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羽林相約
“老婦是想見,卻不能見。”說完,還刻意往侯府一家看了一眼,她的女兒死在侯府,她萬萬不能再讓侯府把夏微瀾送去不歸路。 桑國,是不錯,但那里不是夏微瀾的故鄉,如果受了委屈他們也不好說什么,沒有任何人幫襯,那那些人只會變本加厲。 是的,秦老夫人是以為夏微瀾的性子跟秦柔一樣,生怕別人欺負了她,委屈了她。 秦老夫人這么想,心中的苦澀瞬間涌上心頭,拉著夏微瀾的手一直不放:“有空,多來外祖母這來玩,將軍府,也是你的家。” “好。” “今天是宴席,本宮也不便多問侯爺的家事,希望侯爺可別因為庶女嫁給了太師府,就把嫡女落到一邊,這要是說出去,會被人笑話的。”皇后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話,夏微瀾可算是懂得了什么是后宮的落井下石,故意貶低夏玉瑩借此來討好將軍府。 但是秦老夫人哪有那么好糊弄的呢?皇后打的什么主意她能不知道?只不過礙于她皇后的身份罷了。 宴席到末尾,夏正嚴老太太臉上都是鐵青的,這秦老夫人明擺著是不想讓他們下臺,對秦柔去世之事還耿耿于懷。 夏微瀾離去的時候,秦老夫人從后面叫住她:“瀾兒,當初你母親年輕氣盛,固執的很,所以嫁給了你爹,以后你嫁人啊,千萬要看清楚他,不要知人知面不知心,到頭來,受苦的是自己啊。”說到往事,秦老夫人眼里噙著淚。 “侯府再不好也是我的家,侯爺再不好也是我的親爹,外祖母,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瀾兒,會常去看你的。”這人多眼雜,夏微瀾也不可能將自己在侯府所受的罪通通告訴秦老夫人,好不容易有了個親人,可不能讓她擔心啊。 “你外祖父和我一樣,期待你回去。”秦老夫人對夏微瀾笑了笑,攙扶著丫鬟的手離開。 聽說當年秦柔和秦將軍為了夏正嚴吵了一架,大有老死不相往來之勢。 夏微瀾看著那孤寂的背影,這就是一個當娘的,一顆心都撲在孩子身上,只可惜造化弄人…… 母親,你現在感到自己后悔了么? 從打宮宴結束后,夏微瀾的心里一直惶恐不安,皇上不明的態度不知道是如何想的,如若真的將自己與羽林王子聯姻,那……又當如何是好? 只要是跟皇家扯上關系,都很難脫離皇權的擺布,想她夏微瀾有了前世的經歷,這一世拼命的逃避與皇家有關的一切,逃避與官家相連的一切,到頭來還是卷進了這泥沼之中。 看到這層復雜問題的不光是夏微瀾,就連杜若也無比的擔憂起來,凌訣世子那么好,那才是小姐的良配,萬一皇上真的把小姐遠嫁給了桑國王子,那凌訣世子怎么辦? “小姐……”杜若有些難過的開口:“要不讓凌訣世子先去向皇上求婚,這樣您就不用嫁給羽林王子了。” 夏微瀾轉頭看看天真的杜若,輕輕眨了眨眼眸,長如羽的睫毛下掩蓋住那抹不諳世事的無奈。她輕笑著問:“如果凌訣世子再去請婚你覺得皇上就會駁了那羽林王子的顏面嗎?一個世子的得勢跟兩國交好比起來何為重?” “小姐說的太復雜了,奴婢就知道,萬一皇上偶爾護短一會兒也沒什么的,再說了,咱們朝名門閨秀多了是,怎見得非得要你不可?”杜若抱著一絲希望,說到底還不是盼著小姐好,說不定小姐一想開了真的嫁給了凌訣王子,那小姐的幸福就來了。 夏微瀾沒再回答杜若的話,她朝著院子走去,有些事情不是用心就能改變的,命運這東西本來就挺能折騰人。 這時,府上的下人匆匆的跑來,杜若見他那架勢生怕一個沒剎住再撲到小姐身上可就不好了,抬腳一絆,那下人“撲通”一聲摔了個大馬趴。 “我說杜若姑娘,我跟你有仇是怎么的?”那下人顫顫巍巍的從地上爬起來,這一下可摔得不輕。 