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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教授倒是對她的性格略有耳聞,慈愛地說,“不要怕,昌明這是在考你。他若是滿意,就收你作學生啦。” 什么? 江一許驚愕地看向祝昌明,祝昌明一哼,沒承認也沒否認。 “不行的不行的,我沒資格的。” “你行的。”許深冷淡的聲音響在耳邊,如有魔力,蠱惑著她。 江一許抿著嘴,深深吸氣,鞠了一躬,“晚輩獻丑了。” . 祝昌明來的時候就已經帶上了他的畫具,故而鐘教授才知道他的用意,此刻就放在窗臺前,夕陽的余暉里格外靜謐,仿佛在等待它的新主人。 這可都是昌明先生用過的啊。 江一許心里顫顫地想,她居然有一天,能有資格用它們。 人生可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驚喜就在最前方。 拿起畫筆,心忽然又定了。 很快,她就完全沉浸于自己與畫的世界,混不知幾個教授將她圍的團團轉,甚至連廚房里忙碌的阿姨也聞風出來擠在另一個角落,屏著氣。 而許深,被擠在了最外圍。 只能在幾位老頭老太之間的縫隙里看到一點點江一許的身影。 他眉眼微垂。 不太開心。 第44章 月夜,吻。 寥寥幾筆, 已現枯枝。 湖面波光粼粼,不見夕陽, 已是夕陽。 深秋,寧靜悠然,也蕭條寂寞。 有兩尾魚躍出湖面,才顯生機。 “妙!妙哉!”梁教授撫掌稱道,“小江技法純熟,情感充沛,但這秋日黃昏的雁湖, 極容易畫出蕭索落寞之感,雖也是佳作,卻不符小江年輕人的身份。這兩條魚,極具趣味,簡直神來之筆, 妙極妙極!” 祝昌明卻哼了一聲, 似乎很不滿意的樣子, 江一許心都懸起來了,就聽他說, “一條魚更好。” 眾人一愣, 直直看向被擠在外邊的許深, 哈哈笑起來。 許深“……” 江一許…滿臉通紅。 “還不落款等我?guī)湍泐}字啊?”祝昌明道。 江一許一怔,她以前的畫, 最多寫年月日, 不會落款, 主要是,她覺得自己沒資格。 “你還真等我啊。”祝昌明看她滿臉茫然,說道。 “不不不, 不是的。我…”沒給自己起名號,這話說出來,又仿佛在請昌明先生幫忙起,她何德何能啊。 她難得腦子飛速運轉,要在蘸好筆墨前想好名號。 什么名號好呢? 狐貍……狐貍…… 是了,她畫的《穿越時空的少女》講的是一個叫玖珊的中學少女意外穿越到山海經里的世界,和一只流落在外的九尾狐結識成為好姐妹,一起闖蕩,經歷大大小小諸多劫難的故事。 既然她ID都叫了叫狐貍,也不該冷落了玖珊才是。 她們都是她生命里最重要的一部分呢。 于是,她提筆寫下: 九山狐貍。 “雖然名字怪怪的,字還湊合吧。”祝昌明一貫的語氣說。 “老祝啊,你真要改改你這不肯好好說話的習慣了,不然這學生都還沒收到就被你嚇跑了。”鐘教授笑道。 江一許從未有過這樣的夢想,但被鐘教授提起,難免就會憧憬,極為克制地,又難免的,眼巴巴地看著祝昌明。 昌明先生剛才的意思,應該還是有一丁點的認可吧。 祝昌明重重一哼,江一許沮喪不已。 鐘教授輕輕拂了下她的發(fā)絲,“還愣著做什么,還不快斟茶給你老師。” 江一許心嘭嘭直跳,想去又不敢去,就那么看著祝昌明。 祝昌明“……” 鐘教授都無奈了,“你這孩子,怎么這么實誠。老祝不吭聲,就是默許了呀。” 是這樣的嗎? 江一許想知道許深的意思,腦袋轉了大半個圈,才看到梁教授身后的許深。 “去吧。” 許深聲色淡淡,沖她點了下頭,江一許才敢跟著阿姨去斟茶。 祝昌明,“哼!” 可恨江家兩個混賬,不然他早早收了這學生,哪里會被這小子撿了便宜。 哼! “老師,請喝茶。”江一許端著還有些熱的茶杯,恭敬無比地九十度鞠躬,向坐在沙發(fā)上的祝昌明敬茶。 祝昌明一生狂妄不羈,不為世俗所困,此時卻是便是梁教授夫妻這樣的多年老友多鮮少看到的莊重端正,不茍言笑。 到底是知道這孩子多么的自卑,只停頓了一息,祝昌明接過了茶。 拜師收徒,一般多有教誨。 祝昌明也有。 只是一般來說,會說,“戒驕戒躁”云云,尤其是拜了祝昌明這樣堪稱國寶級的大師。 祝昌明想了好半天,最終還是說,“既做了我祝昌明的學生,就該猖狂點,免得辱我名聲,記住了沒有?” 眾人“……”有你這樣教誨學生的?也虧的小江這性子,不然……忽然一想,這孩子,似乎的確該狂一點才好。 江一許則是震得猶如癡呆了,囁囁喏喏道,“知,知道了,我一定謹遵老師教誨。” 這語氣,哪里遵了? 祝昌明差點白眼翻上天。 算了算了,頭一天,還是要多多容忍。 祝昌明又說,“本來,你做了我徒弟,跟著我學就行,不必去國畫系報道。但這個世道,俗氣的很,不看本事看出身。所以你還是修個雙學位吧。具體怎么弄去問王愈,回頭我叫他聯(lián)系你。”