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威逼
肅親王有些油鹽不進,林鈺瑯也沒指望一次就說服他,聊了兩句家常就告辭了,剛出王府大門,治國公就快步跟了上來:“林公爺請留步。” 林鈺瑯回過頭:“馬國公有何指教?” 治國公瞇眼打量林鈺瑯:“明人面前不說暗話,只想問問林公爺,為何會想到肅親王?” 林鈺瑯知道他什么意思,定然是擔心螳螂捕蟬而自己黃雀在后,不由諷刺的笑笑:“也不是每個人都稀罕那個位子!” 治國公搖頭笑道:“那我就真的看不明白了,難道在林公爺的心里,肅親王竟比陛下更值得信任?” “能不能信任,首先得有命活,才有機會知道。” 說完林鈺瑯大步離開,治國公若有所思的看著他的背影:這個林鈺瑯與主子有五分相像,若以他冒充主子親生子,是不是天下之人跟朝廷大臣就不會再以主子無嗣為借口,加以阻攔?屆時主子登基也就變的名正言順了! 各地的亂子越來越多,關于當今圣上非名正言順的流言也愈演愈烈,偏偏當今拿不出證據證明清白,幾個老臣建議:“本朝初建之時就存在的御龍金牌,乃是每代帝位相傳的一件重要之物,只要把它拿出,定然能平息流言。” 圣上又何嘗不明白,然而那塊金牌如今正握在林鈺瑯的手上,是先帝留給林鈺瑯保命的砝碼,也是為了牽制自己、讓自己找機會立林鈺瑯為皇太孫的證據!當今處心積慮這么久,卻依然沒把金牌拿到手,現在林鈺瑯對他有了防備,就更不可能給他了。 圣上不敢和盤托出此事,只能端著威嚴道:“區區幾個亂黨,朕豈能受他們威脅?” 老臣繼續勸道:“自然不是怕他們,而是為了給天下百姓一個定心丸,此事演變至今,幕后定然有人cao縱,然而百姓愚鈍看不透,一個個都被當成幕后之人的棋子,陛下須得先安撫住他們,才能撥開重重迷霧,挖出那個幕后之人。” 圣上擺了擺手:“此事不必再議,御龍金牌乃是圣物,豈可因為一點威脅就隨意拿出?如此豈不正讓那些人以為朝廷怕了他們,日后還不更加得意洋洋?” 老臣思索,也覺得有道理,只好垂下頭再想別的法子。 林鈺瑯剛回到府里,墨弦就緊跟著走了進來:“你去見過肅親王了?” 林鈺瑯點頭:“當真被你說中了,頑固不化。” 墨弦笑道:“也不見得。” 林鈺瑯抬眸:“何解?” 墨弦推開窗戶,給他指了指肅親王府的方向,林鈺瑯聚目一看,瞬間大驚:“龍氣!” “沒錯,從你出了王府后不久,這些龍氣便從京城四周斷斷續續聚集了。” 林鈺瑯若有所悟:“應該是治國公,看來他們準備的很充足了!” 墨弦點頭:“這幾日也有其他禁軍陸陸續續匯報,說是京城四周守衛的四大軍營有些不對勁,都被我給壓下了。” 林鈺瑯嘆道:“被禁這么多年,卻還能保證龍氣不散,肅親王當真可惜了,若是他登基,本朝何至于被敗的如此羸弱?只是這龍氣似聚未聚,實在是弱了點,也不知能不能幫上忙。” “這就得看他與當今此消彼長之下,最后誰的龍氣會更勝一籌了。” 林鈺瑯笑道:“好歹也算是個好消息,走,我們叫上玉兒打獵去,如今正是秋獵之時,獵物肥美,好久都沒放松了。” 黛玉笑著推門走進來:“在外面就聽到了哥哥的笑聲,許久都未見你如此開懷過了,可是有好事發生?” 林鈺瑯點頭:“是好事,帶你去吃rou。” 黛玉搖搖頭:“你給我個青菜還可以,rou可萬萬不行,今早鳳jiejie還派人送來了一只活狍子,我都不知該如何處理呢。” 林鈺瑯笑著取出弓箭:“把它一起帶上,放生了吧。” 黛玉取笑:“你一邊打獵,又說要放生,豈不自相矛盾?” 林鈺瑯也不計較,嘻嘻哈哈的跟黛玉開玩笑:“咱們就順著山路走,遇到哪個吃哪個,正好今晚就住在山上的莊子里,明日再回。” 黛玉也悶的發慌,聞言立刻點了點頭:“我倒不喜獵物,只是聽說如今的果子漫山遍野的,正熟的透。” 兄妹倆自顧自商量,墨弦只在一旁含笑看著,見林鈺瑯自黛玉出事以來第一次露出輕快的笑容,心里也松了口氣。 而此刻的皇宮里,圣上正陪太后用膳,席間不免談起此事,圣上愁的直皺眉頭,太后一邊給他夾菜,一邊問道:“果真在琰兒手里?” 圣上點頭:“當年送琰兒離開的老太監,去世時親口說的。” 