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
想了這么多的外力原因,而真正引發現在這種狀況的那兩個問題,她卻一點都沒有后悔問出來。 她要的是他愛她,這愛不能以她硬塞給他,他勉強收下的形式存在。 他也必須愛她才行。 科研圈的女生很多是向余向晚說的那樣,被內部消耗,她是不是正好被他當成了一塊稱手合用的耗材? “如果非要分手,趁早也好。”程然疲憊地說道。 苗小青緊咬著唇,心里冰涼一片,卻出奇地平靜。 他永遠都沉著冷靜得不像個真人的樣子,連前女友鬧出那么大的風波,也沒從他臉上看到一絲驚慌。 他們完了吧,她心里想。 “如果你是要那個問題的答案,”程然又接著說,“我回答不了你,因為沒法拿來比較,我對每段感情都會認真。但是——” 苗小青捏緊了衣角,勉強壓住涌到喉頭的酸澀。 “跟她分手后,我本來是打算出國前不再跟誰交往的。”程然聲音很輕地說道,“我以為你不會在意過去,我也以為你在看重的是以后,我以為我們在一起可以克服未來所有的困難。所以我沒想過還會再提起她,談論她。如果你要的是一個白紙一樣的男人,趁早分手也好。” 苗小青的頭微微抬高一點,后背挺得筆直。 程然看著她,忽然想到第一天見到她,站在簡歷墻下面的倔強的背影。 她多數時候溫柔順從,可一旦執著起來,誰跟她硬碰硬,她一定會死咬到底。那股咬疼對方,自己唇齒流血也不在意的狠勁,是他害怕,卻又被她吸引的原因。 他的心軟了下來,差點蹲到她面前,去哄哄她,說點軟話。 然而理智的聲音又在心里響了起來,重復著以前多次響起的話——到這里結束也許更好。 “你休息吧!”他說,“我明天早上過來。” 他轉身繼續往門口走,卻聽到她的聲音從背后傳來,“我說分手,你只要干脆地回答我一聲,你說了那么多,那到底分不分?給個準話。” 饒是有心理準備,程然還是被她的牛勁搞得火大。 她說分手,他非得回答一聲好才行? 有始有終也不是這樣理解的。 他一掌拍在門上,忍著怒氣說:“我們在一起的時候,我沒問過你要不要交往,那是不是也不算開始?” “我早就開始了,”苗小青平靜地說,“所以現在你說聲結束,我就結束。” “是你要分手的!” “那你到底要不要?” 苗小青站起來,面對著他,燈光照在她臉上,臉色蒼白而脆弱,眼神卻透露出堅定和絕決。 仿佛只要他開口說好,她就立即收拾行李離開,以后跟他橋歸橋,路歸路,此生形同陌路。 程然似乎在這一瞬間才明白她要的什么。 他猶豫了,到這里結束真的會更好? “我不要!”他肯定地回答。 苗小青呆了一瞬,隨后眼眶里忍了許久的眼淚滑落,她立刻用雙手捂住臉,蹲在地上哭起來。 程然走過去,蹲下,抱住她,又重復了一遍,“我不要。” 在那一個瞬間,他想起了她曾問過他的問題:這世上不能有見第一面就想拼命對他好的感情么?還是你的喜歡更直白,適不適合結婚生育? 她和他,也許永遠都位于一條紐帶的正反面,但是只要扭一扭,兩頭相接,變成莫比烏斯環,他就能去她那邊。 苗小青沒哭多久,哭完也沒去洗臉,背靠著墻坐在地上,頭垂得很低,仿佛因為剛剛鬧了那么一場而羞愧。 程然拿了濕毛巾來,遞給她,在她旁邊坐下。 “她沒來過我家,你知道她的情況特殊——”他說到這里,仿佛覺得自己的措辭有些過份,“但我一直不知道,只覺得她的感情太沉重了,在她面前連呼吸快一點都是錯的,根本顧不上想要不要告訴我爸媽。” “你很喜歡她?”苗小青問。 “我不知道,也許責任更多吧,”程然說,“她看我的眼神,就好像她的世界里只剩下我一個人——那種感覺,怎么說,就像——” 作者有話要說: 見面先吵一架!小青不知道,程然是根本不敢讓她知道他跟前任在一起的原因,也不敢讓小青知道他這個人其實理智得冷血。 預告:全文最甜的幾章要來了… 雖然我已經是自動熄燈了,但是被高審的情況還是很可能出現,所以如果沒刷出來,就晚點再看吧,哈哈哈 第36章 “就像你離開她,她就活不下去一樣。”苗小青接過話,又低聲說,“我懂——我媽也是這樣。” 程然驚愕地看著她。 “我媽一直把為我犧牲為我付出當成她生存的意義。”苗小青緩緩地說,“我和爸爸不敢對她生氣,不敢對她有任何一點不滿,這都會引起她心理上的痛苦,然后她會把心理上的痛苦轉移到身體的痛苦上。” 程然一時無言,緊張地地握住了她的手。 