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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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連銀藍海域都毀了,他更是順理成章地把人圈在自己可見的范圍內,隨時隨地調戲一\番。 偏偏從不久前跟藍夙淵問過他那幾句話之后,他卻有點不敢再去調戲那個金發小人類了。 的確,是真的有點不敢。 只可惜有些東西成了習慣,一時要戒還真難,巫夔現在真想把自己不老實的尾巴給砍了,竟然輕車熟路地又摸到人家房里去。 謝爾背對著他,坐在窗前,低著頭認真地不知道在干什么,身影不斷地微微晃動。 金色的碎發隨著他的搖動而輕輕晃著,呈現出明亮耀目的色澤和令人覺得柔軟細膩的質地,勾得人心癢。 巫夔沒忍住悄悄游過去,探頭一看,剛才那寧靜安詳的錯覺立刻消失不見。 這家伙正在磨刀。 小巧卻鋒利的匕首,不屬于鮫族物品的質地,應該也不是如今人類的工藝,鋒刃發出微冷的光芒。 匕首已經被磨得锃亮,謝爾從刃尖的反光里,看到靠近的人,卻沒有停下打磨的動作。 整個房間里只剩下磨刀的聲音,規律地一下一下,整齊而枯燥。 過了不知道多久,謝爾停下了動作,伸指抹了一下刀身,轉頭遞給巫夔,“送你。” “嘖,這算是定情信物嗎,我的小謝爾這么直接,我真有點不習慣呢。”巫夔一臉受寵若驚的表情笑瞇瞇接過,托在掌中。 謝爾哼了一聲,“我就要走了。” “……”巫夔沒有說話,舉起手中的禮物,瞇起眼睛仔細盯著,反手梳了梳頭發。 謝爾頓時皺眉,“那不是鏡子!” “那你想我用它來干什么呢,小謝爾?”巫夔臉色忽地一變,伸手環過謝爾的脖子,將匕首的開刃一側抵在謝爾喉間,壓低了嗓子戲謔道:“比如說,留下你?” 謝爾垂下眼,看著再前進半分就能刺穿自己喉嚨的匕首,和握著匕首的那只手。 “你發現不了藍夙淵派人監視你?” “他要監視的人是你,我親愛的人類,不是我。”巫夔滿眼都是興趣,好像一點都不覺得他們這個樣子討論別的話題有什么不正常。 發現自己點頭只能是送死之后,謝爾只能眨眨眼表示自己同意,“他懷疑我的身份,也怕我對揚瑟……楊深不利。” 巫夔低下頭,湊近謝爾臉龐,親昵地蹭一蹭他,聲音輕飄飄的,“那你喜歡那具身體原來的主人嗎?” “這答案對你重要么?” 發現性命被掌握在自己手里的人類竟然完全不像平常那樣傲嬌容易被逗惱的樣子,巫夔卻毫不意外地勾起嘴角。 他好像,撿到了什么了不得的東西呦。 “我從小跟揚瑟爾一起長大。”謝爾推開喉間的刀尖,果然巫夔并沒有用力,可能一開始用了,但現在也已經收回。 “那時候我們在烏托邦的貧民窟——當然,烏托邦也是有貧民窟的,那日子絕對比海底這些人類要來得慘。揚瑟爾的母親很漂亮,一點都不像會混跡那種地方的女人,當然最后她還是只能在那討生活,帶著兩個孩子。” “結果自然養不活,那種地方餓死人太常見了,但揚瑟爾很乖,再餓也不會吵鬧,只會抱著人的大腿,眼巴巴地看著。可就算眼睛餓得發綠,弄到一點食物的時候,他都會分一半給我。” “我沒有mama,為了活著,有時不擇手段去偷去搶,被抓住亂打的時候,他總是撲到身上來。” “明明膽子最小了,明明又不是他干的。那時候我就想,要變得強大,然后保護他。” 巫夔把玩著手中的匕首,一臉不知在聽還是不在聽的表情,漫不經心地點點頭,“貧民窟么,你的身手不像是平民窟出來的。” 謝爾理都不理他,繼續說:“后來他被奧斯頓總統接到總統府,這小子,竟然是總統大人的私生子。我還以為他總算能過好日子……” “反正說過要保護他,到哪里都一樣,我就去投軍,憑著小時候偷偷搶槍練出來的反應,僥幸進了,殘酷的訓練和淘汰過后,成了戰神揚瑟恩將軍的麾下。” “哦?”巫夔目光一凝,微微正了正身體。 “只是名義上的戰神麾下,我連揚瑟恩將軍都沒怎么見過。” “暗影隊的隊長,不是去前線打仗的編制,直屬于總統,卻是用來——替奧斯頓總統除掉他想要除掉之人的暗殺隊。這次他想除掉的人是鮫皇,所以我來了。” 巫夔輕笑了一聲,“你果然……那位總統大人,是太高估你,還是太低估藍夙淵?” 謝爾卻忽然彎起唇角,像平時那樣一笑,“都錯,我是故意暴露的,從一開始,我就是為了救揚瑟爾,他的命令,我想都沒想過。” 只可惜揚瑟爾卻早在總統府就已經不知魂歸何處。 “啪啪啪啪啪。”屋子里忽然響起了一陣掌聲,巫夔拍著手掌,“很動聽的故事,只不過——” “你說了這么久,就是要回答我你不是喜歡揚瑟爾嗎,其實你只要說你喜歡我就行了。”他沖謝爾眨了眨眼。 “我只是想說,藍夙淵太多慮了,我不會傷害揚瑟爾,哪怕他只剩下了身體,如果有必要,我也會賭上性命去保護楊深……你干什么!” 被巫夔拎了起來的謝爾掙扎著,卻被那個男人湊近了耳邊,輕佻地說:“我覺得你的口味有點重啊,不過真的不喜歡我?” 謝爾白了他一眼,“我很喜歡吃魚。” “哎呀哎呀,真是太傷心了,我的小謝爾真是無情又冷酷。噓,別說話。” 巫夔捂住了謝爾的嘴,低頭看著他,目光中閃爍著晦暗難明的情緒,“我把我最珍貴的東西送給你。” 謝爾瞪大了眼睛,卻只感覺巫夔在他身后靜了片刻,就放開了他,莫名其妙地笑道:“拿好哦。” 說完就揣著那把匕首,頭也不回地出去了。 留在原地的謝爾皺著眉,四顧半晌,確定巫夔絕對沒有留什么東西下來,眼中露出一絲迷惑。 誰知道呢,這個男人,總是神神叨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