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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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是“嘩啦啦”地一片花瓶碎裂落到地上的聲音! 同時那邊的陳氏大聲哭喊了道:“夠了!大爺都去了,你們還要他死了都不得安寧嗎?!” 顧懷袖這邊的動靜也剛好歇了。 吳氏額頭上涌出鮮血來,顧懷袖的手指很細,像是一根根枯骨,汀蘭畫眉都看見顧懷袖方才的動作了,她按著老夫人的頭就往花瓶上撞,將老夫人撞了一個頭破血流! 在聽見陳氏的聲音的同時,顧懷袖呼出一口氣來,似乎平心靜氣地松了手指,于是吳氏整個人一下就“噗通”倒在地上。 顧懷袖輕輕一彎唇,卻滑落了滿臉的淚,她站得穩穩地,抬了清秀的手指一抹自己的眼淚,似乎也是被嚇著了,只笑著道:“老夫人不慎跌撞在花瓶上,還不趕緊扶了?” 汀蘭與畫眉只覺得方才暴起出手將吳氏撞在花瓶上的那個顧懷袖,恍如惡鬼羅剎一樣,這會兒身子同時抖了抖,終于還是軟軟起來,將滿頭滿臉都是鮮血的吳氏給扶了起來。 顧懷袖死死地看著她們將吳氏抬了出去,自己也慢慢地跟著出了大房,往二房走了。 作者有話要說:第二更! 十點半之前第三更吧。 ☆、第一三九章 仕途開 顧懷袖回了二房這邊的院子里,便聽見一陣疊一陣的哭聲,她一進來眾人連聲過來見禮,之前都是隱約壓抑著的聲音,現在卻是忽然之間變得更大更響了。 她只恍若不聞一樣進去了,現在胖哥兒還在哭,嗓子都已經啞了,頭上的傷口清理過之后還是腫起來一大塊。上官轅還在大房那邊過不來,杏林醫館的大夫沒有來,倒是孫連翹很快過來了。 原來她正好就在杏林醫館,剛剛帶著自己兒子抓了藥回去給顧寒川治頭疼,乍聽見顧懷袖這邊出事的消息,連忙就趕來了。 屋內一片狼藉,只有內室之中稍顯干凈一些,這都是還沒收拾完的。 顧懷袖環視了一圈,只道:“別收拾了,屋里的東西全部拿出去扔了,賬本對牌收起來,二爺的字畫書本放一邊,其他的東西全給我扔出去!” 好好一個家變成這樣,還能做什么? 這一座府邸還是皇帝賜下來的,只有這些擺設屬于她跟張廷玉,如今被人砸的砸,毀的毀,還有什么留下來的價值?看著也煩,要扔不如都給扔出去了。 顧懷袖已經發了話,誰也不敢不從,一時之間竟然都將屋里的東西朝著外面扔。 孫連翹進來的時候,正好瞧見這一幕,有些暗暗心驚起來。 還不及細問,顧懷袖一見到她來就連忙讓她坐下來看胖哥兒。 胖哥兒一半是疼,一半是怕,現在看到他娘回來,就漸漸止住了哭聲,可是看著可憐極了,頭上一塊傷痕,一碰他就要哇哇大叫,掉眼淚,背上跟手背上也都有傷痕。 好好一個小娃娃,竟然弄成這樣,孫連翹都沒想到竟然有這么嚴重,她連忙過來給胖哥兒看。 “胖哥兒乖,不哭不哭,來看看……” 這些都是外傷,不過孫連翹不來看看,顧懷袖是不會放心的。 她掃了一圈,這才看見那邊站著的青黛。 “青黛……” 顧懷袖看青黛明顯是哭過了,之前的細節,已經聽見畫眉說過。 她抬手摸了摸她臉,道:“沒事兒了,有你護著哥兒,他也沒什么大礙……” 青黛掩面流淚,無聲無息。 若是她再小心一些,興許哥兒就不會受傷了…… 這些都是已經發生了的事情,顧懷袖不想去想,現在想太多都沒有用處。 她坐在胖哥兒這邊守著,看見胖哥兒安安靜靜地坐在那兒讓人給自己上藥,手背上的傷口也纏上了,沒一會兒給背上擦藥的時候,他就趴下去了。 胖哥兒側著沒被傷著的那一半臉,看著顧懷袖:“娘,我今晚是不是要趴著睡?。俊?/br> “是啊,你要趴著睡,背后還有傷呢,要是躺著睡傷就好不了,你也會疼,娘在這里陪著你,不怕。”顧懷袖只坐在一邊,看孫連翹給胖哥兒上藥的時候,胖哥兒還對著她笑嘻嘻地,看其實整張臉都抽搐了起來。 她心里揪痛,卻只能扯著唇角強笑:“小胖子真乖?!?/br> 胖哥兒一直折騰到后半夜才睡著,大房外面卻遲遲沒有掛上白布白綾,也不見有人做什么收殮。 顧懷袖站在空蕩蕩的屋里,朝著門外一望,天在黎明之時,陰慘黑暗。 她取了對牌,只道:“傳令老夫人院子外面增派八個小廝,看緊了,別把人放出來,叫王福順家的有了空來見我。” 