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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里笑道:“沒想到你還是去學了唱歌。” “雖然吟游詩人沒當成,但歌我還是會唱的,”肖恩望著窗外搖曳的花朵,“這也算是我為數不多的愛好。” 他忽然轉過頭:“我還沒給你唱過,你想聽什么?我給你唱一首。” 維里搖搖頭:“我不知道最近流行什么歌。” “你會什么小提琴曲,你伴奏,我來唱。” “那我只會《小夜曲》。”維里一本正經道,“你來唱。” 肖恩面如菜色:“……那算了。” 《小夜曲》是一首流傳上百年的曲子,改編成了各種樂器曲目,但始終沒有人知道是誰譜寫了它。它沒有詞,只有旋律,對它來說,歌詞是畫蛇添足,會破壞曲子本身的意境與美好。 維里被逗笑:“算了,我拉一首給你聽吧,就當是慶祝你重新找回夢想的禮物。” “哪有禮物是《小夜曲》的。”肖恩嘴上抗議。 維里站起來,架起小提琴,開始演奏這首寧靜的琴曲。伊格納斯尤其鐘愛它,維里習慣了伴著這首琴曲入眠。 對他來說,《小夜曲》就像是伊格納斯的歌聲,能為他開辟出一方凈土,與外界的紛雜隔開,享受著伊格納斯的陪伴——哪怕是虛幻。 琴聲悠揚,維里闔上眼,耳邊的呼吸聲、木柴燃燒的聲音都在逐漸遠去。 取而代之的是似曾相識的鳥鳴。 維里睜開眼,看見蒼翠的綠色,他聽見自己說:“我是蘭德爾·瓦倫丁,瓦倫丁夫婦的后裔。” 第39章 鑰匙 蘭德爾站在樹木簇擁中,樹葉層層疊疊地簇擁著,擋住頭頂的陽光。他穿著一身樸素的魔法袍,就像一位平平無奇的普通魔法師。 這里是迷霧之森邊緣,平時經常有傭兵來往,地上也被踩出一條光禿禿的小路。 他環視一周,身邊樹影重重,除了偶爾出現的鳥鳴聲,寂靜到詭異,讓人不由自主地冒冷汗。 太陽即將落山,迷霧之森馬上就要陷入黑暗之中。夜晚的迷霧之森極度危險,哪怕這里只是森林邊緣。孤身一人的冒險者多數都會因為疏忽而喪命,哪怕是資深的傭兵都不敢落單,必定會輪流守夜,提防魔獸、或者心懷不軌之人的突襲。 蘭德爾在附近走來走去,丈量出一個正方形的地方。 在這片區域,有一棵樹異乎尋常的高大,樹身比旁邊的樹要粗好幾圈。 他撥開垂下的藤蔓,找到了這棵奇特的樹。樹下堆積著幾塊巨大的石頭,石頭上覆滿青苔,蘭德爾剔去那層青苔,穩穩地踩在上頭。 這里的魔法元素十分充沛,比其他地方的濃度高了好幾倍。 作為一個天賦極高的魔法師,他對魔法元素極為敏感,憑借腦海中父母的日記,和他出眾的元素感知力,才準確地找到這個偽裝成樹的入口。 豐富的木系元素不斷滋養著面前這棵大樹,使得它遠比其他同類高大粗壯。 蘭德爾仰起頭,凝視樹冠,再一次鏗鏘有力地說:“我是蘭德爾·瓦倫丁,瓦倫丁夫婦的后裔,我來尋找失落之城,阿斯加爾德。” 世界好像停滯了一瞬間,風聲、鳥鳴在這一刻都消失了。 蘭德爾屏住呼吸,看見了一道白光突然出現在眼前,猛地將他吞沒。 他昏迷了過去。 再度醒來時,他聽見一陣不急不緩的腳步聲。 衣袍擦過草地,發出簌簌的聲響,蘭德爾半睜著眼,看見一雙精致的牛皮靴。 “瓦倫丁,你來了。”牛皮靴的主人說。 那是一道極好聽的男聲,清冽如泉水,年紀很輕,應該是二十多歲。 蘭德爾渾身被碾過一樣,疼得厲害,四肢都提不起勁。他吃力地抬起頭,想要看清這人的樣貌。 “我在這里等你很久了。”那個人說,“你能站起來嗎?” 蘭德爾聲如蚊吶:“不能。” 男人極輕地嘆了一口氣,下一秒,蘭德爾便從地上浮了起來。有無形的手扶著他的胳膊,支撐著他站立。蘭德爾抬眸,終于看清了他的的臉龐。 在他的背后是一座高大宏偉的祭壇,石柱頂天立地,而在祭壇內部,有金色的光在閃爍。 男人則逆光而立,身形頎長,長得很高。 他和蘭德爾一樣穿著斗篷樣式的魔法袍,面容精致俊美,銀色的長發如同月光,用緞帶束在腦后,綁成高高的馬尾。最讓人吃驚的是他的眼眸,竟然是瑰麗的紫色。 蘭德爾從未見過有誰能擁有這種顏色的眼睛。 隨著光線的變化,男人的眼眸顏色變淡了些,但不論是誰,都不會把這雙眼睛錯認為別的顏色——那是再純正不過的紫羅蘭色。 蘭德爾吃驚道:“你是……” 年輕男人說:“我是伊格納斯·斯托克。” 蘭德爾失聲叫道:“你是那位墮落主教伊格納斯?” 在他父母的日記中,清晰地記載了主教伊格納斯的容貌特征,金發藍眸。而眼前這個自稱伊格納斯的男人,不論怎么看,都是銀發紫眸。 蘭德爾沒法昧著良心催眠自己。 伊格納斯:“你說的那位墮落主教,是我的父親。” “不可能,他明明終生未婚,也沒和哪位女性交往,不可能有后代。”蘭德爾下意識反駁,“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