苗小青卻若無其事地笑了笑,拍拍他的手,“其實沒你想的那么嚴重,我媽好多年前就好了,只不過還是會對我和我爸照顧得很細致。我們家——我爸,我媽還有我,我們是三個人一起努力的,所以沒那么難。” 程然還是沒有說話,只是把她拉進懷里,臉貼著她的發頂說:“你小的時候肯定沒怎么玩過。” 苗小青輕點了下頭,“幾乎都在學習。你不是這樣么?” “明天我帶你出去玩,”程然說,“我們院里有好幾個一起長大的發小,小時候天天都混在一起,吃飯睡覺也是今天這家,明天那家。后來我去省城上高中才來往少了。” “那他們現在在哪里?”苗小青問。 “有留在家里的,有在外讀書工作的,但是過年都會回來,大家又會聚幾天。” 苗小青露出羨慕的眼神,“小時候我爸媽管我管得很嚴,也不讓我去同學家,說是會給人添麻煩。” 程然站起身,把她拉了起來,“今天早點睡,明天要早起。” “你要回去嗎?”苗小青揪著他袖子問。 “我肯定得回去一趟,”程然拎起她薄薄的羊絨大衣說,“你穿成這樣出去,不超過半天,就會出凍出心肌炎。” 苗小青揪著他的袖子不放,也不說話。 程然嘆了口氣,“行了,我不走,你快去洗洗。” 苗小青笑逐顏開地親他一下,從箱子里拿出衣服去洗漱了。 程然給家里打完電話,斜躺在床上,一連發了幾個信息,安排明天出去玩的事宜,一一收到回復后,苗小青也洗完出來了,站在鏡子前吹頭發。 她里面穿著一件藍色絲質吊帶睡裙,外面松松地系著一件酒店的浴袍,她的頭偏向一邊,吹頭發時,露出削尖而雪白的肩膀。 程然慢慢地放下手機,雙手的手肘撐在身后,翹起腿大喇喇地欣賞起來。 吹風機嗚嗚響著,程然開始察覺到自己不對勁了。苗小青微微俯身,把全部頭發撩到一旁,邊捋邊吹。她浴袍的帶子完全松開,垂到腰側,浴袍敞開,展露出他從未見過的完整身材。 他的心臟用力地緊縮一下,血液仿佛是開閘的水逆涌到頭頂。 程然意識到自己是個心思齷齪的壞人。 而且他還挺樂意當這個壞人。 他跳下床,走到苗小青背后,從她手上接過吹風機,抓起她的發絲,手指輕輕刮過她脖子上的皮膚。 一陣熱風吹來,他看到苗小青身體繃緊,耳根泛著紅暈。 他關了吹風機,房間突然陷入緊張的寂靜。 他的手輕輕按在她的肩上,慢慢地貼近她,親了一下她的耳垂。 她的身體忽然像失去支撐一樣,在她往下墜之前,他的手從后箍住她的腰,讓她靠在自己的身體。 “故意的?”他在她耳邊低聲問道。 苗小青閉著眼睛,“哼”了一聲,“隨你怎么想?” “隨我?”程然的手動了一下,滿意地說,“嗯,真材實料。那我就不客氣了。” …… 程然滿頭大汗拉開抽屜,里面只有一支手電筒和一本游覽手冊。 他的心一涼,轉頭回苗小青,“怎么會沒有?這不是標配嗎?” 苗小青伸長脖子看了一眼,又縮回去,“不知道啊,你打前臺電話他們應該會送吧。” 程然翻身下床,穿上拖鞋,“我去洗澡。” 苗小青拎起一個枕頭砸過去,被他穩穩接住。 他把枕頭放回去,“你要是急的話,我就打電話。” 話音剛落,苗小青枕著的枕頭也被她抽出來,砸了出去,“滾!” 程然猛地沖向她,親了她一下,才一溜煙跑去浴室洗澡了。 洗完澡回來,把苗小青摟到懷里,折磨才開始。程然體會到了女人的報復心理有多強烈。 男女的天生差別,反反復復的折磨,讓他渾身的血管都憋得要爆炸一般。 他一骨碌地滾到床邊,背對著苗小青,說:“是我急行了吧,快睡!” 苗小青得意地笑了一下。 “睡吧,”程然翻身躺平,“真的得睡了,我跟人約了9點。” 苗小青迷蒙的雙眼猛地睜大,“你跟誰約了?” “院里的幾個發小,明天去冰釣。” 苗小青使勁錘他的胸口一記,“你不早說。” “一個小時前就叫你睡了!”程然的手臂一伸,苗小青就靠了過來,他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捻著她的發絲,“快睡!” 苗小青不滿地說:“干嘛要約明天,我還想明天就待在房間里。你們這里,去哪兒都冷。” 她說著說著,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含混。 程然低頭看她,眼睛已經閉上了。他笑了一下,輕輕抽出手下床,拿起那條圍巾,去浴室用沐浴露輕柔地搓洗干凈,晾在暖氣片的上方,才又回到床上,把苗小青重新抱回懷里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