,照模照樣地畫出來,接著結印。 白發老道一眼就看出司懷用的是自己的咒術,符箓和手印都不完整。 “天蒼蒼、野茫茫,唔……鬼王在何方……” 王表哥本來對司懷還挺有信心,以為他也要召喚鬼幫忙。 聽見野茫茫三個字眼前一黑,他還風吹草低見牛羊呢。 “完了,這下完了。” 白發老道冷笑:“連咒都沒有記住,就來丟人現眼。” 身后有五鬼護著,他倒是想看看這個所謂的道士能召喚出什么來。 司懷磕磕巴巴地念完咒語,什么事都沒有發生。 白發老道大笑,對王mama說:“你就找了這么個道士?” 王mama捂著胸口,顫巍巍地拿出速效救心丸。 忽地,屋內響起一道怯生生的聲音: “司懷,你在叫我嗎?” 司懷掃視一圈,見只來了小青一個鬼,緩緩地點了點頭: “開飯了。” 第22章 大肥章 “開飯了。” 聽見司懷說話,白發老道轉身,只見后方角落不知什么時候多了一個七八歲的小鬼。 小鬼穿著t恤短褲,裸露在外的皮膚都是淡淡的青色,沒有眼白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白發老道身旁的五個鬼。 五鬼不知被多少家庭供奉,身形遠超常人,和臺座上擺放的大型神像大小相似,五只鬼幾乎占據了半間屋子。 “好、好大……” 小青饞得吸了吸口水,應該很耐吃吧? 知道司懷召喚成功的時候,王mama心里升起了一絲希望。 看見小青和五鬼體型的差距后,她的心瞬間跌落谷底。 這小鬼看著就營養不良,怎么可能打得過那五只大鬼。 王mama抱著兒子:“老、老老道長,有話好好說,不要動不動打打殺殺……” 王表哥卻看到了曙光,司懷剛剛分明是亂弄一通,這都能成功,身上必然有更強的法寶法器。 見小青愣愣地看著五鬼,白發老道冷笑一聲,沒有料到司懷居然召喚成功了。 “看來你天資的確不錯。” “不錯?” 司懷撩起眼皮,懶洋洋地說:“我這叫天才,年少有為。” “你……” 他看了眼白發老道溝溝壑壑的臉,搖了搖頭,長嘆一口氣:“你是不會懂的。” 被嘲諷了年紀和能力,白發老道氣得怒目切齒,陰惻惻地說:“狗屁天才。” “我今天就讓你英年早逝!” 他不再多說廢話,揚起手臂,號令五鬼:“殺了他們。” 司懷有樣學樣,朝著小青招招手:“吃了他們。” 白發老道壓根兒沒把小青當回事,這種小鬼,給五鬼塞牙縫都不夠。 司懷想了想,又補充一句:“不好吃就別吃了。” 白發老道冷笑:“還逞口舌之能。” 他看向五鬼,準備欣賞他們是將青皮小鬼和司懷撕成碎片。 嘴角剛揚起來,他臉上表情便僵住了。 小青一躍而起,跳到五鬼其中一只的背上,雙手抱住對方的腦袋,嘴角一咧,瞬間咬掉了一整個腦袋。 老三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魂體便被撕裂了一部分,徹心徹骨的疼痛貫穿全身。 他失去腦袋,無法嚎叫,本能地胡亂揮甩手臂,一旁的白發老道險些被打中。 小青一口吞下了整個腦袋,他砸吧砸吧嘴,五鬼的陰氣十分濃郁,味道很不錯。 他看向司懷,眼睛亮晶晶地說:“好吃的。” 五鬼體型碩大,外表丑陋,不知白發老道是怎么祭煉的,他們身上濃重的陰氣散發著隱隱的臭味。 司懷摸了摸鼻子,好奇地問道:“像臭豆腐一樣么?” 小青茫然:“臭豆腐?” “就聞著臭,吃著香。” 小青思索片刻,點點頭。 