太后嘆了口氣:“親生的父子,竟然走到這種地步。” 圣上訴苦:“如今事關重大,琰兒卻對朕誤會深重,是萬萬不可能交出金牌的,可就是苦了天下百姓,被別有用心之人利用,是朕對不起他們,更對不起列祖列宗,因為此事可能會讓祖宗蒙羞了。” 這話有幾成是真的,太后已經不愿去探究,然而卻也是有道理的,再任由流言傳下去,若被他國利用,到時可就真的天下大亂了。 “哀家這就讓人宣琰兒進宮,勸他交出御龍金牌。” 圣上眼睛一亮,太后又嚴肅道:“但是你必須答應哀家,御龍金牌交出后,你不許對琰兒出手,保他與林家姑娘一世安穩。” 圣上想也不想的點頭,太后繼續說:“此事關系著琰兒與林家唯一后代的性命,不可草率,這樣吧,你寫一道圣旨給琰兒,讓他心里也好有個依靠。” 圣上猶豫下來:“這……都是一家人,有必要嗎?再說此次混亂就是因為一封書信引起,萬一這個圣旨再被不小心廣而告之,那祖宗江山可就真的要被后代恥笑了。” 自從上次齊家的事情之后,盡管林鈺瑯最后并沒現出什么原形,然而圣上心里卻早就埋下芥蒂,皇長子失蹤那么多年,按照審訊時齊家的交代,當時他們可是砍中了頭部,皇長子怎么可能活命?誰知道那具身體里住的究竟是誰?況且他上次差點要了林鈺瑯的性命,林鈺瑯怎么可能不恨他?圣上從頭至尾,壓根就沒打算放過林鈺瑯! 太后能無子而穩坐后位多年,怎么可能看不出圣上的心思,因此冷下神色說道:“若不見圣旨,哀家也無顏去求琰兒。” 圣上垂下頭思慮半晌,不知想到什么,終于點了點頭:“既是母后不安,朕這就命人送來,一切拜托母后了。” 林鈺瑯他們在山上游玩了一日,第二日下午才回家,黛玉忙著命人把新摘來的野果給賈老太太和鳳姐兒她們送去了些,正商量著釀些果酒,就有太監上門宣旨了。 黛玉被上次的陰影所影響,一提起林鈺瑯進宮心里就惴惴的,因此也顧不得會不會得罪人,一個勁追問太監:“太后請哥哥去做什么?” 太監也怕林鈺瑯,并不敢不耐煩,一遍遍笑著回答:“太后她老人家就是想林公子了,姑娘放心,太后說了,保證在天黑前,把林公子原模原樣的給送回來。” 林鈺瑯回身安撫了黛玉幾句,黛玉悄悄拉住他,避開太監的視線,偷偷把手里的兄妹結放進林鈺瑯袖子里:“千萬別拿出來。” 林鈺瑯認真點頭:“放心。” 他大概能猜出太后叫他來是為何,如今流言越傳越離譜,甚至有些說書的或是話本里,私下都把圣上描述成了一個不擇手段、自私自利的小人,還有更夸張的,什么飲血割人rou都出來了,再任由其發展下去,指不定當今就被夸張成史書上第一個妖魔鬼怪的皇帝形象了。 果不其然,進了宮里,太后跟他閑話家常了幾句,就開始慢慢引入正題,先是講述祖宗打江山跟守江山的不易,再到后來先帝對原身的情深義重;之后又開始訴苦當今的種種為難、天下百姓的苦難、以及家國大義等等。 林鈺瑯始終淡淡坐在那里,也不接話,太后無奈,只好挑明說道:“琰兒,哀家知道你心里委屈,然而此時已經到了江山被威脅的時候,哀家希望你能擔起身為皇長子的責任,暫時放下與你父皇的個人恩怨,解決眼下的問題再說。” 林鈺瑯垂下頭,掩飾住眼底的冷淡:“太后嚴重了,鈺瑯不過一個小小的公爺,還是靠家父的功勞而沒實權的,陛下有難鈺瑯亦憂心忡忡,但實在沒有能力,幫不上忙。” 太后有些不悅:“琰兒,先帝在世時,可是處處以天下百姓、祖宗江山為先的,他一生勤勉方才把江山完完整整交到當今手里,哀家相信他當日把御龍金牌交給你,既是出于對你的疼愛,更是因為他相信你,若是先帝地下有知如今江山不穩,而你手握御龍金牌卻不救,他也會寒了心吧?” 林鈺瑯驚訝:“什么御龍金牌?太后,此物如此貴重,若鈺瑯手握此物,何至于當初被齊家追殺而無能為力?又何至于被陛下困于京城卻只能坐以待斃?” 太后懷疑的打量他:“真不在你手里?” 林鈺瑯諷笑:“您若不相信可以派人去搜一搜,反正這種事也不是第一次了。” 太后被噎住:“可是當日送你出宮的太監,親口承認金牌是被你拿去的。” 林鈺瑯挑眉:“齊家還親口說過,我是邪祟呢!賊喊捉賊,也不是頭一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