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節
蘇重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好沉痛的跪了下來,等著高寄云自己冷靜。 等高寄云喊累了,她也不再嚷著要見皇上了,卻是低低的說:“我要見謝瑤。” 蘇重低聲道:“這個時辰,蓮貴嬪只怕已經睡了……” 高寄云知道這是自己最后的機會,她咬牙道:“我不管,我要見她。阿重,麻煩你再跑一趟禪心殿,問問謝瑤敢不敢見我!” 蘇重無法,只得去了,可他們都沒想到,蘇重這一去,就再也沒能回來。 他趕到禪心殿,得知謝瑤已經睡了,皇上也在里面。他不敢驚擾圣駕,正猶豫著還要不要差人進去通傳,安慶禮就帶人出來將他扣了下來。 蘇重吃驚道:“安爺爺,您這是做什么!” 安慶禮冷聲道:“蘇重啊,別怪爺爺不幫你,你幫高更衣偷竊禪心殿珠寶,陷害蓮貴嬪的事情已經被查出來了!” 蘇重驚道:“您這話是從何說起!蓮主子不喜歡奴才,向來不讓奴才近身,奴才如何偷竊禪心殿之物?” “你休得狡辯,你買通的小雜種已經招了。況且你敢說你和高更衣走得不近?”安慶禮冷笑一聲,“我在宮中數十年,見過的事情多了,冤枉不了你!” 蘇重本還想再矢口否認,但一想到高寄云也倒了,他自己孤零零的在宮中也沒什么盼頭,賤命一條,就由他們處置罷!他涼涼一笑,像是陡然失去所有的力氣般,無力的跪坐在地,“皇上打算怎么處置我?” “沒了根的東西,就是趕出宮去也是個廢物,不如就在宮里結果了你。”安慶禮輕嘆一聲,“阿重啊,要怪,就只怪你投錯了胎不說,還跟錯了主子。” 宦官們之間雖然勾心斗角的比宮女們還厲害,可他們之間也有一種說不清的惺惺相惜。安慶禮說完這一句便不忍再看,揮了揮手,叫人把蘇重帶了下去。 一杯毒酒,了此殘生,便是蘇重此生的結局。 謝瑤得知此事的時候,已經是第二日的上午。皇帝去上了朝,她自個兒坐在床上傻傻的發笑,臉上分明寫著“大仇已報”幾個字。 她現今賴床賴的厲害,連早膳都不愛下地去用,像個孩子一樣,要映雪耐心的端過來喂她。她現在是懶得理所當然了,誰都不能說她一個不字。謝瑤忽然覺得,這才是統治階級的生活嘛! “高寄云走了?”漱完口,謝瑤隨口問了句。 簟秋點點頭,“一大早宮門剛開,就被趕了出去,這會兒子已經在路上了。奴婢親眼瞧見的,還把蘇重已死的事情告訴了她。”簟秋頓了頓,低聲道:“依奴婢看,高更衣以后是不足為懼了。瞧她那樣子,和瘋了沒什么兩樣。” 謝瑤淡淡一笑,“只要她別再不知好歹,本宮也不介意放她一條賤命。” “不說這些掃興的事情了,”謝瑤話鋒一轉,問向映霜,“我讓你去給河南王妃發帖子,你辦的怎么樣了?” 映霜為難道:“王妃娘娘收到了,只是推說最近孕吐的厲害,怕在貴嬪娘娘面前失儀,想過幾日再進宮向您問安。” “這樣也好。”謝瑤正略感失望,卻聽映霜道:“還有一事……主子,始平王妃也遞了帖子,想要進宮向您道喜。” “謝琢?”謝瑤微微挑眉,“她又想耍什么花樣……” 映霜道:“那可要奴婢回絕了她?” 謝瑤搖搖頭,“不必,叫她進來吧。本宮正缺點笑料打發時間。”她倒想看看,剛剛當上王妃沒多久就成為眾人笑柄的謝琢,如今還怎么威風的起來。 次日一早,謝琢早早便起身進宮。她餓著肚子在殿外等候許久,直到日上三竿,才被允許入內覲見。 映雪還在一旁笑吟吟的解釋,“始平王妃您可不要誤會,我們家主子有了身孕,最近尤為嗜睡,可不是特意叫您好等。” 謝琢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來,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你放心,我知道。” 第91章 第章 炎炎夏日里,禪心殿內仿佛與世隔絕的世外桃源,不覺絲毫燥熱。殿門口遠遠擺著兩盆冰,因著謝瑤怕熱,又怕她著涼,只能遠遠的叫人扇著冰山。 門口婢女打起簾子,謝琢低頭步入殿內,頓覺渾身清涼。 她沒有抬頭打量四周,可光是看這地上鋪著的手工地毯,謝琢便知這是龜茲國進貢的貢品,除了帝后,宮中還沒有人有資格使用,由此可見謝瑤如今的地位。她還不是皇后,身份卻比皇后更貴重。可她謝琢呢,明明是始平王的正妃,卻獨守空房,形同虛設。她費盡心機,可到頭來權力和寵愛卻是一樣都沒得到。 過去她總笑話謝玥小家子氣,總是嫉妒謝瑤。可現在她才明白,什么叫真正的嫉妒。那是一種控制不住的心理扭曲,有時候明明知道嫉恨是一種消極的行為,會讓自己陷入一個越來越可怕的怪圈,可她就是控制不住的去想。 想她如果是謝瑤,那該有多好。 但從現實角度考慮,那是不可能實現的事情。既然她成不了謝瑤,謝琢就想毀掉謝瑤所擁有的一切。仿佛只有這樣,她的心里才能找到一點點可憐的平衡。 最讓人絕望的是,謝琢發現連這都做不到。 以謝琢的能力,她根本傷不到謝瑤。如果元諧肯幫她,或許還有一線可能,可元諧仿佛中了邪一般,對謝瑤愈發著迷,如今根本就聽不進去她的話…… 思緒紛雜間,謝琢像個木頭人一般,規規矩矩的行了套大禮。如今謝瑤已是一宮主位,盡管謝琢是郡王王妃,仍要向謝瑤行拜見禮。 “平身吧。”謝瑤懶懶道。 “謝娘娘。”謝琢起身,咬牙道:“臣妾今日進宮,是特意來向娘娘道喜的。恭喜貴嬪娘娘身懷龍裔。” 謝瑤慢條斯理的笑道:“你費心了。”卻是完全沒往心里去的樣子,也不給謝琢賜座。 謝琢和謝瑤經過上回元諧封王那一遭,已經算是完全翻臉了。她們都知道,如今彼此之間不過是做戲罷了。對方是什么樣的人,彼此都清楚的很。 所以謝琢行完了禮,也不再裝模作樣,冷冷地道:“臣妾心中一直惦記著娘娘,可是蓮貴嬪娘娘,您的心可真狠啊。” 謝瑤以手支頜,莞爾道:“你這話怎么說?” 謝琢冷笑道:“您明知道六殿下對您一片癡心,卻污蔑他和謝貴嬪有情!” 謝瑤做出吃驚的樣子來,一臉的冤枉,“呀,你胡說什么呢!他們兩個的事情,與本宮又有何干系。” 謝琢抬起頭,死死的盯著謝瑤,眼底滿是質疑。 謝瑤笑道:“你當真是糊涂了。你既與謝瑾私交甚好,難道還不知她心中有誰?從那年初見起,她就一直惦記著元諧。至于元諧的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