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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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故眼珠子轉了轉,先乖乖地跟他到停車場,等上車時,飛快地搶了駕駛座,攤開手向他要鑰匙。 仲世煌:“……” 溫故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胳膊。 仲世煌似笑非笑:“有駕照了嗎?” 溫故一僵,老實地搖頭,但屁股仍黏在座位上不肯下來。 仲世煌將鑰匙給他,叮囑道:“不要超過四十碼。” 溫故關上車門,指指他的安全帶,等仲世煌系好后,點了點頭,手利落地掛倒檔,然后……用力踩油門! 車嗖得一下飛退兩米掉頭,頓了頓,又嗖得一下沖了出去。 治療站有專門負責安排就醫名單以及相關通知工作的人員,溫故要做的就是坐在辦公室里等病人上門,然后進行檢查和治療。他的病人一般分為三種,長期沒有檢查的人,出現喪尸化苗頭的人,以及受傷太重醫院束手無策的人。后兩者的數量較少,目前還是以第一種為主。 溫故是新手,第一種檢查又很難看出效果,很多人對他抱著將信將疑的心態。偏偏溫故戴著面具,又是個啞巴,看完只會一個動作——走吧,更叫人覺得鬼鬼祟祟,難以信任。 于是看完的人留下來向沒看的人抱怨,沒看的人聽看完的人抱怨也跟著抱怨。 隨著看完的人和排隊的人越來越多,抱怨的人也越來越多。其中一個沉不住氣,干脆用刀在自己胳膊上狠狠地拉開了一道口子,沖到溫故面前。 溫故呆了呆,伸手將他的傷口抹了,繼續檢查。 “……” 那人心滿意足地帶完好無損的胳膊回去,接受群眾檢查。 群眾看后,也表示很滿意,遂回家的回家,排隊的排隊。 所以,等仲世煌得到溫故被投訴的消息,飛馬趕來時,事態已經悄然無聲地平息。 溫故解決上午的病人出來,就看到仲世煌坐在等候的座位上,拿著一塊鐵拋上拋下地把玩著。 仲世煌見他出來,立刻站起來,將鐵遞給他,“送給你。” 溫故一怔,將鐵翻來覆去地看,怎么看也只是……普通的鐵。 仲世煌抓著他的手腕,將他的手掌攤開,鐵塊放在手心,“不要眨眼睛。”他的手指在鐵塊上輕輕一點,鐵塊自動動起來,不消片刻,就變成一輛小金屬跑車模型。 “……”溫故吃驚地看著他。 仲世煌道:“送給你。” 溫故拿著模型,很用力地點頭表示感謝。 “喜歡嗎?” 繼續用力點頭。 “那親我一下?” 溫故腦袋一頓,抬眸看他。 仲世煌別開目光:“虎城都是這么表達謝意的。” 溫故指指等候位,又指指自己的臉,搖搖手。 仲世煌道:“你說你的病人沒有親你?他們太沒禮貌了。作為世青的老大,我覺得我很有必要替他們道歉,順便把他們欠你的全都補償給你。” 溫故眼睜睜地看著他的腦袋越湊越近…… 仲世煌眼睜睜地看著自己離面具越來越近,越來越近,近到嘴唇傳來冰冷的溫度,那雙黑漆漆的瞳孔在視線內放大。 兩人都呆住了。 治療站的門突然被撞了一下。 溫故一驚后退。 仲世煌咽了口口水,視線胡亂地挪開,摸摸嘴唇道:“就是這樣。我們一般都是這樣……說謝謝的。你有什么事?”最后一句針對來得很不是時候的耿頌平。 咆哮已蒼白無力,耿頌平的內心世界正在被一波又一波的不明飛行物狂轟亂炸! 昨天初見,今天初吻,這樣的速度下去,不會直接今晚初夜,明天結婚,后天連孩子都生了吧?耿頌平精神世界被扭曲,思緒無法控制地一路狂奔。 “你們……沒有其他事的話,我想和小仲先生聊聊。”他艱難地說。 溫故搖搖頭,轉身就回了辦公室。 辦公室門剛關上,仲世煌就掛起笑容,大大方方地摟過耿頌平:“什么事?” 耿頌平將原先要說的事拋之腦后,嚴肅地問:“你認真的?” 仲世煌道:“我什么時候不認真過?” “你以前是對趙樹青認真。” “現在也是。” “你怎么知道他一定是趙樹青?” 仲世煌不耐煩道:“我說過,氣息,味道,感覺……” “你見過他的樣子嗎?”耿頌平截斷他。 仲世煌道:“那不重要。我肯定他是樹青。” “我見過他。”耿頌平一字一頓道,“我肯定他不是趙樹青。” 如果仲世煌和顧昔兩人以正常速度慢慢地產生好感,慢慢地談戀愛,也許他會像夏季風建議的那樣,順其自然。可是他們的進展太快。仲世煌也就算了,他是將他對趙樹青的感情放到了顧昔身上,三年的思念一旦爆發,風馳電掣是必然。但顧昔的態度太奇怪,就算他是同性戀,也不可能一天的工夫就接受了仲世煌。這讓他不得不疑心顧昔的背后是否另有陰謀。 仲世煌是世青的支柱,是他的雇主,是他的朋友,他決不會讓任何人有機會侵蝕他。 仲世煌的瞳孔微微一縮,眼睛死死地盯著他:“你看到了什么?” 耿頌平道:“一張被燒毀的臉。” 仲世煌呼吸一窒,目光下意識地望向溫故所在的方向,過了會兒,雙眼紅通通地說:“我知道了。” 