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賀一航的神情看，應(yīng)該是出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展昭和白玉堂也都回頭看他。

    趙普問，“怎么了？”

    賀一航走了過來，道，“讓仟翼去查宗祖的事情，他派人出去查了三天，宗祖沒查到，卻意外地發(fā)現(xiàn)最近黑風(fēng)城周邊的州城府縣，失蹤案上升極快。”

    “失蹤案？”趙普不解，“都丟了些什么人？”

    “什么人都有，男女老幼，近一個月的失蹤人數(shù)加起來都過百了。”賀一航道。

    “多少個衙門計算出來的？”展昭對這方面還是挺有經(jīng)驗的，就問。

    “周邊差不多四十個地方衙門合計丟了一百多人。”賀一航道。

    公孫想了想，“平均一下每個地方一個月失蹤了兩到三個人……很多么？”

    “的確是不多，”展昭輕輕摸著下巴，“怪的是……這么多地方，同時走丟了那么多人。黑風(fēng)城有失蹤的么？”

    賀一航搖頭，“沒，離黑風(fēng)城近的幾個地方都沒丟人，遠(yuǎn)的地方就有。”

    “那就很刻意了。”白玉堂也點頭，“如果不是這次洪齊天突然要查宗祖的事情派人出去打聽……沒準(zhǔn)還發(fā)現(xiàn)不了。”

    “這個失蹤的人數(shù)的確很微妙。”賀一航拿出一本冊子來，“仟翼讓人對比了之前每個月的案卷，正如展昭所說，有些地方這個月有人失蹤，下個月就沒有，有些上個月有，這個月就沒有，不會那么均衡。一個月一個地方丟兩三個人的確不算多，但加起來，整個黑風(fēng)城周邊丟了上百人，那就很多了！這事情一旦傳開，很容易引起流言”

    趙普想了想，問賀一航，“西域那邊呢？”

    賀一航微微一愣，“你是說，遼和西夏那邊？”

    趙普點頭，“嗯，讓人去打聽打聽，看那邊有沒有失蹤案突然增加的情況。”

    賀一航點頭，出門讓人打聽去了。

    趙普對展昭和白玉堂挑挑眉——這是你們的專長，不然你倆去查查？

    展昭和白玉堂點頭，起身去調(diào)查。

    公孫也好奇，就跟著去了。

    一路走出軍營，半道上碰到了出來遛狗的霖夜火，火鳳堂主出了名的閑，就也跟著走了。

    出軍營的時候又遇上了秦悅和洪齊天，兩位副將似乎剛忙完準(zhǔn)備出去找個地方吃飯，聽說眾人去鄰縣查失蹤案，就也跟著去了。

    出了軍營在大街上還碰到了剛吃完飯溜達(dá)會軍營的陸天寒和夭長天，就也帶上一起走了。

    再加上跟著展昭一起出來的小五和霖夜火家的啞巴，又是浩浩蕩蕩一支隊伍。

    走在前邊的白玉堂邊走邊回頭，看到后邊那一長串尾巴就嘆氣——在開封府出個門拖家?guī)Э冢搅撕陲L(fēng)城還一樣。

    展昭湊過來說，“關(guān)鍵是閑人太多！”

    五爺剛點個頭，就聽到吵鬧聲傳來。

    眾人抬頭，前邊正是黑風(fēng)城書院，門口聚了不少人，鬧哄哄的似乎是有什么爭執(zhí)。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心說太學(xué)老出事看來不是太學(xué)本身風(fēng)水的問題，而是那幾個學(xué)生的問題！

    而身后一眾閑人則是覺得——開封無論哪兒出事都不是開封本身的問題，而是展昭招案子的體質(zhì)造成的。

    走到書院門口，就見幾位夫子在門口站著，一大幫學(xué)生在里頭觀望，門口有幾個人，拿著包袱像是遠(yuǎn)道而來的，正在吵鬧。

    展昭仔細(xì)聽了聽，很快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事——書院有兩個學(xué)生丟了。

    龐煜和包延瞅見了門口經(jīng)過的展昭他們，趕緊跑出來。

    白玉堂問，“出什么事了？”

    “有兩個書院的學(xué)生不見了，家里人都找來了。”包延道，“前幾天放假的時候明明回家了，但家里人說一直沒回去，沒準(zhǔn)是路上出了什么事。”

    公孫問了一下失蹤學(xué)生的名姓，發(fā)現(xiàn)他們并不在董仟翼調(diào)查到的那份失蹤名單里。

    展昭皺眉，“也對啊，那一百個失蹤的都是家里報了官的，報官的都有一百個了，還有沒報官的，和沒發(fā)現(xiàn)丟了的……得有多少呢？”

    黑風(fēng)城不比的普通地方，街上一吵，立馬就有官兵過來。

    歐陽少征就在附近，帶著人跑來一聽是失蹤案，就對那些找孩子的大人一指展昭，“開封府官差在這兒呢。”

