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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大清宰相厚黑日常在線閱讀 - 第207節(jié)

第207節(jié)

    “你娘到底怎么樣啊?”

    “該不會是爹不疼娘不愛吧?”

    小胖子橫了那人一眼,苦思冥想,最后撓著自己后腦勺,總算想出來一個答案:“我娘長得漂亮。”

    眾多小伙伴一下就笑倒在地,胖哥兒簡直了……

    小胖子哼了一聲,將泥彈子扔在地上,“天不早,我回去吃飯了,懶得跟你們說……”

    說完,直接轉(zhuǎn)身跑回去了,眾人也沒搭理他,在他們看來這府里旁邊就有一個角門,胖哥兒要是這家人的孩子,就應(yīng)該從這個門進去,他們每天走在換玩耍的地點,所以不知道這到底是哪家。

    胖哥兒直接從前面偏門溜進去,一路跑到了原來二房的院子,后來才想到已經(jīng)搬了地方,這會兒趕緊換了一條路繼續(xù)跑,才進門就過去抱住了自家娘的大腿:“娘,你會什么啊?我的小伙伴都說他們的娘會什么會什么,可是我仔細想想,你什么都不會……”

    顧懷袖眼前一黑,只瞪著他:“瞎說!下次你就跟你的小伙伴們說,你娘她溫柔嫻淑,女紅刺繡琴棋書畫樣樣都行!”

    “……真的會嗎?”

    胖哥兒懷疑地打量著他娘,然后臉蹭了蹭他娘的手,吐了吐舌頭,“兒子想不到您有什么優(yōu)點,我想想只好說我娘長得漂亮了……”

    一聽見這話,顧懷袖險險就要倒地,她這輩子到底是做錯了什么,竟然生下這么個妖孽兒子!

    她狠心拉了胖哥兒臉上一塊rou,只道:“小胖子,下次記得要夸你娘,還不能光夸臉知道嗎?!”

    胖哥兒連忙捂臉,討?zhàn)埖溃骸翱墒切∨终娴牟恢滥飼裁窗。 ?/br>
    “……會什么……”

    顧懷袖松了手,像是搓面團一樣搓著自己兒子,看他一張臉都被自己搓得皺到一起,才道:“你娘我啊,心眼子多……”

    話還沒說完,胖哥兒就接道:“心眼子是什么眼?”

    “……是不好的眼。”

    顧懷袖原本想要細細解釋,可是回頭一想,自己什么也不會,唯獨會算計人,會拿著規(guī)矩打壓人,做的事就沒幾件稱得上是善事……

    她一時覺得無趣,便放了自己兒子,道:“反正下次你隨便跟外人怎么夸都成,要知道你是我兒子,咱們家呢,一定要胳膊肘往里拐,護短一點懂嗎?”

    “那兒子下次就說我娘會做飯,洗衣,做衣裳,做鞋子,還會讀書寫字彈琴下棋……”

    小胖子掰著手指頭說著,末了道:“還會陪著我爹睡覺覺。”

    原本顧懷袖已經(jīng)被小胖子灌著*湯,心滿意足地去喝水了,結(jié)果驟然聽見他放在后面的一個悶雷,直接被炸得嗆了,小胖子一見他娘這個樣子,趕緊一縮脖子一溜煙地跑出去了。

    “死胖子!站住!誰教你的!”

    她直接旁邊的扇子朝著門外扔過去,誰料想張廷玉正好從外頭過來,若不是他反應(yīng)快,這會兒已經(jīng)被扇子給一下栽中,打到頭了。

    張廷玉一下夾住了團扇,皺著眉進來:“小胖子又怎么了?”

    “他……”顧懷袖氣不打一處來,將方才胖哥兒這件事說了,之后又看向了張廷玉,“莫不是你說的?”

    張廷玉穿得素凈,卻微微一笑道:“與我有什么相關(guān)?”

    大約是那小子經(jīng)常大半夜過來拱被子,被張廷玉提溜出去的時候總是要教訓(xùn)幾句,所以他記著了吧?

    張廷玉將一封折子放在了桌上,只道一句:“有差事干了,頭一件竟然是給皇帝寫書……”

    顧懷袖沒有避諱,拿了折子一看,竟然是寫《親征平定朔北方略》。

    《尼布楚條約》簽訂之后,康熙三次御駕親征噶爾丹,終于平定叛亂,乃是康熙在位時候大功績一件。

    可是要寫這本書,到底怎么寫?

    張廷玉雙手十指交叉:“皇帝這是在考校我,寫好了從此給我一架梯子,讓我爬上去,寫得不好了,我連追上我父親和大哥的機會都不會有。”

    對于帝王的功績,應(yīng)該怎么寫?

    張廷玉這一寫就寫了一年,他對顧懷袖道:“當官,有時候還是要阿諛奉承一點,只是奉承不能太過,太過則假。真真假假,先貶后褒……”

    不得不說,張廷玉的膽子很大。

    皇帝命他寫書是在康熙四十二年的五月,張廷玉每一日照常去翰林院,可是顧懷袖卻沒見他寫過一個字。

    “你怎么還不寫書?”

    “不急不急,但凡大作都是嘔心瀝血寫出來的,出來得太早不好。”

    “今兒寫書嗎?”

    “不急不急,今兒陪咱家小胖垂釣去,難得休沐。”

    “已經(jīng)過了年,你還不動筆?”

    “開春了再說吧。”

    “已經(jīng)夏天了……”

    “哦,我算算,差不多可以開始寫了。”

    于是張廷玉懶洋洋地終于開始了寫書,外人誰不覺得這差事困難?

