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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修遠沒有回應。 韋副將道:“讓你迎你就去,別廢話……將軍這樣做,自有他的道理。” 錢副將仍然不滿:“可是我們來接便罷了,為何將軍也要親自來?就因為是閣老的女婿?那將軍以后到底……” 他差點脫口而出,以后將軍會站在哪邊? 又被韋劍狠狠瞪了回去。 秦修遠突然頓住了步子,道:“錢川,你入伍幾載了?” 錢川被這突如其來的問題弄得有些懵:“這……超過十載了……” 秦修遠點點頭,沉聲道:“從你入伍,便覺得文武是對立的,你身為武將,只需要保家衛國便好,治國方略,利民謀定都與你無關,是不是?” 錢副將張了張嘴,最終沒敢說話。 秦修遠道:“北齊便是這樣想的。他們欺我們文臣武將不和,一直期待我們內斗不斷,好無心北顧。” 錢副將和韋副將的表情,瞬間凝重起來。 秦修遠又道:“我們常年在北境,并不知道帝都發生了什么,這個國家發生了什么。我們只知道打仗,哪里需要平定叛亂,我們就去哪里。可實際上,我們為了什么而戰?” 韋副將擰眉道:“我為國家,為百姓而戰。” 錢副將也跟著點頭。 秦修遠道:“不錯,我們為國家而戰,可我們根本不了解這個國家。大閔的制度禮儀由禮部掌管,官員選拔,人才的培養是吏部負責,而百姓的徭役、賦稅等由戶部負責……我們說為國家而戰,可這個國家秩序和發展,我們都沒有參與,甚至都不太懂,何談為國而戰?” 兩人表情有些動容,秦修遠繼續道:“我之前去益州城,那邊有一守將,名為李錦程。他雖是文臣世家出身,但是毅然從了軍。他便將文臣的世家經營之道,用在了益州城上。他治理的區域,老人有贍養,孩子能讀書,年輕人有務工機會,能安身立命,養家糊口。而若是一個常年征戰的武將,恐怕是做不到這些的。我們不能因為空有一身武藝、用兵謀略便沾沾自喜,若是不能取長補短,那便永遠被人瞧不起。” 一席話說得讓錢副將和韋副將兩人,羞愧當場。 韋副將面色肅然,道:“將軍……我愿意與你一起去迎文臣……若能文武和睦,我大閔何愁內患?!” 錢副將也道;“也算上我老錢!別的不會,交朋友我還是行的!” 秦修遠微微一笑:“隨我來!” *** 一眾大臣們在鎮國將軍府門口,由秦忠引著向前走。 鎮國將軍府的門楣威嚴古樸,不同于往常的大戶人家,一進門便有種肅穆之感。 “唐閣老,您這女婿,可不簡單啊……”大學士李大人隨著唐閣老的步子,走在他后方,低聲議論道。 唐閣老看也不看他,道:“簡單之人,怎可守住大閔的萬里江山?” 李大人訕笑道:“閣老說的是……” 李夫人也跟著來了,她看了一眼李大人,沒有說話。她今日是專門沖著唐阮阮的美食來的,并不想與這幫男人們啰嗦。 一旁的兵部尚書張大人倒是與秦修遠打過交道,他道:“秦大將軍辦事素來雷厲風行,卻沒想到也會參加美食令?” 兵部尚書張大人的夫人,是秦老夫人的牌友,早就來過多次了,她輕笑道:“老爺有所不知,這將軍夫人的手藝高超,做出來的食物讓人一吃難忘,想必他是為了滿足夫人的興趣,才湊的這個熱鬧吧?” 她之前吃過唐阮阮做的橘子罐頭,那香甜清冽的滋味,至今還記憶猶新。 這一席話既夸贊了唐阮阮的廚藝,又顯示出了她的秦家獲得的重視,唐閣老不由得微微一笑。 而旁邊的禮部尚書劉大人,年紀頗長,他摸了摸胡須道:“這美食令本就是每年春季禮部最重要的活動,往年都只有帝都文臣世家參與,武將參賽,倒是第一回 ……” 他為人迂腐,恪守禮制,一輩子都循規蹈矩,所以一向不喜歡武將們的灑脫作為,這次武將參賽,他生怕給自己添了什么麻煩。 張夫人好奇道:“每年皇上都要給彩頭的,今年的彩頭,劉大人可知道是什么?” 劉大人看她一眼,道:“圣意其實你我能揣測的?” 張夫人的興致被駁了回去,不由得悻悻閉了口。 因他們都是拂不過唐閣老的面子才來的,所以也只能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剛剛進了門,便見秦修遠領著錢副將和韋副將前來。 秦修遠一身深藍暗紋常服,長發用玉冠一絲不茍地束起,長眉入鬢,鳳眸如星,他面色沉穩,信步走來。 那份從容氣度,讓幾位夫人都忍不住想多看幾眼。 “小婿拜見岳父,見過各位大人。”秦修遠長身玉立,作了拱手禮。 他身后的錢副將和韋副將,也恭敬作禮。 眾文臣便也依禮回應,秦修遠掃了一眼,來的除了大人和夫人們,還有丫鬟小廝等,一共約莫二十人左右。 “岳父大人,里面請。”秦修遠便引了唐閣老和眾人往里走。 唐閣老低聲道:“今日來的都是朝中的中流砥柱,一會你好好同他們聊聊。” 秦修遠低聲道:“多謝岳父大人。” 他不經意回頭,卻看到一個嬌小身影,那妙齡少女見到秦修遠,人畜無害地一笑,隨即恭順垂眸道:“姐夫有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