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英略有點(diǎn)站不穩(wěn)，鴇兒忙忙上千扶著。那鴇兒見她酥胸隆起，雙頰飛紅，那重重的桃花眼帶著波光，真是個(gè)妙人兒；忙轉(zhuǎn)頭看著林思瀘：“林公子，可是要帶姑娘到房里歇著？”

    童英扶著鴇兒嬌軟的手，嚷道：“方才那旦很好。”

    林思瀘站定了：“好？好什么？”

    童英笑道：“唱得好來，長得也好。”

    林思瀘道：“長得有我好？”說著，從鴇兒手里劈手搶過這醉酒女子，半扶著要到包房去。鴇兒看在眼里，不由得彎起一雙眼：“公子便去四樓得趣閣，那兒帳子、床褥都熏好了。”

    林思瀘半扶著她，并不許鴇兒婢仆跟著，二人挨挨擠擠地便往了樓梯去。童英仿佛無骨蛇一樣，整個(gè)人熱燙，那軟熟的身子隔著披帛貼在他身上。

    林思瀘此刻恨不得就地將她辦了，奈何等她酒醒了必然又是柳眉倒豎地跟他要割席而去，這又是他所不愿的。萬般心情化作無奈，林思瀘只好硬著頭皮和下半身往廂房去。

    這寬寬的、鋪著織錦地毯樓梯容不下許多人。

    迎面而來的是三個(gè)公子，看著都已飲了一番，臉上紅潤光澤，恣意狂放。步履之間，其中一人驀地看到了踉蹌地走著的林童二人。

    那男子看見童英，呆了呆，那扇子輕輕拍了下旁的那人，又指了指前方。此時(shí)三人都看見了林思瀘和童英，都面面相覷。一瞬間三人便都往前而去。

    “林兄暌違？”為首的一名公子朗聲走過去，堵住了林思瀘的路。“近些日子少見林兄在此，可是有要?jiǎng)?wù)在身？”

    “聞?wù)f近期太子身體有恙，可是安好了？”

    “靖遠(yuǎn)公去了荊州，何時(shí)歸程？”

    三人一疊聲圍著他二人問了起來，直將林思瀘問得毫無說話的空檔。正亂糟糟之際，林思瀘要喝退此等人時(shí)，那其中一人猛然撞到童英和林思瀘中間；林思瀘若是不松手，那男子便要撞到童英身上去了。

    “哎呀呀！陸兄呀，你酒量不好便不要多喝……”仍是為首那個(gè)公子，一臉痛心疾首。

    童英被那個(gè)姓陸的摟著，一臉迷糊。

    姓陸的公子迷迷瞪瞪地道：“是了是了，我太不能喝了。這姑娘看著也是醉著，我請大姐來照看下。”說著大聲喊人來。

    “你們……”林思瀘正要喝止，不料那為首說話的男子道：“林兄我聽說太子抱恙在身，朝堂之事便只能少cao心了些去是不是啊？”

    “靖遠(yuǎn)公可是在荊州……那不是冀王的封地？”另一人說。

    這幾句話，林思瀘可是聽了進(jìn)去了。“太子上月陪伴圣上至羌部出巡，感染了風(fēng)疾罷了。靖遠(yuǎn)公到荊州去那是督導(dǎo)荊州駐軍，諸君聯(lián)想過多了些。”

    “那……”那帶頭的公子道，“只怕九月羌王來訪，太子也不便出席？”

    林思瀘冷眼看著前面的歐大人，道：“歐大人還是將心思放在國子監(jiān)事務(wù)中為好。”

    那歐大人哈哈一笑：“無論太子冀王，還是余下其他幾位王爺，都是皇脈，吾等為國盡忠，自然是要為諸位皇子王公分憂的。”

    這歐大人絮絮叨叨說了一通，旁的楊大人不住地捧哏，直將他纏得毫無插嘴余地。然而這清香樓里的大姐已來了幾個(gè)，攙扶著要將童英、飲醉了的陸大人送到房去。林思瀘看得心急，登時(shí)便要去追上。那楊大人拽住他：“林公子可是要千萬提點(diǎn)小世子，畢竟是未來的靖遠(yuǎn)公……我聽說他新近負(fù)了國子監(jiān)李家千金的芳心，那千金小姐現(xiàn)在在家里鬧著不要去宮里做妃子，要去考宮中的女官呢，弄得禮部也忙得不行。”

    “宮中的女官也并非不行，真是這樣的模樣，可惜可惜了。也真是不明白，小世子不過長得俊朗一些、文采好些……”那歐大人忙忙地接話，“只是這位李小姐冰雪聰明人間罕見，若是做了女官得如何……哎呦！”

