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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胡子納悶地盯著眼前這個禮帽高高的糕點:“這是什么?” “蛋糕,”瓦倫丁把剩下的舒芙里都推到白胡子面前,“這是伊格納斯最愛的蛋糕,你跟他一起生活了那么久?都沒吃過?” 白胡子瞪著眼:“伊格納斯現(xiàn)在成天說自己老了,牙齒都掉光了,不能再吃蛋糕。” 瓦倫丁和莫爾斯同時愣住:“老了?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白胡子說,“這也是我來找你們的原因,伊格納斯快死了。” “怎么可能?”瓦倫丁夫婦再次異口同聲道。 夫婦兩人都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好像白胡子說的是天方夜譚一般,他們都不肯相信。 瓦倫丁皺起眉:“你在開玩笑嗎?伊格納斯可是神族的后裔,就算我們都死了,他也不會死。” 一旁的莫爾斯點頭如搗蒜,表示自己贊同妻子說的所有話。 白胡子吃了一口舒芙里,咂咂嘴:“確實挺好吃。” 他又端起牛奶,喝了一口,過于甜的味道使得他五官都皺成一團。 “比佛!”急性子的瓦倫丁拍桌子,“別忙著吃了!” 一直在認真傾聽的維里吃驚,比佛?這白胡子竟然是校長嗎? 聽瓦倫丁的口吻,校長似乎和主教伊格納斯非常熟悉,甚至住在一起很長時間。那為什么校長卻一點口風都不漏,完全沒提到過這一茬? 不對,也不是沒有端倪。 一個月前,他從廢棄神殿和伊格納斯回到法斯特城,伊格納斯消失后,校長出現(xiàn)在傭兵公會。他把自己的遭遇大致說給校長聽,校長第一反應是什么? 他記得校長說—— 可惡!教廷竟然這么大膽!連瓦倫丁的孩子都敢動手! 他之后隨口問了一句,校長敷衍說自己其實和瓦倫丁不熟。當時維里并沒有多想,竟就這樣被校長糊弄過去了。 維里咬咬牙,忍不住暗罵,校長這個老頭,怎么說一半藏一半的。 幾百年前的校長渾然不知自己未來的學生正在腹誹自己,他打了個嗝,拍拍肚皮:“別著急、別著急,等我吃飽了才有力氣說。” “是這樣的,,就選擇走向死亡。”白胡子的校長不緊不慢地說,“現(xiàn)在他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他的那柄權杖紫羅蘭。” “那柄權杖怎么了?”瓦倫丁壓抑住急躁的心情。 “就在不久前,伊格納斯發(fā)現(xiàn)權杖紫羅蘭突然擁有了自己的意識,雖然還傻乎乎的,但跟個小孩差不多。他估算了一下紫羅蘭徹底成熟的時間,大概還要花上兩三百年。”校長說,“可他沒那么多時間了。” 莫爾斯:“你來找我們,是伊格納斯希望我們照看一下權杖紫羅蘭?” 校長:“當然不是,你們倆可沒法照顧,伊格納斯已經拜托精靈族代為照顧。我來你們這里,是想告訴你們伊格納斯的近況,順便跟你們分享紫羅蘭擁有獨立意識的好消息。” “這算什么好消息?”瓦倫丁大怒,“伊格納斯到底有沒有把我們當朋友?一連幾十年躲在山里,不和我們見面,也不許我們去找他,寫個信都吝嗇。現(xiàn)在倒好,派個人來見我們倆,第一件事就是和我們說他要死了?” 校長連忙勸她喝牛奶:“別著急,消消氣。” “別看伊格納斯一直是年輕人的樣貌,其實他也活了很久,遠比你們想象的要久得多,現(xiàn)在他不想繼續(xù)活下去,這是他自己的選擇,你們應該高興才是。”校長苦口婆心地勸道,“你們設身處地地想一想,如果你孤零零地活了那么久,會高興嗎?” 瓦倫丁沉默了。 校長說:“就像瓦倫丁你,如果你從現(xiàn)在開始,可以想活多久就活多久,但是莫爾斯只能陪你一段路,你想活那么久嗎?” 瓦倫丁瞪了他一眼:“我知道,你不用再說。” 校長攤開手:“你看,你不也這么想的。” 莫爾斯輕輕地拍著她的后背,低聲勸道:“既然伊格納斯這么選了,我們尊重他就是,畢竟我們對他過去不清楚,也不知道他經歷過什么……” 校長說:“這不就對了,伊格納斯還說,如果你們不嫌棄,希望你們能去山里看看他。” “這會兒想起我們了?”瓦倫丁胡亂揩去眼睛的淚水,嘟噥道,“都快沒了才想起我們,這朋友不當也行。” 校長低頭喝牛奶,等瓦倫丁消了氣,才抬起頭:“所以你們去嗎?” “去!為什么不去?” 這事暫時告一段落,三人終于能安靜地吃蛋糕喝牛奶,氣氛緩和,其樂融融。校長嘴邊沾了一圈奶漬,他舔舔嘴角,又問:“還要一件事忘記問了,最近教廷怎么樣?” “還能怎么樣?”瓦倫丁沒好氣地說,“又打算卷土重來,附近城鎮(zhèn)又開始修建神廟,我們又不能把它們給推掉鏟平。” 校長搖頭:“不是說這個,我是說,他們有沒有和伊格納斯有關的動向。” 瓦倫丁遲疑片刻,猶豫地說:“這好像沒有,最近十多年魔法師公會和教廷都消停了,也沒說派人到法斯特搗亂。” 伊格納斯叛逃教廷的事情,瓦倫丁夫婦都很清楚。身為前任紅衣大主教,伊格納斯可謂是地位尊崇,按照常理來說,伊格納斯身為神族后裔,應該不會低人一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