接著又是一口咬在老三的肩膀上,生生地咬斷了右手,一眨眼的功夫便吞下了比他身體還長的手臂。 白發老道臉色大變。 剩余四鬼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場面,他們五鬼形影不離,在陰間橫行霸道,向來是只有他們吃別的魂魄的份,從未發生過被別的鬼吃的事情,一時間全都沒有反應過來。 “老三!” “三哥!” …… 眼看老三的魂魄越來越少,白發老道意識到這青皮小鬼實力高深莫測,他立馬對剩余四鬼說:“快殺了那個道士。” 只要殺了這小子,青皮小鬼自然能為他所用。 四鬼沒有把司懷一個人類放在心上,三個前去對付小青,只派了老五去解決司懷。 老五逼至幾人面前,低下頭,緩緩張嘴,似乎是準備一口氣直接將幾人吞了。 近距離看到他的血盆大口,王表哥背脊發涼,眼皮一翻,暈了過去。 王mama慘白著臉,嚇出了一身冷汗,哆哆嗦嗦地把司懷給他的符紙砸了過去。 符紙落在老五嘴里,灼燒著他的口腔,淡淡的黑煙冒了出來。 老五怒不可遏,揮手企圖抓住王mama。 司懷皺了皺眉,一把抓住他的手臂。 前所未有的灼燒感在手臂上蔓延開來,老五丑陋的臉愈發扭曲:“啊啊啊啊啊!” 老五的陰氣縈繞在空氣中,司懷看不清楚小青的情況。 他皺著眉頭,一拳用力地砸在老五胸口。 熾烈的陽氣鋪天蓋地壓下,尖叫聲戛然而止,老五龐大的身軀化為眾多細小碎片,沾到司懷陽氣的剎那紛紛消散在空氣中。 陸修之對這一幕見怪不怪,低頭整了整有些歪斜的袖扣。 白發老道駭然失色,后退幾步,不用法器、不用符箓……一拳將鬼揍得魂飛魄散? 這不可能是人! “你、你到底是何方妖孽?” 小青身材小,動作很靈活,幾只大塊頭鬼根本碰不到他,沒過多久,老三的魂魄便被小青吃完了。 他舔舔嘴巴,黑漆漆的眼睛在剩余三只之間打轉。 見小青吃的開心,司懷抽空回答了白發老道的問題: “我是祖國的花朵,天道的代言人。” 白發老道:“……” 兩句話的時間,五鬼又被吃了一只,只剩下兩只鬼。 白發老道咬了咬牙,從桌下抽出一把劍,劃破掌心:“神通大無比,威靈顯五方……” 他白著臉抬手掐訣,血液落到兩鬼身上,原本體型龐大的兩鬼又暴漲一倍,猩紅的眼睛濃稠至極,仿佛有血液在里面滾動。 小青呆呆地看著兩個頂到天花板的鬼,嘴角不爭氣地流下一絲晶瑩的液體。 司懷不清楚這是什么咒術,雖然掌握了咒語和手決,但要血液作引子……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猶豫片刻,對白發老道說:“你再用一次。” 白發老道:??? 司懷:“割都割了,不要浪費血。” 小青用力點點頭:“要聽司懷的話。” 看著這一人一鬼,白發老道喉間涌上一股腥甜,臉色愈發難看。 居然還催他施法? 這他媽是什么歪門邪道! 見白發老道不肯,小青有些失望:“好吧。” 二鬼暴怒,對視一眼,齊齊出手。 老大攻向小青,老二攻向司懷。 小青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在老大拳頭砸到面門的時候,忽地張開嘴巴,啃下了整只手掌。 味道更好了。 他一把掰下老大的胳膊,邊啃邊躲老大老二的攻擊。 還順便問了問司懷背后的陸修之:“你要一起吃嗎?” 陸修之:“……” 司懷偏頭都躲開老二的攻擊,對小青說:“他也是人。” 