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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叔這是耗費了不少心神和靈力,破除了謝家兄妹身上的禁錮。 不再多說什么,云霆囑咐一聲讓師叔好好休息,帶著謝家兄妹離開。 早點辦完事才能早點回來。 云霆一走,懷塵就睜開眼睛望向已經(jīng)合上的門,視線下移落在床上,薄被里尚有余溫。 他是真的累了,靠坐在云霆睡過的地方,再一次閉上眼睛。 這些年他把自己關(guān)在不風山上,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一直沒能好好修行,修為沒有太大的長進,今晚這一遭是他這兩百年來第一次耗費這么多的靈力,一時有些吃不消。 一想到那些人都在羨慕他吸納了云銘的修為,懷塵忍不住嗤笑了一聲。 “你們要是想要,盡管拿去啊,當真把這東西當成什么好東西了?” 懷塵這么多年修為沒有長進,其中一個原因就是因為體內(nèi)留著云銘的修為,這份修為是云銘強加在懷塵的身上,霸道狠戾,不僅無益于懷塵的修為,甚至還時常與懷塵自身的靈力相沖,擾的他無法清靜修行。 第29章 小狼崽子的汪汪眼。 自從發(fā)生兩百年前的那件事后, 懷塵就很少臥眠入夢了。 他的夢不管一開始有多么美好,最終都會歸為一場噩夢。 可是今晚他是真的累了。 不單單是因為救助謝氏兄妹耗費掉他大量的靈力,更讓他疲憊的是來自心底的愧疚。 對凌引師兄的歉疚就像是狹小空間里突然冒出來的濃霧, 無邊無際, 一點一點將他吞噬干凈, 逃無可逃的心力交瘁。 懷塵苦笑一聲,懶的再想這些事, 他做好今晚會遇到夢魘的準備, 漸漸睡去。 果然不出他意料, 待他入睡后, 周公如約而至。 夢里, 是懷塵在不風山上最無憂無慮的那段時光,他、凌引師兄、云銘師兄,都還是那副莫逆之友的模樣。 云銘從師父那里知道了師父名諱的由來, 他覺得有趣,便攛掇著懷塵跟著他一起去掉姓氏, 從此改名云銘和懷塵,這樣便可潛心修煉, 邁出與俗世斷掉聯(lián)系的第一步。 懷塵那時候心里仍然牽掛著父母,自然顯得有些猶豫:“師兄, 我們平日里只以名字相稱,這去不去姓氏有何區(qū)別?還是算了吧。” “這不一樣。”云銘揮袖落座在懷塵的對面, 目不轉(zhuǎn)睛地瞧著他,“從我們踏上不風山跟著師父修行開始, 我們就與俗世有了阻隔,不如趁早斷了俗世之念,潛心修行方為上策, 免得日后心有所牽。” 懷塵明白云銘的意思,他眉眼一掃,就掃到剛好路過的凌引,立刻躥起身跑到凌引師兄的身邊。 懷塵笑道:“要是凌引師兄愿意陪著我們抹掉姓氏,那我就抹!” 凌引抬起手“吧嗒”敲了一記懷塵的腦袋:“說什么呢?” 云銘的眼睛落在凌引抬起來的那只手上,冷漠而厭惡,但是他又很快勾起一個笑容,湊過來將懷塵拉到自己的身邊,不著聲色地分開二人。 臉上揚著笑意,云銘眉眼彎彎:“剛從師父那聽到一件有趣的事,師父他老人家俗世里的真名為三個字,但是現(xiàn)在留下來的名諱里只留下其中一個字,也就是‘須’字。” “聽聞那些有所成就的前輩都會給自己再取名字,亦或者隱去俗世之姓不再提起,就想著和小師弟一起正式相約不再提及姓氏,從此做一對逍遙自在的師兄弟。” 聽到云銘這番話,凌引挑眉:“你們倆修行還沒幾年,倒是考慮到這么久遠的事情了。” 懷塵好奇:“凌引師兄比我們多修行這么多年,可是有什么想法?” 凌引的視線往山下飄去,馬上又收了回來:“如果你們兩個已經(jīng)做好準備,提早去姓留名倒是好事,山上的時光悠慢,早早了斷俗間凡念,對你們的修行大有裨益。” 云銘用胳膊輕輕拱了拱懷塵:“你看吧,師兄也說是好事,師弟啊,你就陪師兄我一起去掉姓氏吧!” 云銘說的懇切,懷塵動搖了一下。 凌引被他們兩人逗笑,他抬起手摸了摸懷塵的小腦袋,替懷塵解圍:“如果心中尚有猶豫,就別那么快下決定。你們兩個啊,還是先把師父教的心法口訣念熟吧,基礎(chǔ)沒打好,小心以后底盤不穩(wěn)。” 懷塵聽話地點點頭,并沒有注意到一旁的云銘已經(jīng)冷下眼里的溫度。 后來時過境遷,不風山上的外室弟子來來去去,沒留下多少人,內(nèi)室弟子始終就他們?nèi)齻€,最后只剩下他和云銘。 一切早有苗頭,凌引師兄塵心未了,塵緣未斷,最后辭別眾人,下山回歸俗塵,這偌大的不風山內(nèi)院里只剩下懷塵和云銘。 在云銘的再三提議下,懷塵終究是同意與他一起隱去姓氏,從此只以懷塵自居,再也不會提及自己的姓氏。 現(xiàn)實中,自凌引師兄下山后,懷塵就再也沒有見過他,但是在今晚的夢境里,懷塵見到了下山之后的凌引。 如果夢境只進行到這里便結(jié)束,也許還能被當做是一場好夢。 懷塵望著夢境里的凌引,師兄一如既往的讓人心安,眸若清泉,微微淡笑,隔著小橋流水回望著他。 像是預感到接下來會徒然變化的夢魘,懷塵的眼角猝不及防落下一道愧疚的淚痕,毫無征兆。 云銘那么討厭凌引,記恨凌引,不是沒有原因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