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節
徐勁松這只蟑螂不但是有小強一樣的生命力,平時跟著余竹也是不做聲的家伙,這次卻有意無意的引導彭俊做大做強,這蟑螂私下給張揚說,這都是余竹的主意,要往死路上帶…… 彭俊確實貪財,也希望一口吃出個大胖子,要在小白余竹面前好好的炫耀一番,因為他最不忿的就是自己的發小,居然在這個事情上跟了陸文龍這個半路弟兄沒有跟他一起! 所以越到后面,他就越有點肆無忌憚的摟錢,完全不顧周圍的情況演變成了什么樣子,那些被他們藏在工棚里面的錢幾乎都是藏在他的被窩里,用張揚的話來說,這段時間,彭俊就是跟那些錢睡在一起的! 雖然不知道會發生什么,但是張揚這做賊的性子比徐勁松還是要警惕一些,晚上剛覺得有點不對,他就把自己偽裝成賭徒,連白圍巾都藏起來,隱藏到人群中,只有正在收錢的徐勁松跟另外兩個被逮住。 原本張揚以為彭俊趁亂跑掉,第一時間也是要把被窩里的錢給卷走的,誰知道他貪財到這種地步,居然舍不得這兩天十多萬的收入,最后連命都搭上了! 陸文龍不感慨:“有些人就是這樣……其他人危險么?”他指的是另外三個人,那就是彭俊帶走的唯一班底。 張揚如數家珍:“王成元是他的心腹,沒想到也一樣這么貪財,回頭就要到處找到這個家伙,但是他一定會回家,他是鄉下的,總想摟了錢回去蓋房子……要是沒死沒抓就一定要逃回去,另外兩個本來就是飯館的小崽子,很多事情不知道,跟著也是在收錢,連有多少錢,都只有我跟王成元知道……”他是刻意在計算這筆錢,王成元就是從彭俊那里知道的。 所以陸文龍是把這幫弟兄拉到飯館對面的一處認識的飯館吃喝,順便看著對面有什么情況沒,怕被抓住的兩個小崽子供出這個飯館來。 撇開那包錢的事情,陸文龍大概的說了一下彭俊的下場,引得這幫少年異口同聲的活該罵聲,張揚又恢復到那個小賊的模樣,不做聲響的蹲在旁邊,偶爾給徐勁松端杯酒喝,他有點瘦小猥瑣的樣子,那個徐勁松倒是白白凈凈,比較端正的形象,兩人看來在這段臥底工作中建立了不小的友情。 陸文龍最后留下兩千元錢:“這段時間,好好注意安全,那些反骨仔有什么情況,都不要理睬,阿松就由張揚帶著住到別的地方去,你們警惕點,萬一有公安上門查什么,你們都是干凈底子,什么都不要怕……”少年們轟然叫好,這是當然的,這些少年都算是有點滾刀rou經驗了,多少都去過派出所,阿光、小白、阿林、余竹、楊森、曹二狗以及彭俊這些當大哥的,他們之前下面的人都是相互盡量不交叉,現在好處就體現出來了,出事兒也就是一根線,其他的螞蚱不礙事。 陸文龍最后才帶著張揚跟徐勁松住到修車鋪對面給阿林租的一處房屋,叮囑他們好好養傷,等兄弟們都回來,忙亂了一宿,自己快要天色蒙蒙亮才在蘇文瑾的床上瞇上眼睛…… 蘇文瑾一早就給老太婆和母親出來買早餐,張思琪已經來了好幾天,她也就沒有怎么出來過,可經過修車鋪,這邊的弟兄正在給出租車換輪胎,看到大嫂就指指樓上示意。 小姑娘回去放了白粥跟咸菜,說自己要出來鍛煉一下身體,一溜煙就上了樓,陸文龍確實是困極了,這些天天天都這樣熬夜,白天還不是陪蔣家就是陪小蘇,這一夜,總算是基本塵埃落定,心理跟生理上都有一種陡然的放松,只是迷迷糊糊的張開眼看了一眼是蘇文瑾,露出一個笑容:“給我抱抱?”然后就又睡著了…… 蘇文瑾有點心疼,看看家里稍微有點亂,陸文龍更是連身上的衣服都沒有脫,知道他肯定做了什么事,就坐到地板革上的床墊邊,輕輕的幫少年脫掉鞋襪,然后是運動褲,最后才是身上的衣服…… 只是這個過程中,難免就發現衣服外套上有血跡,立刻有點驚訝,但不慌張,細心的給陸文龍脫掉衣服仔細檢查,發現衣服都沒有破損,才松了一口氣,只是脫到內衣的時候,不免又發現陸文龍胸前那道為了保護蔣琪留下的新刀痕…… 和那條推開蘇文瑾留在肋部的刀痕一起,一大一小,很有點駭人,小姑娘看了看,咬住自己的嘴唇,趕緊拉好內衣,拉過被子把陸文龍蓋好,想想陸文龍的夢囈,再脫掉自己的外套跟長褲,也鉆進去,少年居然自動就把她摟在懷里,分外香甜的就睡了…… 蘇文瑾沒睡,一直就這么蜷在陸文龍的懷里,管她媽會怎么找她什么的,現在只想跟他在一起,就這么靜靜的躺著,覺得安寧得很…… 中途,蔣琪倒是偷偷打了個電話過來,修車鋪的弟兄小聲:“嘿嘿……嘿嘿,大嫂,在這邊。”