    心急如焚的孩子家長立刻就盯上展昭了。

    展昭問書院的夫子，人是什么時候走的。

    書院對學(xué)生的出入有嚴(yán)格的登記，根據(jù)記錄是三天前走的，住的離黑風(fēng)城都不遠(yuǎn)，最多一天的路程。

    展昭找了兩個孩子的兄長帶路，沿著他們回家的路，就找了過去。

    包延拿了兩個失蹤學(xué)生的物件來給小五和啞巴聞了聞，讓它們循著味道去找。

    只是小五和啞巴不夠“專業(yè)”。

    最后，秦悅回了趟左營，帶了左營養(yǎng)的，專門找人用的大黑狗來。

    十多條獵犬聞了味兒之后就帶著人跑……走的正是倆孩子回家走的那條官道。

    眾人跟著狗走了大概兩個時辰之后，經(jīng)過一處比較僻靜的官道，兩邊都是樹林……

    那幾條獵犬和小五、啞巴，都在樹林子前停了下來，往樹林里望。

    秦悅上前幾步，走到樹林邊，蹲下查看地上的腳印。

    鄒良的這位副將特別善于追蹤足跡，秦悅看了一會兒，皺著眉頭站起來，對走過來的展昭和白玉堂說，“他倆是自己跑進去的，跑的挺慌張。”

    展昭不解，“跑進林子里了，不是往回跑？”

    秦悅點頭，“兩人往這里進去的，一個應(yīng)該還摔了一跤。”

    “有人追他們么？”白玉堂問。

    秦悅搖搖頭，“沒其他人足跡。”

    眾人彼此對視了一眼——表示追他們的人，會輕功？

    展昭對秦悅使了個眼色，秦悅點頭，帶著獵犬進林子。

    那些獵犬還在追尋兩個失蹤學(xué)生的氣味，顯得焦躁不安。

    白玉堂有些不解，問霖夜火，“那些獵犬怎么了？”

    霖夜火瞇眼，“嗯……不妙啊。”

    “我軍營的獵犬在戰(zhàn)場上只有兩個作用，尋找走失的同伴或者尋找將士的尸體。”秦悅搖頭，“看它們的狀態(tài)，結(jié)果只能是兩個，好的，或者壞的。”

    眾人都皺起了眉頭，不用多問——好的就是人還活著，而且就在附近。壞的則是……附近有那兩個學(xué)生的尸體！

    這山林并不密，黑風(fēng)城附近的林子里也沒有猛獸，但是林子里灌木太多，地勢也有高有低，且最近可能下了幾場雨，地面坑坑洼洼的。

    那群獵狗在原地轉(zhuǎn)圈，這地形對習(xí)慣了平地的它們來說不太有利，就在眾人想分頭去找的時候，夭長天突然“噓”了一聲。

    眾人趕緊閉嘴，連氣都憋著，回頭看老爺子。

    夭長天對著一個小山坡指了指，“那后邊有人。”

    “死的活的？”展昭趕緊問。

    白鬼王挑挑眉，“有氣息，剩半條命的樣子。”

    眾人一喜。

    展昭帶著人翻過山包，果然，發(fā)現(xiàn)在一條小溝里，躺著兩個穿著黑風(fēng)城書院學(xué)生袍的學(xué)生。

    公孫查看之后，發(fā)現(xiàn)兩個學(xué)生都摔傷了，身上有一些零星的傷口，但是內(nèi)臟沒有受傷，兩人都很虛弱，處于昏迷狀態(tài)。

    公孫讓隨行的將士小心將人抬起來，放到擔(dān)架上送回黑風(fēng)城，需要治療和靜養(yǎng)。

    山坡下，只剩下背著手看四周的陸天寒、靠著樹逗啞巴和那一群獵犬的夭長天。

    夭長天意外地非常喜歡狗，陸天寒看著不遠(yuǎn)處山坡上忙碌的眾人，伸手，輕輕地摸了摸下巴。

    白玉堂見陸天寒似乎在發(fā)呆，就走了過來，問，“外公？”

    “嗯？”陸天寒回過神來看外孫。

    “怎么了？”白玉堂問。

    老爺子搖了搖頭，隨口說了一句，“有些不太協(xié)調(diào)的感覺。”

    五爺朝四周圍看了看。

    這就是一個普通的樹林，像這樣的地方多了去了，林子里藤蔓長得很茂盛，沒有路所以很不好走，地上濕＆滑泥濘……

    想到這里，五爺也皺起了眉——濕＆滑泥濘……

    白玉堂想了一下剛才夭長天指著那山坡說后邊有人的時候，那平滑的山坡一側(cè)長滿了青苔，卻沒有半個足跡。

    五爺輕輕摸了摸下巴，這山坡雖說不高但也不是一個普通書生能一躍翻過去的，可獵犬們循著味道，那兩個少年又是從這里跑進來的沒錯……那么問題來了，這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少年書生，是怎么一個腳印都不留下，翻過眼前這個高坡，摔進后邊的溪谷的呢？

