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jié)
原本坐在對面面帶微笑的凌霄頓時臉色不太自然,有點尷尬地僵在那里。 卓顯揚道:“本來我是應(yīng)該跟你們一起去的,不過你們現(xiàn)在應(yīng)該多多培養(yǎng)感情,我夾在里面就顯得有點礙事了。你這個休假的要求,我批準(zhǔn)了。” 卓琰點點頭:“我想,我媽也不會愿意見到另一個女人來掃她的墓。” 卓顯揚的臉色也有點不好看了。 阮湘南翻轉(zhuǎn)手腕,反握住他的手,他的手心有些冰冷潮濕,手指都還有些顫抖。卓琰很快就握緊她的手,語氣平靜地補上一句:“抱歉,我剛才說話太沖了。” 還好這個時候第一籠水晶筍尖蝦餃端了上來,阮湘南拿起茶壺,站起身來為他們倒茶。卓顯揚朝她笑了笑:“謝謝。” 這頓早茶開始還有些沉悶,等到凌霄終于緩過來,開始說說笑笑活躍氣氛的時候,總算不再難熬了。阮湘南也是知道這個從千軍萬馬殺出來成為卓顯揚后妻的女人,論長相她算是清秀,在一眾名媛和女明星中,她只能算是清湯寡水,而論交際手腕和情商,她真的是超越一般人很遠(yuǎn)。難怪卓琰郁卒,但是沒辦法挑對方的錯。 卓琰的口味其實有點偏西化,只喝黑咖啡,不愛傳統(tǒng)的綠茶,早茶的八寶茶也不合他的口味。但他很快就把杯子里的茶幾口喝掉,又示意她再倒一次。 阮湘南跟他對視了片刻,倒了第二杯。 卓琰再喝掉。 她轉(zhuǎn)過頭,示意在包廂隔間端菜的服務(wù)生換了只大的玻璃杯,然后直接倒?jié)M了放在他面前:“原來你這么愛喝茶,那就多喝點。” 握住她手腕的那只手立刻收緊了。 ☆、第032章 喝完早茶,再去停車場把卓琰的父親和后媽送走,他卻沒有離開的打算,反而又帶她往前面的商圈走去。 阮湘南道:“現(xiàn)在你該理解我為何當(dāng)初離家出走,又不愿意回去的心理了吧?” “那根本不一樣。你跟你媽是內(nèi)部的問題,我的已經(jīng)升級到外部。”他抱怨道,“當(dāng)時我剛畢業(yè)只是個部門經(jīng)理,進那個交際圈,那個女人開始對謝允紹青眼有加,后來又來找我獻媚,現(xiàn)在還成了我后媽,你說外面會有什么傳言,我又有什么感受?” 他可以忍受別人嘲弄他自己,但是無法忍受對方嘲弄他的父母和家庭。 阮湘南聳聳肩:“自我糾結(jié)大多庸人自擾。” 卓琰停下腳步,側(cè)目看她:“那你呢?” “我就是庸人啊,難道你覺得我是智者?沒想到你這么看得起我,我要對你說聲謝謝嗎?” 卓琰深刻地剜了她一眼,的確,她是看得開,當(dāng)初想離家出走,計劃好了就立刻行動,拖泥帶水不是她的風(fēng)格,甚至還愿意斬斷跟過去的一切聯(lián)系,哪怕他們在那個時候發(fā)生了那樣的事情。他雖然知道她喜歡自己,可是這種喜歡到底有多少?說不定在她心里,就只是輕飄飄的兩個字。 他根本不甘心。 他直接把她領(lǐng)到商場一樓的柜臺,拉起她的左手按在玻璃臺上:“無名指的尺寸,對戒的款式要簡潔的。” 卡地亞的導(dǎo)購估算了下她的手指尺寸,取出五款對戒來:“這些都是經(jīng)典款式。” 卓琰選了其中一款白金的,拿起那枚女戒,直接套在她的無名指上,輕輕一旋轉(zhuǎn),還是有點松:“戒指的尺寸還要改小。” “這沒有問題的,您稍等一個小時,馬上就拿去修改。” 