沒說大哥也在,蔣琪自然明白,撇著嘴,回頭就跟爹媽說陸文龍忙著做事,只是悄悄居然掏出個巴掌大的日歷卡,上面用圓珠筆畫圈打叉,算算還是自己的日子多一些,就自言自語:“那就分一點吧……不計較,不計較……”誰說不計較了。 這一睡,就幾乎是整整一天,蘇文瑾也就舒舒服服的躺了一天,最后是陸文龍靠在她的懷里,她自己翻了本幼教的書,披著陸文龍的外套,靠在床墊頭的墊子上,津津有味的看了一天,連中午飯都沒有出去吃。 下午時分,陸文龍終于醒過來,發現自己居然靠在蘇小妹的懷里,別提多高興了:“你怎么不早點叫醒我?” 蘇文瑾放下書:“你都累迷糊了……好了,我回去了。餓死人了……” 陸文龍舍不得,手上用點勁埋怨:“才醒,你又走!” 蘇小妹這個時候才著急:“我從早上七點過就陪著你了,現在都下午四點過了,我媽不急死?” 陸文龍抱住她的腿磨蹭幾下才放開:“嗯……”看著急急忙忙穿外褲的小姑娘:“我這幾天都不回去學校那邊,晚上可能就在這邊睡了。” 蘇文瑾白眼:“我還不是出不來……”慌慌張張的過來親一下陸文龍,也舍不得,可是必須要趕緊回去了。 陸文龍在床上迷瞪了好久,才深深的吸一口枕頭上蘇小妹的馨香味道,跳起來,自我鼓勁:“不能太沉迷!”做幾個俯臥撐,也覺得有點餓了才下樓,修車鋪嘿嘿笑的弟兄匯報二嫂來過電話,他也不知道該打到哪里去,就說自己在周圍,再來電話就叫自己。 打算出門隨便吃點什么,然后居然就看見張揚跟那個到處都抱著繃帶的徐勁松居然就坐在幼師大門口! 他有點好笑的過去:“干嘛,都放假了,沒小姑娘了……” 這倆臥底分子居然不認識大嫂,嘿嘿笑:“還是有個好看的小姑娘進去了……”張揚摸頭:“我……我們主要是來守著。” 陸文龍楞一下才想起自己分配給張揚的任務,笑起來:“也不用這么緊,學校其實是最安全,寒假都沒人,走吧,我們仨去吃飯……算是年夜飯了,嗯,把弟兄們都喊過來一起吃。” 也對,今天都大年三十了…… 最后把還在飯館那邊留守的所有人都喊過來,一起在修車鋪吃火鍋,十來個人,陸文龍一邊看少年們歡騰,一邊給余竹打電話,簡單明了的闡述了昨天發生的事情,但沒在電話里說錢的事情,余竹有些驚訝,又有些石頭落地的感覺,說他會召集在那邊傳達這件事的。 啰里啰嗦了好久才掛電話,一掛,蔣琪的電話就過來了:“打這么久,我就知道是你在了……你什么時候過來陪我?” 陸文龍看看這邊的一幫第一次離開家鄉過春節的弟兄,稍微有點犯難:“我……陪陪這些弟兄們?” 電話里能聽見,蔣小妹就有點難得了:“嗯,我知道你那些弟兄重要,我馬上就過來!”干凈利落的掛了電話。 陸文龍看看手里橘紅色的聽筒,還有點發愣,這樣的女孩子,難道不值得自己用一輩子去珍惜么? 同樣值得珍惜的還有蘇小妹…… 小姑娘一回到家里就開始充當革命志士! ☆、第三百一十七章 必須 第三百一十七章 必須 蘇文瑾一回到古婆婆的家,就被已經快急瘋了的張雅倫給拉住嚴刑逼供……整整一天,一大早就出門,沒個聲響就沒了蹤影,這是要把她急死啊! 蘇小妹這些地方又顯得沒那么圓滑了,就是有點小倔強的不開口,張雅倫就愈發著急:“到底怎么回事啊?” 古婆婆也敲邊鼓:“你這一直都是乖乖的,成績也越來越好,到底有什么心事啊?” 蘇文瑾盡量給個笑臉:“真沒什么事兒……” 張雅倫生氣:“你總得給我個交代吧!”還是覺得女兒現在的路子走得不錯,舍不得就半途而廢弄回家,在大城市怎么都比在小縣城強得多,何況還有古婆婆這么疼愛她。 