小青愣了愣,似乎是一點都不知道這件事。 白發老道先前的注意力全部在司懷身上,這會兒這才注意到角落還有個陸修之。 見他神色淡然,氣度不凡,和倒在地上的王氏母子截然不同,知道他定然也是個厲害的人物。 方才施咒,白發老道消耗了不少的精氣,可老大老二依舊對付不了青皮小鬼,他施的咒似乎只是給青皮小鬼加餐了。 還有兩個不知底細的道士…… 白發老道咬了咬牙,心道再這樣下去,今天他說不定就要栽在這里了。 “你們到底想做什么?!” 司懷腳步一頓,他差點忘了正事:“王家的密壇在哪兒?” 白發老道險些吐出一口老血:“你、你只是幫王家做事?” 他還以為是道教協會的那幫…… 司懷強調:“收錢的。” “……” 白發老道深吸一口氣,王氏母子是從哪里找來這么個人物! 他指著司懷背后整整齊齊的幾尊神像:“四御神像后面的泥塑佛像就是。” 司懷瞥了眼,狐疑地問:“你確定?” “你都這把年紀了還記得清?” “我才四十歲!!”白發老道咆哮。 “我可以幫你解決王家的密壇。” 司懷愣了下,對他說:“全部都處理了。” 白發老道:“你不是受雇于王家么!” 司懷淡定地說:“我還是天道代言人呢,總得替天行道。” “再說了,還得給咱們小朋友樹立榜樣。” 一旁的小青小朋友哼哧哼哧啃光了老大,沖向了老二。 麾下五員大將眼看要全部折損,白發老道怒火攻心,終于嘔出一口血。 見司懷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血液上,他氣急敗壞地說:“我現在就施咒!” 司懷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告訴我干嘛?” “怎么突然這么聽話了?” “你、你……” 白發老道氣得手指都在抖,他抹了一把血,在黃符紙上畫血咒:“太上有令,萬鬼眾魂,俯首稱臣,速速前來……” 施完咒的剎那,符紙飄到空中自燃,火光竄天,同時,屋內大大小小的佛像同時抖動起來,伴隨著低低的嗚咽哀嚎聲。 下一秒,墻壁、地上、天花板一齊冒出數道陰魂。 陰魂各不相同,斷胳膊少腿的、完好無損的中甚至還有一個滿頭銀發的老奶奶…… 總之,男女老少、老弱病殘都有。 二三十道陰魂,絕大部分魂體呈現白色,少數灰白色。 司懷皺了皺眉,懶洋洋的表情逐漸消失。 這些魂魄顯然生前都是普通人,不知道怎么被白發老道拘了來…… 白發老道揮劍一指,陰魂逐漸逼近,靠近司懷等人。 他冷笑:“好好享受他——” “們”字還沒說出口,他就被司懷狠狠地踹了一腳心窩,倒在地上。 白發老道不敢相信:“你居然不去對付那些陰魂?” 司懷一腳踩在他受傷的掌心上,罵道:“你他媽欠揍,當然先揍你。” “你給老子好好享受拳頭!” 看見陰魂們臉上痛苦的神情,司懷氣得一拳打在白發老道的太陽xue,將人揍暈了過去。 咒術已經完成,哪怕施咒者已經失去神志,陰魂們還是被迫攻向司懷。 司懷閃躲避開,冷著臉,念出轉生咒的第一段。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 清亮的嗓音緩緩傳入陰魂們耳里,他們神情漸漸平靜下來,似乎恢復了神志,站在原地,不再進攻也沒有抵抗。 另一邊,小青已經吃完了五鬼之中剩下兩只。 他興沖沖地跑到司懷面前,看向他周圍的陰魂。 