    話沒說完便已被高大的林思瀘撞了開去，兩個(gè)文弱書生都被撞倒了在地上。二人攙扶著起來，哪里還見到林思瀘的蹤跡？末了只聽得他遠(yuǎn)遠(yuǎn)地大喊：“林某少陪，須得去看看自家meimei。”

    楊、歐二人對視著，那歐大人奇道：“那是他meimei？”

    楊大人也是奇：“瀘州林家早在新歷二年年初初川蜀大寒便死絕了去，也就他一個(gè)嬰孩匍匐在奶媽子襁褓里活了下來，哪還有什么妹子？”

    歐大人道：“不可能不可能，羌人來的時(shí)候圍了蜀地幾個(gè)城，早絕戶了。林家就剩他們一支在瀘州的，還妹子？誰給他生的妹子？”

    楊大人便微微一笑：“說不準(zhǔn)便是托詞罷了。”

    林思瀘跑到走廊里，遍尋不著，便拉過一個(gè)小提壺來問。小孩子本正犯困，什么都說不出來，林思瀘便急著一個(gè)一個(gè)廂房地去看，有些廂房正有客，見得人影攢動(dòng)、笑語聲聲，林復(fù)生簡直是百爪撓心。

    幸而此時(shí)尚只是戌中，還沒到談心談到床上去的時(shí)候。林思瀘冷靜下來，下到三樓去找了鴇兒；老鴇子一聽林思瀘的人找不著了，嚇得魂飛魄散，忙下令了去找，沒一會(huì)兒便找到了已被藏到一小廂房的童英。

    林思瀘闖進(jìn)門去，見那陸大人衣襟都松了，滿目春意，一時(shí)又沒見到童英，便只好忍著怒火：“請問我妹子何在？”

    陸大人品階不高，素來也并不知陳蒼野和林思瀘等人能耐，只知道靖遠(yuǎn)公府螟蛉子個(gè)個(gè)出類拔萃人皆稱贊，不曾領(lǐng)教過其高下，此時(shí)便傲慢地道：“林公子，你唐突了。你那妹子在床上躺著呢，某是斯文人，大可放心了來。”

    林思瀘忙去床上去看去。

    那陸大人又笑道：“你這妹子，端的可愛活潑，方才抱著我一個(gè)勁兒地喊著要聽曲……如若林兄不能討這姑娘歡喜，某也不妨可以代勞。”說著，整了整衣領(lǐng)，闊步往外走去。

    林思瀘一字一句都聽了，但他可沒時(shí)間去管。童英和衣躺在床上，小臉紅撲撲的，聽見動(dòng)靜便轉(zhuǎn)過頭來，黑葡萄一樣的雙目看著他：“復(fù)生兄，你可回來了。那旦來了么？”

    就這時(shí)候，還想著聽曲！

    他若是來晚片刻，這身衣裳估計(jì)就被那姓陸的都撕了去了。林思瀘將她扶起來，輕輕拍了拍她的小臉。童英呆了一下，嗚地哭起來：“你打我。”

    林思瀘愕然。童英道：“你打璇璣做什么？璇璣不乖嗎？不用功嗎？不優(yōu)秀嗎？”

    “璇璣最乖，最優(yōu)秀了。”林思瀘哪里見過童英這樣的情狀，眼前人兒越哭越傷心，淚水如下雨一樣，心疼得將她摟在懷里。

    “你不讓我聽曲，還打我，我哪里不乖了嘛。”童英嗚嗚地哭著。林思瀘只感到懷里的人兒一下一下地抽搐，哭得竟如此厲害。林思瀘也不是沒調(diào)查過童英的身世，只知道她家只有這樣一個(gè)女子，童英是鈴蘭館的女官也倒算是光耀門楣。童家也是書香世家，家教極嚴(yán)，非高門大戶絕不結(jié)交；尤其是那童家老奶奶，簡直是母的老夫子，連旁的親族也不愿來往；內(nèi)庭情狀，他卻是探聽不來的。

    “熱死了。別抱我。”童英忽然掙開林思瀘，皺著眉看著自己汗?jié)竦囊律选！按┑眠@樣妖妖喬喬，成何體統(tǒng)？”說著便開始脫衣裳。

    林思瀘要制止她，被她一疊聲喝止了去。林復(fù)生便只好翹著手，看著童璇璣將自己脫了個(gè)光光。

    童英忙活完，餳著眼睛看著他：“我衣裳你藏哪里去了。”這姑娘盤腿坐著，身下的蓬門將開不開，一雙翹翹的、圓圓的乳靜靜地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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