蘇小妹還是不做聲,張雅倫就想動手,幼教專家古婆婆自然要攔著,拉著張雅倫去臥室:“好好好,讓小meimei休息一下,我們也不要太著急。”進了屋才小聲詢問:“會不會是早戀?” 張雅倫眉毛倒立:“真的?” 古婆婆還是有自己的消息渠道:“老師都說這個孩子學習上有點晚熟,現在才開始逐步開竅,在學校也不太活潑,我們學校男生本來就很少,有人反映她有個空都喜歡跑到校門外去,會不會有早戀的情況?” 張雅倫真是喜憂參半:“以前就是學習成績不好……早戀么,也有過,可是……可是……” 古婆婆搞教育的,苦口婆心:“你跟小蘇的情況我也知道,這樣的家庭對孩子的感情方面是有缺失的,就算你再疼愛,也跟不離婚的家庭孩子心態不一樣,所以早戀的比例是要高一些的,你不要著急,輕言細語的問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要動不動就發脾氣。” 張雅倫這個當媽的比起師詠琪真的差了太多,但是比林慧桑還是好很多,吸口氣點點頭,出門就盡量壓低音量和情緒跟女兒交流:“你是不是……現在有喜歡的男孩子?” 已經在廚房動手做家務的蘇文瑾有點驚訝的看自己母親:“為什么這么問?” 張雅倫其實看著現在勤快又能干的女兒,真的寬慰了不少,心態也真的漸漸平和了一些:“你……現在也十七歲了,要成年了,之前攔著你跟……” 在猶豫要不要提到那個名字,蘇文瑾開口回應:“我不會喜歡別人的!” 張雅倫有點暈頭:“之前你們年紀都太小,我跟你父親肯定要阻攔,我們不是老封建,你的年齡真的小了點。” 蘇文瑾淘好米,轉頭看:“現在呢?” 張雅倫有點想開導自己的女兒不要吊死在一棵樹上:“現在……現在好一些了,你不要老是記得那些以前的事情……” 蘇小妹就又當悶葫蘆了,一言不發,只聽張雅倫啰里啰嗦的嘮叨,直到最后坐到電視前面開始看春節聯歡晚會,都還是一聲不吭。 聽說女兒要過去陪那個還在工作一線的女婿,蔣天放兩口子是真的疼小兒女,居然跟蔣琪一起過來了,在到處都是油污和零件的修理鋪一起看著電視,陸文龍看弟兄們都有點不自在,樓上又是蘇文瑾的小屋,他最后還是跟蔣家一塊兒走了。 陳婆婆前幾天就執意要陸文龍把她送回了豆花鋪,她說還是習慣跟街坊們過,只叮囑少年早點回去…… 于是這個春節,陸文龍享受到了難得的家庭溫暖,來自老丈人家的,把蔣琪倒是高興得不行,除夕以后連續兩三天都天天跟陸文龍膩在一起逛街。 不過因為陸文龍擔心有事發生,就把自己跟蔣家住的招待所告訴了張揚,初三這天,張揚就帶著人過來找他,他不認識,但是余竹也打電話要求必須把人帶到陸文龍那里。 是阿生…… 那個一聲不吭,就去投身警校的阿生…… 穿著便裝,看見陸文龍就伸手狠狠的抱住他,沒有說話,就是傻使勁的抱住他。 張揚看到這樣,就自己溜了,不過被蔣琪叫住,她買了不少的零食讓張揚帶過去給弟兄們吃,這些細節方面,她可是比蘇小妹要靈活許多。 陸文龍只跟老丈人介紹這是自己的小學同學,就拉著阿生出去找個路邊的椅子坐著聊天,很簡單,就是太想念他們了…… 原來又黑又瘦的阿生,壯實了不少,畢竟警校也有不少的出cao和身體鍛煉:“阿光比我還先回去,買了禮物送到我家,還把我的錢也帶回去,他不知道我在做什么,卻跟我爸媽說要我多保重身體……”說到這里,這個現在習慣把腰板挺得筆直的少年,臉上似乎已經有了些不同的氣質:“過年前,我跟他還有阿林喝了一次酒,他們很高興,只叮囑讓我好好讀書,以后成了才,還是好兄弟,卻閉口不談你們在做什么。” 陸文龍不隱瞞的把大概做的事情講述了一遍:“彭俊已經死了,一直這么下去,也許以后還會有別的弟兄也要出事,也要死,所以我要盡早把他們都拉上岸。” 阿生的思維方式果然開闊了一些:“嗯,現在全國都在抓經濟,不一定非要走黑道了。” 