司懷連忙說:“他們不能吃。” 小青眨了眨眼:“不吃。” “他們不臭。” 陰魂們:“……” 司懷呼出一口氣,對清醒過來的陰魂們說:“想超度的站左邊,不想超度的站右邊。” 陰魂們雖然有些茫然,但還是聽話地分成了兩排。 只有那位銀發老奶奶站到了右邊。 老奶奶敬畏地看著司懷,顫巍巍地說:“道長,我、我想再陪陪我兒子,您讓我做什么可以。” 司懷抿了抿唇:“不用做什么,您可以直接離開。” 老奶奶有些不敢相信:“真、真的嗎?” 司懷嗯了一聲:“我很厲害的,不用您幫忙。” 聞言,老奶奶向司懷深深地鞠了一躬,緩緩飄出門外。 司懷垂著眸子,低低地念出剩下一半往生咒:“跪吾臺前,八卦放光,站坎而出,超生他方……” “脫離苦海,轉世成人。” 話音一落,陰魂們身上散發出淡淡的白光,不約而同地朝著一個方向飄去。 老奶奶的話勾起了司懷不少回憶。 他對著地板發了會兒呆,才慢吞吞轉身,問陸修之:“這些密壇要怎么處理啊?” 陸修之:“王家是五鬼運財術。” 聽見五鬼,小青舔了舔嘴巴。 司懷沒反應過來:“你說過的。” 看著一臉饜足的小青,陸修之沉默片刻:“……五鬼都沒了。” 處理得不要太干凈…… 陸修之看著倒在地上的白發老道,神情冷淡。 尋常的五鬼運財術需要設一密壇,供米五碗,內放求術者之指甲,毛發,以及生辰八字,日日催咒燒符,靠符法催動五方鬼神,強制鬼神依令而行。 五鬼只是聽從施術者號召,白發老道驅使的五鬼分明是他祭練出來的,與他氣運相關,魂飛魄散之時,白發老道絲毫沒有受到反噬…… 陸修之沉著眸子,目光光落在臺座上笑容詭異的眾多佛像。 他從未看見過這種邪術。 司懷沒有想那么多,隨手拿起幾個佛像,砸在地上,佛像里裝的東西雖然有些差別,但符箓上畫的都是御鬼之術, 他又問:“那些魂魄都被我超度了,其他密壇也不用處理了么?” 陸修之點頭,這些密壇現在沒有任何作用,只是上面附有的陰邪之氣會對路人有些影響。 “只要清除屋內鬼邪陰——” 陸修之話音一頓,只見司懷在屋內轉了一圈,陰氣在他靠近的剎那消失的干干凈凈,一絲不剩。 司懷偏頭看他:“你剛剛說什么?” 陸修之神情復雜:“沒什么。” 司懷把所有佛像整理出來,期間失手砸了幾個,昏倒的王表哥幽幽轉醒,見自己和mama安然無恙,恍惚道:“我已經死了么?” 王mama一掌拍在他腦門上:“呸呸呸,說什么死不死的,晦氣!” 臉上的疼痛拉回王表哥的神志,他喜極而泣:“我還活著!” 王mama嫌棄地看了他一眼,問司懷:“道長,那個狗老道要怎么處置?” 司懷反問:“你想怎么處置?” 王mama一時半會兒說不出來,她當然想讓狗老道去死…… “你們道教沒有什么相應的規章制度么?” 司懷唔了一聲,扭頭看陸修之:“有嗎?” 陸修之:“……沒有,國家有。” “報警。” “對對對,報警報警。” 王mama恍然大悟,她還沉浸在剛才的靈異事件中,差點忘記自己還處在現代法治社會中。 她立馬掏出手機,撥打110,扯著嗓子哭訴道:“警察同志!出大事了!” 十幾分鐘后,民警趕到現場,帶走了昏迷不醒的白發老道。 王mama似乎對做筆錄很有經驗,絕口不提司懷和白發老道驅鬼斗法的事情,只強調了一件事: “這個狗道士騙了我十幾萬,我在他那定做的金佛缺斤少兩,在里面裝米充數,現在的金子可要五百塊一克啊。” “鎮上還有很多其他受害者!” “我們去他家找他算賬的時候,他還企圖謀殺我們!” ………… 十幾萬的金額、受害者眾多,是個大案子,民警立馬提起了精神,先拘留了白發老道,詳細了解事情全部經過。 