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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妹。”秦修逸突然開口,他低聲道:“我還有事,你照顧好芝心罷。” 說罷,便轉身要走。 言芝心眼里透出不甘與悲痛,可腿卻像灌了鉛似的走不動。 他就這么不愿意見到自己嗎?三年沒見,說了一句話便要走? 她的睫毛微微顫動,蒼白的面色下,掩蓋的是心中的滔天巨浪。 唐阮阮忙拉住秦修逸,她知道二哥不想見芝心,定是有自己的緣由,可她也不忍心看到芝心jiejie如此傷心,便道:“二哥等等。” 她麻利地從言芝心的食盒中,取了兩塊抹茶紅豆麻薯。 又掏了塊干凈手帕出來,將它們包起來,遞到了秦修逸手里,道:“這是芝心jiejie做的,本來是拿給母親和言夫人品鑒的,正好遇上你了,你也嘗嘗吧!” 她故作輕松地打了圓場,一來想側面告訴秦修逸,芝心jiejie不是為纏著他而來的,二則……這食物里有芝心jiejie的心意,若是他吃了,也許她心里也能好受些。 秦修逸看了看手中潔白的小布包,猶疑了一瞬,道:“好。” 說罷,便邁步離開了。 他一走,言芝心便偏了頭,那滴眼淚再也忍不住,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jiejie……”唐阮阮見言芝心情難自控,便連忙接了食盒,將她拉到一邊坐下。 “我沒事……”言芝心擦了擦眼淚,她其實早就知道他不會允許自己靠近,只是當真切地感受到這份冷漠,還是難受不已。 唐阮阮輕撫她的背,言芝心見這個小meimei如此擔心自己,便道:“放心吧……其實,三年前早已經傷心過了,剛剛我只是沒有準備好,讓你見笑了。” 唐阮阮寬慰道:“你想哭便哭,別忍著。” 言芝心微微抬頭,這滿園的春色卻依舊點不燃她心里的生機,她掛滿淚痕的臉上,揚起一抹懷念:“meimei,你可知道,我小時候有一半的時間,是在這里度過的。” 唐阮阮眨了眨眼,等待下文。 “我父親與秦伯伯交好,便時常帶著我來府上玩,他們在一起切磋武藝,而我便跟著秦家大哥,還有阿逸一起玩。”她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微微一笑,道:“對了,還有阿遠,不過他從來都不關心別人的事,也不愛搭理人。” 唐阮阮一笑,果然是十幾年的資深冰塊臉。 言芝心又繼續(xù)道:“小時候玩捉迷藏,秦家大哥總能躲到樹上去,我便羨慕得很。 后來有一次,我便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也爬到了樹上。可是,我等了很久很久,都沒有人來找我,我就睡著了。” 唐阮阮饒有興趣地問:“后來呢?” 言芝心的淚痕已經干了,春光照在她的臉上,眼神沉靜如水:“是阿逸找到了我。” “其他人找不到我,便都回去了。只有他一個人,擔心我出事,便找了我兩個時辰。”她繼續(xù)喃喃道。 “那是我第一次爬樹,不知道如何下來。他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我害怕得直哭。他便說‘你試著爬下來,萬一摔了下來,我便在下面接著你。’我聽了,便慢慢地往下爬,結果還真被他言中,摔了下去……” 她輕笑出聲,臉上洋溢起年少的純真,唐阮阮也覺得十分有趣,道:“后來怎么樣了?” “阿逸沒有食言,他確實伸手接住了我。我受了輕傷,可他的胳膊卻脫臼了……”言芝心的臉上,流連著深深淺淺的溫柔,道:“可你知道,他一開口便說什么嗎?” …… “沒想到抱著你,這么疼啊……”十五歲的秦修逸,齜牙咧嘴道。 從樹上掉下來的言芝心,壓在他身上,似懂非懂地聽著,嘟囔了一句:“阿逸,我想回家了。” 秦修逸將她扶起,又無奈地看了看自己的胳膊,道:“走吧,我們回家。” 言芝心從回憶之中,逐漸脫身。 她抬起頭,笑了笑:“還是那個時候好啊。” ———————————————— 秦修逸快步回了自己的飛流閣,一進院子,便直奔內殿。 他的貼身丫鬟明雪見他臉色不對,便迎了上來;“公子怎么了?” “啪”地一聲,秦修逸關上了內殿的門,低聲道:“我沒事,你去忙吧。” 明雪微怔,心下還是有些擔心,卻也不敢多問,默默退下了。 秦修逸背靠在門上,大口地呼吸著,他逼著自己不再去想那一抹湖藍色的身影…… 他本是去正廳給母親問安的,還未走到門口,便看到正殿前有兩個窈窕的身影,似乎是在說些什么。 穿白色衣裙的,是弟妹無疑。 可那湖藍色衣裙的女子,為何背影如此熟悉? 他內心一震:芝心?! 不,不可能。 他心中瞬間否定了這個想法,他曾經親自毀了他們的婚約,又對她避而不見,躲了三年,她怎么還愿意來這鎮(zhèn)國將軍府?恐怕早就恨死了他。 聽聞她前段時間在和別人議親……早些嫁了也好,有人疼她,自己的罪孽也能減輕幾分。 他心里這樣想著,但是腳步卻不由自主向她們走去……堪堪幾步,又停下了。 他期盼這女子是她,又害怕是她。 正當他猶豫之時,兩個女子似乎聊完了,那湖藍衣裙的女子,便笑著轉身過來,這明眸皓齒,秀美可人的模樣——不是芝心,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