    這樣一本書寫上兩三年都是尋常事。

    張廷玉從康熙四十三年的五月寫到了八月,然后成了書。

    他將一沓紙稿遞給了顧懷袖看,“不成功,便成仁。”

    顧懷袖一翻,微微色變。

    康熙御駕親征噶爾丹向后有三次,若是頭一次成功了,就沒有后面的兩次了。

    第一次第二次都是失敗,那么失敗定然是有錯處的,尋常人作書,怕也要為怎么處理這一次俄日的失敗而頭疼不已。

    張廷玉也不知抓斷了多少根頭發(fā)。然而成稿上,他卻仔細地分析了第一二次戰(zhàn)敗的原因,除了地形不利之外還有康熙染恙士氣受損、裕親王福全病重,等等原因疊加。其實也不完全是客觀的,因為他照顧了康熙作為皇帝的威嚴。

    至于最后一次勝利,自然是極盡溢美之詞,到底這一本書看著也沒有讓人不舒服的感覺。

    張廷玉將手中一竿湖筆輕輕投入筆筒之中,只笑道:“作書的學(xué)問,不僅在于讓皇帝高興,還要讓皇帝看見作書人的本事。看著是歌功頌德,實則是考校對國事的看法,你說我這書交上去……萬歲爺怎么看?”

    怎么看?

    八月書交上去,皇帝沒反應(yīng),九月也沒反應(yīng),十月還沒動靜,十一月也沒反應(yīng),張廷玉一直在翰林院中做著可有可無的事情。

    一直等到了十二月初,宮里忽然來了個小太監(jiān),到他當值的班房里通傳:“皇上有旨,宣您往暢春園見駕。”

    那一天張廷玉回來的時候,顧懷袖看不清他表情:“這是好還是不好?”

    張廷玉說:“還不知道。那老頭子就拉著我在暢春園看景致,然后吃了頓飯……”

    “沒了?”顧懷袖詫異。

    張廷玉點點頭:“沒了。”

    不過夫妻二人都感覺得到一絲不尋常的味道,康熙沒有說書寫得好不好,只是叫張廷玉往暢春園伴駕一日,也是夠奇怪了。

    結(jié)果第二□□會,文武百官都愣住了。

    康熙將張廷玉寫的《親征評定朔北方略》傳示眾位大臣,對張廷玉大加夸贊,言語之間說張廷玉歷時十五個月,嘔心瀝血,勤勤懇懇,才有了如今這一本書……

    反正張廷玉就成為了兢兢業(yè)業(yè)、刻苦勤奮,又有學(xué)識和見地的代表……

    康熙當著滿朝文武,授張廷玉“南書房行走”,賜四品頂戴,又賞了兩顆大東珠和一張御寫的“福”字,道:“過個好年。”

    過個好年。

    捧著皇帝賞的大東珠和“福”字回府,還能不過個好年嗎?

    當初不看好張廷玉的一干老臣,盡數(shù)驚掉了眼珠子,張英多少年才混來一個“南書房行走”的名頭?如今他兒子不過寫了這一本書,竟然直接入值了南書房?!

    多少人因為不看好張廷玉而直接放棄了拉攏他,如今這一位簡直……

    持續(xù)著不鳴則已,一鳴驚死人的風(fēng)格啊!

    李光地出了大殿便大笑起來,“張英老小子后繼有人,后繼有人啊!”

    說完便擺著袖子走了,不少人簡直想拿磚頭扔死他!

    這會兒想要再拉攏張廷玉,可就困難嘍。

    翰林院出來第一回就坐到了四品位置南書房,這起點,高得令人仰著脖子都覺得累!

    顧懷袖看見他捧著東西回來,卻眼神故古怪。

    張廷玉道:“一本書寫了一年零三個月,爺真是累得白頭發(fā)都有了……”

    顧懷袖有一種將手上的手爐給他按在臉上去的沖動!

    “若我沒記錯,皇帝夸你一年零三個月嘔心瀝血,實則你……”

    寫書寫了三個月,還是固定的每日日落之前寫上一個時辰,太陽一落就怎么也不肯動筆……

    康熙真是瞎了眼才會夸他!

    裝!

    真是臉皮不厚不做官!

    就這對他而言輕輕松松的差事,都被康熙夸得跟朵花一樣!

    顧懷袖細細想來,只覺得這人jian詐狡猾,官場厚黑學(xué),他可比他老子張英通透得多。

    張廷玉將那青金石頂珠的單眼花翎頂戴,扣在了顧懷袖的腦袋上,看她斜睨著自己,只笑了一聲:“做官呢,要讓你的上司知道你有本事,還忠心,肯努力,他覺得你不辛苦,憑什么給你甜頭嘗?”

    作者有話要說:第一更,電腦出了點問題= =更新遲了……

    晚上八點半見。

    ☆、第一四二章 隨扈

    四十三年的年尾,總算是在一片平和之中過去了,張廷玉與顧懷袖守歲,胖哥兒卻直接睡著了,冬日里頭的星星也很亮。

    新年的早朝,大家都喜氣洋洋,張廷玉也換上了一身官服,站在文官之中,周道新給他打了個眼色。

    朝上也沒有什么好說的,去年的事情都在年尾處理完了,新年也沒人敢把那糟心的事情往上面報,皇帝只跟眾人說了幾句就散朝。

    張廷玉與周道新出去喝了一回酒,眼看著張廷玉終于從翰林院熬到了朝堂上,周道新也為張廷玉高興。

    “翰林院可是八阿哥的勢力,到處都是他的人,卻不知道你如何是哪一隊的?”

    周道新問得很直白,他也的確很想知道到底現(xiàn)在張廷玉是個什么情況。

    原來的張英很受皇帝的信任,可他張廷玉是不是能得到皇帝的信任,就是個未知數(sh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