王mama沒有隱瞞,告訴警察是因為自己想暴富,這才受了騙。 做完筆錄,臨走之前,民警對王mama說:“阿姨,還是要相信科學。” 王mama用力地點頭:“警察同志,我知道的。” “從今天開始我就相信科學,不搞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了。” 說完,她走出警察局,一把拉住司懷的胳膊:“司大師!你們道觀能請神像回家鎮宅么?” 司懷搖頭:“暫時還沒有這個業務。” 王mama嘆了口氣:“那我多買幾張平安符吧。” 王表哥:“……媽,你剛才不還說要相信科學么。” 王mama瞪了他一眼:“你懂個屁,這叫科學的相信。” 五鬼運財的事情圓滿解決,王表哥便提起去廠里做道場,去去晦氣。 道場額外算錢,司懷立馬答應,回到民宿的第一件事,就是問陸修之: “道場怎么做?” 陸修之:“……” 司懷跟著師兄走南闖北很多年,最熟練的事情就是算卦看相。 道場這種事情,大家都會選擇大道觀,司懷只遠遠的看見過,從未著手做過。 陸修之抿了抿唇:“道教的道場是由一個一個科儀組成……” 司懷打斷:“科儀是什么?” 陸修之:“……就是法事的各種程序。” “道場目的不同,程序不同,念經、拜懺、進表……” 從拜懺兩個字開始,司懷就聽不懂陸修之在說什么了。 他一臉懵逼地聽完,茫然地問:“所以明天我要做什么?” “祈福念經道場。” 陸修之抿了抿唇,將明天道場要的步驟逐一拆解,告訴司懷。 第二天早上,王表哥親自來接送。 道場布置在新廠大堂,香爐、香燭等等所需的東西,王mama早早地準備好了,甚至還給司懷準備了一套道袍,請了專門專門伴奏的人。 得知老板請了道士來做法,廠里的工人們都來觀望,場外路過的行人也紛紛駐足,好奇地望過去。 樂曲響起,司懷站在香爐前,第一次有種忐忑不安的心情。 他正了正神色,手拿符紙,緩緩開口:“齋戒誦經,功德甚重。” 他的聲音不響,卻清晰地傳入眾人耳里。 太陽破云而出,金色的光芒撒在司懷身上,他眼睫低垂,神情沉靜,白皙面孔泛著淡淡的光芒,恍若神仙。 “生死受賴,其福難勝,道天天尊……” 眾人心底升起一種奇妙的感受,工作多日的疲憊仿佛被驅散了,腦海里那些陰郁的念頭也莫名其妙地消散。 直到道場結束,工人們才如夢初醒,竊竊私語: “道天天尊是哪位?” “天尊稱號,肯定很厲害。” “這是什么道觀?我改天也去拜拜。” “聽王總說叫道天觀吧,好像在商陽的。” ………… 道場結束,司懷走到陸修之身邊,緊張地問:“我剛剛沒出錯吧?” 陸修之抬眸,王mama準備的道袍是淡青色的,襯得司懷愈發唇紅齒白,讓人挪不開視線。 陸修之看著他,低聲道:“沒有。” “你很棒。” 來湊熱鬧的小青附和道:“司懷很棒。” 王表哥走過來,遞給司懷一張卡:“司道長,里面是四十萬。” “這兩天辛苦你們了。” “司機就在門口。” 王表哥帶著他們過去,也上了車,親自送他們回商陽。 車上,他猶豫了一會兒,問出困惑兩天的疑問:“道長,那前些時間廠里發生的事情,都與五鬼運財無關嗎?” “我又仔細調查了一遍,還是找不出頭緒。” 