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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改了名,別人都當她是一嫁,唯有她那相公知道自己的妻子是二嫁,卻也并不嫌棄她,與她過著平凡的小日子。 哪想姚玉紅命運多舛,這第二任相公無意間吃了有毒的果子,一命嗚呼,使得她再次被捕入獄。 這一次,她可就沒有上一次的好運。 她鋃鐺入獄,被糊涂官判了死刑。 經歷兩次這樣的人生變故,姚玉紅對人生已然絕望,也就不再辯解什么,認罪伏法,只想跟著她那第二任丈夫一起去地府再做一對鴛鴦。 可就是在牢中等待處刑的日子,姚玉紅發現自己早已有了身孕,新生命的到來讓她欣喜若狂! 為了生下這個孩子,她喊冤,她鬧事,她逃獄,一路逃到了不風山。 云霆講完茶館老板娘的故事,氣氛陷入一陣小小的沉默。 姚玉紅在這里開茶館養活自己和女兒,為了不讓別人欺負她娘倆,她只能編造出一段駭人聽聞的過往,使她自己成為她自己口中的那位“鷂金蝎”。 值得一提的是,不風山下這群“惡徒”中,像姚玉紅這樣表里不一的故事并不是個例。 甚至可以直接這么說,不風山下并沒有真正意義上的惡人,全都是一群迫于無奈逃亡此地的可憐人。 又比如那家包子鋪的老板。 賣包子的原先是一名隨軍的廚子,專門給將軍們做飯,人本分老實,除了做飯之外,就什么都不會了。 行軍打仗哪有一直不敗的道理,他所在的軍隊落入敵方設下的圈套,全軍覆沒,他從萬人的尸堆中爬出來,被敵軍捕獲。 對方的將領并不殺他,而是逼著他砍了被俘主帥的一條胳膊。 當著那位主帥的面,他將那一只手剁爛做成了一盤rou菜,然后親手喂給那位主帥吃。 做這一切的時候,他的手全程都在抖。 他不得不這么做,因為那惡趣味的敵方將領說了,只要他做完這一件事,就放他走。 為了家中的妻兒老小,廚子只能硬著頭皮照做。 那敵方將領也算是一個說話算話的人,還真的就放廚子安然離開了。 回到家里的廚子被當成了叛國賊,所有人都說他茍且偷生,是他通敵叛國才害這一仗輸的如此難看。 為了活命,廚子只能帶著一家老小連夜離開,幾經周折來到不風山開起了包子鋪。 “這就是為什么那家包子鋪只賣素包子,從來不做rou包,家里不燒rou菜的原因。” “因為包子鋪里的那位廚子……他再也看不得剁碎的rou。” 云霆抬眼望向無修他們三位,眼里全是認真:“庇護著這樣一群人的師叔,我不信他會無緣無故就弒兄殺人!” 第8章 只一眼。 云霆花了近兩年的時間才摸清這里所有人的底細,他們無一例外,都只是在外面活不下去的可憐人罷了。 不風山在外頭的名聲一直都是世人誤解的那個樣子,導致的結果就是會吸引到真正的惡徒來此避難。 但是這里至今都沒有真正的大jian大惡之徒存在,其背后的原因不言而喻。 云霆繼續說道:“偶爾的確會有惡人來到不風山,只是他們往往待不過三天。” 懷塵不常下山,不代表他不知道山下發生了什么。 讓云霆真正對懷塵改觀,甚至愛上懷塵的那一刻,就是云霆撞見懷塵下山的那一天。 那幾天山下新來了幾位住戶,他們一開始還算客氣,并沒有在村里鬧出什么動靜。 對于惡人們來說,他們也怕比他們更惡的惡人,在來到一個不熟悉的新地方后,他們最初都會收斂自己的脾性,先觀察觀察附近的人。 等他們發現有人比他們好欺負時,就會暴露本性。 云霆那時候還沒有接近懷塵,他不能暴露自己,只能忍著沒有出手。 就在這幫人越來越過分,云霆已經忍不下去打算出手之際,懷塵來了。 他一襲白衣,身上散發著熟睡中被人吵醒的焦躁,沒有一絲世人以為的瀟灑肆意的仙人感覺。 是啊,他本來就不是什么好人,又怎么會給人那種錯覺。 懷塵從云霆的身邊飄過的時候,云霆依稀聞到了一點清冷的香味,一時之間說不上是什么味道,只是覺得分外好聞。 只一眼,云霆就知道眼前這個人是懷塵,他的師叔,他的…… 殺父仇人。 云霆就站在屋外的角落,看著懷塵跟那幫人勾肩搭背,好似他和他們是一幫好兄弟。 “欺負老人和小孩算什么本事,本座有一個提議,不知你們是否感興趣?” 在懷塵的示意下,那幫被欺負的老弱婦孺連忙跑遠了,只剩下這三位匪氣十足的壯漢留在原地。 這三位匪徒自然是想要阻止肥羊們離開,卻意外發現,跟他們勾肩搭背的這個斗笠男看似細胳膊細腿,力氣出乎意料的大,竟然能夠將他們三個人牢牢控制在原地。 “哪來的白面書生,竟敢管你哥哥我們的好事?” “喲,這細腰長腿,怕不是哪家的小姑娘來裝大俠呢?” 其中那個稍顯纖瘦的男人嘴里沒個把門,手上也是,剛想偷摸掐一把懷塵的細腰,被懷塵隔著垂紗嫌惡地甩開。 懷塵遠離這三人,他朝云霆這邊瞧了一眼,似乎是在懷疑,躲在屋下的這個男人是不是也是其中一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