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倫差不多已經放棄尋找尼克.威因斯了。

    這個老人在某天忽然就消失了，雖然可以確定對方依然活著，但無法碰面的話，實際上根不存在沒有兩樣。

    艾倫都不知道是第幾次嘗試深入白塔，他甚至在塔中大聲呼喊對方的名字，但不管誰都沒有反應。

    就好像這座巨塔內已經沒有任何人存在一樣。

    分裂了的人類帝國的新皇帝，自然是有想過要取回這座代表帝國巫師的高塔，可是整座高塔都沒有任何辦法進入了。

    這座巨塔是徹底地封閉了。

    新皇帝嘗試了好多次都沒有結果之后，基本上是當作眼不見為干凈的不許多管了，反正在管理國家的問題上，不管這座塔存不存在都好，其實都沒有太大的分別。

    尼克.威因斯是人類帝國所有巫師的老師，白塔中也保存了大量的珍貴法術知識，還有大量的各種各樣的法術材料，原本是應該不可能這么簡單放棄的。

    但是，威因斯已經做好了事先的準備，他在封閉這座塔之前，已經把其中的知識全部都復制了一遍，交給了自己能夠信任的學生保管。

    至于那些法術材料同樣也是如此，基本上都保留在其他地方了。

    在人類帝國的分裂戰爭結束之后，那些保管知識以及材料的巫師，主動把所有東西都交給了新皇帝，并且在口頭上跟尼克.威因斯撇清了關系。

    正是因為這個緣故，新皇帝才沒有執著于白塔的開啟。

    為了重新整合帝國的巫師力量，東邊的新皇帝蓋烏斯.納蘭茲，已經挑選出了新任的大老師，也就是新的巫師的領袖。

    不過實際上，正所謂的新的巫師領袖，實質上沒有任何權力可言。

    蓋烏斯.納蘭茲大概是吸取了上一任大老師不怎么合作的態度的教訓，決定把巫師的指揮權收回手上。

    在那一天開始，人類帝國的傳統之一，所謂的“皇帝的歸皇帝、巫師的歸巫師”，便已經徹底不成立了。

    不過，在西邊的人類帝國，好像依舊保持著這個傳統。

    相比起擁有充足巫師知識以及資源的東方，西邊的人類帝國缺少了象征性的白塔，巫師的數量上也有所不足，薛西斯.納蘭茲這位西邊的新皇帝，自然也無法模仿自己的哥哥，不如說他根本就沒有這個打算。

    薛西斯.納蘭茲知道了自己哥哥的做法之后，他選擇了完全相反的巫師政策。

    大概是為了拉攏覺得地位比降低了的巫師，薛西斯.納蘭茲表示會依舊維持著過往的帝國傳統，他向所有巫師進行了呼吁，只要愿意加入他的這一邊，巫師的地位與待遇就不會跟過去有任何分別。

    這種做法和宣傳，的確也吸引了一小部分的巫師加入西邊，只不過人數不多，畢竟人類帝國的巫師知識始終都集中在東邊，就算材料能夠花時間收集，相關的知識也不是這么簡單就能夠獲得的。

    “我現在總算有點明白了，為什么人類帝國要這么對待我們亞人。”

    艾倫慣常的把一些人類帝國的現狀告訴了西格馬，西格馬忽然表現得有些感慨。

    “我們亞人是先天的法術材料，只要把我們當成奴隸飼養，就可以非常簡單的獲取我們身上的非人器官，畢竟法術這種東西，是需要經過許多次的嘗試才能成功的。”

    西格馬眼神有點疲倦。

    他和艾倫合作以前便預測到的某種惡劣影響，此時終于都逐漸浮上水面。

    “一個成功的法術，是要經過不知道多少次的法術配方配搭才能產生的，這需要經年累月的時間累積，還有極大量的資源的消耗，所以法術配方在巫師當中是最高的機密。”

    西格馬下了手中的羊皮紙，充滿無奈地搖了搖頭。

    “這一切都是為了獲得力量，人類帝國選擇了最偏激的方法，但這也是最成功的方法，只要將亞人當作畜生，減少自己的罪惡感就好了，可是我們這邊不能這么辦……”

    艾倫看著羊皮紙上的文字。

    這是今早才遞上來的某種報告。

    “已經開始有亞人為了生活所需，選擇販賣自己身上的非人器官……正因為他們知道了之前被緊守著的秘密……艾倫，你說，應該怎么辦才好？”

    在混沌亞人出現之前，絕大多數的亞人都不曉得自己身上的非人器官的價值。

    這是亞人巫師為了防止自己的同胞自殘，又或者是想為了獲得力量而傷害同胞，所以才會選擇保密的。

    這事情在人類帝國中也是高度的秘密，一般的平民是無法得知的。

    但是那自稱英雄的亞人，他卻把這個緊守了千年的秘密公開了。

    在這幾年，西格馬帶領的亞人都十分忙碌，經歷了最開始的戰亂，接下來的大規模基建也讓他們忙得不可開交，他們根本沒有時間煩惱這個。

    但同時也是因為經歷了幾年的發酵，某些無法完全制止的影響也出現了。

    亞人知道了自己身上的非人器官是有相當的價值的，這就導致了某些因為金錢所迫的亞人，選擇冒險把自己身上的非人器官割下，然后轉手販賣給地下市場又或者是巫師。

    “繼續這么下去，某些人為了獲得法術的力量，很有可能會主動襲擊自己的同胞的，但是這個秘密已經被所有人知曉了，這已經不是秘密了，不管我怎么想，我都想不出完全制止的方法……”

    西格馬不希望自己的同胞會愚蠢地傷害彼此，但是他也明白這就是人性，不管如何會發生的事情就是會發生。

    “你現在能夠做的就是制定法律，這樣的話最少能夠阻止絕大部分的非法交易。”

    艾倫知道這種事情是絕對無法停止的，所以他們能做的應對也就只有幾樣了。

    “西格馬，你可以索性建立一個法術材料的販賣市場，以官方權力去掌控這方面的交易，誰都有逼不得已的時候，既然無法阻止，那就盡量疏導。”

    “你的意思是……將販賣亞人的器官合法化……可是這樣……”

    西格馬緊緊地握著拳頭，在感情上他完全無法接受這種做法。

    “我只是在提供意見，要不要執行還看你的決定。”

    艾倫平靜地看著難得地激動的西格馬。

    “西格馬，你現在是所有亞人的領導者，你是他們的皇帝，他們的未來，就看你如何選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