如果與五鬼有關,為什么司道長在廠里沒發現線索,如果無關,為什么他一點蛛絲馬跡都沒調查出來? 陸修之淡淡開口:“掠剩使。” 王表哥連忙問:“那是什么?” “陰司使者。” “你命中無大財,陰司派遣使者掠走不屬于你的財產。” 王表哥臉色微變,聽懂了。 簡單地說,他賺了不屬于自己的錢,地府派鬼想方設法讓他虧錢。 司懷第一次聽說這種事情,連忙打開手機前置攝像頭,仔細地看了看自己的面相。 嗯,是個有錢人。 司懷又看了看陸修之,也是有有錢的。 不錯不錯,看來他還挺旺妻的。 他湊到陸修之耳邊,小聲說:“我看你面相,不久之后要升職加薪呢。” 陸·總裁·修之:“……” 他沉默了會兒,問道:“你知道我的工作么?” 司懷點頭:“不是上班族么?”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總裁的確也是上班族。 陸修之抿了抿唇:“具體的呢?” 司懷哪知道他的公司和具體崗位,吞吞吐吐地說:“什么公司的員工?” “……” 陸修之又問:“那你知道我的名字么?” 司懷立馬開口:“陸修之!”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你的名字,咱倆好歹在一個戶口本上。” 聽見他清清楚楚地喊出自己的名字,陸修之勉強滿意了些。 副駕駛的王表哥消化完自己不能暴富的事情,幽幽地嘆了口氣:“我從家庭小作坊發展到今天的廠房,本來以為下一步就是上市,結果現在又要被打回原形。” 他念念叨叨地說了一通當初的發家史:“司道長你不知道,我當初在家開網店的時候,他們都不同意,我好說歹說才同意下來,一開始是有點辛苦,不過不用房租什么的,倒也勉強能糊口……” 司懷不喜歡聽人長篇大論,但聽見王表哥說家庭小作坊,他還是耐著性子聽了下去。 “很多公司一開始都是家庭小作坊嗎?” “我們普通人家的大多都是家庭小作坊開始的,我聽說首都有個很出名的小說網站,賺了不少錢,公司現在都還開在居民樓呢……” 司懷聽得非常認真,一路上都垂眸沉思。 ………… 回到陸家,司懷試探性地對陸修之說:“你剛才聽見王表哥說的了么?” 陸修之:“嗯?” 司懷瘋狂暗示:“家庭小作坊,聽起來就很溫暖的樣子。” 陸修之:“……” “小司,修之,你們這么快就回來了?” 費秀繡的聲音忽地響起。 司懷望過去,只見她拎著大包小包下車,驚訝地看著他們:“不是說度蜜月去了么?” 司懷點頭:“度完了。” “這么快?” 費秀繡把東西交給司機,往司家走了兩步,糾結片刻。又轉身走向陸家。 她走到司懷身邊,問道:“小司,聽說你最近生意不錯?” 司懷:“還行。” 費秀繡猶豫地說:“前幾天你爸不是去港城出差么,我在那邊認識了一些朋友,學會了一個道理。” 港城作為國際型大都市之一,和商陽有很大區別,他們既相信現代科技,又相信傳統玄學,不像商陽大部分人,認為玄學是封建迷信、古代糟粕。 “我們應該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費秀繡試探地問:“你方便給我算一卦么?” 說到算卦,司懷就精神了,悄悄瞥了眼陸修之,見他神情平靜,立馬對后媽說:“進屋說。” 費秀繡走進院子,司懷指了指院子一角的小木屋,介紹道:“那是我們道觀供奉的祖師爺,道天天尊。” 