對牌朝著下面一遞,自然有人接了去傳令。 有什么仇怨,這時候都不敢報。 死者為大,張廷瓚的事情處處都透著蹊蹺…… 至于吳氏…… 顧懷袖轉過身,輕輕地按著干干凈凈連桌布都扔了出去的雕漆圓桌,做子女的,只能看張英怎么處理了。 旁人,還當真管不著。 瘋,也是吳氏瘋。 她看著自己之前撞吳氏上花瓶的那一只手,纖細蒼白,擱在深色的雕漆桌面上,有一種說不出的陰森。 那一刻,當真是什么也忍不住,一下就把人按著撞上去了。 顧懷袖輕輕地勾唇一笑,看見孫連翹出來,便道:“嫂嫂累著了吧。” 孫連翹搖頭:“我看是你比較累……這一大家子……” 一大家子。 原本張廷玉早動了分家的念頭,卻是張廷瓚來勸,靠著兄弟間的情誼來維護著這一個家。 張英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想的,這人做事都有自己的原則和堅持。 到底吳氏陪了張英那么多年,為他養育了這許多的兒女,患難之中一起走來,晚年卻鬧成這樣,到底這個家是強撐著,還是就這樣散掉,還是個未知數。 他張二說自己乃是半仙,鐵口直斷,可想到如今這個家會變成這樣? 張廷瓚一倒,卻不知還要攪動出多少的禍事來。 他不是自然死的,而是被人害了的。 這一點,陳氏看得清清楚楚,當時在屋里的無數人都看得清清楚楚,顧懷袖更是知道那背后定然是傷口。 張廷瓚是出宮之后遇害的,可到底是誰動的手? 她閉上眼睛想了許久,卻知道這件事不會完。 張廷玉一直待在那兒,想必對這件事的不尋常更清楚,依著他的性子,看著寡淡,實則比誰都還重情義,即便是吳氏偏心了那么多年,也沒見張廷玉那幾年怎樣地反抗過。 他心里想著念著的是這一大家子,也有心口軟的時候,若真是那鐵石心腸的人,就不會答應張廷瓚那維持著這個家的請求了。 真正為這個家付出了大心血的人是張廷瓚,可背負了最多的人卻是張廷玉。 這兄弟兩個,一個溫潤一個寡淡,卻撐著整個張家。 如今一個人沒了,另一個人會怎樣? 三爺張廷璐已經遠游在外,四爺張廷瑑還沒娶妻,這一個家又會何去何從? 她只這樣想著,天便漸漸地明了,東方有魚肚白,桌上的燈盞也顯得暗淡,燒了一夜怕也接近枯竭了。 顧懷袖起身吹熄了它,然后起身朝著外面走去。 然而出乎她的意料,院子里的人也就罷了,外面所有人都是肅容的一片,可是大房那邊并沒有哭哭啼啼的聲音。 顧懷袖一問,才知道張英與張廷玉一個上朝去了,一個往翰林院當值去了。 可是大房的中堂之中,卻已經停著棺木了,然而沒有人哭。 只有陳氏的丫鬟汀蘭滿臉壓抑的悲切,端著水盆往屋里走。 “汀蘭,你家大少奶奶呢?” 顧懷袖問了一聲,一面悲傷涌上心頭,一面又覺得費解。 汀蘭悶聲帶著哭腔,卻不敢哭出來,只道:“在屋里,還在喝藥。” 顧懷袖由汀蘭引著進了屋,一進去就聞見了濃重的藥味兒。 陳氏看見顧懷袖來了,只抬了一下眼皮,卻低頭繼續喝藥。 “弟妹隨便坐吧……我們大房,也不是招待你的好時候……” “大嫂,這……” 現在這是怎么一回事? 顧懷袖剛剛想要問,卻看見了陳氏那含著嘲諷的目光。 陳氏只道:“不敢……” 人死了,都還不敢發喪! 連一個詹事府的少詹事都敢射死,害他的人是誰?背后又有怎樣的關系?一切都不敢說,誰又敢發喪? 縱使張英與張廷玉再悲痛,也只能強忍著,沒事兒人一樣上朝。 現在對外的消息是張廷瓚耀準備著回桐城龍眠山那邊祭祖,所以不去詹事府了。 原本這應該算是放線釣魚,可當這一個人成為死人的時候…… 顧懷袖一下已經明白了過來。 誰害了張廷瓚還沒有一個定論,張英父子也不是那忍氣吞聲之輩,這個仇定然要報,可是向誰去報?張廷瓚好好的怎么會牽涉進這樣大的事情之中? 都還沒有結果。 陳氏要等的也是一個結果。 她一口將碗里的藥給喝進去,只狠聲道:“我要活著,好好兒地活著,我要看著那害我丈夫的人死在我前面,千刀萬剮!” 往日云淡風輕的陳氏,如今卻是滿臉的陰狠和扭曲。 她的求生意志,在她丈夫被害的這一日里,達到了頂峰。 那是由仇恨堆積起來的東西。 顧懷袖沒有聲音,只是默默地起身離開。 她站在大房院落里,瞧著那只守著四名小廝的靈堂,閉了閉眼,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