陸文龍點頭:“但是初期走走,錢真的來得快,加上這么多弟兄,有些人已經離不開了,好比小白,他們那樣每天都有大把的收入,比什么都強,不可能收手的,所以我只能做更好的正道,才能把他們拉回來,這個你不用擔心,我心里明白!” 阿生點頭,居然有個習慣性摸帽子的動作:“我是四年制的警校,已經一年了,過兩年年我就要開始實習工作,我反復的思考過,我會爭取到渝慶周邊的小縣城去,因為我本來就是小地方的,這是極限了,不可能直接能來這里,然后慢慢的進城。” 陸文龍不掩飾:“好!你就當不知道這些所有的事情,等你的事情有了眉目,一句話,需要什么,我們都支持你,無論什么方面!” 阿生點點頭:“阿竹也是這么給我說的,但是他覺得現在就開始送禮……” 陸文龍笑了:“送吧,可能是他們現在做事習慣了,你也就試著習慣吧,你的教官,領導,凡是能搭得上話連得上線的,都送,到處都有人情在就好辦事,我們現在真不太缺那點錢了,反正你什么都不需要為我們做,好好干你自己的,一定要出人頭地,我們永遠不會成為你的負擔,你記住了。” 阿生看看周圍的人來人往:“真的是,有很多條路擺在我們腳下,很謝謝你,是你帶著我們把原本簡單枯燥或者索性就是一條死路,走成了現在的樣子……” 陸文龍親熱的攬自己這個兄弟的肩膀:“咋的,去念了幾天書,就會感慨了?” 阿生還是習慣性的摸摸頭:“嗯,很想你們,所以特別提前走兩天就是來看看你,明天就走,也不驚動別人。” 陸文龍明白的拉著他嘿嘿傻樂…… 過完除夕,蔣天放兩口子還是要走了,畢竟女兒這邊看上去真沒什么可擔心的,小女婿也懂事,可是歡天喜地的蔣琪送走了父母,陸文龍還是不完全屬于她,因為余竹這些人陸陸續續都開始來了。 實在是彭俊的死在小縣城還是引起了軒然大波…… 陸文龍帶著自己弟兄出去打拼,其實僅限于幾個人的說法,下面的小崽子都是有各自的老大跟,連彭俊都是跟家里說自己跟余竹小白阿光一起出去打工的,他的死訊是另外那個王成元帶回去的,他被陸文龍擊倒以后,熟悉地形的他躲在廠區里面,沒有被警察發現,但他是親眼看著那兩個小崽子被抓了起來,彭俊的尸體被抬走,嚇得不行,逃回了老家,一到家就被余竹的人發現了,先上門警告一番,再悄悄的去通知了彭俊的家人…… 因為之前小白阿光剛回去以后,獨獨沒有看見彭俊,他的家人也找上門來過,這幾個當時很不屑的說他單干去了,現在立刻找上門去,王成元才原原本本的說了自己跟彭俊干了什么,那邊的家人呼天搶地的打鬧,又找公安局報案,結果公安局很快就拿了一張案情通報回來堵住了這家人的嘴,小地方,這些事情都是瞞不住的,余竹甚至復印了一份給陸文龍帶上來。 非法經營賭博場所,引發打斗身亡…… 至于小白,從頭到尾都沒有他的影子,那兩個被抓起來的小子都不知道所有的機器都是從小白這里開始的,他聽陸文龍的話,一直都把自己重重隱藏起來,而王成元在余竹帶著人上過門以后,就什么都不敢說了。 這就是反骨仔的下場! 幾乎所有的頭目們,都在拿這件事教訓自己的小崽子,這就是不跟著大家一起做事,要單干的下場! 說得是理直氣壯…… 除了小白的情緒有點低落,畢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伙伴,這幾天都是阿光跟余竹在陪著他。 陸文龍不開導他,等弟兄們來得差不多了,才召集所有的頭頭,強行要求每個人必須要找一件正當行業來做! 真是強行的…… ☆、第三百一十八章 氣息 第三百一十八章 氣息 陸文龍是在修理鋪這邊召集十來個人說這件事的:“阿俊的事情給我們提了個醒,犯法的事情終究會翻船,我不可能每次都能管住你們不犯錯……” 這一次回老家余竹多次引經據典的給大家談話,阿龍的管教才是最關鍵,如果不是之前那些再三的約束,彭俊的下場很容易的就會落到其他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