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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一彎亮晶晶的,仿佛所有的傷痛那么輕松的就過去了。 時燦走過來握住殷棲寒的手,他的手掌寬厚冰涼,時燦拿起來貼在自己臉頰上蹭了蹭。 “你真好。”時燦低低的說。 殷棲寒不說話。 如果是平時他醒著的時候,聽到自己說出這樣的話,一定會噙著笑意,說出一些讓自己哭笑不得,又好氣又好笑的話來。 但他現在卻安靜的躺在這里,一言不發。 “可你還是很好,沒有人比你再好了?!睍r燦將臉埋在殷棲寒的手心,慢慢的說。 她抬起頭,看著殷棲寒蒼白沒有血色的臉,俯身在他頰邊親了一下,蹭著他的臉:“寒哥,我要暫時把你送人了。不過不用怕,我什么都計劃好了,會一直看著你,等我們把那個王八蛋的利用價值都榨干了,我們就回家。” 時燦握緊殷棲寒的手,像是有些抱怨的輕聲說:“到時候你的手,可再也不能這么涼了。” 第55章 黎明前的黑暗02 一更 小時候, 時燦一直有一件事情想不通,為什么殷哥這么優秀,這么乖巧的孩子, 殷叔卻總是那么無情發狠的打他呢? 時嵐很乖但也挨過老爸的打, 但那是因為他做錯了事,她爸爸從來不會無緣無故的打人。 可殷豐也不會無緣無故的打他的二兒子,他唯一一個冷漠虐待的人只有殷棲寒。 從去夏寧村遇到單小辛之后,很多曾經讓時燦忽略的事情忽然清晰起來。 時燦在自己的記憶宮殿中,用平靜的雙眼去審視過往,她的目光不再僅僅落在殷棲寒身上, 而是看向了殷豐。 寒光一閃,時燦注意到一個細節。 殷豐打人時從來不會用巴掌或者棍棒,他一直用的是一把鐵尺,那把鐵尺青光逼仄, 凜冽的寒意幾乎凝成實質。仔細看,那把鐵尺上刻著一些很古老的文字,即便認不出文字的意義, 但能明白這應該是一把年代久遠的古董。 殷豐每次動手必見血,從來都沒有一次例外。他那把鐵尺上一定要染透殷棲寒的血,才會選擇停手或繼續。 還有他的眼神。 時燦忍著心中翻攪的痛意去回想, 多少次她站在旁邊或是護在殷棲寒身上抬頭望向殷豐時,他眼中除了徹骨的寒涼和冰冷的恨意,還有什么? ——還有被他掩飾的很好, 卻到底露了一絲底的心急如焚。 心急? 殷棲寒十五歲那年, 在陽城畫展,殷豐毫無征兆的突然趕到,不由分說的虐打他。他手中的鐵尺被鮮血浸透, 一滴一滴的砸在地上,砸出一朵朵血色的紅花。 但在那之后,殷豐卻再也沒有動過鐵尺,也再也沒有打過殷棲寒。 但也是在那之后,殷棲寒以及時嵐何玉,還有云夢珊鄭澤清他們都發了十分兇險的高燒。八年之后,他們都在八月十七號這一天,不約而同的死掉了。 *** 臨走前,岳鴻飛十分不放心的看著時燦:“能行嗎?” “行,”時燦滿不在乎的笑笑,“相信我岳叔,我什么時候辦砸過事?” “可是你就不能跟我透露一下你現在的打算嗎?一點計劃都沒有,到時候我怎么幫你?” 時燦說:“岳叔,我們昨天不是說好了嗎?我的計劃就是走一步看一步,現在對人家一無所知,想定計劃也定不出來啊。您就放心吧,有什么新進展我會想辦法通知到您的?!?/br> 岳鴻飛還是放不下心:“可是你跟著一起過去就太危險了……我說還是讓我去吧?!?/br> 時燦小小的翻了個白眼,語氣輕松:“那可不行,我家寒哥我要自己照顧。岳叔,你上年紀了坐得住,我年輕,在家等著比殺了我還難受。來搭把手,幫我把寒哥扶到車上去?!?/br> 岳鴻飛發現自己真是越來越說不過時燦了,而且旁邊的袁飛槐還幫腔:“讓她去吧岳大人,不入虎xue焉得虎子,再說時大人這么機靈,能化險為夷?!?/br> 這話說的,好像他岳鴻飛不機靈一樣,他一個鬼師有什么資格對自己指手畫腳?岳鴻飛瞪了袁飛槐一眼。 爭不過時燦,岳鴻飛只好讓步了,袁飛槐幫時燦把殷棲寒扶到車上,臨走時欲言又止。 時燦見慣了他這個表情,不耐煩的挑眉:“有事就說,別婆婆mama的?!?/br> 袁飛槐就直說了:“大人,你去了以后……如果……如果能見到何玉,千萬千萬別在她面前提起我?!?/br> 他撫了撫胸口,神色有些難過:“這幾天,我的身體一直不舒服,我總覺得可能我的大限快要到了。我是一個沒有轉世的人,別讓她知道太多,耽誤了她?!?/br> 時燦坐進駕駛座,系好安全帶后,涼涼的掃了他一眼:“那她要是問起你,我怎么辦呢?就說她走以后你娶妻生子,生活幸福美滿,合家歡樂?” 袁飛槐的臉色白了白。 “我覺得吧,你一直把她放在心上,背了滿身的罪孽也要找她,但最后卻魂飛魄散,連面都見不到,這件事是挺悲情的,何玉知道心里肯定也不好受。但比起這個,你不在乎的忘了她應該會讓她更難過?!?/br> 時燦勾了下嘴角:所以啊,你的事我傳不好,你撐著點兒,等我把她帶回來見你。” *** 一路上,殷棲寒坐在副駕駛,閉著眼睛看上去就像睡著了一樣。時燦時不時去看他一眼,默默的感受自己此刻的心情,竟意外的發現自己心情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