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程楠呢？”

    “她？”項少辰語氣不屑：“她就算了吧，姑姑還在的時候，她連個陪襯都算不上，你隨便問個人就知道，那女人以前可沒少找過姑姑的麻煩。”

    項少辰對程楠的評價一直很低，要不是項炎對他交代過，恐怕他在香港的時候已經把那個女人給掐在了也說不定。

    “你怎么突然問起這個了。”項少辰很敏銳，說：“是不是程家那邊又有什么動靜了？”

    葉小樓連忙說沒有，只是想聽聽姑姑以前的事情。

    葉小樓聽著項少辰說起以前項柔還在項家的時候的一些事情，大多都是他們兩個生活在一起的時候，項少辰從小就是被項柔照顧長大的，說是比親生母親還要親也不為過。

    葉小樓恍惚中突然想起他從程楠的車上走下來的vin，他跟程楠是什么關系？

    vin對項榮說好久不見，他們之前就是認識的？難道說是在美國認識的朋友嗎？

    不過葉小樓可不覺得他這個大伯會隨隨便便的就和誰成為朋友，況且這個vin還這么年輕，項榮似乎也并不想他與這個人有太多的接觸。

    第一百四十七章 極盡煽情的早晨

    項柔的忌日過去了幾天，項炎也沒有再提起當天的事情。

    家教老師給葉小樓準備了一場小考試，葉小樓這幾天全心全意的都撲在學習上面，有時候項炎回到家里的時候葉小樓還抱著書本在看，管家也說小少爺這兩天學習都很認真，項炎看著小兒子全神貫注的模樣，囑咐管家說多給樓少補補身體，學習怎么樣先不說，身體可不能先吃不消了。

    項炎雖然一直很關心葉小樓的學習情況——事實上葉小樓的任何事情都少不了父親的關注，只是項炎一開始就說過，他也沒指望小兒子能學出什么名堂來，葉小樓上面還有個大哥，葉小樓就算學不出什么成績來，他這個當父親還不能養他一輩子不成？

    項炎總歸是心疼小兒子，他這都下班了葉小樓還在那兒用功呢，于是就走到他身邊，把手輕輕放在葉小樓的肩膀上，幾乎是把他圈在了自己的懷里，溫柔的在他耳邊說：“怎么看書看到現在？吃飯了沒有？”

    葉小樓抬起頭來，因為剛才沉浸在書里面，看到項炎還有一瞬間的茫然，“爹爹回來了。”

    葉小樓似乎剛剛洗過頭，項炎聞著他發間散發出來的清香味，輕聲說：“早就回來了，看你這么用功，沒舍得打擾你，聽老師說你這幾天學習都很認真，但是你要知道，爸爸可不想看到你因為學習累著自己……”

    他的眼角瞥見葉小樓手里的書，話音頓時頓住了。

    葉小樓也有些尷尬——他不過是在下課之后看一會小說而已，沒想到竟然被父親給逮到了！

    “爸爸，我不是故意的。”葉小樓愧疚地說：“我下次不看這么久了。”

    葉小樓小心翼翼的把小說放在毛毯下面。

    他這完全是一副多此一舉的試圖掩蓋‘犯罪證據’的樣子，項炎也配合的當做沒看見，親昵的吻了吻他的額角，微微笑道：“沒關系。”

    項炎當然不介意小兒子看看小說，事實上只要能讓他開心的事情，項炎從來都是不遺余力的滿足他，他拍了拍葉小樓的肩膀，說：“好了，先陪爸爸去吃點東西，回來再看。”

    葉小樓點點頭。

    到了餐桌上葉小樓還想著剛才看的小說內容，“爹爹，你說如果一個人死了，又在另一個世界里重生的話……那他是不是應該忘了以前在那個世界里的事情，還應該感謝那個殺了他的人呢？”

    項炎道：“你又看了什么小說？”

    “大概就是……關于一個人死了一次之后的故事。”

    “人死不能復生的，小樓。”

    “都說了是小說！”葉小樓張嘴咬住他夾著菜送過來的筷子，不滿地看著他。

    “好吧……”項炎無奈的拍拍他的臉，讓他張嘴好讓自己的筷子抽出來，“那要看這個是怎么想的，如果他以后再也回不去了，忘掉以前也什么不好，前提是他腦子得足夠聰明。”