卓琰刷了卡,又把她拉到樓上家居的樓層。阮湘南奇道:“你還要買什么?” “床墊,”卓琰直接拐進第一家,“我前幾天跟你說過的,我名下有個房產(chǎn)就在離你醫(yī)院不遠(yuǎn)的地方,精裝修,家具也早就買好了,只要買點日用品就能搬進去——你喜歡哪一張?” “你搬你的,問我干什么?”阮湘南直接坐在等候區(qū)的沙發(fā)上。 卓琰又一把把她拉起來;“你也要一起搬,選一個你喜歡的。” 那些床墊的顏色都很素雅,既不算太軟也一點都不硬,符合人體生理學(xué)標(biāo)準(zhǔn)。阮湘南想來想去,拿不定主意。 卓琰冷哼道:“真像你的風(fēng)格,身邊男人這么多,只能選一個是不是很困難?” 阮湘南看了他一眼,他現(xiàn)在的情緒真是越來越變化多端了,這年頭不但女人難懂,男人也麻煩:“那就這個吧。” “為什么是這個?” 阮湘南轉(zhuǎn)過身跟他對視:“因為,它最貴。” 卓琰點點頭,直接打開她的包,找出錢夾抽出里面的那張工資卡,示意導(dǎo)購:“就這張床墊,開單子吧。” 阮湘南抱著臂:“你知道密碼嗎?” “不知道也無所謂,我?guī)湍惚9苤!彼涯菑埧ǚ胚M自己口袋里,“密碼是生日嗎?”他看了看她臉上的表情,得到了確認(rèn):“用生日當(dāng)密碼的人都沒前途。” 阮湘南一下子就被扼住經(jīng)濟命脈,頓時十分憂傷。 接下去,卓琰又毫不猶豫地刷了一套lladro的瓷器,當(dāng)然是用的她的卡。lladro的瓷器再是漂亮,也拯救不了她那顆突然變得比瓷器還脆弱的心臟。 卓琰回過頭,看著她:“還是不想搬過來住嗎?瓷器就算是我預(yù)收的房租好了。”他頓了頓,又道:“那套杯子也不錯,色澤好,很符合我的審美。” 真是禽獸。 阮湘南咬咬牙,屈服了:“我搬。” 卓琰總算把她的卡收回口袋里,心情很好地?fù)ё∷募纾骸叭ト〗渲赴伞!?/br> 對戒已經(jīng)改好了,卓琰拿起那枚女戒,拉起她的左手,直接套上無名指,又翻來覆去看了幾遍,把戒指盒推給她:“幫我戴上。” 阮湘南捻起那枚男士款式的白金指環(huán),就往他的無名指套,可是第一次的時候還差點脫手。她定了定神,總算順利完成。 卓琰看著左手的戒指,微微笑道:“沒想到,我會被你套住。” 阮湘南坦率地回答:“我也沒想到。” 卓琰拉住她的左手:“走吧,回去收拾東西。” “……這么著急?” “別想讓我再睡一晚沙發(fā),”卓琰捏了一下她的手指,“鑒于我們從前那些不愉快的往事,我不想讓你誤會我是一個只想把人往床上帶的禽獸,但我也不是柳下惠。” 回到家里,在經(jīng)過四樓的時候,卓琰提醒她:“既然要搬走了,不跟一直關(guān)照你的鄰居道別嗎?” 阮湘南知道他說得沒錯,可是這出發(fā)點根本就不正常。她看了他一眼,還是走上前敲門,要說明白的總歸要說明白,她既然已經(jīng)有所覺察自然不能一直裝傻下去。卓琰把她留在原地,先上樓去了。 很快,陳姨就來開門,一看見是她立刻笑道:“你今天休息嗎?快進來坐坐?” 阮湘南道:“是這樣的,我最近訂婚了,要搬過去跟未婚夫一起住,所以過來跟您道個別。” 陳姨簡直喜出望外:“你訂婚了?我就知道你這樣的女孩子不可能沒人喜歡的,你未婚夫是個什么樣的人?”身后的房間里傳來拖鞋踢踏聲,司朝很快在后面露出腦袋來。陳姨轉(zhuǎn)身道:“快恭喜jiejie,她要結(jié)婚了。” 