杜若一手掐腰的站著,一手指著地上的人,活脫脫一個女土匪的樣子訓斥著:“你跟我沒仇,可你差點兒把小姐給撞了你知不知道?” “杜姑娘,杜jiejie,我可惹不起你。”下人抖了抖身上的灰,將手里的一封請柬遞給忍不住憋笑的夏微瀾跟前稟報說:“小姐,門外來了以為公子說請您看信后給回個話。” 夏微瀾結果那請柬,抬手拍了拍杜若的腦袋瓜說:“行啊杜若,想不到你還有這欺負人的本事。” 杜若不服氣的還嘴道:“小姐,奴婢這叫忠心護主。” 夏微瀾被她那氣鼓鼓的樣子逗得咯咯直笑,連先前愁眉不展的事情都拋到腦后了,然,她將請柬打開的那一刻,舒展的那對柳眉頓時又蹙在了一起。 杜若見小姐瞬間變了臉色,慌忙的問:“小姐,怎么了,誰找您,是不是又發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夏微瀾嘆了口氣,對那等候的下人說:“你去回門口那人,說我等下便到,容我換身衣裳。” “是,奴才這就去。”下人又匆匆的朝外跑去。 “小姐,你要出去啊?到底是誰找您?”杜若小跑著跟上進去的夏微瀾。 “出去就知道了,把那套云段繡著蘭草的衣裳給我找出來。”柜子里那套衣服是最素的,她想著那羽林王子若是見到她這一副不打眼的樣子想必也就死了那條心了。 簡單的裝扮后,杜若陪著夏微瀾來到府門口,與其說是打扮,倒不如說是卸妝,她連頭上那僅有的玉蘭花簪子都拿掉了,直接帶了一根什么雕琢都沒有的素白玉,要不是身上還帶著那么幾根蘭草,這一打眼出去還讓人家以為是家里出了喪事呢。 杜若以為是凌訣世子又來了呢,一出府門口見到那人時驚詫的下巴差點兒沒掉了,竟然是羽林王子,而且,更讓她覺得不可思議的是,小姐怎么就見了呢。 夏微瀾傾身見了一禮:“羽林王子好。” 羽林王子整理了一下身上厚厚的棉斗篷,竟然破例的用了當朝禮儀向夏微瀾還禮道:“夏姑娘好,請恕在下冒昧,小王的國家在南處,以夏季為多,難得見到盛都雪季,想有一志同道合之人同賞,不知夏姑娘可愿?” 夏微瀾既然換了衣服出來,便是決定與其前去,自己的事情還是要在自己的掌握之中,路就是這樣,直的行不通那就換成彎的。 夏微瀾莞爾道:“承蒙羽林王子不嫌棄。” “請!”羽林王子親自將車簾掀開。 夏微瀾也不多做客氣,這大冷的天在外多呆一會兒便多挨凍。 馬車上倒真是讓夏微瀾開了眼,暖爐,矮桌,茶具,一應俱全,夏微瀾不自覺地贊嘆道:“想不到羽林王子當真是心細之人。” 羽林王子扶著夏微瀾坐到最里面,他則坐其對面,通身由內而外的謙謙君子之態,并無傳言所說那般的荒野蠻夷的粗野之氣。 他將暖爐上溫著的茶壺提起,為夏微瀾滿上一杯茶后,這才開口:“讓夏姑娘見笑了,我這南方來的怕冷,所以備得不齊都不敢出門。” 杜若坐在靠著車簾的位置,剛好烤著暖爐上的火,忍不住偷偷的打量了一下那羽林王子,竟然讓她都感覺不到討厭。她猛然晃了晃腦袋,趕緊在心里鄙視了幾十遍:凌訣世子才是最好的,凌訣世子才對小姐最好。 羽林王子見到杜若那副樣子,指給夏微瀾看,玩笑道:“你這丫頭當真是有趣。” 夏微瀾也搖頭失笑著說:“她啊,小丫頭一個,沒什么煩惱。”端起羽林王子倒上的那杯茶繞在鼻前,突然似想到了什么似的放下茶杯喜悅的說:“我倒是想到一個好去處,既溫暖又不耽誤王子您賞雪。” 羽林王子一聽頓時來了興致:“哦?是何好去處,還請夏姑娘快快說與我聽。” 夏微瀾掩嘴輕笑:“城外有一處溫泉,坐落在半山中,那里不論多冷的天,溫泉周圍都繁花似錦,坐在那溫泉邊上剛好能欣賞到山下的雪景,一舉兩得。” “好!”羽林王子大贊一聲,隨即又道:“夏姑娘也莫要王子的稱呼了,在外你我便是朋友,叫我羽林便是。” 夏微瀾本就不喜舒服,見羽林王子如此豪爽,也一口答應著:“好,那羽林兄也不必夏姑娘的見外了,叫我瀾兒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