    葉小樓愉快的讓他給自己擦了擦嘴，點了點頭說：“說的也是。”

    項炎看他心情不錯，就說：“過兩天公司舉辦年會，你想跟爸爸去參加嗎？”

    “沒空。”葉小樓說：“之前大伯還說要帶我去看畫展呢。”

    “……”項炎把手中的筷子放下，啪的一聲，葉小樓半張著最看著他。

    項炎在葉小樓呆呆看著他的目光里，淡定的說：“以前公司的年會，都是你大哥陪我出席，你要是不愿去，爸爸也不勉強你，不過看畫展的事情，你是不是應該提前跟爸爸交代一下？”

    “我還沒決定好要不要去，而且大伯之前也只是隨口一說，我還不知道那天到底是怎么安排……”

    葉小樓咽了口口水，他本來還盯著項炎的筷子，結果項炎拿著筷子往那道菜上晃悠了一下又放回去了——這種氛圍他實在是再熟悉不過，每次項炎用這種眼神看著他的時候，雖然表面上十分平靜，但是其實他非常的不快，只是沒表現出來罷了。

    事實上項榮也確實是隨口對他那么一說，自那天在墓地里噴濺程楠和ven之后，葉小樓抱著嶄新的畫布去找他，項榮當時在花園里畫畫。

    葉小樓坐在一邊看著他畫了一個下午，他倒是絲毫沒覺得無聊，也沒覺得累，事實上讓他這樣看著項榮畫上一整套他也不會感到不耐煩。

    對于一個真心熱愛繪畫藝術的人，能這樣安安靜靜的在一邊看著項榮拿著畫筆在畫布上涂抹的樣子，可是說是非常榮幸以及享受的事情，他甚至還幫項榮倒了一杯茶過來，項榮也不知道是不是沒注意是他，接過茶杯的時候還怔了一下。

    “你來多久了？”

    “……很久了，老師。”

    這個稱呼還是葉小樓這幾天菜開始叫的，項榮第一次聽到的時候還對他笑了一下——說實話沒錯看到項榮的臉上露出笑容，都讓葉小樓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這其實很好解釋，葉小樓曾經在這個與項榮幾乎有著同樣一張臉的男人身邊生活了那么多年，那個男人與項榮的面容極其相似，乍以看上去，項榮簡直是‘樓雪衣’的翻版，但是如果把他們兩個人放在一起，那么你可以迅速找出無數個不同點來，而且每一點都代表著他們兩人完全相反的一面。

    比如說樓雪衣也經常笑，但是他的笑容完全和項榮不同，項榮雖然終日都是一張冷若冰霜的臉，但是如果他對你輕輕笑一下，那會讓你有種非常受寵若驚，如果稍微自作多情一點，甚至于會覺得這個男人其實是欣賞你或是喜歡你的。

    而葉小樓真正的父親‘樓雪衣’，如果他用笑意盈盈的眼眸看著你，你就應該謹慎并且迅速的思考一下是不是在什么地方得罪了這個男人了，否則當你還沒從他邪氣的，充滿魅惑的笑容里逃脫出來，也許下一秒就會掉進萬丈深淵，很可能死的連渣都不剩了。

    你很可能覺得他是愛你的，卻完全想不到，這個男人一旦對誰有了明星的感情，那么這種感情所代表的，就很可能是充滿了獨占性和毀滅性的，一種至死不渝，卻危險到了極致的情感，往往讓人心甘情愿溺死在里面。

    所以每當葉小樓看著那些前赴后繼為了這個男人而死的那些人，都會覺得，這個人簡直就算專門為了為害人間而從天上走下來的妖孽，美則美矣，卻對人充滿了戲弄，你要說他是利用了誰的感情，卻偏偏說不出這個人究竟錯在哪里。

    其實這么想想，葉小樓就覺得他這個大伯實在是對他有太多的善意，他每次下意識的去防備著他，緊張兮兮的揣測這個人，都會覺得自己實在是太不應該了。

    除了這張臉之外，他們也沒再多的什么共同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