耿頌平道:“我的意思是說,他不可能是趙樹青。你記得嗎?趙樹青是中了槍的情況下離開警局,當時我們百思不得其解,不明白他怎么做到的,現在想想,他應該是覺醒了異能!他的異能有可能就是治療系。既然他那時候就覺醒異能,怎么可能治不好自己臉上的燒傷?唯一的解釋就是顧昔不是趙樹青,顧昔的異能覺醒在他的臉燒傷之后。” 仲世煌道:“你忘了還有一種可能。” “什么可能?” “他不想治。” “你沒見過他的臉,我不相信有人能夠忍受這樣的傷。” “說不定是因為他心里的傷痕更大。” “……”耿頌平徹底無語了。和一個鉆進牛角尖里的人講理,就像和犀牛拔河,竭盡全力也是白費心機。 仲世煌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光想想趙樹青這三年可能的遭遇,他胸口就像破了個洞,里里外外都冷得要命。他希望有一天趙樹青愿意將自己的遭遇告訴他,兩人一起將過去拼補完整,然后一起創建未來。 “你找我有什么事?” 耿頌平還沒從剛才的話題中回神,敷衍著回答道:“找到一桶了,他和辣手黑在一起。” 據大鬼交代,末世之后,他和一桶就因為意見不合分開了。一桶跑去加入組織,他本來想加入基地,后來得知仲世煌建立世青,而且還在追查他和一桶的下落,才打消了念頭,只身一人闖蕩,最后被抓住。 沒想到抓到大鬼之后,一直沒有消息的一桶也出現了。 仲世煌冷笑道:“正好一網打盡。”樹青這些年所受的痛苦,他要從他們身上加倍討回! 耿頌平道:“辣手黑神出鬼沒,十幾個手下全是異能者,且個個身經百戰,要對付他很不容易。” 仲世煌道:“他身上的通緝令還沒有取消吧?” “沒有。” “還能要點物資。”仲世煌很滿意。 末世剛開始,秩序崩壞,不少異能者仗著異能四處作亂,燒殺搶掠無所不為,比喪尸更可怕。辣手黑就是其中的佼佼者。他自比亂世英雄,一邊招收有能力的異能者,一邊占山為王,想要建立自己的勢力,謀奪天下。但他狠毒的手段早已引起公憤,不是走投無路誰都不愿意加入他,而走投無路的人素質參差不齊,使辣手黑越發臭名昭著。三大基地建立后,秩序漸漸恢復,辣手黑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若非他人少兵精,善打游擊,三大基地又都處于建立初期,各自忙于內務,沒空搭理他,他早就被滅了幾百回。 “你去發布任務,召集人馬,后天出發!” 仲世煌迫不及待地想要將一桶帶回來,送到趙樹青面前。 ☆、第40章 離城之旅(中) 面具上輕輕的一吻讓他看到兩人親近的希望。仲世煌很想借此機會和趙樹青一起看看水鄉勝景,談談風花雪月,進一步消除隔閡,增進感情,奔向共效于飛的光明大道,但現實是殘酷的,作為基地一把手,他每天自由的時間比當凌天集團總經理時期還要短,跟耿頌平說了會兒話,連一起吃飯的時間都擠不出來了。 溫故將人送到門口,看著他上車,仲世煌戀戀不舍地抓住他的手:“你幾點回來?” 溫故算了算上午的效率,數了數下午的人數,得出六點這個結論。 仲世煌嘆息道:“那時候我還不能走,不能來接你。” 溫故點頭表示了解。 仲世煌捏住他的手緊了緊:“你會想我嗎?” 被扣住的手腕微微僵硬,溫故對近乎于索求表白的逼問有些無措。 仲世煌突然笑了:“我是不是有點像怨婦?” 溫故臉上發燙,不透風的面具將熱氣裹在里面,溫度層層疊加,越來越高,蔓延至耳朵,脖子,好似整個人都散發起紅紅的光。 仲世煌松開手:“我也有點不習慣這樣的自己。” 失去得太慘烈,等待得太漫長,復得得太不確定,他急于尋求一個肯定的答復,哪怕方式令他看起來……風度欠佳。 溫故不知如何安慰。仲世煌雖然還沒有開始修煉,但他此時此刻的情緒波動對修煉者來說,十分危險。深陷于情與欲,是魔修的標志。因此在對方飛升之前,他并不打算過多的糾纏于情|欲之中,畢竟魔修之路比一般修真者要難得多,可如今的情況顯然并不掌控在他的手中。 見他毫無表示,仲世煌失落之情溢于言表。他慢悠悠地發動汽車,踩下油門前,突然扭頭道:“你知道的,怨婦不能容忍出軌,那會令我們發狂。別人靠你太近就一腳踢飛,算我的!” 車飛馳而去,仲世煌打定主意將浪費的時間從公路上找回來。 留下溫故站在原地繼續沉思。 他突然意識到,就算仲世煌答應修仙,讓他飛升成功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路,還很漫長。 辣手黑藏身地叫狗尾村,在蕤水下游,一面靠山,一面靠水,一面通國道,一面出去就能上高速,水陸都通,進出方便,不容易圍堵。 仲世煌當上基地領袖靠的是強大的財力以及異能,對軍事一竅不通。孟瑾更不用說,連異能都沒有。要不是鄭晟羽在末世初期就爆發出強大的異能,且一直守在他身邊,他甚至活不到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