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船聽雨
寧蘊躺在甲板上柔軟的地毯上,滿室唯聽到他二人粗重的喘息。她今日穿的一件絹紗小衫子,雞心領子,已隨著上揚的手腕抬到了腮邊耳畔;雪白的鎖骨以及鎖骨上松松吊著的內衣,已在日光中清晰可見。 她從容遷眸子里看到她自己。臉頰是紅的,唇微微張開著。她不美嗎?朵朵說的,她但凡用點心來打扮下自己,姿色馬上好幾個檔次。 容遷偏偏停了下來。 “安然,你說過你喜歡我?”寧蘊手掌原微微拱著向上,她這會兒軟軟地捏了捏自己的掌心。 容遷不知道怎么就和她到了這樣的田地。他只記得這女孩兒喝了果酒,甜滋滋地笑著,就粘到了他身上,一股腦兒頑皮地笑著,倆人往地上翻滾去。翻滾去,翻滾去。驚濤駭浪。 她的脖子是雪白的,手心也是,胸口微微露出來的rou也是。 容遷別過眼睛:“喜歡……”不正是因為“喜歡她”才到了這里來? 他要做的正是將喜歡她坐實了。容遷緩緩將目光挪移到她身上。好個佳人。 寧蘊看著他,一笑:“你若是再喜歡我一點,就好了?!?/br> 容遷原已看著她嫩紅的唇出神,聽她這一句,驀然又想起了另外一個人,目光又暗淡了幾分。寧蘊何等敏銳,本就知道他渾身都填滿了抗拒,這時候欲念之火竟然又淡了下去。 何故?寧蘊審慎地看著他的眼睛,他的臉。與過去的兩個月前相比,他的外觀沒有絲毫的變化。但是那一身天然的、童稚的孩子氣焰卻熄滅了這許多。 “安然,你心里有人了?”寧蘊柔柔地將手掛在他身上。 容安然被一下子戳中心臟,臉色都變了。然而他還是嘴硬:“沒有,心里只有寧meimei,哪里有別人?” 寧蘊更是相信了:“嘴硬的家伙。想著別人,何苦又來找我了呢?你說的專程來找我,原來是騙我的?!?/br> 容遷道:“哪里,確實是來找寧meimei的,此話不虛?!彼_實沒有說錯。 寧蘊自知調情失利,便摸著他的鬢角,和他說:“一心二用,安然兄不會難受么?那個女子,不會難過么?”然而她卻莫名地有了一絲安心。 容遷嘆了一口氣。寧蘊什么時候見過容遷嘆氣? “什么都瞞不過meimei。”容安然仍保持著撐在寧蘊身上的姿勢,但是那目光變得迷茫不安。“我原以為見到了meimei,就能忘記了那個人!沒有任何成效?!彼x無反顧地從燕京跑到這里來,已扔下了話說要去見他心愛的寧蘊??扌Σ坏?。 “或許見我面還不足以忘卻?!睂幪N笑了,撫摸他鬢角的手越發溫柔?!靶枰?,才能忘人?!睂幪N說著,手往他的衣襟里伸去。容遷馬上去制止,寧蘊卻抬頭在他腮邊印下一吻:“你我都是同一類人?;蛟S我們好一場,也就能忘了我們心里的人呢?” 容遷不曾想寧蘊會有此言。任何女子會有此言?也就他心里那個潑辣人兒,還能口放狂言。 “寧meimei心里有人了?”容遷何等聰明,心思轉了一圈:“是猶剛兄?” 寧蘊報以一吻:“不要問。” 容遷腮邊作癢。然后是腰身,然后是兩股。呵癢的雙手如軟荑。寧蘊心跳紊亂,帶著她體內壓抑的急躁的呼吸噴在容遷耳垂上。任是個癡兒也有反應。 容遷閉上眼,伸手攬住了寧蘊的腰肢。她剎那間軟倒在他懷里。 小船兒隨著江浪搖啊搖。山雨正悄悄。 艄娘子聽得里面軟語嬌聲,也不好意思,但是也不得不喚了一聲:“二位客人,前方有官船查私,奴也會看著,但是二位也需要好生當心?!?/br> 寧蘊從灼熱里探出頭來。容遷仍埋在她的胸口,窗外船旗招招搖搖地飄著,一同飄著的還有零零落落綿綿密密的雨絲和容遷致密的、決絕的吻。 還有寧蘊決絕的眼波。 綿密的山雨里,率水上,陳蒼野是一把淋不熄的火,佇立在一艘官船頭上。那沈太尉——原就是百里胡楊的舅父,也正冒著雨陪在一旁。 “不知太子殿下此番緝私之后,有何安排?”沈太尉臉上不知是雨水還是汗水。 “一不作,二不休。”陳蒼野看著遠處排查后余下的幾條畫舫,滿目是山色更奇。 ———————————————————— 狠是老寧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