    “呵呵。”

    一旁，夭長天突然意義不明地笑了一聲。

    白玉堂看他。

    夭長天也沒說什么，繼續(xù)逗狗玩兒。

    之后，秦悅和洪齊天帶人搜了整個林子，沒有發(fā)現(xiàn)其他人出現(xiàn)的痕跡。

    展昭、白玉堂和霖夜火站在林子邊，三人四外望了一圈，最后交換了個眼色——微妙啊，微妙！

    眾人都感覺到了陸天寒所說的那種“不協(xié)調(diào)”感。

    看場面，好像是走到這里的兩個少年突然遇到了什么危險，嚇得慌不擇路跑進了樹林，結(jié)果掉下高坡摔傷，昏倒在了溪谷里。

    看結(jié)果的確是如此，但通過痕跡來推測過程，卻感覺少了些什么……那就是襲＆擊他們的人竟然沒有留下一丁點兒痕跡！這是大白天撞鬼了不成？

    展昭問了包延那兩個學(xué)生的來歷，包延和龐煜都說只是普通的學(xué)生，平時也不太起眼。

    展昭讓他倆回太學(xué)跟別的學(xué)生打聽一下。

    霖夜火道，“最快是聽那兩個學(xué)生自己說發(fā)生了什么事。”

    白玉堂和展昭都點頭。

    夭長天站在路邊打了個哈欠，似乎已經(jīng)沒興趣了，就帶著一群獵犬往回溜達(dá)，啞巴也晃著尾巴跟著他走了。

    白玉堂看著夭長天的背影，這老爺子似乎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但是又沒興趣說的樣子。

    霖夜火上去拽住啞巴的尾巴，“你竟然拋下我跟別人走，大＆爺白好吃好喝喂你啦！”

    白玉堂本想追上夭長天問問，但這時候陸天寒走到他身旁，“玉堂，明天有沒有空？”

    白玉堂點頭，外公發(fā)話沒空也得有空啊，他也知道他外公這次是來黑風(fēng)城看朋友的，就是還沒細(xì)問。

    “明天我去看個朋友，你跟我一起去吧。”陸天寒道。

    白玉堂點頭。

    陸天寒說完就走了。

    展昭好奇湊過來問，“你外公去見誰啊？”

    白玉堂聳聳肩，他小時候跟陸天寒在一起的時間不多，他外公的朋友他都不怎么認(rèn)識，不過他外公會帶著他去，表示這朋友關(guān)系不錯。

    眾人取消了原本的行程，先回黑風(fēng)城。

    書院學(xué)生失蹤這事情連趙普都驚動了，那兩個學(xué)生被安頓在書院，公孫帶了兩個軍醫(yī)治療他們。

    仔細(xì)檢查之后，公孫搖著頭就出來了，對在門口等倆學(xué)生醒了好問話的展昭和白玉堂搖頭，“一時半會兒醒不了的！保住條命就不錯了！”

    “傷得那么重么？”展昭驚訝，“不是說沒有內(nèi)傷只有擦傷？”

    公孫點頭，“但是失血太多了！這倆孩子不知道被什么動物襲＆擊了。”

    “襲＆擊他們的是動物？”白玉堂問。

    “是啊。”公孫說，“身上有幾處咬痕。”

    “地上沒有野獸經(jīng)過的足印啊。”展昭說。

    “那就對了！”公孫道，“所有的咬痕都在頸部以上和小臂的部分。”

    眾人都不解——說明什么？

    公孫做了個伸手護住頭的姿勢。

    眾人一下子明白了過來。

    霖夜火問，“襲＆擊他們的動物是飛在半空的？”

    公孫點頭。

    “是什么動物？”白玉堂皺眉，“咬人還喝血……蝙蝠么？”

    “大白天出來蝙蝠？”展昭問歐陽少征，黑風(fēng)城附近有大蝙蝠出沒么？

    火麒麟腦袋一個勁晃，“當(dāng)然沒有，蝙蝠都住在山洞里，晚上飛出來那些都只吃蟲子，哪兒有襲＆擊人的大蝙蝠出沒？也沒人目擊啊！”

    趙普走進書院的時候，就看到展昭他們一群人圍了個圈一籌莫展，有些納悶，“干嘛呢你們？”

    公孫道，“黑風(fēng)城出來會飛會傷人喝血的動物了，不知道是什么。”

    趙普突然笑了，“你們也是老實人。”

    眾人都看他。

    九王爺?shù)溃澳銈儾粍偨觼砹藗€無所不知的老神仙么？有什么不知道的動物，去問他唄。”

    眾人猛地一醒神——對啊！問公孫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