司朝頓時臉色慘白,失聲道:“什么?!” 阮湘南平靜地回答:“我剛剛訂了婚。” 她的左手無名指上,簡潔大方的對戒還閃著微光。 司朝咬著嘴唇,隔了半晌指責(zé)道:“你騙人,你以前都說沒有男朋友的,你還說沒有人喜歡你。” 陳姨立刻把他往回推,有點尷尬地看著阮湘南:“這孩子在胡言亂語,他一定是太高興了,你別介意。” 阮湘南微笑道:“不會,我不會介意的。” 其實她那年剛從家里搬出來,就一直住在這里,當(dāng)時選中這里的原因是因為這個小區(qū)正好在學(xué)校和實習(xí)的醫(yī)院之間,交通方便,后來住得久了就有了感情,加上房主要搬去另一個城市跟自己的女兒一起住,她就把房子買了下來。 “這些日子,承蒙您照顧了。” “哪里哪里,明明是你一直在照顧司朝這孩子。”陳姨笑道,“對了,你管自己去忙吧,不用陪我說話了。” 阮湘南走上樓,只見房門大開,卓琰正把她的一堆書放進行李箱。阮湘南道:“其實不用把所有書都帶走的,帶部分實用的就行了。” 卓琰讓開位置,看著她把大部分書挑出來重新放回書柜里,又見她去拿了幾套換洗衣服:“不用帶太多衣服,我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 阮湘南有點意外地看著他:“準(zhǔn)備很充分嘛。” 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他現(xiàn)在連自己都套進去了。 收拾好一切,他提著箱子下樓,阮湘南鎖好門,又回頭看了幾眼,便跟在他身后。 卓琰名下的那個房子的確是地段好,環(huán)境佳,整體裝修風(fēng)格是復(fù)古歐式的,除去家具上的白色防塵罩后,那種協(xié)調(diào)的端莊感撲面而來。尤其是在客廳的側(cè)邊茶幾上擺上lladro的瓷器,更是相得益彰。 阮湘南也不得不承認(rèn),到底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貴公子,品味的確很好。 卓琰站在陽臺的落地玻璃窗前,跟床墊的那家店確定送貨時間,又打了個電話給物業(yè),叫人來打掃衛(wèi)生。 他掛掉電話,就回頭道:“估計要明天才能住進來,你要是不介意的話,我們先去酒店住一晚,我原來住的那個房子現(xiàn)在是葉徙在住。” 阮湘南揶揄他:“我能說介意嗎?” “為什么不能?”卓琰挺認(rèn)真地跟她說教,“既然我們已經(jīng)訂婚了,以后自然也會形成婚姻關(guān)系,一個家當(dāng)然不是只能我說了算,需要兩個人共同經(jīng)營。” 阮湘南只得閉嘴,她現(xiàn)在才發(fā)覺他居然是這么傳統(tǒng)的一個人,簡直有點……太超出她的預(yù)計了。 他們剛到酒店,大堂經(jīng)理就迎上來:“卓先生,上次那位方小姐又來找你。” 卓琰皺眉,謝氏的董秘兩次來酒店找自己,還是周末的私人時間,做得未免太明顯:“方小姐在哪里?” “前庭邊上的咖啡茶座。” 阮湘南問:“需要我回避嗎?” 卓琰看著她:“不用,以后這類場合多得是,反正你也是要習(xí)慣的,不如現(xiàn)在就開始習(xí)慣起來。” 阮湘南又問:“方小姐是什么人?” “是謝氏的董事長秘書,叫方寒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