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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紅脂薄唇,一張一合,白胖胖的瓜子仁不一會就堆滿在他手心。 他一門心思的給尤姝剝著瓜子,對周遭發生的事漠不關心。無形中傳達出只要關乎尤姝的事,別的事再大也越不過它去。 可不過是剝瓜子,能是多重要的事! 尤姝也是個不要臉的,都能撿現成的吃了,還要扭過脖子去讓那人喂。 眾人顯然不介意二人的行徑,或者說根本就沒注意到。 許櫻雪壓著舌根,吞下所有的不甘和嫉恨,垂著眼沒再看。 她怕再多看幾眼,就要氣昏過去。 這時陸璟玉像是終于想起許櫻雪,他不過隨意抬著眼望了她一眼。男人一雙形狀好看柔情的眼眸卻夾著凜冽的寒風,使得許櫻雪不禁打了個寒顫。她的心如一塊抹布被雙腕緊緊擰著,許櫻雪急促的呼吸了幾下,捏著帕子的手指骨凸起。 莫綺琪半點不給許櫻雪喘息的機會,噼里啪啦道,“自己做的什么事自己還不清楚,許二你別不是患了癔癥吧。有病就去趕緊去治病,別天天想著怎么害人。” 莫家大少爺莫綺庭看莫綺琪越說越過分,頭疼不已的把自家meimei拉到身后。 許家再落魄好歹也是一門氏族。莫綺琪落徐櫻雪面子,傳出去只會說莫家教導無方,莫綺琪囂張跋扈。 “許二姑娘,實在抱歉。小琪性子沖動,如果有得罪的地方,希望許二姑娘不要和她計較。” 莫綺琪雙臂抱在胸前噘著嘴并不贊同莫綺庭。 許櫻雪扯著嘴角,表示自己不會和莫綺琪計較。 尤姝這才想起這姑娘以前見過,曾經還和她有些不愉快,可今天莫綺琪卻幫著她說話。 莫綺庭和瓊瓊還有婚約,但尤姝和這對兄妹并不是很熟。 瓊瓊和她提過莫藍兩家祖輩有些姻親關系,彼此走動又頻繁,兩家關系親密。在藍家還沒搬到封城時,藍家把瓊瓊送到莫家暫住過一段時日。 尤姝不是個好打聽的,沒細問。且她又是個沒什么記性的,所以剛才一時沒把莫綺琪兄妹兩人認出來。 這段插曲很快就過去了。 莫綺琪不情不愿的被莫綺庭拉著離開了新裳莊。 許櫻雪平白被莫綺琪數落一頓心情極為不好,偏在尤姝面前不愿意讓她看笑話,故強顏歡笑隨著小衣到了后頭的換衣間。 閔娘子不想和許櫻雪做生意無奈尤姝眼神阻攔,遂順了尤姝的意。 陸璟玉猶在剝著瓜子,光潔的小蝶上堆滿了形狀飽滿瓜子仁。 尤姝看他剝得認真,好笑的輕拍著陸璟玉的手背:“剝得太多了,我吃不完。” 她的聲音輕柔帶著甜,似清晨綴在薄薄花瓣上晶瑩的露水,一碰就散,一見便憐。 “那就不剝了。”陸璟玉接過觀月遞的帕子擦了擦手。 閔娘子笑著看了一眼又垂頭畫著畫。 大抵是過了七八分鐘,尤姝聽到‘嘎達嘎達’清脆的高跟鞋落在木底板上的聲音。尤姝放下手上細軟的手帕,向后看去。 小衣走在前頭,許櫻雪略落后幾步,后頭跟著的是許櫻雪的貼身丫鬟。 逆著光,尤姝看得不是很清楚。待幾人走近后,入目首先是那針線繁瑣復雜的海棠花開,百鳥爭鳴惟妙惟肖的圖案。 一針一線將裙身的美好給勾畫了出來。 便是已有二三十年繡技的繡娘也未必能達到這樣的境界。 閔娘子不止裁剪縫制衣服有獨到的本領,刺繡的天賦更是極高。她又肯下功夫學,認真做好每一件衣服,所以不過短短幾年就把新裳局的名聲打了出去。 做這件旗袍耗費了閔娘子不少心神,她原本心中就是按照尤姝的身材比例所裁剪。 雖然她已經將腰放寬了幾寸,可普通人的身材還是難以駕馭。就是勉強穿上了,也有那腰稍稍擠點或是胸前空蕩。 楚腰纖細,胸前豐盈而圓潤,很少有女子能兼之。 是以,這兩年這件旗袍才只能放置于櫥窗內安安靜靜的做一件藝術品。 只一眼,閔娘子就為不可見的搖了搖頭。 胸前空蕩蕩,硬是用胸衣撐出來的形狀怎與真材實料的相比。 再看小腹,即便許二姑娘努力吸著一口氣臉色都有些憋得發紅,仍是能看到腰間掐著二兩rou。 就算這姑娘害阿姝,閔娘子也沒打算開口打擊人。 尤姝一言難盡的看了許櫻雪一眼后就低頭和陸璟玉說起了悄悄話。 許櫻雪滿心滿眼都是如何吸引陸璟玉的注意,脖頸和腰背挺得比任何時候都要直,為讓腰腹顯得更纖細更是努力吸著氣。 眾人哪曉得許櫻雪為能穿下不合身的旗袍使出了十八般武藝。 許櫻雪沒有料想到自己的身材竟然只能勉強套下這件旗袍。 她的腰就像是硬塞入瓶罐的八爪魚,只要脫了這件衣服,她身上的rou就失了禁錮般四處亂晃。 她一下慌了。 不得已將卡在腹部的旗袍脫下來,猛吸了一口氣才堪堪套了進去。 大費周章,她臉上的妝容都有些花了。 只得打開隨身攜帶的牛皮小包,拿出里面的西蒙香粉蜜,丹祺唇膏,細細的涂抹了一遍。 這番下來,許櫻雪只能憋著一股氣不放。 屏玉也看出了主子的窘態,所以一直跟在左右,用自己的身形替許櫻雪遮掩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