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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燦捧著熱水啜了一口,眼皮也不抬:“這個不用問,我知道你回來是干什么的。再有一周就是你二十一歲生日,你要是不惦記回來參加祭壇試,那還是你小林子嗎?” 時林笑起來,這次的笑容比上一次真切了點,添了幾分少年的鮮活,他長長呼出一口氣:“姐,你這么說我就放心了,我沒跟你們說也有原因,大伯母身體不好,大伯還費心看著,他們都不在國內,我當然不能去打擾。咱們家現在只剩你,可你又是代理人,我不知道該怎么跟你開口。” “我想參加祭壇試,但是又怕你會跟我生氣,畢竟這是從你手里搶東西。” 時燦放下水杯,直視著他:“你說你挺大一男孩子,怎么這么能胡思亂想?你要是能當選代理人,證明上天看見你的能力比我強,你當之無愧,怎么能是從我手里搶東西?再說你當上不還是咱們時家人當上?一家人說什么兩家話呢。” 時林微微低下頭,摩挲著水杯邊緣,沒說話。 “小林子,祭壇試是你的夢想,我知道。現在爸爸在國外天高皇帝遠,時家我說了算,你想去祭壇試我支持。” 忽然時燦話鋒一轉:“但是,如果你沒有資格參加祭壇試,我也不會徇私枉法替你隱瞞。” 時林猛然抬起頭來,細長的眼睛睜得略圓,顯出了一點驚慌失措的孩子氣:“jiejie,什么叫我沒有資格參加祭壇試,你什么意思?” 果然,即便過了三年,祭壇試仍然是他的命根子,時燦說:“祭壇試要求應試者功德在身,不與外家人沾染。你現在不僅接觸外家,接觸的還是一個地府正在通緝的通緝犯,你幫他做一份事,身上分擔他一份罪孽,怎么參加祭壇試啊?” “你騙我,”時林臉色白了白,但很快冷靜下來:“jiejie,你不用詐我,不可能。” 時燦心里想抽他,但還是心平氣和:“我騙你干什么?小林子,我現在是地府代理人,知道的東西比你想象的還要多,我還是你jiejie,難道我會害你嗎?” 時林咬牙:“我沒接觸過通緝犯,我知道你是什么時候看到我的了,但他絕不是通緝犯!” “很快他就是了,”時燦冷聲,你為什么這么篤定?因為他是韓家養的狗,所以你就覺得他很干凈?” 這話不亞于一聲驚雷,時林臉色僵硬,嘴唇翕動,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 “你都幫他做什么了?現在一五一十的跟我承認,不然我保證你參加不了祭壇試。” 時林抿嘴不吭聲。 “不說算了,我去寫一份……” 見時燦要起身,時林趕緊抓住她,“jiejie,我說,我說。” 這可算是拿捏住蛇的七寸,時林遲疑一會兒,終于低聲道:“我只是幫他……修補了一下他的鏡子,沒別的……他們跟我保證,絕對不會傷你的……” 時燦站起身來:“有你這句就行,把你解決了,我才能去解決韓家,跟我走一趟吧,做個證人。” 時燦的態度沒得商量,其實本來她也可以再等一段時間處理這事,但現在張永康的線索斷了,卻偏偏在醫院碰見那個下巴男。韓家作死欺負到她頭上,還牽扯到了時林,那就先收拾了落個清靜。 時林盯著時燦看了一會兒,也慢慢站起身來,半天才說了句:“姐,你變了很多。” 時燦也聽不出來他這句到底算是褒義還是貶義,只說:“你也一樣。” 說完不解氣,狠狠戳了一下他腦門兒:“你平常不是挺聰明的么,怎么被韓家牽著鼻子走?韓家想把我拽下去,你上趕著配合,難道他們能把你推上去?” 時林咬住唇:“韓家和殷家走得近,晶姐二十二周歲了肯定不可能,他們兩家無非是把寶壓在殷伏光身上,這一代就剩我們倆,那我為什么不能賭一把?我難道還比不過殷伏光?” 時燦罵道:“殷伏光有殷豐和韓玉梓兩個老狐貍幫他安排,你有什么?豬頭。” 時林一噎,說不出話了。 時燦看他都嫌心煩,毫不客氣的一指大門:“現在就跟我走一趟,我非把韓家這事解決干凈不可,等結束了,你是想滾到國外還是想留下來都隨你,沒人管你。” *** 時燦誰也沒通知,壓了時林上車就往韓家走,走了一會,她一抬頭在后視鏡看到后座并排放著兩個安魂皿。 瞥一眼時林,他看著窗外沒什么反應,時燦想了想,一把將時林靠著的靠枕抽了出來,往后面一扔,正好蓋在兩個安魂皿上。 時林沒把這動作當回事,問道:“jiejie,這事兒不算小,你不通知岳叔嗎?” “嗯,不通知。” “你怎么知道那人是韓家的?”沉默了半天,時林突然又問了一句。 時燦冷哼一聲:“你不是說了么,詐你的。” 半詐半猜吧,原本看下巴男一個人還有無限可能,等看見時林,時燦就知道跑不出陰陽四家在里面搗鬼。那這嫌疑的人選,首當其沖就是韓家。 時林被她噎個正著,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么,頓了半天才開口:“姐,你原來不這樣。” “我原來哪樣?” “你原來傻乎乎的,單純的很。” 時燦冷笑,如果時林不是她弟弟,她真想上去撕他的嘴:“我媽病得那么重,隨時都有生命危險,我爸陪著她,在國外一年半載都不回來。一個哥哥死了,另一個……”她頓了下,“也沒消息,弟弟不懂事,胳膊肘往外拐,跟著別人合起伙來算計我。隨便參加個祭壇試還被選中了當代理人,肩上背了一堆事,我哪有臉單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