說完,他又看向陸修之,絲毫沒有反感。 走進客廳,陸修沒有打擾司懷接單,和費秀繡打了聲招呼,轉身上樓。 這么配合。 司懷心里一喜,這不是默認他搞家庭小作坊么! “今天是個好日子,給你打個折,一卦十九。” 費秀繡愣了下:“原價多少?” 司懷:“二十。” 費秀繡:“……你收費這么便宜的么?” 司懷也愣了愣:“便宜么?” 以前師兄收費十塊,他還漲了一倍呢。 “便宜啊,現在一杯奶茶都不止二十了。” 費秀繡喝了口茶:“你真是一點都沒遺傳到你爸的經商頭腦。” “就算卦這個,你應該收費高一點,然后說不靈不要錢,他們信了自然會花更多的錢。” “貪小便宜的人是有,但那些人又肯花多少錢?幾千幾百個都比不上一個肯花錢的。你的目標客戶不是他們,對于暴發戶類客戶,你收費越貴,他們反而會越相信,這也是他們的炫耀的資本;對于高端富豪客戶……” 費秀繡科普了一波有錢人的心理。 司懷聽得半懂不懂,做生意實在是門大學問。 說完,費秀繡放下茶杯,扯回正題:“現在可以給我算一卦么?” 司懷掃了眼她手上價值幾十萬的手鐲,幾百萬的項鏈。 “一口價,十萬。” 費秀繡:??? 司懷補了句:“不靈不要錢。” 費秀繡:“……” 我坑我自己? 她沉默片刻:“你算,我讓弘業付錢。” 司懷不擔心司弘業會賴賬,問道:“你想算什么?” 他瞥了眼費秀繡的面相,是典型的富貴格局,形豐神安、眼帶神光,眼尾夫妻宮豐隆平滿,和丈夫互幫互助,一生順遂。 和他媽截然相反。 司懷恍了恍神。 費秀繡湊到他耳邊,壓低聲音:“算一下這兩天我會長痘么。” 下周她在港城結交的闊太們要來,正好撞上生理期,長痘的話肯定要被嘲笑。 司懷頓了頓,掐了個小六壬:“會。” 費秀繡眼前一黑,其實今天購物的時候,她還和小姐妹去算了算塔羅,結果也是會長痘。 她連忙問:“你有沒有什么美容祛痘符?” 司懷搖頭。 費秀繡嘆了口氣:“美容行業這么賺錢,你要把握機會啊!” 司懷想了想,開口問:“要不你給祖師爺上一炷香?祖師爺現在香客不多,應該會聽見你禱告。” 費秀繡當然同意,立馬跟著司懷去院子里上香。 她從來沒有上過香,捏著三炷香有些懵:“我要怎么做?” 司懷也不知道。 這么多年來只有他和師兄給祖師爺上香,網上的香客也都是他代上香的。 嚴格來說,費秀繡是祖師爺第一位真正的香客。 司懷:“你隨意吧,祖師爺沒那么多講究。” 費秀繡也討厭那些陳規舊習,夸了句:“咱們祖師爺真與時俱進。” 她點燃三炷香,學著電視劇里的模樣,拜了三拜,捏著香小聲念叨:“祖師爺,我是司懷的家人費秀繡,就住在對面,您應該挺眼熟我的吧……” 套了會兒近乎,費秀繡默默祈禱祖師爺讓自己別長痘,漂漂亮亮地參加聚會。 她將三炷香插入小香爐,身后忽然響起一道咆哮聲: “混賬!你對你媽做了什么?!” 司懷轉身,只見司弘業暴跳如雷,瞪大眼睛,一副他給后媽洗腦了的表情。 “費秀繡!你清醒一點!” “你在和他搞那些邪門歪道!” “我都查過了,道教根本沒有道天天尊這個號人物!” 費秀繡冷笑:“道天天尊是司懷的祖師爺,也就是一家人。” “我給家人上柱香怎么了?” 作者有話要說: 五鬼運財術是具體流程摘自百度百科,怎么解除是我自創的(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